宋墨叫來攝像師,看見自家嶽母娘塗脂抹粉,不用猜就知道是媳婦的傑作,要知道這屋裏有這能耐的隻有媳婦,別人隻怕是勸不動嶽母的,要知道在最初瞧見媳婦那瓶瓶罐罐的時候,嶽母還忍不住皺眉,仿佛那瓶瓶罐罐就是洪水猛獸似的。這個時候塗抹在臉上,表情卻是歡喜至極。


    不過還真別說,媳婦的技術不錯,嶽母顯得年輕許多歲,不像大街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臉畫得慘白慘白的,張著血盆大口,身上噴著嗆人的香水味,自以為美若天仙,孰不知那效果還不如不畫。他光是瞧著就恨不得退避三舍,真是傷眼又傷鼻。


    王美珍瞧著姑爺兒子麵上均無驚詫不可思議的表情,這吊著的心方才舒緩下來,塗脂抹粉實在是羞人。


    攝像師的兩個助手,將一係列的設備擺開,還有幾卷背景供選擇,真是不知道宋墨是怎麽將人家的好設備“忽悠”出來的,不過她倒是挺喜歡的,這樣一來背景不會太過於單調。要是在夏天那自然是露天拍攝取自然是風光來得妙,可現在春天還沒來,外頭是一片的蕭瑟,哪有什麽美妙與風光可言。


    媳婦那是真真俏佳人一枚,一顰一笑皆是動人,宋墨攬著林秋的腰照相,恰是一對璧人,兩人抱著娃娃亦是照相。團團許是不適應閃光燈,捂著眼睛嘟著嘴的模樣真是萌得一臉血,圓圓則是一臉的淡定,在宋墨的百般逗弄下方才露出矜持的笑容。


    王美珍在拍完照片後立馬蹦去洗手間,擦洗掉臉上的脂粉,哪怕她化著妝的模樣確實不賴,她還是覺著這樣不合適,塗得跟猴子屁股似的,難以見人,總之這回是怎麽勸都沒用,林秋隻有由著她去。


    老一輩有老一輩的生活方式,素麵朝天的狀態令母親自在,那又何必非得塗脂抹粉,自然的狀態未必不美。


    照片拍得極為盡興,每個人都身影均有,往後拿出來瞧瞧也是不錯的,總共有百十來張。買照相機一事可以提上議程。


    拍數量如此之多的照片,她總算是明白為何宋墨能夠弄來這些設備,感情他們這算是單大生意,顧客是上帝,他們這一單隻怕就是照相館一兩天的活計。


    拿照相機記錄下每一個動人的瞬間或許是不錯的選擇,見證孩子的成長,見證他們地白頭偕老。回憶總是動人的,她想。


    這錢他們拿的算是輕輕鬆鬆,別的孩子哭哭鬧鬧,林秋在照相之前也擔心團團圓圓不配合,小玩具擺著呢!一個一個的要是真的哭得厲害借助外物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沒曾想預料過的場麵沒出現,不過順利總是好的。


    接下來的時間裏,她就在家陪著孩子做著創意,過著悠閑的時光,哄著孩子說話,雖然她覺著孩子小,根本是不可能開口的,可她多重複幾遍沒準孩子能夠早些開口呢!


    全家福洗出來,一如林秋想象得那麽溫馨,出乎林秋意料之外的是宋墨遞給她一個懷表,裏頭是一家三口的照片,要知道在這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麽樣東西,算是生活中的小驚喜。


    隻是有的時候喜悅是注定被打破的,一直被她忽略的分別,在她的不情不願下到來,林秋嘴角的笑意斂了斂,回部隊?這麽快……


    林秋隨即是淡然一笑,不去刻意想宋墨要去何方要什麽時候回來,她隻是默默收拾起宋墨的行李,努力忍住眼底的酸澀,宋墨端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林秋收拾,靜默著享受離別前的短短相伴。宋墨的眼睛眨都不帶眨的,隻望著林秋的身影出神,努力將她的身影鐫刻在他的腦海裏。


    美好的時光總是太過匆匆,所以才要學會珍惜,林秋收拾起情緒,麵對宋墨的時候臉上是淺淺的笑容,笑著說,“記得隨身攜帶懷表,要是想我們仨的時候就看看,可別將我們忘到爪哇國。否則的話,我可不會輕饒你,記住我的話,否則你可是要倒大黴的,知道不?”


    沒有預料中的低沉失落,林秋倒一臉微笑,雲淡風輕的仿佛他隻是遠行兩三天立馬又會趕回來的模樣。臉上半點消極沉悶的模樣都沒有,明媚大眼睛是滿滿的笑意。


    如果不是捕捉到林秋微笑的弧度比起先前小些,笑意不及眼底,他真以為她是滿不在乎的,這樣倔強的媳婦更是讓他心疼,作為丈夫的他連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


    團團圓圓這麽小,他在的時候半夜可以爬起來給孩子換尿布喂奶粉,媳婦可以迷迷糊糊繼續睡,可他離開後,一切都事宜均是要交給媳婦來辦的,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肉隻怕是都要掉回去。他不知道的是林秋背著他的時候,心裏正打著減肥的主意呢,要真是能夠瘦回去沒準是正中她的下懷,當然氣色差肯定不是她願意的,臉色差影響的不僅僅是容顏,更多的時候是她的身體狀態。


    “不會的,肯定會記在心裏,時時刻刻不敢忘。”宋墨鄭重其事地將懷表攥在手心裏,深深凝視林秋一眼,緊接著將凝視的目光收回來,不能表現得與眾不同,媳婦這麽聰慧,隻怕是會從他的臉上瞧出不對勁來,他希望他走的時候媳婦依舊能夠安心些,至於他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暫時的別離隻是為更長久的相伴,功立得多,職升得快,非但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陪伴妻兒的時間也會增多。


    林秋悵然若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但對於宋墨的失態卻是半點沒有察覺出來。明明他們剛剛不久才相聚,現在竟然就要分開,而且還是歸期未定,也許是下個月也許是半年後亦或是更遠的將來,一切都是個未知數。


    林秋沉默了一陣,揚著明媚的笑顏,才開口,“要是方便的話,到時候無論是寫信還是打電話給我留個地址,到時候可以將團團圓圓的照片發過去。”


    雖然她知道這樣隻怕也是難的,要知道這一回她連他將會去哪裏都不知道。隻是她還是希望能夠得到他平安的消息,那樣可以慰藉她的心,讓她的心暖暖的。


    宋墨重重嗯一聲,心中升騰起一股難舍的傷感來。抬手摸摸媳婦的小臉,將媳婦摟在懷中,頭發上的洗發水傳來的熟悉的香味,他使勁嗅嗅,也許要好久聞不到。


    “我理解你,不怨你總是離家,真的,在我的心裏你不僅僅是頂天立地的男人更是英雄。”林秋繼續趴在宋墨胳膊上沒起來,沒讓他瞧見她臉上的哀傷與不舍,“我會一如既往地支持你,等你凱旋歸來,將孩子培養成才。你別擔心我,家裏我能照顧得過來,不會累著自己的,要是忙的話就找個保姆來照顧,依穎正在幫我物色合適的人選。”


    林秋善解人意勸解起宋墨來,真得別擔心她,她或許沒有她想象得那麽堅強,可確實不是個隻會依附男人成長的菟絲花。


    其實她也不是那麽無私的人,在一開始的時候,她的心裏是冒過自私自利的念頭,她想著她要不要一哭二鬧三上吊,逼著宋墨離開他熱愛的事業,轉業做買賣,苦點累點她不怕,她相信倆口子肯定能夠將日子過得好的。


    她沒想著自己的男人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拯救人們於水火的英雄,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丈夫身上最開始的最原始的標簽隻有一個攜手一生的伴侶。


    可是最後的最後,她什麽都沒做,她在他的麵前是善解人意的模樣,因為她愛他所以不忍心用愛當做武器逼迫他投降,她不懂這算不算是真正的愛,她隻知道有那麽一個人被她深深放在心裏,讓她的一顆心柔軟得不可思議。亦或是她骨子裏的愛國情懷,懷著對祖國的愛,願意丈夫護衛祖國萬裏江山的曼妙風光護一方安寧。


    他們的愛情或許不夠熱烈但卻細水長流足夠綿長。


    宋墨狠狠心,低頭親她一下,愛憐地望著林秋一眼,絲毫不掩飾他的深情,什麽話沒說,帶著精簡的行李轉身便走。整理行李這件事情,他比林秋更擅長,可是媳婦為他收拾行裝與他自己收拾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林秋的身上留有宋墨的餘溫,宋墨卻是要奔赴他的目的地,林秋忍住即將噴湧而出的眼淚,忍住開口挽留地衝動,默默目送他離開。她覺著這輩子她都不會適應與他的離別,每次想處她盼著時間慢慢流逝,這樣相伴相守的時間變會長些,每次分別她盼著時間流逝得快些,這樣等待的日子才不會太難熬。


    宋墨的步伐堅定有規律,一如他堅毅地性格,可隻有他知道他何嚐不是個膽小鬼,不願意看她強裝出來的笑臉亦或是難過的眼神,看著心便是揪疼,但是他更無奈,自己做不到留下來。有人說會漸漸習慣離別,可宋墨覺著隻怕他這一生是學不會的,他的心裏住著小小的人兒,人至遠方,在心中的人兒留在這裏他又怎麽能夠不牽掛呢!


    林秋待到宋墨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久久不能回神,雖然宋墨此行做什麽她很模糊但其中的危險性肯定是不低的,軍方的新聞少得可憐,不過從對方得到的可靠消息稱最近並不太平,隻是更深入的她不得而知,宋墨此行或許跟軍方不太平有關。


    林秋食不知味地喝完一碗湯,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戳著米飯,沒胃口啥都不想吃。


    “怎麽就吃這麽點?”王美珍夾一筷子菜直接放在林秋碗上,讓她沒有拒絕的餘地,“動筷子,別跟吃貓食似的。”


    林秋勉強笑笑,拿起筷子繼續扒拉幾口飯,囫圇吃著飯,什麽味道都沒吃出來,隻是在完成一項任務,別叫自己餓著。可能是太過於漫不經心,吃著吃著吃嗆著,嗓子一陣不舒服。


    王美珍覺察有異,但是也沒有敢問,隻是默默看著閨女離開的背影,吃完飯的時候拉著林立強小聲嘀咕,“閨女這心情看著可是不大好!”閨女那心不在焉的模樣,她又不是眼瞎,自然是能夠看出來的。


    “你想想姑爺這個時候走,閨女心情能好麽!你也別上趕著湊上去,閨女這心情緩緩便會沒事的,咱閨女沒那麽脆弱的。”這離別又不是一回兩回的事情,閨女哪怕是不習慣,這個時候也該習慣,姑爺是做大事的人,哪能叫這些兒女情長絆住腳,好男兒就該誌在四方,到處走走。再說上頭的指令撥下來,想走不想走都是一個結果,與其哭喪著臉倒不如歡歡喜喜送走。


    王美珍一瞧林立強的表情神色,將他的心理猜得八九不離十,什麽德行,什麽叫做習慣就好,咋的能習慣,這臭男人就是不懂女人家的心思。


    不過也對,否則的話年輕的時候她也不會時常跟他慪氣,可不就是說話不經大腦口無遮攔的,隻是她實在是懶得同他一般計較,白費口水,這麽多年都沒掰扯回來,指望這一時半刻的豈不是笑話麽!


    王美珍一時沒克製住,狠狠啐林立強一口,轉身去洗碗,徒留林立強坐在那裏一臉懵,全然不住道媳婦這是哪根筋抽抽,否則咋會這麽不對勁呢!好端端的對他沒好臉。


    林秋站在窗前眺望著遠方的景色,涼涼的風吹進來卻帶不走她的煩躁感。


    忽然惆悵起來,她揉揉太陽穴,為什麽不追上去給宋墨送行,那樣的話至少相處的時間可以增添些許。


    窗戶不過是開那麽幾秒便被林秋關上,可別將團團圓圓凍著,冷風是孩子們受不住的,瞧著團團圓圓天真不帶煩惱的睡顏,林秋的心情慢慢平息下來。


    山不來就我就山,林秋安慰著自己,作為一個新世紀女性,要懂得給自己爭取機會,而不是長籲短歎像個怨婦似的。


    以前是沒條件,現在不一樣,往後一門心思辦好事情,她這個老板是可以不用時時刻刻跟進度的,抽出點時間和宋墨團聚還是可以的,畢竟任務的種類多種多樣,有的時候她還是可以和宋墨見麵。偶爾見見麵可以一解相思之苦。


    林秋捂在屋子裏不出門整整一個下午,悟出這樣的真理,頓時覺得身子爽利不少,隻要有心沒啥是不可能的,事在人為。


    有目標那就有動力,眼前還是照顧好娃


    林秋情緒恢複很快,晚上的時候就下樓溜達起來,跟王美珍說說笑笑的,看著不見一絲情緒的不對勁,這多少讓王美珍放下些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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