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哄孩子入睡,得到片刻的悠閑時光,團團圓圓這兩天尤其沒有安全感,每日伴在身邊的父親不知道上哪裏去,團團圓圓夜半驚醒林秋爬起來給換尿布或是喂奶的時候,他們哭得卻是一個賽一個的上心,剛開始的時候林秋還以為是否是她的技術不過純熟,慢慢的她才緩過來。


    每次哭泣的時間都是半夜,未免有些湊巧,後來她想團團圓圓許是想著宋墨,那麽熟悉那麽溫柔的父親沒有陪伴在他們的身邊,兩個小蘿卜頭隻怕是不習慣,算他們有良心。


    團團圓圓不適應,她又何嚐適應呢!夜半醒來身邊的位置空空蕩蕩的,被窩裏沒有那股令人心安的暖意。


    隻是到底孩子們適應得比她來得快,在最初的幾天團團圓圓眼淚汪汪的,可時間沒過兩天,她卻是瞧不見他們的眼淚,也對,孩子那麽小,根本就不記事,一開始的哭泣隻是因為不習慣,身邊沒有熟悉的味道,心裏感到不安。


    沒過兩天適應過來,在媽媽的懷裏依舊笑得可愛不哭不鬧的,不識愁滋味。看著孩子的睡顏,她甚是想念處在遠方的宋墨,沒有等來他的報平安電話,她覺著有些不對勁,這個時候該是已經抵達目的地,怎麽連個電話都沒有,忘記電話號碼這個低級的理由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宋墨打電話根本就不需要小紙條,他的記憶力本就超群,再搭上記憶的小技巧更是如魚得水,天賦發揮得越發的出色。


    林秋照照鏡子,不過幾天,人的氣色立馬憔悴不少,睡眠不足果然是女人憔悴衰老的凶手之一,黑眼圈厚重得她有些瞧不下去,可是沒辦法,她要是睡得深,豈不是要任由團團圓圓哭泣難受著。沒個撫養孩子長大的父母都是偉大而又辛勞的,沒有撫養過孩子的是不會體會到那種心情的。


    之前沒有憔悴,那是因著大半夜的時候照顧團團圓圓的活計是被宋墨一力承包的,她哪怕是被吵醒也隻是少數,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沉睡不自知,在她沉睡的時候宋墨便料理好兩個小家夥,這才有她不算低質量的睡眠,可這會兒卻沒有這樣的優待,孩子難受,那是非得吵醒她才能夠罷休的,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看著團團圓圓臉紅脖子粗的,心裏是一陣挨著一陣的心疼,每晚入睡前暗示一聲別睡得太過於深沉,這就導致人是止不住的憔悴。


    林秋忙碌中抽空出來為的就是買衣服,生完孩子身材離巔峰時刻差得不是一點兩點,恢複身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原本的衣服那是件件都穿不成實在是小得厲害,這肉長得真不是一般的多。


    當她拎著三四個袋子回家的時候,王美珍正坐在客廳裏喝水,看見她拎著那麽少的東西回來,忍不住驚訝,“不是說去買衣服嗎?怎麽就這麽兩件?”


    不怪她驚訝,閨女不管是哪回出去都是大包小包拎回來,一副恨不得將整個商場搬回來的架勢,今天這麽早回來,難不成是改性。


    總之閨女買不心疼,她這看著的反倒是心疼,我的個乖乖,那麽多的錢那就是眼睛眨都不帶眨得花出去,她跟著閨女去過一回,打那以後再沒跟過。


    要知道閨女不光是喜歡給自己買衣服,要是他她跟著出去的時候絕對是會叫她挑兩身,順帶讓她給老頭子撈兩身。


    她當時勸著閨女給姑爺買兩身,閨女的回答是姑爺的衣服多著呢!她心想哄誰呢!那麽滿櫃子的可都是閨女的,半點沒瞧見姑爺的,姑爺哪裏來的衣服,後來才知曉姑爺的衣服裝在別的櫃子裏,隻是那個櫃子不處在主臥室而是在別的房間。


    衣服的價格更是令她瞠目結舌,一件衣服的錢足夠她一個月嚼用的,得,跟著多去幾回,隻怕她這心肝受不住。她往常買的都是地攤貨,五六塊錢一件穿在身上不覺著差,閨女這一出手沒在二十塊以下的,說句實在話料子是好些,可好些真沒啥用處,左右回去以後他們倆口子不得幹活啊,那便宜的衣服弄髒就弄髒不心疼,可要是將好衣服弄髒可不得心疼死。不過衣服貴還真是有貴的道理摸起來就是舒服,穿著頓時感覺自己貴氣些,可之前穿閨女買來的衣服可是沒這感覺的。


    林秋累得一屁股癱在沙發上,明明沒走幾步感覺卻是身體被掏空,累得慌,接過母親遞來的水杯,一飲而盡,將袋子盡數交給王美珍,“媽,給你們買的衣服。”


    王美珍大吃一驚,“咋的又給我們買衣服,這衣櫃隻怕都是要被你挑的衣服占滿。怎麽不給自己買兩身,給娃兒買兩身?”


    “這不商場裏挑不到合適的衣服,我尋思著給媽和爸買兩身,前段時間不是嘀咕著沒帶春裝嗎?我這買的正合適,適合這個時候穿,待會兒你試試,看看尺碼行不行。”林秋喘口氣,擦擦額頭的汗水,“團團圓圓的衣服,我不用專門去買,依穎就是做設計的,用她的設計做出來的衣服,布料用得好,適合孩子穿,外頭買的衣服咱哪裏能夠知道究竟是不是好的。再說肥水不流外人田,與其在外頭買些不知道是啥做的衣服,倒不如照顧照顧朋友的生意。”


    林秋哪裏是不想買衣服,隻是因為暫時不能夠接受體型變化的落差,本來美美的衣服在她的身上顯得既臃腫又難看,真是不忍直視,入她眼的一衣服不合適,合適她的不喜歡,這樣一來衣服是一件沒買成,她買衣服有個原則不將就,不是喜歡的不買,不是合適的不買,將就未必是好事,那些將就的衣服往往不知不覺被她掩埋在角落裏,買過來八成是沒幾次機會可以穿。


    照目前看來還是老老實實減肥,世上沒有醜女人隻有懶女人,她的憊懶在前些天展現得淋漓盡致,現在卻是要收斂些,投入到正常的生活中去,把握生活的節奏。


    “媽,你有聽見什麽聲音不?”隱隱約約的林秋仿佛聽見嗚嗚的哭聲,聲音細細弱弱的。


    “該是別家娃娃哭著吧,要知道團團圓圓兩個大嗓門可真沒哭得這麽秀氣過!”王美珍豎起耳朵聽聽,細細是聲音絕對不可能是團團圓圓的,她這話說得十分篤定。


    下一秒傳出來的就是震天響的哭聲,林秋心裏一慌,從沙發上蹦起來,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樓上跑,跑出沒兩步,瞅見的就是慌慌張張的林立強。


    “哎呀,哎呀,咋辦呢!咋辦呢!”林立強抱著團團,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下子打樓上躥下來。


    “什麽咋辦啊?”王美珍白一眼大驚小怪的丈夫,心裏暗歎這是越活越回去,一驚一乍傻乎乎的。她姿勢熟練地拉開團團的尿布,出乎意料的是外孫居然沒沒尿,那剛剛是哭什麽呢?


    “團團沒事吧。”林立強說這話的時候心裏是隻不住的心虛,他進屋找婆家的時候,團團正伸著胳膊,那不是求抱抱是什麽,他尋思著抱娃娃肯定是簡單的麽,他雖沒抱過可媳婦閨女抱孩子的時候他不是看著麽,不難!他沒敢隱瞞事實,就怕哪裏弄得不對,傷著孩子,這軟乎乎的娃娃真是讓人一捏就碎。


    王美珍一臉心疼地抱過團團,一巴掌拍掉林立強伸出來的手,“別動手動腳的,團團這麽小,你這笨手笨腳的糟老頭湊啥熱鬧啊!”


    “沒事,隻是爸你剛剛抱的姿勢不對,團團不舒服,方才叫起來,這小鬼老是這樣雷聲大雨點小的,知道長輩心疼他,但凡有點不如意,那是說哭就哭的,您瞅瞅這是不是半點眼淚沒有。”要是真的傷心難受,怎麽可能換個懷抱就緩過來哭聲消失殆盡,也不知道這聰明勁是跟誰學的。


    瞧著團團嘴裏吐著泡泡,蹬著小腳丫,動作是一派的閑適自在,林秋的下一個動作就是上樓瞅瞅圓圓,那丫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嚇到。瞧著圓圓抽動著小鼻子抽抽噎的,眼淚嘩嘩流,林秋更是心疼,抱著她輕輕哄著,等圓圓在她的懷抱裏得到足夠的安全感,方才鬆開懷抱,打來熱水,輕輕擦拭掉她臉上的眼淚鼻涕,眼淚鼻涕粘在臉上肯定是不舒服的。


    林秋抱著圓圓到樓下,王美珍正在向林立強傳授正確的抱姿。


    她實在看不過眼自家老頭子一臉委屈到不行的表情,手把手教著他正確的抱娃姿勢,這回團團臉上的表情總算是舒緩下來,拍著手掌一臉的天真無邪,甚至調皮地伸出他的手想要拔林立強的胡須,隻可惜胡須短,沒拔到,伸出倆胳膊咿咿呀呀地叫喚著,眼神注視的地方正是林秋所在的位置。


    “這抱娃還真是一門技術活,真是不容易。”林立強將“燙手山芋”交到婆娘手中,擦著並不存在的汗水,瞅著團團的眼神是實打實的疼愛,隻是他依舊忍不住感慨,養孩子實在是個技術活,閨女真是不容易。那小小的軟軟的一團交到他手上的時候,天知道他根本就不敢動彈,任由媳婦擺弄著他的肢體,整個人木木的。


    “你啊,知道不容易就好,當初我不就是這麽過來的。”還算他有良心,知道做女人的不容易,現在還算簡單的呢,小孩子隻要吃飽睡足身上清爽,哭哭鬧鬧隻是極少數的時候。等孩子大起來操心的事情才多,擔心他迷路,擔心他跌倒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擔心他受欺負受委屈,那才叫一個累呢!


    “可我抱大娃二娃的時候,那時候倆小子挺乖的不吵不鬧的。”林立強頓時覺著委屈,想當初他又不是沒抱過孩子,大娃二娃咋的不哭不鬧的,怎麽現在到團團就不行。


    王美珍先是一愣,“那倆皮小子皮厚唄,你想想你抱咱閨女的時候,哪一回閨女不哭。”她自然是不會承認當初的時候,她最初抱娃娃的姿勢是錯誤的,孩子沒舒服過自然是難察覺爸爸的笨手笨腳的,等到生閨女前她瞧見大夫示範抱娃娃的正確姿勢記下來,因此閨女被粗手粗腳的丈夫抱在懷裏自然是不舒服的。


    那年月忙,每天回來恨不得倒頭睡,她沒工夫指點迷津,丈夫也是沒什麽時間抱著閨女,幹脆什麽都沒教導,隻不過這其中的緣由她知道足矣,誰叫這糟老頭總是跟她頂嘴,這等糗事埋心底便是,否則又有的一通說,她向來是爭辯不過他的,那又何必自找不痛快。


    林立強一想可不就是,團團圓圓兩個小娃娃養得那是一等一的精細,他們嬌氣些也對,二娃家的那兩個是要好伺候得多。二娃夫妻倆雖說是恨不得將倆娃娃拴在褲腰帶上,但畢竟是在外麵又要忙著做買賣,難免有疏忽的地方,倆小娃娃確實不嬌氣好養活。當初他們倆口子提議白天幫著帶,帶兩個帶四個差別沒那麽大,隻是沒被同意說是小孩小認人,或許真的是年紀越來越大,年輕人的心思實在是難懂,不帶就不帶唄,還可以省番工夫,帶娃娃沒有省心的時候。上趕著不是買賣,二娃一家最近正在物色房子,打算搬出去,這樣一來小院便是更加冷清。


    王美珍要是知道自家男人心中的這番念頭肯定是要笑話他的,有啥別的理由,隻是不待見他們老倆口唄,婆婆再好,媳婦還是不喜歡,想著出去單過,哪怕她從沒給過壞臉色。


    不過她也犯不著計較,她也不見得多麽稀罕,當然這是氣話。隻是她沒想著扯著嗓子嘶吼,攪得雙方不得勁,分開就分開,她還不樂意跟兒媳婦待在一塊兒呢,做什麽都不大痛快。再說她還是要回去的,鬧起來沒意思,總歸是不住到一塊兒的,她算是被閨女地話語點醒,有的時候真犯不著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換而言之,兒媳婦不麻煩她,她可不就是樂得清閑,帶孩子又不是啥享受的事情,累得要死,沒準還得不到一句好,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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