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任家那邊居然又有消息傳來。


    任安聽到下人回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禾苗笑得花枝亂顫,點點他的下巴,道:“玩過頭了吧?”


    任安一臉鬱悶,幹脆將自己埋進土中,眼不見心不煩。


    你道如何?卻原來是任家洪家人又鬧起來了,為的是賠償事宜。


    經昨夜一場法事,任家花園的圍牆塌了一邊,地麵石板磚也被震裂了,屋瓦掉了十幾塊,甚至還有被打碎的長條桌,那可是一整塊酸枝木做的,價錢不菲。還有被飛沙走石打傷的仆從,醫藥費、養傷費什麽的,甚至是不少人衣服都被劃爛了,這要換新裝又是一筆錢。


    任家老爺夫人肉痛了,就跟洪家人商量著能不能要點賠償。


    洪家人倒咬一口,說妖怪就是在院子裏出現的,他們三夫人被妖怪附體受了無妄之災,現在還在床上躺著;還有族中老老少少受傷的受傷,受驚嚇意識不清的繼續意識不清,二老爺三老爺又遭了那麽大的罪(被妖精吸血了),不問任家要賠償就不錯了,還敢反問他們要錢?太過分了!


    事情鬧到洪老太太跟前,老太太也嚇了一跳。因為這事她壓根就不知道!


    老太太在丫頭的攙扶下在院子裏走一圈,知道子孫們所言非虛,她臉色有些難看。


    可一邊是親子親孫,一邊是娘家人,心裏偏幫兒子是肯定的,可是得罪哥哥和族裏怎麽辦?


    再三斟酌,又有任大夫人二夫人在一旁暗示明示,老太太敲了敲拐杖,吩咐人去找三房要錢。


    但是,沈萱是誰啊!她一個跟皇後打過照麵還跟太後打過機鋒的人,甚至暗地裏算計過公主,她能怕你?


    於是很光棍地哭窮,訴說自己的難處。


    三房每個月撥給大房二房的銀錢都是固定的,你想開口多要?理由還很充分?門都沒有。沈萱直接就拉著前來要錢的大夫人大吐苦水,訴說去年天時不好莊子上少收了多少米糧,老爺升官請客又花去了多少銀錢,再有冬狩日府中侍衛仆從死了幾個,散發的撫恤金又是一大筆;過年花的錢、任安婚禮花費、為了安排好婚事三房這邊更是大興土木將房屋修葺一新;還有相好人家府中喜事宴請他們散發出去的禮金……等等等等,再加上洪家人這一回幾乎是舉族前來,又是一大筆開銷,三房現在連這個月的月銀都沒有發!


    這事府中也有人抱怨,做不得假。三房那邊確實是還沒發月錢,說是等下個月鋪子生意好了再一塊補發。過年關張十幾天,生意能好才怪。


    什麽?你要過問任安婚禮收受的禮金?打算挪用一部分出來頂缺補漏?


    沈萱直接回一句:“禮金都侯府自個收著呢,勞煩大嫂親自去找侯爺要唄。”說著,她抬手撫撫鬢邊碎發,袖子滑下露出手腕上碩大一對金手鐲,少說也有四五兩重,直看得任大夫人眼熱,幾乎要眼裏噴出火來!


    好哇!老人住的宅院院牆倒塌了不說請人來修整,還口口聲聲沒錢,自個卻是大魚大肉穿金戴銀的,這就是對外宣稱恭順孝悌的好媳婦!


    但是,沈萱的身家都是自個的,是沈國公給親妹的,沈國公世子爺和二少爺孝敬姑母的,她這個當大嫂的還真沒這個能耐開口討要。別說她了,就是老太太想要,沈萱一句“這是我大兄拿命搏回來的”,就將所有人的貪婪給堵回去!


    於是,白跑一趟一個銅板都沒討要到還被氣了一番的任大夫人無功而返,回去就灌下了大半壺清心降火茶。


    最後,任府幹脆就派人探侯爺口風來了。


    來的是老太太身邊得用的一位老嬤嬤,姓張,據說當年其母對老太太有幫扶之情。任家發達了,老太太要上京城,那家人就將自家女兒給了老太太,也不說賣身也不說做長工,隻說給老太太當個可心人使喚著用,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好有個鄉音聽在耳中,解解悶。


    老太太正愁自己沒個女兒,對這個小了自己十來歲卻又比兒子們年長幾歲的恩人之女頗為歡喜,幹脆就收在身邊帶著了,連著張氏的丈夫兒女一塊。私底下,幾位老爺夫人都要稱呼張氏一聲“張姐姐”,可見其在老太太心裏的地位。


    這樣一個不主不奴的府中老人,就算是做錯了什麽,你都不好打罵責罰。


    不過,任安可不買他們的賬,直接就吩咐管家,說他帶著禾苗出門訪友去了。


    那張嬤嬤聽了回話,眉頭微挑,端起茶盞輕呷一口,慢條斯理道:“小侯爺此舉不妥,哪裏有新婚月就帶著新媳婦出門訪友的。若是路上教邪祟衝撞,沒得散了新媳婦的福氣。”


    趙管家不好回話,因為很多地方都有這樣的習俗,就是京中大戶人家小兩口新婚第一個月也不會輕易出門。有些家族從南地遷來的,甚至還有新婦帶著夫君回門在娘家住頭一個月的風俗,說是要沾沾娘家的喜氣,給夫家帶去好運。


    目前小侯爺跟侯夫人的做法顯然都不是以上兩種。


    “罷了。我也不為難你,且在這裏等上一等。”張嬤嬤做了決定,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趙管家想勸說也不對,想趕人更不對。他鬱悶地陪坐了一會,借口有事離去。


    張嬤嬤看著對方的背影,露出一抹計謀得逞的微笑。


    但是,她卻估計錯了小侯爺的決心。


    任安說不見,那就真是不見。


    直到天色近晚,趙管家拿出熱湯熱飯好酒好菜的招呼張嬤嬤,後者倒是自己知難而退了。


    於是,任洪兩家這一回的鬧騰沒討要到一點好處,甚至差點因此反目。


    往日裏大魚大肉的吃著,蔬菜鮮果的咬著,變成了一日兩頓都是粗麵饅頭配鹹菜,再加一瓢刷鍋水,裏邊勉強可以見到兩顆油星和蔥花,任家諸人哪裏忍得下去?


    倒是洪老太太的吃食,變化不是很大。


    任大夫人和二夫人瘋了才會去克扣老人的東西,但是,她們也慫恿自家孩子在吃飯的時候到老太太身邊去逗趣。


    事情就這麽拖了兩天,老太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輕歎一口氣,道:“都是討債鬼啊。”


    不出兩天,洪家人一個不剩的被送走了,隻除了學習上進那兩位。


    收到消息的時候,禾苗鬆一口氣。


    待到晚間,她的心又提起來了。


    任安給她帶來一個十分具有衝擊性的消息。


    “狐狸精打算今夜去皇宮裏轉轉,問我借七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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