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奇道:“您知道,我現在非常缺乏優質的礦產資源作為工業所需的補充,所以我們需要尋找一塊新的、能夠保證需要的礦產供應地!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我們的合作會有問題,而是在未來的三年中,我們將會在全國建立至少五個鋼鐵廠,總規模預計在五百萬到一千萬噸之間,所需的鐵礦和煤炭數量巨大!”


    溫莎伯爵頓時瞪起眼來了!這麽大的投資手筆那將會製造多少的就業機會啊!那將會產生多麽大的礦產需求啊!如果這一切都由英國人來包辦了,那麽這筆巨大的投資將是震撼性的大手筆!


    他有些激動的瞪大眼睛,略有些著急的說道:“陳先生的計劃真的是非常動人!不過我覺的這是不是有點太冒險了!您生產這麽多的鋼材能賣出去麽?中國沒有這麽大的消費能力吧!而且我認為,中國的政局還沒有穩定到足夠好的情況,您這樣的投資都在中國,會不會太莽撞了些!”


    陳曉奇道:“的確有這樣的考慮,分散投資是較為明智的選擇!鋼材消耗的問題您不必擔心,但是設廠就非常費思量!當然有我們這麽長時間良好的合作關係,我不會輕易選擇別人,不過我覺得是不是可以加深一下?您看,我們在澳大利亞共同投資開發鐵礦、煤礦,並在當地設立新的煤鋼聯合體怎麽樣?!”


    拐彎抹角半天,陳曉奇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標所在!澳大利亞!這塊令人朝思暮想都要搶到手的大財源啊!此時還沒有發出他那耀眼的金光!鐵礦煤礦在這時代還沒有成為戰略資源,陳曉奇不去碰其他的**神經,這是試探地第一步!


    溫莎伯爵絕對沒有想到陳曉奇的思路會跨越的如此廣泛,毫不客氣的直接將手就伸進了英國人的地盤。這種膽量這種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野心,真的是令人想不佩服都不行啊!


    澳大利亞此時已經經過全民自決投票建立一個獨立的聯邦國家,現在還沒有得到英國批準,不過通過恐怕也隻是時間問題了,現在英國對澳大利亞還有內政、外交的決策權,陳曉奇這下手的時候掐地可真準!


    不過溫莎伯爵的地位和在國內政界的關係,令他有這樣的能力做到這樣的決策,陳曉奇的錢不管是投入英國本土還是殖民地,都是對英國有著莫大好處地!這樣的好處不吃那是在是太可惜了!


    想想就令人心動,上億美金的投資啊!這時代絕對頂的上一個普通國家的總投資額了。隻要有一半是落在了英國,那將起到多大的作用!那將解決多少地就業機會啊!


    溫莎伯爵很是慎重的用力點點頭,道:“我們會慎重考慮陳先生的建議的!不過這件事涉及到澳大利亞聯邦以及總督的決策,必須要上報議會級別的決策才可以!不過您的合作計劃總是十分有吸引力的,我個人而言是非常樂見其成的!”


    陳曉奇要的就是他這句話,隻要不是一口回絕那就好辦。他相信隻要經濟危機席卷而來,英國為了挽救自己地國家經濟,那是什麽錢都得要的!現在先把路探好了,什麽時候做隻不過一點點等待的時間罷了!


    他笑道:“這件事可以慢慢來,不必著急,不過眼下我另有一個比較大地合作計劃想跟您商量一下。我打算將今年印度棉花產量全部買斷!”


    “哈啊!”溫莎伯爵給嚇了一大跳,他吃驚的叫道,“陳先生,您要那麽多的棉花做什麽?!”印度是世界上最悠久的棉花產區之一,自從英國引入的紡織機械進入到印度以來,已經發展成一個對亞洲有巨大影響的棉花輸出國,每年約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棉花用於出口,對中國日本的棉紡市場衝擊很大,但相對於需求來說,則有著巨大的上升空間。


    溫莎伯爵道:“據我所知。您控製下的棉花種植麵積已經將近一千萬中國畝,這麽大地產量足夠支撐您地紡織工業了,難道您要徹底壟斷中國紡織市場麽?那可不是意見很容易的事情啊!”


    自從疏通小清河之後。小清河沿岸以及與黃河夾角之間地大片地區都成了優質棉產區,總數量比起曆史上要多得多,而且在優質棉種的普遍推廣下,棉花畝產量達到30公斤以上,總數量是非常可觀的!


    但是陳曉奇自有打算,他說:“我這裏有一項巨大的計劃,將會需要用到大量的棉花,其實不光您這裏,包括美國的棉花產量在內,我已經談好了他們今年的出口份額的購買。”


    世界主要棉花出產國。美國英國和中國。陳曉奇這麽一家夥等於將全球棉花今年的產量給劃拉了個差不多,這將是一大筆錢。他想要幹什麽?!


    溫莎伯爵倒吸一口涼氣,驚歎道:“陳先生,您在一次讓我驚訝!您這事在策劃一次什麽大行動麽?我怎麽在其中看到了一些陰謀的味道!但願您的計劃不會是針對英國的吧?!”


    陳曉奇哈哈笑道:“伯爵先生,您真幽默!我怎麽可能那麽做!不過我的確有一個大行動要搞,我想憑我們良好的合作關係,我們一起來做成他將會是非常美妙的一件事,不知道您覺得怎麽樣?”


    溫莎伯爵眼珠子急速的轉動著,因為有些憂慮而導致兩條眉毛緊鎖,他在迅速的思考著這其中到底有哪些風險那些奇怪的內容,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竟有些出汗了!他倒是真的想出來一些問題,他突然抬起頭眼光閃爍的盯著陳曉奇,沉聲道:“您的計劃是針對日本人的吧!”


    陳曉奇微笑著點點頭,默認了。溫莎伯爵頓時精神起來,對付日本人?特別是用在日本中占據了重要經濟地位的紡織業來對付他們,這件事情可真是有意思啊!雖然他不知道陳曉奇地詳細計劃是怎麽樣的。但是他這麽事前將英美兩國的棉花出口全給抓在手中,動作一定很大!那麽這件事中間產生的利潤和影響也一定巨大!現在陳曉奇主動邀請他參與,或許這是另一個前進一步的機會啊!


    他展顏笑道:“我想這一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是非常樂意看看陳先生奇妙的布局手段的!嗬嗬,那麽我會想辦法把棉花的事情搞定的!不過價格上,您知道有些訂單已經給出去了地,違約金是要給的啊!”


    陳曉奇道:“這都不是問題,不過伯爵先生一定要為我保密才行,否則這計劃就行不通了,另外。這次合作將會經由餘靈化先生協商,您知道,嗯嗯?”


    溫莎伯爵哈哈大笑:“當然,我的朋友,我們的商業信譽那是第一位的,而餘先生也是我們的老朋友。合作起來更是愉快!”


    陳曉奇站起來跟他用力握手道:“那麽這件事,就這麽說定了!”


    跟溫莎伯爵其實沒有更多地事情好談了,他本身就是一個兩頭通氣的中間人,打著做買賣的旗號在陳曉奇與英國政府之間活動,傳達信息投遞情報,這樣做起碼避免了表麵上陳跟英國人走的太近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陳曉奇也樂意跟伯爵先生合作,因為比起英國的那些政治家們,他好對付多了,而且口風有時候也不那麽嚴實。


    其後,陳曉奇便見到了火燒火燎地陳六爺,陪同的還有這次關鍵不可缺的兩個人,餘靈化和苗翰東。


    一見麵,陳六爺的大嗓門就嚷嚷開了:“我說老七啊!你可真能折騰啊!六哥半輩子的心血讓你小子一家夥就給糟蹋進去了!看你把我弄得這不上不下的沒著落,你趕緊給我想辦法安置了,要不然我天天來煩死你!”


    苗先生有些無奈的搖頭笑道:“六弟啊!你說你這個脾氣吧就是壓不住!以你現在的身價還在乎那個小小的染廠做什麽!老七豈能虧欠了你?你還是好好的休養一段時間。這都辛苦了幾十年了,歇歇也不錯啊!”


    陳壽亭嗨一聲道:“苗哥啊!那個染廠可是我十幾年地心血啊!就這麽一把火燒了,我能不心疼麽!那根本就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再說了。我這麽大個人身強力壯的不弄點事幹幹,整天甩著兩隻手四處閑逛,不象那麽回事啊!”


    苗先生點著他笑道:“行了,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今天老七找你來也是有大事商量!總之讓你閑不住就是了!你啊,有空陪我下幾盤棋多好!”


    陳壽亭誇張地叫道:“啥?!老七有大事找我辦?沒弄差了吧!這話聽得都稀罕!這好幾年了我看著他這裏進進出出的都是留洋學生,我那點周村染布的手藝怕是支應不上了!說說,都給你六哥整了點什麽好買賣?咱先說好了啊!可千萬別整那些五迷三道的軍國大買賣,我幹不了!”


    陳曉奇笑道:“六哥這急脾氣啊!什麽時候能緩一緩!不過這一次真的是有大事要做,這件事除了六哥我還真想不出誰能給指畫妥當了,所以咱們話先說好!你可不能半路撂挑子嫌麻煩!”


    陳壽亭指著他衝苗先生哂笑道:“苗哥你瞅瞅。這小子跟我都用上激將法了!行啊!今天我看看你到底這懷裏揣的什麽牛黃狗寶!”


    苗先生嗔怪的斥責道:“哎!六弟啊!有客人在這裏。你就好好說話!別什麽都往外禿嚕!多不雅清!”


    坐在一邊微笑著看三兄弟鬥嘴的餘靈化嗬嗬笑道:“無妨無妨!陳六爺是真性情之人,說起話來更加痛快。令人心中敞亮!”


    陳壽亭嘿嘿樂道:“你瞧瞧!人家客人都不嫌棄的,您就別挑理了!”話雖這麽說,他卻馬上收起那套混不管的作風來,連坐在椅子上地身板都規矩了許多。


    陳曉奇將餘靈化介紹給陳壽亭,然後說道:“我們這一次要商議地事情,影響甚大,涉及麵極廣。因此必須要詳加謀劃才能成功,又因為是純商業的操作路子,因此上我不能動用軍方地力量,以免讓對手察覺出來!六哥的腦子最為靈活,這件事當可作為總掌中樞大任,控製全局,餘先生負責英國人和美國人之間的貿易往來,苗哥負責聯絡中間商家,我則暗中調動頭寸和物資以及情報,咱們一起把這件事做起來!”


    陳壽亭聽的一頭霧水。蹙著眉頭問:“老七啊!你這說的都是什麽雲山霧罩這國那國的?到底是什麽事要這麽麻煩!”


    苗先生長歎道:“老七是想一舉摧垮日本人的紡織業!”


    “啥?!”陳壽亭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的瞪著陳曉奇,叫道,“你這不是在哄著你六哥玩兒吧!這得多大的事情啊!”


    陳曉奇略帶一絲獰笑說道:“就是這麽一件大事!日本人是我們中國的生死仇敵!我們必須要不擇手段地將他打倒!現在日本經濟陷入困境!他的銀行業麵臨破產,繅絲業除了中國的工廠,日本本土的也基本限於停頓。目前最賺錢的,要數他們麵向中國的棉紡織行業!這些低價收購中國棉花,借用低廉中國人工紡紗後在日本本土織布,然後低價衝擊中國坯布市場,裏外裏地將中國棉紡織業打壓剝削的手段,讓他們從中獲得了大量的利潤。並借此養活了日本大量的紡織廠!這些吸納中國人民血汗錢的排頭兵,是我們要消滅的第一批幫凶!這一次,我們就是要設一個局,把他地整個紡織業都填進來,坑死他!”


    陳壽亭瞪起眼來使勁的吸一口涼氣,歎道:“老七啊!六哥服你!你是不動手則以,一動手就是個大的!行!對付小日本鬼子,要你六哥幹啥都成!不過要找你這麽說的,這陣仗可太大了!我那兩下子能轉的動嘛!可千萬別把咱們哥幾個都折進去啊!”


    陳曉奇笑道:“這件事,要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沒有人會想到是由六哥來掌總全局,日本人自然也想不出來,那麽我們實行起來就穩妥了許多。你我都不出麵,我看他們到哪裏去摸情報!”


    陳壽亭哈哈樂道:“這事情有點意思啊!行,都有那些東西你給我擺擺看看,咱們怎麽合計合計給他下這個套!不過要坑日本人那得多加小心千萬保密啊!一點風聲傳出去可就全泡湯了!在一個,你這個坑得挖的夠大才成啊!買買小了日本人他不見得往裏鑽啊!”


    陳曉奇道:“我敢肯定日本人是一定會往裏鑽的!這一次,我們拉著國民政府一起幹!”


    這句話又給他震的不行。好家夥,國民政府的腳跟還沒有站穩呢,陳曉奇先給人家惦記上了,上手來拉著第一遭買賣就是聯手對付日本人,真行得通麽?


    陳壽亭難以置信地道:“國民政府又不是你家開的。你說拉人家幹人家就得出來啊!我看這事沒那麽容易吧?“


    對此。陳曉奇隻是狀做神秘的微笑不語,隻輕描淡寫地道:“隻要有共同利益。沒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幹的!六哥隻要做好準備就行了!一切需要的條件我都會辦妥!隻等時機成熟,你盡情發揮聰明才智設計出一個天衣無縫的大套子就行了!”


    陳壽亭笑道:“行啊!反正你怎麽指畫我怎麽幹就成!隻要別讓我整天在家裏憋著沒事幹,出點餿主意你六哥那是有兩下子的!不過咱們幾個都在忙活了,苗哥幹啥呢?”


    苗先生道:“我的擔子也不輕啊!這次計劃牽扯太廣,我必須要聯絡江浙以及滬上商幫來協定一些事情,更要提前將布置需要的架子搭起來,起碼得找一個像樣的公司出麵來做這件事情,不能讓日本人察覺才行。”


    陳曉奇信心滿滿的道:“這件事情涉及到的總資金額達到五千萬元,而且成功者將會成為國民政府物資采購地長期合作夥伴,目前陷入到絕境地日本紡織業在繅絲紡紗上已經山窮水盡,如果能把握住這一筆大訂單就能夠讓他們撐下去,因此日本人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把這筆大單子拿到手的!到時候怎麽籌措就看我們地套子夠不夠好了!”


    這個數額,即使是已經知道大略內情的苗先生和餘靈化也給驚了一下,陳壽亭更是擊節讚歎道:“好大的手筆啊!老七你真舍得下本錢!這麽一家夥折騰完了,你得賺不老少吧?!我估計我那個染廠幹八百年都賺不出來這麽多!”


    陳曉奇道:“這一次不但賺不到錢,很可能還得賠上幾千萬,不過不要緊,日本人會比我們賠的更多!我能花出去這些錢就能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日本人這一家夥栽出去,整個紡織業將大傷元氣,這還隻是個開始,嘿嘿!”


    他笑得實在有些奸詐,這輕易不露出來的性情讓其他三人有些毛骨悚然之感,一向以來大家都覺得陳曉奇是個老實人憨厚誠懇,但是耍手段陰人的勾當真要幹起來,似乎也不是一般的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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