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到今,人民都被下麵這些說法所蒙蔽,但是,任何成功的宗教都必須強調這些說法:邪惡的人永遠沒有好下場;隻有勇敢的人才能得到美人青睞;誠實是最好的立身處世之道;身教重於言傳;美德總有一天會壓倒惡行;行善本身就是回報;壞人能被改造;教會護身符能保護人免於魔鬼的誘惑;隻有女人才懂得古時的神秘;富人注定不快樂……


    ——摘自《教會教導手冊》


    “我叫穆裏茨。”一個幹瘦的弗雷曼人說道。


    他坐在山洞內的岩石上,洞內點著一盞香料燈,跳動的燈光照亮了潮濕的洞壁,從這裏延伸出去的幾條通道消失在黑暗之中。其中一條通道中傳來滴水的聲音。對於弗雷曼人來說,水意味著天堂,但是,穆裏茨對麵那六個被縛的人並不希望聽到這富有節奏的滴答聲。石室通道深處的亡者蒸餾器散發出一股腐爛的味道。


    一個年紀大約為十四個標準年的少年從通道中走了出來,站在穆裏茨的左手邊。在香料燈的照耀下,一把出鞘的晶牙匕反射著慘淡的黃光。少年舉起刀,對每個被縛的人比了比。


    穆裏茨指指那小男孩道:“這是我兒子,阿桑·特裏格,他快要進行成人測試了。”


    穆裏茨清了清喉嚨,依次看看六個俘虜。他們坐在他對麵,形成一個鬆散的半圓,兩腿被香料纖維繩緊緊捆住,雙手反綁,繩子在他們的脖子處打成一個死結。脖頸處的蒸餾服被割開。


    被縛的人毫不畏懼地看著穆裏茨。他們中的兩人穿著寬鬆的外星服飾,表明他們是厄拉奇恩市的富有居民。他們倆的皮膚比他們的同伴光滑


    得多,膚色也淺些,他們的同伴則外表幹枯,骨架突出,一望而知出生於沙漠。


    穆裏茨的外貌很像沙漠原住民,但他的雙眼凹得更深,甚至在香料燈的照耀下,這雙眼睛也沒有絲毫反光。他的兒子就像是他未成年的翻版,一張扁平的臉上掩飾不住他內心的風暴。


    “我們這些被驅逐的人有特殊的成人測試。”穆裏茨說道,“總有一天,我的兒子會成為沙魯茨的法官。我們必須知道他能否完成他的使命。我們的法官不能忘記迦科魯圖和我們的絕望日。克拉裏茲克——狂暴的台風,在我們的心中翻滾。”他用單調的誦經語調說完了這番話。


    坐在穆裏茨對麵的一個城裏人動了動:“你不能這樣威脅我們、綁架我們。我們的到來是和平的,為了尋找烏瑪。”


    穆裏茨點了點頭:“為了尋找個人的宗教覺醒,對嗎?好,你會得到覺醒的。”


    城裏人說道:“如果我們……”


    他身旁一個膚色黝黑的弗雷曼人打斷了他:“安靜,傻瓜!這些人是盜水者,是我們認為已經被消滅幹淨了的人。”


    “隻不過是個傳說而已。”城裏人說道。


    “迦科魯圖不隻是個傳說,”穆裏茨說。他再次指了指他的兒子,“我已經向你們介紹了阿桑·特裏格。我是這地方的阿裏發,你們唯一的法官。我的兒子也將接受訓練,成為能發現魔鬼的人。傳統的做法總是最好的做法。”


    “這正是我們來到沙漠深處的原因,”城裏人抗議道,“我們選擇了傳統的做法,在沙漠中……”


    “帶著雇來的向導,”穆裏茨指指深


    膚色的俘虜們,“你能買到通向天堂的道路?”穆裏茨抬頭看著他兒子,“阿桑,你準備好了嗎?”


    “我回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夜晚,他們闖入我們這裏,殺死我們的人。”阿桑說,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緊張,“他們欠我們水。”


    “你父親將他們中的六個交給你,”穆裏茨說道,“他們的水是我們的。他們的鬼魂是你的。他們的鬼魂會成為你的奴隸,能警告你魔鬼的來臨。你打算怎麽做,我的兒子?”


    “我謝謝父親,”阿桑說道。他向前邁了一小步,“我接受被驅逐的人的成人測試。這是我們的水。”


    說完,這個少年走向俘虜們。從最左麵開始,他抓住那個人的頭發,將晶牙匕從下頜向上插進大腦。他手法熟練,隻浪費掉最少量的血。隻有一個城裏人在少年抓住他頭發時發出了抗議,大聲叫嚷。其他人都按照傳統方式朝阿桑·特裏格吐口水,說:“看,當我的水被動物取走時,我毫不珍惜!”


    殺戮結束後,穆裏茨拍了一下手。仆人們走上前來清理屍體。“現在你是成年人了,”穆裏茨說道,“我們敵人的水隻配喂給奴隸。至於你,我的兒子……”


    阿桑·特裏格緊張地朝父親看了一眼。少年繃得緊緊的嘴唇一撇,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不能讓傳教士知道這件事。”穆裏茨說道。


    “我知道,父親。”


    “你做得很好,”穆裏茨說道,“闖入沙魯茨的人必須死。”


    “是,父親。”


    “你受到信任,執行如此重要的使命,”穆裏茨說道,“我為你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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