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過著,沒人去細數,也沒人去刻意記下。


    往往不去數、不去記的日子,卻又是最難忘、最值得珍惜的時光。


    在這‘飛魚帆舟’的閣室內,兩姐妹心照不宣的彼此照顧著,卻沒有一句話,有的隻是微笑,有的隻是一起看月亮。


    柳韻錦為冷溶月次次熬製米粥,都會加上些許皮蛋,用得是大明朝的大米,亦是大明朝的皮蛋,當然也會有稍許海中的魚肉。


    魚是冷溶月釣的,她雖不懂得做飯,但卻甚會釣魚,且掉得都是又大又美味的魚,除此之外,她也會運行‘禦火真經’為柳韻錦療傷。


    她並不知道,其實柳韻錦的功法已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化境,至少早已不是她這個妹妹能夠超越的了。


    但,她還是會在柔柔的海風中,提氣禦火,做著當下她認為對一個人好的事情,且日日如此,從未間斷。


    柳韻錦也從未拒絕過,不拒絕並不是因為還需要療傷,而是柳韻錦很喜歡這個妹妹的雙掌緊貼在自己背上的感覺,隻有這樣她才能感受到妹妹的溫暖與親近。


    當然,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已恢複到了怎樣的程度。也許冷溶月永遠不會知道,‘禦火真經’與‘禦火真經’是可以互相通融的;也永遠不會知道,治療內傷最快的其實並不是‘禦火真經’,而是‘禦風術’。


    冷溶月自然也會‘禦風術’,且是父親郭明軒親自傳授給她的,這一點也是在其雙手緊貼在柳韻錦的後背上灌輸真氣時,柳韻錦才發現的。


    柳韻錦之所以不點破,而是因為明著是冷溶月在為她輸送真氣,實則是她早已將自己體內的真氣倒向流轉回冷溶月的身體內。


    冷溶月的‘禦火真經’灌輸進她的體內,在她身體內循環一個周天後,她便會轉化為‘禦風真氣’再流轉回冷溶月的體中,就這樣周而複始,循環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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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兩個人都已完全康複,且內功修為也在逐漸提高,隻是兩人從不覺得夠了,姐姐覺得妹妹的真氣還不夠,妹妹覺得姐姐的真氣還未完全恢複。


    兩個同樣都會為彼此去著想,都同樣想為對方好的心思,也便匯聚成了這世上最暖心的相處…


    …


    可,今日,柳韻錦在熬好自己煮的魚肉皮蛋粥後,開始觸碰起‘天嵐紫霄劍’的劍穗了,這些日子,她從未觸摸過,甚至連正眼看過一眼‘天嵐紫霄劍’都未曾有過。


    細細喝著魚肉皮蛋粥的冷溶月,自然不會錯過這個細節,她本就是女子,又是一個心思極其縝密的女子,怎麽可能會錯過這微小的舉動呢。


    然,她並沒有立即開口說什麽,而是將魚肉皮蛋粥如往常一樣,喝了個精光,抹嘴張笑間,依舊嬌聲去誇讚柳韻錦熬得粥好喝。


    柳韻錦也會如往常一樣,淡淡一笑,微微點頭,然後收拾碗勺去清洗。


    今日,她洗得很慢,依然是兩個人的碗勺,卻總也洗不完。


    她在期間,已經不止一次瞅向冷溶月,在她眼中,冷溶月不但可愛,且還是這世間最好最美的妹妹。


    她也想要多次開口去說些什麽,但又屢屢垂下眼簾,將本就洗幹淨的碗勺又洗了一遍,就這樣反反複複著。


    冷溶月倒也極其配合她這位姐姐,不僅不做聲色,且還表現出一副極致慵懶的模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轉身拿起魚竿繼續垂釣。


    這些日子,她都是這般度過的。


    然,片刻後,她還是開了口,很平淡,很自然的開了口,“對了,阿姐。有兩件事,我想說給你聽。”


    “啊…”柳韻錦猛然一驚,停滯了洗刷碗勺的雙手,她就好像早已料定了這突如其來的言語一般,雖怔了一下身子,卻也慶幸她的這個妹妹終是要開口了,“妹妹想告訴我什麽,阿姐都會好好聽的。”


    “哦,也沒什麽。就是你在‘飛魚帆舟’上昏迷不醒的期間,我去見了一次亞烈苦奈兒。”


    “亞烈苦奈兒?”柳韻錦又是一驚,“這錫蘭國的王嗎?妹妹見他作甚?”


    冷溶月回眸一笑,側臉望向柳韻錦,“告訴他,你是天神啊。”


    “天神….”


    “是的,天神,無上尊榮的天神,”冷溶月朝著柳韻錦吐了吐舌頭,說,“不過,是天神的小跟班,並不是天神本神。”


    柳韻錦直起身子,一臉茫然,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碗勺,來到了冷溶月的身旁坐下,“什麽亂七八糟的啊。”


    “阿姐,你難道就不好奇?這麽多天來,就沒有錫蘭國的守衛前來尋你?”


    “你這一說,這些天的確沒有守衛來尋過我…”柳韻錦皺眉思索,道,“按道理來說,那日我殺了他們那麽多人,他們自是要來找我尋仇的啊。”


    冷溶月‘噗嗤’一聲大笑了起來,“在這錫蘭國啊,是不會有人找釋迦佛的侍女尋仇的!”


    “釋迦佛…侍女…”柳韻錦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已然聽傻了,“什麽釋迦佛侍女啊…”


    “錫蘭國之所以是佛國,是因為他們崇信釋迦佛,而你那日血洗王居路堂,在他們眼中就如天神降世一般了...我也就順理成章的告訴那亞烈苦奈兒,你是來自我們大明朝的釋迦佛侍女,擁有無上的神力…”


    “這…之前我在占城國時,就已經被殤沫他們說成是大明朝‘釋老’的女兒了…如今在此處,又說我是釋迦佛侍女…那...亞烈苦奈兒他也信?”


    “他當然信啊,我阿姐不但美若天仙,且每出一劍都有著如天神下凡般的威力,他怎能不信呢?”冷溶月,說,“再說了,以我的身份告訴他,他就更加相信了。”


    “你的身份…”柳韻錦猛然一怔,問道,“你…你什麽身份?莫非…你動用了錦衣衛指揮使的令牌?”


    “這個…這個就不與阿姐細說了…”冷溶月突然吱吱嗚嗚了起來,隨後又道:“事實上,亞烈苦奈兒是有派人來查看過這裏的,隻是他們見你在‘飛魚帆舟’之上,又由我在悉心照料,自然也不會再有什麽疑心了。”


    “可…可我卻殺了亞烈苦奈兒手下那麽多兵士,他真的能善罷甘休嗎?”


    “他不敢不善罷甘休,我們大明朝被奉為天朝,天朝自然也出天人,天朝的釋迦佛侍女理當所向披靡!”


    “不對…不對…”柳韻錦柳眉緊皺,側眼打量著冷溶月,道,“你應該還說了別的,至少說了我是你的人之類的話,不然為什麽亞烈苦奈兒暗自派來的人,看到你在照看我,便就打消了對我的捕殺了呢?”


    “阿姐想多了,以你的武功,那亞烈苦奈兒就算想抓到你,也是絕無可能的事,”冷溶月突然一頓,“再說…你身邊還有殤沫…殤沫的功力也自是無敵手的…”


    “殤沫?”柳韻錦,愕然道,“釋迦佛侍女之事,我可以不再多問,但是殤沫又是怎麽回事?你既提到了他,那麽你是不是已經見過他了?”


    “是,我見過他,不但見過,我們還出過手,”冷溶月,低聲道,“不過,我並沒有把他怎麽樣,阿姐是知道的,我不可能把他怎麽樣的。”


    “他…他在哪?”柳韻錦的情緒已動容,不能自控的眸光也在開始泛濫。


    冷溶月咬了咬嘴唇,不知是提到了殤沫後,心痛的折射反應,還是不知如何更好得回答柳韻錦的原因,她的下嘴唇已快被自己咬出血來,“算了,給你說實話吧阿姐,我今日見你觸摸‘天嵐紫霄劍’,我就知道你是又想去找尋殤沫了,其實你不用找,他會自己來‘飛魚帆舟’處的。”


    “啊…”柳韻錦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來,“他會主動來我們這裏?”


    冷溶月很確定地點著頭,“是的。他肯定會來,他不會輕饒了我的,他現在應該做夢都想摘掉我之前戴著的鬼王麵具!”


    “啊…”柳韻錦已經被徹底弄迷糊了,但她也不想再多問什麽,隻因她知道,每個人都會有不想說的秘密,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她的妹妹冷溶月呢,“好的,看來妹妹早就把我的心事給看透了…”


    冷溶月,盈盈一笑,道:“誰讓你是我的阿姐呢,是吧?嘿嘿。”


    “你啊,小小年齡,心機手段頗深,我覺得啊我應該感到慶幸...”柳韻錦用手指狠狠地點了一下冷溶月的額頭,恨恨地瞥著嘴,說,“慶幸你是我的妹妹,不然我真的會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中的!”


    “怎麽會呢…你永遠都是我的阿姐…阿姐想見殤沫,我當然要告訴阿姐,殤沫自會來的嘛…”冷溶月緊緊靠在了柳韻錦的肩頭,緩聲道,“隻是,若他來了,我還是要重新戴上鬼王麵具的。”


    “為什麽啊?”


    “阿姐,殤沫隻適合你,殤沫隻有和阿姐你在一起才是最安全、最幸福的,溶月知道阿姐對殤沫的心思,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師弟,溶月都懂,都明白…但是,阿姐,你以後就會明白我今日的話了…”


    她又接著輕聲道:“阿姐,殤沫隻屬於你,請你不要離開他,更不要因為我而離開他…因為,我注定隻會給他帶來厄運…我何嚐不想和他在一起,可是…我更在乎他能否好好的、開開心心的活著…”


    話落,她的淚水已流下…


    柳韻錦輕輕蘸著她的眼淚,多次撫平著她的眉宇,淚水也不禁滴落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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