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堂,核心會議室。


    東方凡、荏苒兩人端坐中央,陳誌承、任風波兩人從旁護法,這正是東方凡實現荏苒第三個條件的準備階段。


    “轉交異能之源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通過本體與受體的傷口接合,並且由本體吞下大量的異界生命元素,則本體與受體便能互相感應到對方的精神腦海,而所謂的異界生命元素,在我們當下的現實世界唯有一種來源,那就是——異鬼的肉!”荏苒解釋道,隨即將自己的左手食指劃出一道傷口,殷紅的鮮血溢出,等待著東方凡的回應。


    東方凡同樣劃破自己右手的食指,與荏苒傷口接合的瞬間,兩人雙目緊閉,在漆黑的內視線中感應著對方的精神腦海。


    “叮~~~~”


    突然間,東方凡在晃神間,似乎聽到了水滴墜落在湖麵上的聲響,順著聲音追尋而去,正好看到了蕩漾開去的腦海漣漪——


    “不愧是東方先生,在短短的幾秒鍾內便尋到了我的腦海,後續的激活方式,我會在這裏向你說明……嗯,此時,我已經吞下一塊異鬼的肉,現在,請東方先生拉近你的視線與我腦海中方才水滴墜落的位置,等待水滴下一次墜落的時機,用你的精神力,接住水滴——那就是我的精神核心。”


    東方凡對於自身精神力的控製是十分強的,無論是在實驗室的十年,還是在異鬼現世之後的多次使用,都是鑄造他當前控製力的主要原因。


    幾乎沒有費什麽力氣,東方凡便將視線拉近,鎖定了方才漣漪的中心位置,驀然,一滴如淚的水滴在距離腦海平麵的一厘米位置出現,而在其下墜了五毫米時,東方凡精神力席卷,化作一道金色的圓形光環將其完全靜止!


    “接著,將這其帶回東方先生的腦海,任其滴落在你的腦海之中,後續的事宜便是任其發展,直至其完全化為異能之源……”


    按照荏苒的提示,東方凡再控精神力,將精神核心抽回自己的腦海,在那瞬間,自外界不難看出異常:兩者傷口接合處很明顯地閃過了一絲強烈的血芒。


    然而,意外就在此時發生了。


    荏苒的精神核心出現在東方凡腦海的瞬間,原本如鏡的海麵掀起了千番巨浪,幾欲反噬東方凡本體,再一秒過後,整片腦海都開始翻騰,外界的本體隻感覺心血翻湧、頭腦眩暈,嘴角竟是溢出一抹猩紅!


    “我的腦海在排斥荏苒的精神核心?為何會這樣……”東方凡一時愕然,而就在他心生蕩漾的同時,精神控製力出現反差,受到光環掌控的精神核心破除靜止,滴落東方凡腦海,結果——


    “嘭!!!”


    未曾想到,那一枚核心竟像是一顆規模甚大的炸彈被引爆在腦海中,引得東方凡的精神直接昏厥,意識不明……


    荏苒方麵也感覺到了異常,她也嚐試進入東方凡的腦海中查看後續的發展,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力差距的原因,卻總無法尋得進入其中的路徑。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感覺心神不寧……但我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核心並沒有受到什麽破壞,反而在有序地吸納著一股龐大的精神力……難道東方凡發生什麽意外了?雖說借助別人的精神力來完成異能之源的說法是來自純理論……但不應該有什麽生命危機,再者,這股不安……絕對不是因為我自身的危機……到底……”荏苒開始感覺到心口難以忽略的刺痛,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股痛感還在加劇,幾乎達到其無法忍受的程度。


    “砰——!”


    就在此時,一方圓形的白色階梯顯現在東方凡、荏苒身下,將兩人的軀體抬高十厘米,片刻之後,另一方圓形的綠色階梯再度將兩人抬高十厘米,並最終穩定下來——


    “吇————”


    神念第一音自東方凡身上激蕩而出,直接穿越在場三人的所有感官,深入精神腦海,救回了處在崩潰邊緣的荏苒,而陳誌承、任風波兩人則是在這道神念下,屈膝而跪!


    腦海視線重新回歸,當東方凡再度掌控自身精神力時,驚奇地發現:自己的精神力竟然化作了一具赤果的軀體站立在白、綠兩道台階之上,而站在其對麵的,則是另一放白綠台階,其上所站赫然是荏苒本人!


    “這個景象……分明是九階祭壇……難道我在現實也能實現神念八十一言?”東方凡望見眼前的荏苒雙目緊閉,整個人環繞在一股藍光之中,還在不斷吸納精神力,便不再觀望,而是研究方才的意外。


    不由分說,想到便做,東方凡雙手迅速擬劃,一個個神族創始文字在精神力的加持下被打出,並盡數以東方凡為核心環繞而行。


    “果然可以!我早該想到,既然可以實現劍訣的施展,又可以內視自身腦海,這神念八十一言自然不在話下!隻是……這八十一個文字,在現實世界中該如何使用?用來封印?亦或是還有著其他不為人知的用途?”東方凡心中一喜,他在現實中所能掌控的異界力量越多,將在未來擁有更多的籌碼去爭取生存的空間。


    就在東方凡一邊凝視八十一個文字一邊思索有效的使用方法時,那些文字卻在一種莫名的力量下互相吸引、組合,當他發現的時候,八十一個文字已經隻剩下七十二個部分了!


    “怎會如此?!在異界時不曾有過的跡象……是荏苒的精神核心的原因嗎?”東方凡心中雖有疑惑,卻並沒有再分心思考,而是認真地觀看這些文字的組合方式,並將其深記腦海之中……


    當荏苒從劇痛中舒緩下來時,便感覺自己正被一股溫暖而舒適的力量包裹著,那種感覺與先前的劇痛產生翻天覆地的差別,讓她生平第一次覺得:活著,真是太美好了!


    “這便是從精神核心轉變為異能之源的力量升華嗎?可以感覺到自身精神力的不斷提升,甚至是宛若從精神上得到重生一般……”荏苒心情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她特殊的“過往”讓其本質早已經脫離了“人”的本質。


    荏苒的本來名字早已經流失在不知道多漫長的時光中,她隻知道自己擁有著一種非人的超自然能力——易魂術。


    顧名思義,就是將自身的靈魂從本體上轉移到其他的生命體,而荏苒便是通過這種能力,從千年甚至是萬年之前的世界存活到現在,所經曆的人、事、物跨越了上百個世紀,無論是眼界、思想還是處事風格都十分違和、神秘……


    “當舉世無親時,我是否還算活著?”


    荏苒不忍心這麽問自己,盡管這個問題從來沒有從腦海中散去過。


    “萬物存在,皆有其意義……或許,我活著是為了在遙遠的未來的某一個時機發揮無可取代的作用……我應該活下去嗎?我不該活下去嗎?”


    當記憶深處的一個個原本不該忘卻的人終究被時光消磨殆盡,當生命失去了起點出發時的回憶,當存活著隻為了一個荒誕而遙遙無期的信念時,誰能夠理解長生的無奈?誰能響應不朽的迷惘?


    “世事如棋,任滄桑巨變、天荒地老,萬靈皆難道命運之手的擺布;生存若無意義?便是長生不死,也隻是一種偽死亡的煎熬!此生,你便為我存在之意義!為的隻是在你今後漫長的人生中留下一道痕跡,時時刻刻提醒你——活下去!”這是一個為了荏苒甘願付出一切的男人在久遠前對她說的話,荏苒甚至記不起當初的場景,但唯獨這句話一直不曾被遺忘。


    為了那句話,荏苒以蠱術將死後的那個男人做成了肉身傀儡,並且在那之後的漫長歲月中,兩人相依為伴,等待著所謂“意義”的來臨……


    “難道……這就是我的命?”荏苒精神恍惚間,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已經停止了增長,並且一種本源回歸的契合在心間蔓延,此時的她知曉:異能之源已經完全生成了。


    睜開眼睛的瞬間,荏苒首先看到的便是不遠處全身赤果的東方凡盯著周身的詭妙字符觀察得忘乎所以,隨後,便發現自己身上同樣一絲不掛,若是換做之前的荏苒或許不會在意分毫,但經過了方才的精神洗禮,此時竟是不由得升起少女初心,雪肌頓時通紅。


    “這是他的精神腦海,還真是驚人的寬廣無邊……難怪他之前可以那般自信地應下……先離開這裏……”荏苒嚐試離開內視,回到現實之中,但是,任由她如何下達信息,就是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精神,甚至無法開口、動彈!


    無奈之下,荏苒隻得紅著臉,等待著東方凡注意到自己已經醒來……


    ……


    再說東方凡這邊,八十一個文字互相組合,互相之間或有部分重複、或有空間交集,其繁雜程度隨著字數的不斷減少而節節攀升,若非東方凡對這種文字的理解程度達到了可以隱約解讀的階段,隻怕早就跟斷了過程。


    “還剩下的最後兩個文字已經開始融合……這……難道就是創始九字之一?!”


    東方凡頓時想到九階祭壇第三層的開啟條件就是將八十一個神族文字融合出創始九字之一,當即心緒翻湧,台階之下,原本已經平複的腦海再度開始掀起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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