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昨夜夢境的內容是令人欣喜的,今早醒來時我的心情還不錯,決定走出去看一看。博卡拉的早市沒有國內的那份喧囂,反而處於一種安靜祥和的狀態中,沿著一條狹窄的小巷子,能夠擺出好幾裏地。


    順著巷口往前走,我停在了一個賣手鼓的地方,看著擺放整齊的非洲手鼓,我選了其中一件,拍打了兩下,立即付了錢。


    具有民族特色的手工藝品,是值得我們保存收留的。


    就這麽轉悠著,竟然轉悠到了晌午,我選了一家混合餐廳,要了一份牛排和水果沙拉,便在窗口坐下。


    服務生端上午餐時,順道用英語告訴我,晚上餐廳內會有節目,贈送了我一張歌舞劵,我笑著跟他道了謝,邊吃午飯,邊觀看著窗外。


    這裏的人很少皺著眉頭,大多數時候,臉上都是微笑的,可以見得,信仰給了他們不少力量。


    我忽然想到了昨晚夢境裏的內容,恰巧就停留在她說那句“多多指教”的時候,接下來的事情,即便沒有筆記本上的小記錄,我也記得清晰。


    誰能料到呢?當她確定將手放心的放在我這兒時,曾子謙卻不聲不響回來了。想一想,還真是造化弄人。


    很長一段時間,我的夢裏都會出現那樣一個鏡頭,當我興高采烈的去接她回家時,她的身邊,站著曾子謙。


    這個鏡頭在現實中是出現過的,時隔八個月,我們三個人又站在了一起,隻是這時候,她已經是我名義上的女朋友,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老實說,即便他們這麽長時間沒有見麵,我依然沒有任何自信讓她把他看成普通朋友,當我坐在車上看著他們兩人站在一起時,我就已經怕了。


    他的身份,何嚐需要向一個普通的女人解釋,可事實是,曾子謙的眼神裏,寫滿了再見時的欣喜。


    我從車裏下來,幾乎是鼓足勇氣走到她的身旁,算是我自私吧,我必須糾正他的一個認識,我一定要告訴這個男人,現在,她,是我的女人了。


    可我終究不敢當著她的麵太過放肆呀,我怕那個在她心中留下一道傷口的男人說出了他生病的實情,我怕已經屬於我的她,選擇跟我分手呀。


    我也是有占有欲的,至少這一刻,我不允許這個男人奪走她。而且我很自信一點,我是能夠給她幸福的。


    按道理來說,確定了男女朋友之後,有著身體接觸,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可是看到她純真的一張臉,我卻猶豫了。


    他的出現,一定給她強大的精神衝擊吧?在山頂的帳篷裏,我想過將她據為己有,卻舍不得。


    如果她知道了他是因為身體上的異樣才選擇離開的,她一定,會恨我吧?


    摟著她睡了一夜,我決定隱藏著我和曾子謙的這個秘密,或許,她不知道,對她而言是一種保護呢?更何況,這個姑娘,現在屬於我。


    可我卻被命運捉弄了呀,最終,我們也沒有更近一步的身體接觸,在著期間,對我而言是一種遺憾,然而,在尼泊爾逗留的這些時日,我也想明白了,或許,這是一種慶幸吧。


    我把選擇權交給了她,我不想多少年之後,如果我們還在一起,心底會隔著這個梗,我明白曾子謙是一個怎樣的人,他若是想要坦白,我又怎麽能阻擋的住?


    把選擇權留給她,我自然是不安的,英子察覺到了我情緒低落,就問了兩句,誰知一抬頭,我便看到她在急診部樓下不遠處等著我。


    印象中,這是我們交往後,她第一次不聲不響的來醫院等我,她不知道,她這麽一個舉動,給了我多大的勇氣——繼續下去的勇氣。


    她去了我的家中,給我煮了一碗熱騰騰的麵條,味道極其可口,在往後的兩年中,我也時常奔波於四處,卻再也沒有吃到這麽可口的飯菜。


    這一次,她主動留下來過夜,對於一個生活習性相對傳統的姑娘,我和她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她當然不知道,在她安定的入睡後,我曾洗了兩把冷水澡。


    現在想一想,我是做了多麽愚蠢的一件事啊。


    付女士給我打電話,說是曾子謙單獨去找了她。聽到這個消息我並不意外,畢竟當初我們並無任何口頭協議,他有重新追求的機會,她也有重新選擇的機會,我可以用很多手段把她留下,可若是她的心不在我這裏,即便留下了,也不會長久。


    我在等,等一個曾子謙跟我攤牌的機會,等一個她跟我坦白的機會。我想裝作淡定,假裝視而不見,可是從梁小白口中得知她醉酒後,晚上十一點鍾,還是忍不住去找了她。


    我很清楚這個行為會影響她的判斷,我很明白這個時候給她過多的關愛隻會讓她心裏承受壓力——假如她的心,還在曾子謙的身上。


    可是我真的淡定不了呀,借著熱騰騰的餃子,大晚上的央求主任來幫我值班,急匆匆的跑出了醫院。


    抱著她,我的身體都在顫抖,隔著絲薄的麵料,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我想,要不就這麽辦了她吧,或許身體的接觸之後,會讓她更加確信自己的選擇,然而我做不到。


    直到她在我的懷裏睡著了,我才敢偷偷的吻著她的唇,她的眉眼,她的臉頰。


    她不知道,這一夜,我又失眠了。


    黑子因為這件事嘲笑過我,他甚至連騙婚這種說辭都說了出來,我能理解,畢竟我在國外多年,身邊出櫃的人也不在少數,隻是他不知道啊,我是怕她後悔,才不敢輕舉妄動的。


    事實是,她沒後悔,我卻後悔了。


    後悔我沒步步緊追,後悔給了曾子謙解釋的機會。在那樣一個雨天裏,我看到他持之以恒的站在樓下等著她,我就知道,這一次的硬碰硬,敗的肯定是我。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不去製止,或許我很清楚,我們三個人這麽耗下去,總要有一個了結,而我,要想跟曾子謙來一場正麵的競爭,就應該讓她知道他的病情,我的自尊讓我不屑於同情換來的感情,我想跟他來一場正式的較量。


    我也在跟自己較量,我甚至在想,如果她狠狠心,讓他落了空,三個人的糾纏,是不是就此結束了?


    而事實告訴我,我想的太天真了,在她從樓道口裏走出來時,我就知道,我想錯了。


    這個男人已經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底,她不可能就這麽忘記了。而我也清楚,他一定會跟她解釋。


    風吹走了我的傘,我失魂落魄的往回走,雨水落在我的臉上,冰涼而刺骨,終於,我意識到了一個事實,我敗了。


    我敗給了他們之間的牽扯,我敗給了她對他的留戀,他對她的癡情一片,其實我挺替他們高興的,也挺替我自己高興地,至少,我們不必三個人再繼續牽扯了。


    隻是,我為什麽落淚呢?


    淋著雨回到了家中,我又去洗了個半小時的冷水澡,刺骨的冰冷讓我重新回歸到了理智,抬眼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這一刻,我才重新找回曾經的梁文浩。


    愛情真的是神秘而又特別,至少,我在這場堅持裏,也看到了情緒躁動的自己,也看到了卑微懦弱的自己。


    我沒有怪她,我隻是在怪我自己不夠大氣,我怕她看到這樣的我,我怕她嫌棄這樣的我,所以我隻能選擇一個人窩在家中,默默地品嚐著這一份苦澀。


    我以為我是計較的,可是當她的出現在我的家中時,我忽然發現,思念遠遠大於計較——我貪戀這個女人給予的美好,我想有個家。


    付女士說我在她的麵前太過低調了,至少應該把家底什麽的都展現出來,再者,我也太過收斂自己的性格,簡而言之,我太過寵她了。我深知她有些吃醋,也沒有多言,可是有一點她倒是提醒了我,的確,我得告訴她,即便她不那麽努力,也有個男人養著她。


    我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觸動了她的心弦,讓她最終選擇了我,我也不想多問,我知道,享受當下,遠比杞人憂天更為實際——如果,她已經做了選擇。


    她肯定不知道,當她理個頭發,還要聽取我的意見時,我的心情是多麽的愉悅,她也一定想不到,當她對著公司的同事說“這位是我的男朋友梁文浩”時,我有多麽的激動。


    我想,我終於能夠名正言順的擁有這個女人了,所以那一刻,我拉著她去了無人的包間,毫不猶豫的吻了她。我知道我已經失控了,但是那又怎樣呢?至此之後,我不想再有任何克製了。


    該親的親,該上的上,該牽手一輩子,就絕不選擇放手。


    回憶至此,來尼泊爾的那份苦澀已經散去了不少,我想,我之所以那麽難過,不過是因為求之不得,不過是因為,太過遺憾,假使,我不知道那件事。


    ps:明天最後一張梁文浩的,後天開始寫趙陽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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