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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老板在嗎不跳字。


    楊老板和朱老板終於下定決心,要拿到恒裕的全部訂單。他們來到恒裕作坊的後院。曾廣成在寧州隻是一個人,也沒有另外置宅子,就在店鋪的後院弄了三間屋子住著,也是為了做生意方便。


    楊老板和朱老板敲開了後院的門,問看門的夥計:“朱老板在不在家?”


    夥計氣憤地看著他們兩個:“你們還有臉再來?你們不是已經與恒裕毫無關係了嗎?昨天早上,你們親口對曾老板說的,我站在邊兒上,聽得清清楚楚。那麽你們還來做什麽?還想對曾老板怎麽樣?”


    楊老板和朱老板知道,這名夥計雖然跟著曾廣成的時間不長,可對他忠心耿耿。這兩三天的功夫,恒裕走了不少人,尤其是那些捶胸頓足後悔輕易離開慶盛昌而來到了恒裕的人,但是這個小夥計,卻留了下來,一直守在曾廣成的身邊。


    帶著對這個小夥計的幾分敬重,楊老板抱拳道:“我們是來找張老板商量生意上的事情。”


    夥計對他這句話嗤之以鼻:“如今你們還有什麽生意上的事情好與曾老板來談啊?昨天你們提出要解除與恒裕的聯盟時,曾老板不是爽快地答應了你們,原先分給你們的訂單不變嗎?你們又沒受什麽損失,拿著那些訂單,愛怎麽做生意就怎麽做生意,愛抱慶盛昌的大腿就去盡管去抱,曾老板橫豎不會說什麽。可你們今天找上門來欺負人,我可就不答應了!”一邊說,這小夥計一邊擼起了袖子,堵在門口,一副要幹仗的架勢。


    朱老板急忙解釋:“我們真的是來與曾老板談生意的呀!你先讓我們進去見到曾老板,我們有話要對他說。”


    “有什麽話我給二位老板轉達便是。”夥計冷冰冰地瞪著他們。


    楊老板給朱老板使了個眼色,上前道:“恒裕如今的情形你是看見了的,那麽你想不想讓曾老板過了一道坎兒?”


    夥計稍微猶豫片刻,隨即又恢複了冷冰冰的模樣:“我當然想讓曾老板能逢凶化吉,可這和你們有什麽關係?你們不要繼續來過河拆橋落井下石,我就要替曾老板謝謝二位了。”


    楊老板無奈道:“你這小夥子,怎麽就不明白呢?用你的腦袋瓜子細細想一想吧,你們這麽倔下去,究竟有什麽好處?”


    小夥計冷冷地回答到:“橫豎都是一死,何必要向林家低頭?”


    楊老板歎息道:“這與向林家低頭不低頭有何關係?林家是林家,恒裕是恒裕。再說了,你們就這樣死守著,就能攔得住官府追究作坊死了工匠嗎?就能阻止工匠夥計們陸續離開恒裕嗎?就能變戲法兒似的將那些數量龐大的訂單變成家具嗎不跳字。


    “這……”夥計的臉上露出了遲疑的神色,過了幾秒鍾,又恢複了堅定,“楊老板,你不是昨天一大清早就來和恒裕劃清了界限嗎?那麽我們恒裕是死是活,用不著你來說三道四。”


    楊老板和朱老板知道這小夥計祖上是鏢師,他本人自小練過些拳腳,所以,想硬闖進門去是不可能的,而店鋪正門早就閉得緊緊的,他們剛才在前邊拍了半天門也沒人答應。所以,他們懷疑,今天是不是不可能見到曾廣成了。而見不到曾廣成,後果是很嚴重的。


    正在考慮怎麽辦,曾廣成隱約聽見門外的吵鬧,自己過來看個究竟,“阿武,你在和誰說話?”


    小夥計阿武回過頭來,氣憤地說:“曾老板,他們居然還敢上門來……”


    曾廣成擺擺手:“阿武,你去忙你的吧,我來和他們說。”


    “可是曾老板……”阿武看樣子真不情願讓曾廣成見到楊老板和朱老板,“他們一準兒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啊!”


    曾廣成笑了笑:“阿武,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阿武氣鼓鼓地瞪了楊老板和朱老板一眼,不放心地走了。


    楊老板和朱老板心虛地看著曾廣成,忽然發現,不過一天時間不見,這位前幾天還意氣風發的曾老板卻像是老了許多,不像平常那樣,帽子總是戴得端端正正,而是幹脆就沒戴帽子,略顯淩亂的花白頭發,讓楊老板和朱老板更加覺得對不起他。畢竟,他們是在曾廣成最為難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刻,拋棄了他。


    可這又能怨誰呢?他們兩個是做生意的,總是要遵從做生意的規矩,不能亂發善心的。


    曾廣成看著他們,聲音嘶啞地說:“二位老板昨天一早不是已經和我這裏結清了嗎?這次來,是有何貴幹呢?”


    楊老板和朱老板對視了一眼,楊老板說:“曾老板,我們知道,我們那樣做十分對不住你,可是,我們又有什麽辦法呢?金順和承泰雖說規模比不上恒裕,可也養著幾百口人呢,我們做老板的,也不能眼看著他們全都喝西北風去。所以,這次的事情,還要請曾老板體諒一下,都是拖家帶口的人……”


    曾廣成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如果你專程來和我說這些廢話,那不如這就請回吧。”說完就要關門。


    楊老板急了,一個箭步衝上台階兒:“曾老板!曾老板!實不相瞞,今日前來是有事相求!請曾老板讓我們進去說話吧!”


    曾廣成站在門裏麵,定定地看了他們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轉身進去了,當然,門是開著的。


    楊老板和朱老板大喜,跟著進去了。


    曾廣成進了屋子,隻管自己坐下,淡淡地說:“二位老板請見諒,我這裏已是門庭冷落,今非昔比,也就不和二位客套了,茶水點心一概沒有,二位有什麽話盡管快說吧。”說完,向椅子裏麵深陷了一點,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而後閉上雙眼,泥塑木雕一般,仿佛睡著了。


    楊老板自然知道他並沒有睡著,這幾天的曾廣成,哪裏還能睡得著覺?於是說:“曾老板,按理說,我們不該這個時候還來給您提這個事兒,可是您看,如今無論是恒裕,還是金順和承泰,都已經是前路將盡了。之前接了那麽多訂單,現在卻沒有辦法做出來,最多再過一兩天,那些客戶就會找上門來退貨了。”


    曾廣成沒有睜開眼睛,隻是低低地“唔”了一聲:“直說吧,你們的意思。”


    楊老板誠懇地說:“曾老板,不是我們落井下石,也不是我們忘恩負義,而是我們都是生意人,而既然是生意人,就該知道自己要什麽不要什麽,就該知道自己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更應該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什麽時候不該做什麽。如今,咱們三家木器行都是元氣大傷,要完成那些訂單,根本就是力不從心。不瞞曾老板說,不僅僅是恒裕在這短短兩三天裏走了很多工匠和夥計,就是我的金順和朱老板的承泰,吵吵著要走的人也不少啊!”


    朱老板在一旁拚命點頭,以證明楊老板的話是真的。


    曾廣成終於睜開了眼睛:“楊老板,你有什麽打算,就直說了吧,這樣兜圈子,你說著不累,我聽著倒有些乏了。”


    楊老板也覺得,這鋪墊太長了,索性一咬牙、一跺腳:“曾老板,不瞞您說,今天我和朱老板前來,是想勸您將恒裕現有的訂單全都轉到慶盛昌去!”


    十分出乎楊老板和朱老板的意料,曾廣成並沒有大發雷霆,而隻是嗬嗬冷笑起來:“二位老板這麽快就靠上慶盛昌那棵大樹了?”


    朱老板略微有些羞慚之色,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曾老板,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啊!店裏幾百號人,都指著我們吃飯呢!我們倒無所謂,好歹家裏還有些積蓄,可讓那些工匠夥計們怎麽辦?他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總不能幹陪著我們等您曾老板力挽狂瀾啊!”


    “唔,這麽說,這就是林世傑幫助你們的條件咯?”曾廣成笑了笑,“可是,如果我不答應呢?”


    楊老板說:“曾老板不會不答應的。你這樣幹耗著,對恒裕有什麽好處?對您自己又有什麽好處?我私下裏猜測,當初同文縣的費老板拿了這麽多銀子給您,幫助您開了這家恒裕木器行,並不想要這麽一個結果吧?”


    曾廣成痛苦地重新閉上了眼睛。


    楊老板接著說:“曾老板,該放手時就放手吧,您是爭不過慶盛昌的。雖然您以前被林家誣陷,那種委屈和氣憤我們能夠理解,您想報那一箭之仇在林家麵前揚眉吐氣我們也能夠理解,可現在,恒裕真的難以為繼了。那個已經過世的工匠,官府正在追究,作坊和店鋪裏,原先從慶盛昌過來的工匠和夥計,也全都回去求著林大少爺重新接納他們,其餘的工匠和夥計,也走了至少有四五成了。那麽曾老板,您又何苦勉強支撐呢?不如就將訂單全都賣給慶盛昌吧,好歹,還能賺回一些來,不至於血本無歸啊!”


    朱老板也接口道:“曾老板,我們這也是在替您著想啊。您這樣僵持著,最後的情況隻會愈來愈糟。如果我猜得不錯,同文縣那邊的費老板,已經修書來問您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吧?倘若是您再這樣死守下去,您還怎麽去見費老板?費老板資助您開了這家木器行,就算不指望您賺個盆滿缽溢,可也不能夠賠得一塌糊塗呀!”(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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