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市元仲方丈作為東道主便請靈度大師元虛道長以及兩方人一起用飯。


    本來不管什麽場合都是何衝和大師二人坐在季雲兩邊,這一次呂七和呂婷婷卻執意和二人相爭,二人隻得讓了這一老一少。


    元仲方丈身為主人,說了不少客套話。而張泉和呂布也是一直在互相恭維。而一老一少隻顧著和季雲說話,別人說的一句也沒聽見。直到靈度大師起身說道‘今日有幸季公子在此,你們雙方不但一場大禍消於無形,還結成好友。季公子處事,當真令人佩服。’


    呂七聽見有人誇季雲,便接口道‘是啊!這才是讓人敬佩的處事之道!’說著轉過頭看著智淩大師道‘哪像這個和尚,一句話不說,上來就動手打人!’眾人聽了哈哈大笑。


    呂七又接著問道‘大和尚,你平時都是這麽和別人交往的嗎?’


    大師搖頭晃腦的回答道‘是啊!灑家平時遇事一般都是上去就動粗。’


    呂七先生磕了磕煙袋道‘那你要是萬一動粗動不過人家呢?’


    ‘那就得和他講道理了!’


    呂罡睜大了眼睛道‘大和尚你還會講道理??’


    大師道‘這個我就不大在行了!所以我行走江湖這麽多年,基本上是以動粗為生!’眾人這時已笑的前仰後合,大師又接著說道‘對了,我會說一句:不要打打殺殺的,武力不是解決問題的手段··’說完問季雲道‘你是這麽說的吧?’


    眾人正笑間,呂布站起來說道‘多謝季公子相救家父之恩,日後但憑一句話,呂布任你差遣!’


    季雲也慌忙站起來道‘不敢當··’


    遜謝了一會,小沙彌報說有人要找季雲。


    季雲出去一看,卻是郭陽。二人已有好久不見,十分親切。季雲極力邀請郭陽一同留下,而郭陽卻不好意思和靈度大師幾位前輩高人同席,便推脫有事得先走一步。


    這時呂婷婷也裝作到處看看,跟了出來。郭陽問道‘兄弟,過些日我和嵩哥準備去找你。還是去揚州上官木前輩家嗎?’


    季雲點頭道‘是!如果我不在那,你們就來嘉興丐幫分舵,一定能找到我。’


    郭陽握了握季雲的手道‘你保重,兄弟。我們同行來的十幾人說好了一會一起回去。’


    季雲也道‘你也保重,哥哥。’


    和郭陽道別之後,便又回席。這時武林人物已走的差不多了。他們樂得清淨,索性關上寺門。兩方人相談甚歡,一直到申時尚未散席。在冬日,申時末天色便已黑了。


    呂布正在飲酒間,突然之間卻覺得手足有些酸軟,過了一會,連全身都是軟綿綿的。初時並未在意,以為自己飲酒過度,還想這次隻怕要出醜了。但再一運氣才察覺並非飲酒過量的感覺,倒是像中了迷香。


    這時眾人都已察覺身上出現的這種狀況。這江湖上的許多高手都不知何故竟然中了別人暗算!呂婷婷更是已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呂布等人臨危不亂,怕敵人在旁窺探,一個個不動聲色,但心裏卻是彷徨無計,不知如何是好。終於呂罡一個不支,先軟倒在地。呂七先生也是趴在桌子上,動彈不得。呂布正在疑心是否張泉從中做了手腳,卻瞧見米香主已然不省人事,杜雷也是目露驚恐之色,想來也已經中毒。靈度大師和元虛道長二人武功深湛,一時尚未軟倒,卻也是無法運使真氣。


    正在這時,寺門緩緩打開,有四五個人慢慢走了進來。眾人還未看清他們麵目,他們中間一人卻一眼瞧見了坐在最外麵的何衝。那人一錯愕間,立刻叫道‘不好,快跑!’幾人立刻回身衝了出去。


    剛才還軟綿綿靠在桌子上的何衝和大師二人立刻一躍而起,追了出去。那人扔了一顆煙霧彈,何衝立刻拉著大師退了回來。這一阻之下,便追不上了!何衝連道‘可惜,可惜!’


    這一下變起頃刻,靈度大師元虛道長,元仲方丈以及呂布一方人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張泉和杜雷季雲也都站了起來,道‘快給幾位解藥!’


    何衝端了一碗清水,給每個人喝了一點,一邊說道‘對不住,各位,剛才讓大家多受了點罪,罪過,罪過!’


    幾人都想問,卻全都不知道怎麽開口。這件事發生的太過突然,結束的更加突然,幾人還都未反應過來!


    季雲首先解釋道‘剛才正吃飯的時候,何先生突然告訴我說有人在我們酒菜裏下了毒。我想得查清楚是什麽人在暗中下毒,是針對誰來的,又想做些什麽,便示意張舵主四人不要聲張,也裝作被迷藥迷倒,好引對手出來。不然這個對手一直在暗處,倒是不好防範!當時並未讓何先生給幾位解毒,並非厚此薄彼,而是一時間無法向各位言明,怕各位不能配合,對手便不會現身,所以隻能讓大家受了點委屈,實在對不住!’


    呂布一方人卻有些不高興,心想萬一敵人進來就殺人,你們服了解藥當然無礙,我們這些人卻是毫無反抗之力,隻能任人宰割!


    杜雷見了呂布幾人臉上表情,已猜知一二,故意說道‘季雲也有些大意了,萬一這些人進來就


    動手殺人,我們要是一個疏忽保護不及,那幾位大師還有呂大俠幾人還當真有些危險!’


    季雲卻淡淡的說道‘不會,這個人是用毒的高手,如果想殺人,就絕不會用迷香,而是直接用可以殺人的毒藥了!我想他們是想拿活口,或是想問我們什麽話,所以隻是用了迷香!我斷定大家並無危險,否則的話,也絕不敢用大家的安全作為賭注。’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季雲說的確實有道理,呂布也心想確是如此,剛才錯怪季雲了。


    季雲又問道‘何衝,你認識這個人?’


    何衝點了點頭,過了一會才說道‘這個人以前是我同門師弟,他極為聰明,不過心術不正。幾年前犯了錯之後自行脫離,到江湖上行走。我已有好幾年沒見過他了。也不知道他和誰混在一起,這一次圖謀何事!’


    季雲道‘那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何衝歎息道‘我正想拿住他,誰知道他這麽狡猾,一下子跑開了!’


    季雲道‘他確實是個聰明人!’


    智淩大師問道‘為什麽?’


    季雲解釋道‘他一看見何衝,便知道他自己的伎倆絕對瞞不住我們這位天下第一的使毒高手。一瞬間便能想到我們已經設下了圈套等他,而且毫不猶豫的立刻撤退!應變能力過人,倒是不可小覷!’


    直到此時呂布一方人才終於明白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這時何衝給他們喝的水也開始奏效,可是明明看他隻是隨便倒了一碗水,卻沒看見他放任何解藥啊··手法當真神奇!


    讚歎了一下,幾人又不約而同的想到若是何衝以這等手法下毒,哪怕是當麵下毒,以他這種神出鬼沒的手法,那都難以防範,便對他都多了些敬畏。


    呂罡最是好奇,問道‘何先生,他們放的什麽迷藥啊,為什麽我完全沒有察覺?’


    何衝道‘是雙花迷迭香,這種藥無色,卻微微有一些辛味。一般人嚐不出來,不過用毒的高手都能發覺。但是用清油一炸,這點辛辣之味去掉,便是無色無味了!可以說是天下一等一的厲害迷藥!’


    呂罡又問道‘那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何衝隻笑了笑,卻沒有說話。智淩大師忍不住說道‘那當然啦,這小子可是天下第一的使毒高手,誰想在他麵前使迷香,可算是關公麵前耍大刀了!當然,這個天下第一是他自己說的。’說著轉過頭問張泉道‘這幾個人和上次那些人是不是一路的?’


    張泉卻不想說及蓋天華還有寶藏的事,便岔開了話題。


    呂布心悅誠服的說道‘張舵主,往日兄弟行事魯莽,多有得罪,還望兄長見諒!’


    張泉也說道‘賢弟不必客氣!’


    呂布歎道‘往日我自認為英雄了得,哎,當真是井底之蛙!現在想想真是慚愧的很。別說武功上不及你,縱然今天勝過你們,萬一遇到何先生這樣的使毒高手隻怕是稀裏糊塗送了性命都不知道。今日若不是何先生,我們已是一敗塗地!日後我呂布願以丐幫為尊,無論幾位有何差遣,在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張泉接口道‘其實這幾年我們丐幫地方是越來越大,卻沒有幾個人可以幫我,我也常常是力不從心。特別是太湖北一帶,我根本無暇顧及,頭痛不已。賢弟如能為我好好經營,愚兄便了了一塊心病。這樣,愚兄把太湖北麵交給賢弟打理,有事我們再相商吧。’


    兩方和平解決了此事,皆大歡喜。而呂七先生得見救命恩人更是喜不自勝,雙方相談甚歡,一直到深夜才去歇宿,次日一早,分開各自上路。


    卻說軍隊這邊自從楚越華接手采辦糧食物資之後,士兵很少再出現疾病。俞大猷訓練起來順利了許多。


    而楚越華忙完了這些事,心中一塊大石卻始終放不下,當然便是他日思夜想的董文涵了。


    他看現在一切順利,便去向王爺告辭。而王爺在這些人中偏偏對他最有好感,第一次相見便對他有親近之意。有些不舍得他離開,便極力挽留。


    楚越華道‘王爺,草民還有一件大心事未了,心中難以安定。以後如有機緣,再來追隨王爺。’


    王爺問道‘楚先生所為何事?’


    楚越華道‘此乃草民一點小小的家事,實不足以讓王爺分心。’


    王爺道‘楚先生既然這麽說,那趕緊回家辦理好此事吧。我還有很多地方仰賴你幫忙呢。對了,一會我給你寫一道手諭,家裏如果有什麽難事,就拿著去見你們知府,他自會幫你!’


    楚越華道‘多謝王爺,草民告退!’出來之後又去向俞大猷張泉等人辭行。季雲見最近一切事物都已步入正軌,便要和他一起回揚州。智淩大師和何衝二人本來要同行保護二人,不過季雲卻說讓他們不必擔心,很快就會回來。


    不幾日便到了揚州,先去了楚越華家中。楚康回夫婦見兒子回來自是極為高興,問安之後,楚康回便說起董文涵的事。


    原來王大人前後三次給兒子提親,董文涵就是不答應。董玉林卻一心想與王大人結親,但又不敢強逼


    女兒。而王大人看出董玉林心思,便故意找媒婆介紹了另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果然董玉林知道之後十分著急,他怕王宇一旦看上別人家姑娘,自己便無法與王大人結親了。又連著和董文涵軟硬兼施的說了好幾天,豈知一向乖巧可愛的董文涵在這件事上就是堅決不允,寧死不從,言明了非楚越華不嫁。董玉林無可奈何,隻得將她看的更緊了。


    楚越華極為感動,見心上人為了自己受了這麽多委屈便打定主意自己也要出麵去解決此事,無論如何不能讓心上人獨自麵對!


    當下便讓父親去找了個相熟的媒人,次日一早攜帶禮物去董文涵家提親。也好讓揚州城中人知道自己對董文涵一片癡心。


    而季雲回到雲夢家中便聊到慕容衝之事。慕容衝已有一個多月沒有現身,本來還抱有希望的人現在也已紛紛死心,都認為他肯定是已遇害無疑。


    而更令季雲唏噓不已的是崔明珠已準備嫁給李豪。


    李豪給崔管家買了一套大房子,又許他繼續在李家當管家,而且據說給了五百兩金子的彩禮!崔管家這幾天天天笑的合不攏嘴!


    三天之後便是大婚之日。


    說到這,雲夢撇了撇嘴道‘我真沒想到崔明珠是個這麽樣的人!慕容衝還下落不明,她就急著嫁人了。這麽快就忘了以前的情分!真是負心薄義。’


    雲鬆歎了口氣道‘可能各有難處吧!’


    雲夢又道‘她有什麽難處!還不是貪戀榮華富貴··再說就是這樣,也不必如此心急啊!至少得等慕容衝個一年半載的啊。真是的··’


    雲鬆和季雲二人卻覺得心情沉重,都沒有說話。


    次日一早,楚越華所請媒人攜帶了不少禮物上董家提親。


    媒人走了之後,楚越華在家那可是如坐針氈。


    豈知剛過了大半個時辰,媒人便一臉不悅的回來了。而所攜帶的禮物也是原封不動的拿了回來!


    楚越華一見之下便知道媒人碰了一鼻子灰。楚康回夫婦便問媒人道‘老唐,怎麽了?’


    那媒人道‘還能怎麽了!董玉林一頓冷嘲熱諷,數落你家不說,還怪我根本不該去提這門親事。如果不是我們倆有些交情,還不知道得說的多難聽呢!’


    楚康回夫婦連忙賠話。楚越華卻說道‘先生辛苦了,這一次我們家按照結親給您備禮。’


    古時媒行有規矩,說成了兩家結親之後,自是要給厚禮相謝;而若是未說成則酬勞極薄。這一次見明明並未說成,楚越華卻仍說按結親給酬勞,他高興之餘,對楚越華便多了些好感,口氣也好了許多‘其實依我看,小姑娘倒是一等一的人材。至於董玉林本人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要不是有個堂兄董大人照應,哪有什麽本事,還真自以為了不起呢。對了臨來的時候他還說了,不是想娶他女兒嗎?那就準備一千兩黃金!不然免談。要是沒有這麽多,那就趁早斷了這個念頭。哎,不願意就算了,何必說這種話。這不就是明擺著給人難堪的嗎!是不是楚先生,誰又能拿出這麽多錢!’


    而楚越華卻認認真真的說道‘那還請您回複董玉林,就說我願意出一千兩黃金!’


    這時媒人已有些呆了,看楚越華也不像是開玩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董玉林根本不是想要金子,而是羞辱楚越華。誰知楚越華卻認認真真的答應了。


    不過媒人根本就不相信楚越華能拿出這一筆錢,也就沒有把楚越華的話當回事。便順口又和楚康回夫婦扯了些別的家常,拿著酬勞高高興興的走了。


    媒婆的嘴向來是沒有把門的,一日之間,人盡皆知楚越華提親失敗,還有董玉林索要一千兩黃金的事,盡皆當成笑談。楚康回夫婦覺得麵上無光,連門都不願出了。


    楚越華下午又自己到了董家,求見董文涵,不過卻吃了個閉門羹。董玉林大為生氣,本想出來訓斥楚越華讓他別再招惹自己女兒。但是礙於以前的情麵卻覺得有些不便,隻得強行忍著,自己在屋子裏生悶氣。


    而楚越華一直在董家門外站到天黑,也沒人理他,隻得回家。


    季雲和雲鬆雲夢見他如此,也隻是幹著急,卻幫不上忙。


    不過董文涵得知楚越華來找她,又在門外站了一下午之後,感動的眼淚都要流了下來。更是覺得自己眼光不錯,找到了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此後兩天楚越華都和季雲呆在一起,卻是毫無辦法。


    而明天就是崔明珠嫁入李家的日子了!


    李家這幾天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看著天色已晚,明珠卻支開了所有人,獨自坐在燭台前,對眼前的這一切好像有些不敢相信!心中十分恐懼,難道自己真的就要嫁給一個根本不愛的人嗎?而且為何明天就要嫁為人婦,心裏卻還是一直在想著慕容衝?


    她有心想反悔這門親事為慕容衝守寡一生,但是又不敢和父親說。心中茫然,不知道以後該何去何從。


    還是以前在慕容衝身邊好,不管天大的事,慕容衝都會去解決。想到此處,鼻子一酸,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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