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太陽,從早上升起的那一刻起,便緩緩地,慢慢地,不知不覺地在輕輕燃燒。 它的熱度,由遙遙的、像剛剛升起時的一根火柴棍那麽弱,慢慢的,變為近近的一堆柴火那麽溫暖;可隨著它的不停燃燒,到辰時的時候,又由近近的一堆柴火的溫暖,無聲而悄悄地變成了身旁的熊熊烈火;而午時的秋陽,卻早已把天地之間燃燒成了火爐。 它在樹木上燃燒,在人身上燃燒,在大地上燃燒,凡是暴lou在它的視野裏的萬物,它都肆意地盡情燃燒。


    秋天的風,從早上起,是寒寒的,是冷冷的,是蕭蕭的,可慢慢的,隨著太陽的燃燒,風便變得燥燥的,炎炎的。 當太陽把天地之間變成火爐的時候,風也依仗火勢,借機揚起塵土,蕩起灼人的塵煙,肆意地橫行霸道。 凡是暴lou在太陽底下的萬物,它都肆意盡情欺淩。


    當秋陽漫過正南的午時,走過偏南的末時,進入到正西的申時時,它熊熊的暴熱,它烈火般的脾氣,便漸漸消息,又進入了那近近的柴火般的溫暖之中。 隨著西薄西山,紅日沉落之時,它的熱度,便又回歸到早上剛剛升進時的、如一根火柴棍那麽弱小。 風也跟著涼了,冷了,寒了,像失勢的惡人,像沒有權力可依的家奴。


    秋陽的熱烈,烤熟了萬物;秋陽的燥灼,烘幹了萬物。 秋夜的寒涼,滋養了萬物。 秋風地蕭冷,撫慰了萬物。 而萬物,在這烘烤與滋慰的日夜交替中,冶煉得飽滿了,逐漸成熟了,農家人的收獲季節,就這樣來到了。


    今年。 是這幾年中難得的風調雨順之年。 而農家人,便搶著早上的寒涼。 半晌的溫暖,中午的火熱,追趕著秋熟,拚命地搶收。 天災兵荒,家裏有糧便不慌。 因為秋收意味著他們填飽肚子的生存之根本。 他們租種地田地東家劉青霞,已經免收了他們兩年的租糧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租種東家的田地。 哪有不交租糧的道理。 農家人心實,心誠,即使東家免了他們的租糧,他們也吃得不心安理得,睡的不踏實安穩。 所以,今年風調雨順了,他們信心百倍地盼著秋收,盼著交租。 以讓良心安寧。


    可是,秋糧還沒等收到家裏捂熱,一幫氣勢洶洶地家丁已經等在村頭地邊,等著截收租糧他們。


    他們迷惑,每年的租糧,都是交給劉家的攬頭和帳房先生。 今年怎麽突然改換了收租人。 並且,是這樣的氣勢洶洶,是這樣的迫不及待,生怕佃戶們晚一天,好像晚一天交租他們就得不到似的。 於是,膽小怕事的人迫於他們的威脅和氣勢,隻得妥協服從;膽大強硬地農戶,見他們陌生氣勢,不但不交給他們租糧,在與他們發生打鬥的同時。 早有佃戶暗暗給攬頭和帳房通風報信去了。


    劉鐵接到南席陳攬頭報信的時候。 已是下午的申時。


    陳攬頭衣衫不整,滿身泥血。 他一跨進師古堂的大門。 便大聲哭喊:“周管家!劉護院!劉氏族裏的六爺帶人帶家夥到縣南搶收糧租,說是代太太所收,真有這回事嗎!我這個攬頭怎麽不知道……”


    陳攬頭是洧川人,父祖都在劉家地田地裏做攬頭。 到他了一代起,已經是第四代了。 因為世代都為劉家的田地攬頭,所以,他陳攬頭從小視劉家於至高無上的尊貴。 自他父親因為年邁,跑不動路途,由他接管攬頭之後,更是盡心盡力。因為他父祖們的忠厚能幹,再加上他的年輕和極度的負責任,很快,他便在所有的攬頭之中,如鶴立雞群,拖穎而出。 劉耀德在世時,很器重他,所以,尉氏縣西南的所有劉家田地,都屬於他陳攬頭的管轄範圍之內。 甚至長葛的幾十頃地,劉耀德都讓他代管。


    可今天上午地辰初,他正支派人,把收來地租糧運往尉氏縣城的劉家糧行,便接二連三地接到一些佃戶地報信,說劉氏族裏來了很多收租人,氣勢洶洶地代替他陳攬頭收租。 他當時一聽就懵了,因為他家世代做劉家的攬頭,而他這一代是最優秀的,怎麽就無緣無故地被撤了呢?就是撤掉了他,總得提前有個交待吧!可當他陳攬頭騎馬奔到南席看時,原知道是劉憲德所為。 因為他早就耳聞自東家離世,太太青霞被劉憲德及劉氏族人所欺淩之事,今天見他劉憲德欺負到他陳攬頭的頭上,立時怒發衝冠。 常言說,強龍不壓地頭蛇。 你劉憲德在尉氏縣再橫,也不能跑到五十裏以外的南席來撒野,況且,搶收的還是他陳攬頭所管轄的田地。


    於是,陳攬頭不由分說,指揮當地佃戶,抄起家夥與劉憲德幹上了。 可讓他陳攬頭想不到的是,劉憲德竟隨身帶著洋槍,混戰之中,他開槍打傷了幾個佃戶。 並且,肥健的他一躍站在馬車上,扯著尖啞的喉嚨大喊大叫:“你們這些外姓人好傻呀,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可你們竟然管起我們的家務事來了。 我六爺可告訴你們,不管我們劉氏族的分枝有多長,有多繁亂,我們劉氏族都是一脈相承傳下來的,用不著一個外姓人來多管閑事,你陳攬頭也太沒有自知之明了吧……”


    劉憲德的一番話像一把刀,立時把他陳攬頭cha的無地自容。 是的,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可是人家的家務事呀!於是,他百般無奈之下,驅散了佃戶,騎馬直奔尉氏縣城而來。 忠厚誠實的他明白,即使不參與東家的家務事,也有責任將這事如實稟報。


    劉鐵聽了陳攬頭的訴說之後,氣得難以自持。 他怎麽也想不到,這搬到縣城了。 劉氏族裏的那些惡狼,仍陰魂不散,竟然想出了這些讓人防不勝防地損招,跑到佃戶家裏或地頭,代收劉家的租糧。 而青霞臨走之時,一再安置他們夫妻,守好家院。 做好份內的事情。 可現在,劉憲德竟然這樣欺人。


    擒賊先擒王。 劉鐵決定,像上次馬知縣那樣,先拿劉憲德說事,好好懲治一下他這個挑撥者。


    “小姐遠在外國,我們都不要莽撞行事,”沒有青霞在家莊陣,淑女突然恐懼起來。 她怕丈夫像上次一樣,被精明如狼的劉憲德來個惡人先告狀,便阻擋他說,“要不要等到小姐回來再定?萬一有個啥麻煩,這師古堂可是一刻也離不了你呀!好劉鐵,還是讓我帶人去吧!看我不把那劉憲德給活剝了……”


    淑女說著,便拽過劉鐵手裏的馬韁繩。 劉鐵又一把奪過,憤憤地說:“我劉鐵乃男子漢大丈夫。 應當扇長風、摧巨浪,奮起鷹犬之心為他人報不平,況且,他劉照德欺負的是我們小姐,還打傷了那麽多的佃戶,如果沒有人出麵為那些佃戶抱不平。 以後有誰還敢租種我們地田地,我劉鐵豈能咽得下這口氣。 小姐回國之日又沒有準時,豈能等她回來再理論。 你照顧好這宅院,等我回來……”


    劉鐵話沒說完,已跨上馬背,帶著一幫護院與受傷的陳攬頭,快馬加鞭,奔馳在開許大道上。 開許大道,即開封至許昌地大官路,這條官路。 是方圓百裏地之內最寬敞最長遠的一條大官路。 而劉家在尉氏縣城西南的田地。 因為考慮到交通運輸的便利,皆分布在開許大官路的附近。


    劉鐵帶人。 奔趕到南席鎮與開許路的交叉口時,正碰上劉憲德和他兒子騎在高頭大馬上,趕集似的押送著大車大車地秋糧,撒下一路的歡聲笑語,滿載而歸。


    劉鐵立時氣不打一處來,縱馬上前,橫馬擋住劉憲德的去路,怒目而視地看著他。 如果眼睛是刀,他早已把劉憲德紮成了螞蜂窩。 劉憲德怎麽也沒想到,劉鐵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這可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但此時此刻,懾於劉鐵的人高馬大和一身的功夫,他不得不滿麵含笑,將自己的坐騎移開,與劉鐵讓開路,並主動打破劉鐵的默然瞪視說:“劉護院,何事這樣匆忙?”


    “聽人通報說,有人冒名頂替,替我家代收秋糧,所以,特來捉拿冒名頂替地人。 ”


    劉憲德知道劉鐵在說自己,覺得再打哈糊已經不合適了,便像個變臉虎一樣,立時拉長了那張肥飽而油光的臉,陰氣沉沉地說:“劉鐵,你最好放聰明點,十二弟不在世了,劉馬氏又遠在外國,生死未卜,再說了,她劉馬氏從外邊抱回一個不明不白的孩子,我劉氏族雖然窩氣,可也生硬硬地咽下去了。 可現在,我劉憲德可是在征收我們劉氏祖宗遺留下來的田地秋糧,這溝裏沒有你,壑裏沒有你,你最好不好摻和進來……”


    劉鐵聽著劉憲德的謬理,看著劉憲德的霸氣,想起他過去對青霞地侮辱和傷害,渾自的血液一下子湧到了頭頂,一伸手抓過劉憲德的胸衣,將他從馬上拖下來,把他的著顱按在自己的馬鞍上,死死掐著劉憲德的脖子,恨不得一用勁把他給掐死。 但他知道,一旦出了人命,大清的律法,是要抵命的。 可他覺得今天如果不讓劉憲德傷筋動骨,他便不長記性。


    劉憲德雙眼園瞪,雙腳亂蹬,雙手死死扳住劉鐵的手腕,像垂死掙紮的靈魂死死抱住陽間地木樁一樣不放手,好像是他稍以放手,他地靈魂便隨即消失一樣。


    此時此刻,劉鐵帶的人和劉憲德地人,全部都集中到劉鐵的手上。 而劉憲德的兒子劉天元,因為擔心劉憲德的生死而偷偷舉起洋槍,由於緊張害怕,他渾身顫抖地瞄準了劉鐵,哆哆嗦嗦地扣動了扳擊。 隨著他的扣動扳擊,“嗵”的一聲巨響,洋槍裏的子彈嗖地被發射了出去。 劉天元本來是瞄準劉鐵的胸膛,當他扣動扳擊的瞬間,被劉鐵的護院發出,猛地拿家夥夯向他。 他急忙縮身躲避,手一晃蕩。 子彈雖沒射中劉鐵的胸膛,卻直穿劉鐵地大腿根處。 立時,鮮血浸透了他的單褲,流在了他潔白的布襪上。


    劉鐵緩慢地鬆開劉憲德,僵硬地轉過身,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拉著流血的退,走向劉天元。 此時的劉天元已被劉鐵的人給翻扭著胳膊。 失去了還手能力。 劉鐵離劉天元幾步之遙,緩緩地站定,他看著劉天元,看著劉憲德的寶寶兒子,就是這個劉憲德非常想讓他做青霞過繼兒地劉天元,劉鐵扶著攙扶他的護院,猛地抬起腳。 狠狠地踢向劉天元地褲襠,再踢向劉天元的褲襠,再踢向劉天元的褲襠……


    隨著劉天元的慘叫,昏厥的劉憲德蘇醒過來。 當他弄明白是怎麽回事時,比挖他的心都讓他心痛。 兒子剛剛大婚半年,媳婦還沒有懷胎,如果被劉鐵踢壞了命根,那他劉憲德可真的就後繼無人了。


    劉憲德在所有人地注意力都集中在滿麵打滾慘叫的兒子身上時。 他抄起站在自己身邊的家丁手裏的洋槍,像瘋狂的猛獸,也不管是劉鐵的人和他自己的人,沒有絲毫的猶豫,便劈劈啪啪地射起來。 而劉鐵所帶地人,皆因平時不間斷的習武強身。 而矯捷地跳閃一旁,巧妙地避開了劉憲德那瘋狂射擊。 倒是劉憲德家的管家劉報,因為上前去攙扶劉憲德的兒子,躲閃不及,連中數槍,當時斃命。


    劉憲德雖說為了搶救兒子瘋狂地亂射一通,可他的心裏,仍然清楚的很,他地瘋狂射擊隻不是震懾一下劉鐵,讓他乖乖地放行自己。 可當他看到自己的管家被自己射死時。 立時恐慌了。也真的瘋狂了。 可瘋狂的他仍然靈機一動,大喊大叫:“出人命了。 劉鐵打死了我的管家,快抓住殺人凶手,快到衙門裏報官……”


    劉憲德邊喊,邊衝劉鐵射擊。 此時此刻,他已不是為了震懾劉鐵的人而亂射一通了,而是真的想把劉鐵打死,這樣,他就可以省掉了賠償管家的喪葬費,而把整個事件歸咎到劉鐵一人身上。


    劉鐵看透了劉憲德的惡意,為了不讓自己帶來的人馬有傷亡,他一聲令下,讓他們快上馬回縣城報官,以躲避劉憲德地槍擊。 而他自己,則與劉憲德不停地周旋,直到自己帶來地人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時,他才跨上高馬,順著開許官路,快馬加鞭往縣趕。 但是,他知道,劉憲德是不會放過自己地,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決定先到開封躲一躲,等青霞從日本回國再說。


    而劉憲德,為了拿劉鐵為自己失手打死劉報來墊背,便窮追著劉鐵不放。 一心要把劉鐵置於死地。


    劉鐵的大腿根部已被子彈擊傷,鮮血像溪流一樣,順著他受傷的腿,流到馬鞍上,滲透到馬背上,又不停地滴落在地麵上。 像一滴滴血淚,有次序地淌在塵土飛揚的官路上。 盡管如此,騎臥在馬背上的他,仍然不停地變幻著各種姿勢來躲避劉憲德的瘋狂射擊。 眼看就要繞過了尉氏縣城,再奔狂五十多裏,就是朱仙鎮。 過了朱仙鎮,就是仙人莊,而過了仙人莊,就是河南省府開封城了。 劉憲德再瘋狂也奈他何。 一時,他勝券在握,大意輕敵起來。 他為了讓劉憲德更加瘋狂,狂奔之中,仍然回頭,帶著挑釁性質地大聲喊:“劉憲德,你個烏龜王八蛋,我知道你想讓我劉鐵死,像這種王八蛋想讓我死,我會活得更好更長壽的。 你如此喪盡天良,會遭報應的,你會斷子絕孫的,你快點回去醫治你兒子的命根吧……”


    劉鐵的挑釁幾乎讓劉憲德暈過去。 刹那之間,他想抓住活劉鐵。 抓住活劉鐵之後,狠狠地把他的命根踢得稀糊爛,再把他折磨得半死不活,然後交給當地官府,讓他在衙獄裏活活地熬死。 等劉馬氏從日本回來,再向她索要巨大的賠償。 劉憲德想到這裏,立時聲嘶力竭地大聲命令家丁和護院:“誰要能抓住活劉鐵!賞白銀一百兩!抓活的……”


    而劉憲德家的幾十個護院和家丁中,確實有幾個能力非凡的。 劉憲德的一陣聲嘶力竭狂喊,確實促進了他們的賣力。 其中一人大聲喊:“想抓住活劉鐵,就射擊他騎的快馬……”


    果然。 他地喊聲剛停,劉鐵的快馬便中彈倒地。 沒有了快馬,劉鐵突然恐慌起來,一時亂子方寸。 慌亂之中,他棄馬奔跑,可大腿根的槍傷幾乎讓他寸步難行。 情急之中,他隻得棄路奔向田野。 可秋收季節。 田野像禿子的頭,像小孩的光屁股。 很少有站立著莊稼杆。 一眼望去,幾乎能把遙遠的地平線給看穿。


    “抓活的!一定要抓活地!抓住劉鐵了有重賞,一百兩白銀呀……!”劉憲德看到劉鐵沒有了快馬,激動地淚流滿麵,像鬼哭狼嚎一樣大喊大叫。


    劉鐵拖著傷腿,專撿有莊稼地、有溝壑的田地跳躍。 心裏也不住地呼歎:完了!完了!等不到小姐青霞回來了,也看不到妻子淑女了。 隻要被抓住,就非死不可。 可家裏也置有真家夥,出門時匆忙,怎麽就忘了帶了呢!如果帶上真家夥了,就是死,也要把劉憲德這惡狗給捎帶走……。 此時地劉鐵,是邊跑邊思緒萬千。 當他跑到縣北賈魯河的時候,再也無處可跑了。 因為他會遊水。 沒辦法,他報著僥幸心裏,攀爬到官路上,上前的賈魯河橋,正是當年由青霞捐巨資修建的,而此時此刻。 她的護院,卻在此橋上命懸一線。


    而精明的劉憲德,早就料到劉鐵會從賈魯河橋邊上路。 他兵分兩路,他帶人緊緊不舍地直追劉鐵,他吩咐另一路的護院和家丁,提前來到賈魯河橋地附近埋伏等候。 劉鐵一上路,就被劉憲德的爪牙院丁看到了,就要追上來了。


    就在劉鐵被抓住的一瞬間,他的雙腳正好跨到賈魯河橋上。 因為賈魯河橋是雙道麵,而另幾個抓他的人早已繞過另一邊的橋道。 堵住了劉鐵的橋口。 劉鐵絕望了。 他知道這一次,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在他被抓住的瞬間。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可他不甘心就這樣死。 如果被劉憲德折磨死,還不如跳河自盡身亡呢,這樣死得爽快,死地有尊嚴。 劉鐵想到這裏,趁抓住他的人氣喘籲呈之際,猛地一甩膀子,掙拖抓他人的手,縱身跳進滾滾東去的賈魯河裏。


    抓住劉鐵的爪牙正氣喘籲籲,還沒等他們喘口氣,冷不防讓劉鐵掙拖跳進了賈魯河裏,立時大失所望。 劉憲德遠遠地看到劉前跳進了賈魯河裏,忙衝著爪牙們喊:“開槍呀!開槍打死他!別讓他跑了!即使抓不住活劉鐵也得讓他一命抵一命……!”


    緩過神來的爪牙立刻衝著賈魯河放了一陣亂槍。頓時,昏黃地河麵上,立即洶湧出一片鮮血,像盛開的紅蓮一樣,綻放碎裂,然後夢幻一般地消失了。 就像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一樣,瞬間消失了,賈魯河又恢複了洶湧的奔騰。


    趕到跟前的劉憲德也很失望。 雖說沒抓到活,但劉鐵死了,雖不能狠狠地踢碎他的命根,但可以把管家劉報的死,惡在他劉鐵身上了。 隻是不能獅子大張口地訛詐她劉馬氏大批錢財了。 唉!一命抵一命,扯平了,雖不能訛詐劉馬氏錢財,但也比讓他跑沒影了強。 雖不能訛多也要訛少,等她劉馬氏回來,隻管訛,能訛多少是多少,因為是我的管家劉報是先被劉鐵打死的,而劉鐵的死,是他畏罪自殺。


    淑女不放心劉鐵,到尉氏縣西的開許官路上接劉鐵,正趕上看到劉憲德帶人追殺劉鐵,便也緊跟著他們身後,聽說劉鐵被抓住後又拖身跳進賈魯河裏,身上還種了槍子,一時哭了幾個昏。 她讓家丁有順著賈魯河去打撈劉前地屍體。 可家丁沿著劉鐵跳水地地方向下遊搜尋了一百多裏也沒找到,隻是在離賈魯河橋向東南五十多裏的河灘地草縱裏,找到了劉鐵的一隻鞋。


    見到劉鐵的鞋,淑女如見到劉鐵的屍體,因為鞋是她為他做的。 一時,涉女失聲痛哭。 買了一口棺材將劉鐵的鞋裝進靈柩。


    劉憲德本來還懷疑劉前沒有死,聽說淑女死去活地哭昏了好幾次,他就確定劉前是真死了。 又見淑女披麻戴孝將裝有劉前的鞋的靈柩厚葬,更是確信無疑。 隻是可惜淑女年紀輕輕的還沒有生子就守了活寡,再想想自己屋裏的那幫女人,別說為自己守寡了,在自己還身體健壯的現在,就背著自己與男傭通jian。 唉!能有淑女這樣的女人,一個就足夠了。 並且。 還有身手。 一時,劉憲德竟然想入非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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