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政府新軍的番號編製,是以鎮為單位的。 鎮下麵是協,協下麵是標,標下麵是營,營下麵是隊,隊下麵是排,排下麵是棚。


    每個鎮下麵,有步隊兩協,馬隊炮隊各一標,工程輜重各一營,軍樂一隊。


    步隊每協有二標,每標分三營,每營分前後左右四隊,每隊分三排,每排分三棚,每棚目兵十四名。 另有號兵、護兵、醫兵、備補兵、夥夫、駕車兵、喂養兵,並配屬數駕數匹車騾。


    馬隊為一標三營,每營四隊,每隊二排,每排二棚,每棚目兵十四名,另有夥夫、醫兵、喂養、車夫等。


    炮隊一標二營,每營為左右中三隊,每隊為三排,每排為三棚,每棚目兵十四名。 每隊配炮門六門炮,每營十八門炮。 另有彈藥車等。 每炮每車配馬六匹,騎乘馬匹數匹,另有過山大炮一營,過山炮十八門。 另有夥夫、醫兵、喂養、車夫等。


    工程輜重營,一營為四隊,每隊為三排,每排為三棚,每棚十四人。 另有夥夫、醫兵、喂養、車夫等。


    軍樂隊有隊官,有樂兵二十人以上。


    鎮下麵,所屬機構還有另有糧餉局,軍械局,軍醫局待。


    鎮設統製官,鎮官以下有正參謀官、二三個副參謀官,執事官,書記官,執法官等,及馬弁、護兵、夥夫等。


    協設協統官,也有馬弁、護兵。 夥夫等。


    標設標統官,也有馬弁、護兵、夥夫等。


    營設管帶官,有護兵、夥夫等。


    隊設隊官,排設排長,棚設正目、副目等官職。


    全鎮官長的依次排列次序為:統製官(全軍統率)、協統官、標統官、管帶官、隊官、排長、正目、副目、士兵。 全鎮官長士兵共計一萬二千五百一十二人。


    新軍地番號編製,是仿西洋德國的,不但在編製上與清軍舊兵的編製截然不同。 在官兵的服裝上,也與清軍舊兵的服裝格格不入。 是采用西方的大蓋帽,腰束皮帶,綁腿高靴。 除了大蓋帽下麵垂的那條長長地辮子,絲毫看不出清軍舊兵的影子。 特別是新軍內地軍官士兵的素質,更是清軍傳統士兵所無法比擬的。


    而同為清政府的軍隊,新軍為什麽被稱做“新軍”,而不被稱做清兵呢?這還是因為甲午戰敗。 清朝海軍全軍覆沒,清朝被迫簽訂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全國民眾是舉國嘩然,愛國官將紛紛上奏折,痛哭流涕的哀求朝廷毀約《馬關條約》,再與日本決一死戰;而愛國學子和民間有誌之士們,也怒罵聲討清政府的賣國行為。 所以,清政府痛定思痛。 便下達諭令,讓全國各省大規模地編練新軍,重新裝備軍隊,提高軍隊的戰鬥力量,並成立了練兵機構,著派慶親王奕劻任練兵處總理。 袁世凱被派任練兵大臣。 但是,練兵處雖為督練新軍的國家機關,慶親王奕劻卻昏庸不知兵,實際上的主持人乃袁世凱。


    然而,清政府的官員,從上到下,幾乎皆是腐敗無能之官,各省督撫官員對朝廷的諭旨是表麵應承,暗裏敷衍,所編練的新軍。 皆由舊清軍改頭換麵。 濫竽充數,訓練出來的新軍是五花八門。 與清政府編練新軍地要求和目的,是格格不入、相差很遠,甚至是風馬牛不相及。


    但是,也並不是所有的新軍都是這樣,當時任直隸總督的袁世凱,和當時任湖廣總督的張之洞,他二人編練的新軍卻與眾不同,出類拔萃,在全國各省地新軍拖穎而出。


    袁世凱所創辦的新軍因在天津小站練兵,故被稱為北洋新軍,張之洞所創辦的南方自強新軍為南新軍。


    1905年和1906年,清政府的練兵機構,調動數萬名新軍,先後在直隸河間、河南彰德,進行了兩次大規模的軍事會操演習。


    參加會操的是:袁世凱的北洋新軍所組成的北新軍,和張之洞創辦的河南新軍和湖南新軍所組成的南新軍。 這兩支軍事力量強大地南北新軍,聯合起來,在河間、河南彰德進行了非常成功地會操演習。


    因為新軍裏的軍官,大多由學習軍事地留學生和國內各武備學堂的畢業生擔任,而士兵則采取招募製,選拔標準較為嚴格,對年齡、體格和文化程度等都有明文規定。 所以,戰鬥力比較強,自新軍成立以來,清政府每遇到難啃的戰役,首先便調遣新軍上戰衝鋒陷陣。


    二:


    因為四川的保路運動,四川的起義和暴動是一浪高過一浪,慌亂不堪的清政府,不得調集全國的精良兵力,前去鎮壓。


    而清軍駐湖北的新軍,番號名為第八鎮。


    在陰曆的七月底八月初,第八鎮被清政府劃到調遣之列:第三一標,全數開往四川,第三十二標的第一個營,開往四川,第二個營開往宜昌,第三個營開往施南;混成協的第四十一標的第一營,開往宜昌沙市,第二個營,開往嶽州;馬隊的第八標,也有一營調往襄陽……


    而三十一標和三十二標裏的新軍,裏麵革命黨人數,占裏麵士兵總數的三分之二。 而湖北革命黨總指揮蔣翊武,他正好在開往也在襄陽嶽州的混成協第四十一標的二營。


    所以,因為清政府調遣第八鎮的新軍去四川鎮壓保路運動,不但把革命力量調離了武漢,同時也把革命力量給分散得四分五裂。


    如此一來,革命常在七月二十二日的合並會議上。 所做地人事安排和計劃,皆被打亂,再加上到上海購買槍支的楊玉如和居正,一直沒有任何消息,於是,武漢的革命領導人們便顧慮重重,憂心如焚:就這樣大麵積地把武漢的新軍調遣到外地。 把新軍裏的革命黨分散到各地,豈不錯過了起義的大好時機。 如此以來,那將要暴發的起義,豈不被無限止地延期下去嗎。


    革命的**一漲再漲,同誌們都不願意再等了,都要求盡管起義。


    孫武審時度勢,便自做主張,立即派人通知革命黨負責人。 定於八月初三地申時,也就是陽曆9月24號,在武漢的胭脂巷11號,召開了一次緊急的革命代表聯合會議。


    這次會議,參會的革命代表,多達一百多人。


    因為這次會議是孫武一人自做主張召開的,所以,在會議上。 他首先發言說:“這次會議的召開,是我自做主張的,因為情勢不等人呀!所以,沒來得及與蔣總指揮和劉總理及各位領導同誌商量,在這裏謹請同誌們原涼。 ”


    孫武說到裏,環顧了所有與會人。 見大家無有異意,正屏息而聽,便接著說:


    “滿狗們這次雖把武漢新軍裏地革命力量調離了分散了,盡管有很多革命同誌要隨新軍調往外地,但因為情勢所迫,我才決定在有些同誌將要隨部隊調離他地的前夕,召開這次緊急會議。 表麵上看是壞事,但什麽事都有利有弊,新軍調離武漢的同時,滿狗駐武漢的的軍事力量也隨著新軍的調離而空虛。 正有利於發動起義……”


    孫武講到這裏。 與會的革命代表們都激靈一下,像看到了靈光一樣。 精神煥發,為之一振,雙眼瞪得大大的,支著雙耳,連大氣也不敢出,靜等著孫武往下說。


    孫武雖然正集中精力講話,但他地第六感覺還是看到了同誌們的猛然變化,也越發的情緒高漲:“因為情勢所迫,我昨晚上擬定了一個起義計劃,決定在這個月的中秋節之夜的子時,舉事起義……”


    “中秋節?那不正是八月十五團圓夜嗎?”孫武的話音沒落,與會革命代表開始議論紛紛。


    革命總指揮蔣翊武也好奇地問:“為什麽選在中秋節,有什麽說氣嗎?”


    “有!”孫武見與會者好奇,便微微一笑,解釋說,“之所以要在八月十五起義,是圖個吉利,以宥上天地庇護。 ”


    “圖吉利?”與會者仍然像墜入迷霧之中一樣,迷惑不解。


    “是的,圖吉利,”孫武接著解釋說,“圖民間流傳著‘八月十五殺韃子’這句話的吉利,因為元末的陳友涼呀,他在沔陽起義的時候,就是在八月十五用月餅傳信號,奮起殺元狗的。 與他陳友涼不同的是,他陳友涼殺的是元狗,咱們殺的是滿狗,是不是呀!嗬嗬嗬……”


    “哦!原來如此呀!太好了!哈哈哈!”沒等孫武解釋完,所有與會者早已恍然大悟。 大笑之後,也越發的情緒高漲了,有地與會代表甚至不由自主地想鼓掌歡呼。


    笑過之後,興奮過之後,即將隨新軍調往四川地新軍逐漸清醒過來,大失所望地問:“你們在家裏起義了,我們隨部隊在外邊,到時候怎麽辦,等了這麽長時間了,不參加起義,實在是遺憾終生呀……”


    因為總批揮蔣翊武,他所在的四一標也被調往嶽州駐防,做為革命總指揮,起義地時候卻在外地,他實在感到難過失落,多少有些對孫武的獨斷專行感到怨氣,便用不理解的口氣說:“最重要的是,如果到時候起義了,那些隨部隊調往外地的同誌們,不知道起義的勝敗結果怎麽辦……”


    麵對蔣翊武的質問,孫武似乎早有所備,立即接口說:“這個好辦,到時候我們可以通知你們呀!隨新軍調往外地的各標營的革命代表,散會後都把通迅地址留下來,到時候電告大家起義的勝敗結果……”


    “電告?那豈不暴lou了真實身份嗎?”與會者之中,有人吃驚地問。


    聽到同誌提出這樣的質問,孫武低頭沉思了一會。 突然抬起頭來,自信地說:“不會暴lou身份地,八月十六早起,革命起義成功,我們就發給你們‘母病故’;如果起義失敗,我們就發給你們‘母病愈’,如果勝券在握。 我們就給你們發‘母病危’……”


    “嗯,巧妙!”與會者紛紛點頭。 算是對這樣的電告表示認可。


    孫武見眾人無有異議,便接著說:“隨新學調往外地的同誌代表們,一旦接到‘母病故’或‘母病危’的電報,立即率領本標營裏的同誌們殺回來支援,第一可以防止清政府調集大批的清兵圍攻,第二,可以讓我們趁機北上。 向中原伸展,直逼河北,直逼京城……”


    孫武的話音沒落,所有與會地革命代表,皆眼光發亮,摩拳擦掌,按捺不住熱血沸騰,心潮澎湃的激動情緒。 那就架式就好像立即就要發動武將起義一樣。


    蔣翊武看到孫武把起義布屬地如引完善,同誌們的對起義又如此的迫不及待,也立即站起來說:“我們四一標被調到嶽州駐防,做為總指揮,起義前夕,我一定設法趕回來。 ”


    三:


    會議結束後。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了。 張八標第三營的革命代表趙楚屏等人,踏著夜色,披著秋lou,興衝衝的回隊了。 因為情緒高漲,順便在大街的酒館裏要了幾個下酒菜和幾瓶白酒,一回到營裏,便招集裏麵的革命黨們,利用喝酒地機會,把會議上孫武的起義指示宣布了出來。


    三營的革命黨們,一聽說八月十五就要發動武裝起義了。 立時像被施了興奮的魔法。 再加上酒精的激刺,再加上夜深人稀。 越發的忘乎所以,便毫無顧及的推杯換盞、揮拳猜令,那喲五喝六的聲音和氣勢,如置無人之境一樣。 並且,他們地言語之中,不時的流lou出來“八月十五殺韃子”的語句。


    因為是夜深人靜,他們的猜令喲喝聲,像被射出的箭一樣,穿過寂寞的夜暮,傳出去很遠很遠。 一名叫劉步雲地排長出夜巡視,老遠便聽到了他們的喲喝猜令聲。 立即帶人,在深夜之中尋聲來到他們喝酒的營房,很嚴厲地批評製止他們說:“軍營乃紀律嚴謹肅穆之地,夜深人靜,正在全體官兵體息之時,你們怎麽還在此聚集喧嘩!快散開!”


    若是平時,麵對排長的製止,喝酒的革命黨們會立即尊從。 但此時此刻,他們已被即將起義的興奮和酒精刺激得失去了理智,麻醉得不知東西南北,變得不知天高地厚起來,變得今夕不知是何年起來,哪裏把這個排長放在眼裏。 所以,他們不但不尊從那個排長的製止,其中一個革命常還借著酒勢,起身上前,來到排長麵前,蔑視著那位排長,冷冷地發笑幾聲後,說:“你這個滿狗的奴才,如此狗仗人勢,看你還能吼幾天,諒你也吼不過八月十五的中秋夜!”


    這位革命常蔑視的眼神,冷笑地氣勢,說話地口氣,就像起義已經勝利了一樣,他正用勝利者的傲慢蔑視階下囚一樣。


    排長哪裏吃他這一套,一邊下令身後地士兵時房驅逐他們,一邊上前,一抓住蔑視他的那各革命黨說:“你,跟我來一下!”


    那名革命黨和排長的爭執,早已在寂靜的夜裏,驚動了整個三營。 見排長下令驅逐人,幾百士兵早已圍觀上來,在革命黨的鼓動之下,不是革命黨的士兵也湊熱鬧似的,紛紛揮舞著刀槍,大打出手。


    營管帶見勢,因為那位排長平時與他走的比較近呼,便立即派憲兵隊出動,前來抓喝酒鬧事的革命黨。


    管帶的此舉,大大激怒了三營的革命常,他們借勢造勢,毫不示弱,與憲兵隊對打起來。


    那些喝過酒的革命常,借著酒勢,失言大喊:“同誌們,何必等到八月十五殺韃子,現在即是起義的大好時機!”


    在喊叫撕打之中,幾十個士兵衝入彈藥庫,拖出幾門大炮,大喊大叫:“同誌們快避到炮這邊來,讓我們今晚殺個痛快!”


    喊聲沒停,三營的士兵退潮的洪水,“嗶”的一聲,全退之大炮後麵。 被拖出來的幾門大炮,也虎視眈眈地對準了前來抓人的憲兵隊。


    憲兵隊大驚,立即退之遠處的遠處。


    而被拖出來的幾門大炮,被三營的士兵擺弄了半天,就是發不了炮。 就在他們急得拆耳撓腮的時候,一名士兵突然大聲驚叫起來:“啊呀!都別忙呼了,這幾門炮根本就沒有引線,如何能發炮呢!”


    士兵的驚叫聲,讓三營的士兵大失所望,更是為今晚的冒失舉動和喊叫而後悔莫及。 剛才喝酒的革命常們,也立時酒醒人清,變得理智起來:沒有大炮,如何舉事起義呢!可剛才,喊出的起義話語,已覆水以難收,怎麽辦呢!於是,三營的革命代表張楚屏,借著黑暗的掩護,暗暗下令悄悄散去。


    而退之遠處的憲兵隊,即使聽到了“門炮沒有引線”的喊叫,因懾於三營士兵剛才的亡奮戰,也裝做沒有聽到,隻是站在黑暗之中,遠遠地與三營士兵對恃著。 至於三營士兵借著夜色悄悄溜之大吉的舉動,卻毫不知覺。


    早在憲兵與三營士兵對打之時,早有人去稟報了第八鎮的最統製——張彪張統製。


    張彪聞報大驚,立即火速調遣炮隊前去鎮壓。


    當炮隊開到鬧事地點時,黑暗之中,隻有憲兵隊站在黑暗之中,而三營那些嘩變的士兵,早已逃散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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