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的時候,是最美的一刻。我將這一刻送給你,生日快樂!”


    這樣特別的生日禮物,竟讓我突然之間熱淚盈眶:“謝謝!不過,你怎麽會知道今天我生日?”


    “你的密碼,我向談情確認過。”


    我的遊戲密碼是212212,今天剛好是2月12日。


    【悄悄話】且笑風吟對你說:交易。


    【悄悄話】你對且笑風吟說:?


    【悄悄話】且笑風吟對你說:給你點東西。


    我接受了他的請求,他在交易欄裏總共放了20本丹書,全部都注滿了經驗。


    我奇道:“這麽多經驗書,你買的?”


    遊戲商城裏有空丹書出售,價格不菲,玩家可以將自己儲存的經驗注入丹書,擺地攤賣,但是現在大家都想快快升級,很少有會人這麽做,就算真的有,一本隻灌注了三五萬經驗的丹書也都是天價。


    【悄悄話】且笑風吟對你說:我自己存的,你把這些書用了對戰暗夜妖姬還是有勝算的。


    【悄悄話】你對且笑風吟說:難怪你這些天都沒有升級,可是我吃了你的經驗,你怎麽辦啊?


    【悄悄話】且笑風吟對你說:我不準備玩了,要這些經驗也沒用。


    【悄悄話】你對且笑風吟說:納尼?你不玩了?????


    【悄悄話】且笑風吟對你說:嗯。


    聽他這麽說,我猛然感覺心裏一下子空落落的,以至於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悄悄話】且笑風吟對你說:綰綰。


    【悄悄話】你對且笑風吟說:?


    【悄悄話】且笑風吟對你說:明天pk的時候我就不去了,用了心就好,輸贏不重要。


    【悄悄話】你對且笑風吟說:壞人。


    【悄悄話】且笑風吟對你說:……


    我突然有好多話想對他說,想告訴他我不希望他就這樣一走了之,我會懷念他陪我下本,陪我進輪轉司的日子,想告訴他我其實一點兒也不稀罕這些莫名其妙的經驗書,我甚至寧願輸了這場pk,隻希望他還可以經常在遊戲裏陪我到彤雲山上看日出。


    可是所有的這些話到了嘴邊卻隻剩下五個字:“真的不玩了?”


    【悄悄話】且笑風吟對你說:嗯。


    【悄悄話】你對且笑風吟說:那我怎麽辦啊?


    【悄悄話】且笑風吟對你說:笨蛋,還有夜メ七寒會陪著你。


    他越是這麽說,我心裏越是不舒服,恨不得破口罵一句“去他、媽的夜メ七寒”,可我最終還是忍住了,隻對他說了句:就算你不玩了,作為朋友,我跟夜大神的婚禮你總該賞個臉來一下吧!”


    我承認我是有意的,我天真地以為我們之間還存在著某種微妙的關係,或者我隻要這樣稍稍刺激一下,就可以捅破那一層若有似無的屏障,可是沒想卻隻換來他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好。”


    這一個字,像是一把小尖刀,戳進了我左半邊胸腔的某個地方,牽動著心髒一點一點的疼,我整個人隻覺得寒浸浸的,有些木然的想,也許大概,我是真的喜歡上了他。


    這個時候,喚雲也來密我:“師傅,來幫我殺兩個人,他們老搶我的怪。”


    我沒皮沒臉地又問他:“反正今天你還沒走,就陪我玩得晚一點吧。”


    “好。”


    我把小風和喚雲都組到隊裏,然後在隊裏說:“徒弟,發坐標。”


    和小風一塊傳過去的時候,喚雲正在當前頻道裏罵著:“喂,看不到我在任務啊,我殺滿20個就走。你們搶什麽怪?”


    “靠,不睬我?你們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師傅來了你們要吃不了兜著走,我隻殺二十個而已。”


    我本就心情鬱悶,又看到喚雲刷得滿屛,頓時很來氣,當前頻道裏說了句:“欺負小號的人渣”,便開紅殺了起來。


    大概是我的技術現在一流了,那兩人根本沒有絲毫還手餘地,就被打趴在地上了。


    喚雲在隊裏直誇我:“師傅,你現在真厲害。”


    我阿諛一番,又連諷帶刺道:“那還不是多虧了小風,可惜某人連報答的機會都不給人家。”


    【隊伍】且笑風吟:……我可從來沒教過你殺掛機。


    我突然醒悟。


    【隊伍】綰綰:剛才那兩人是在掛機?


    【隊伍】且笑風吟:不然呢?


    哦買噶,我剛才居然做了禽獸般的惡劣行徑:“那你剛剛為什麽不阻止我?”


    【隊伍】且笑風吟:你出手太快了,這方麵,確實已經有我的風格……


    【隊伍】喚雲:原來在掛機啊,難怪我說這麽多都沒有反應。


    【隊伍】綰綰:喚雲,你就是豬。


    【隊伍】喚雲:那你就是豬的師傅。


    【隊伍】綰綰:不提也罷。20個滿了沒有?


    【隊伍】喚雲:恩。


    【隊伍】綰綰:走,我們帶你去65本。


    65本對我們來說現在基本就是小菜一碟,沒多久就解決了,刷了三次65本之後,我又提議60本,55本,55本出來以後,我又說50本,喚雲終於忍不住了:“師傅啊,我知道你今天良心發現,可是現在已經淩晨三點了啊啊啊啊,我的精力值都快沒有了,還想留點晚上用呢。”


    【隊伍】綰綰:要那麽多精力值幹什麽,fb都刷過了,你晚上刷野得了。


    【隊伍】喚雲:我的固定隊會殺了我的。


    【隊伍】綰綰:……


    【隊伍】且笑風吟:確實不早了,洗洗睡吧。


    我沒有小風的任何聯係方式,我擔心他今天下線了就再也碰不到了,從此以後成了我人生中的一個過客。他像是很了解我一般,說:“睡吧,不然老得快。明天我還會來的,會一直陪你到和暗夜妖姬決戰以前。”


    這下,我終於乖乖地答應了他。


    第二天,我並沒有和小風待在比武場練習pk,而是讓他帶我跑地圖。


    我問他:“小風,很多年以後,你會不會記得,曾經有個綰綰,陪你走過長河落日圓的漠北,走過那千山鳥飛絕的域西,走過那十裏荷花香的江南?”


    “當然會,從此,我無論問情江南,還是寄意漠北;無論膜拜天山,還是掬戀海疆;無論黃昏月落,還是晨起日升,我都會想起你。”


    原以為我已經夠煽情了,沒想到他竟比我更為煽情,視線忽然變得有些模糊,我突然很想開口留住他,忽然希望這場決戰永遠也不會來。誰想到那殺千刀的暗夜妖姬卻在這個時候公然刷起了喇叭,破壞了這微妙的氣氛。


    【傳音】暗夜妖姬:綰綰,今晚九點,天啟比武場,不見不散。


    現在的我根本懶得理她,她一連刷了好多遍,漸漸很多人浮出,在那裏詢問為何沒有人應戰,依著前幾天和善解人衣pk的經驗,我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必輸無疑,但是我還是鼓起勇氣也刷了一次喇叭,鏗鏘有力的說了四個字:不見不散。


    小風下線以後,我一個人呆呆地愣在彤雲山頂好久,腦子裏閃過那些我和他曾經並肩作戰的情景,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很諷刺地對曉曉說過的話:“虛擬的感情都恍如浮雲,真不知道那些牛、逼哄哄的網遊小說有什麽好看。”


    現在想來,那時的我是多麽可笑,即便隻是遊戲,即便每個角色都隻是一些數據和程式,但是背後操作它的人卻是有血有肉的,那種從心底萌生出的依賴,還有那一絲絲若有似無的心動,都是實實在在的。


    我傻傻地盯著電腦屏幕良久,直到解元敲響我的房門,問我說:“比武場都已經人山人海了,你怎麽還沒到?難道打算臨陣脫逃?”


    我終於回過神來,轉過頭去問解元:“我跟暗夜妖姬pk,勝算有多少?”


    解元挑了挑眉:“幾乎是零。”


    “那我現在一下子升十級呢?”


    “你的鳳尾火杖是jp,裝備也不錯,輸贏一半一半吧,主要還是看你操作。”


    我不由苦笑,小風不玩了,我似乎連想贏的都沒有了,之前還高漲的熱情也在瞬間熄滅,於是我將綰綰傳回天啟城內,把包裏那些小風給我的經驗丹書統統取出來放到倉庫,將東皇鍾扔到了九鼎爐中熔合成最高的放回背包裏,然後才向比武場走去。


    畫麵中的綰綰從毛驢上躍下,輕輕踏著落雪,走上那鋪著紅毯的比武場。


    比武場四周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看客,暗夜妖姬一身妖豔的紅衣,靜靜地站在比武場台上,看著綰綰走近,然後波瀾不驚地說了一聲:“你來了。”


    “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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