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起了車,但自個很不淡定。(.$>>>棉、花‘糖’小‘說’)


    “我靠……一開始我的車上根本沒上過人呀!而且,而且再怎麽說,這怪老頭不可能直接……直接從路邊爬上我這超過八十邁疾駛的汽車吧?”我嚇得不輕,思維混亂無比,手腳也開始顫抖起來,甚至軟得連方向盤都把不牢了……


    忽然,一隻枯槁得如果腐朽木棍的右手,無聲無息卻又迅如閃電般地從後邊伸出,掠過我的右臉,緊緊地抓住了我緊握方向盤的右手!


    瞬間,那冰冷沁骨、毫無生氣的觸感,讓我頓時崩潰得“哇”一聲大叫起來!


    我頭皮都豎了起來!


    可這詭異的右手一使勁,我的手不由自主地被帶著,一歪……


    我靠!


    隻聽到耳朵閃過“呲”的一聲尖銳異響,緊接著我整個人猛地一甩,屁股底下正飛速著的桑塔納立馬拐了一個無敵大急彎,伴著一連串輪胎摩擦巨響,恰好擦著路邊的一根電線杆來了一個180度大漂移,“嘎”一聲定住在馬路中央——驚險程度刺激指數,絕對不會比電影裏頭的橋段遜色半分!


    就在被慣性甩到七葷八素的我目瞪口呆,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後排又傳來那幽深低沉的話語:


    “當心點,你想死也不要連累老子!”


    這個時候從怪老頭嘴裏說出來的話中,多了責備甚至像威脅的口氣,也讓怪老頭更像人一點。


    “謝謝……謝謝爺爺,你剛才說,要去哪?我,我一時沒來得及聽清!”


    我定了定神,強打精神地問了一句——眼睛卻偷偷瞄了窺後鏡一眼,可當目光再次和怪老頭那張邪氣十足的醜臉相碰時,就駭得發誓再也不偷窺了。


    “黃田山!”


    怪老頭一字一頓地說出這三個字,然後突然像抽瘋似的“桀桀、桀桀”地怪笑起來,笑得像破風箱般嘶啞難聽。


    “黃……黃田山?!”


    當我終於聽清這三個字後,真個淚如泉湧……


    黃田山……


    特麽就是小城郊外最偏僻最邪乎的一處廢棄墳場啊!


    我所能知道的在那撞鬼見鬼的事就有好幾籮筐,真個說幾天幾夜都講不完,更別說那幾宗轟動一時匪夷所思的詭案了,不是小媳婦活活被吊死鬼嚇死,就是老大爺傻傻給鬼打牆困死,總之各種死法各種詭異……


    “爺爺,你不會在開玩笑吧?!”


    我強裝笑臉回了這麽一句,說罷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內外的衣褲都給冷汗濕透了。(.無彈窗廣告)


    “對,我就是要去那……”


    窺後鏡中,怪老頭緊繃的嘴角忽地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映襯著他那雙陰鷙的小眼睛,顯得更加妖異恐怖。


    我當場尿了!


    就在我大腦處於混混沌沌的狀態,怪老頭又意味深長地補充一句:“你看看我指甲縫的黃泥,像不像從那刨出來的……”


    我就像被潑了一桶冷水般立刻清醒過來,“唰”一聲回頭,瞪大兩眼往怪老頭的雙手望去……


    這時我才驚覺端坐在後座的老頭雙手末端的長指甲上,蘸滿了肮髒黏稠的黃土,此時正散發出一陣陣難以言狀的腥臭……


    就像是它剛從地底爬出來的一樣!


    “啊……”


    我從喉嚨裏頭發出這麽一個悲催的喉音後,大腦便是一片空白,此刻隻能任憑自己的雙手雙腳機械式地操作著汽車,要不是哥這幾年賴以糊口的駕駛技藝給生活錘煉得無比高超,恐怕這破爛的桑塔納早就翻到不知哪條溝溝裏邊變成一堆廢鐵。


    “對,就這個方向……快點,快點,再快點罷……”


    怪老頭的聲音,猶如魔咒一般,驅使著我往黃田山方向開去。


    ……


    漸漸地,城市的痕跡越來越少,映入雙眼更多的是荒郊野外不斷倒退的雜草矮樹。緩了好一會的我大腦好不容易清醒了些,心裏漸漸打起小鼓來:“這下可真的是活見鬼了,哎,我真夠倒黴的!可,我難道真的把這惡鬼……這老先生拉到黃田山墳場麽?如果他一時興起欣賞哥太過優秀,硬扯我陪他到‘下邊’聊天下棋的話,那我這輩子……不就這麽兒戲地gameover啦?!”


    “注意點,快到了,小子。”


    這個時候,又從後座傳來一陣陰森怖人的話語。


    可是我立刻注意到,比起剛才那有氣無力的聲調,現在這聲音卻多了些力道,或者說多了些活力!


    我忍不住又抬眼瞄了窺後鏡,心頭不禁“咯噔”一下……


    我看到了什麽?


    此刻呈現在窺後鏡裏頭的,不再是那個頭發灰白、暮氣沉沉的怪老頭,而是一個……


    一個頭發烏黑、身材魁梧的小青年!


    唯一能讓我識別這小青年和剛才那怪老頭是同一個人的,就是這小青年和剛才那怪老頭一樣,都擁有一張長得駭人的煞白馬臉!


    “我的媽呀!!!”


    我實在接受不了如此突兀離奇的變化,頭一暈,雙手和身體某一隱私部位又一次不聽使喚地軟了……


    這個時候,一隻強健有力的右手再次從後邊扶穩了我握著方向盤的手。


    接著,叱責聲如驚雷般從我耳畔響起:“嘿嘿嘿,你這司機,會不會開的?!車子三番五次地突然甩頭,想死,到墳場自己找個窟窿鑽進去就是!”


    這……


    這明擺就是一個幹勁有力的青年人的聲音啊!


    我的精神防線全線崩潰!


    眼下恨不得把油門踩穿,隻等到了目的地,就第一時間把這瘟神送走!


    在這個時候,我平生第一次明白了什麽叫做“度日如年”!


    一路顛簸一路受怕,坐如針氈的我好不容易把車子開到黃田山墳場的那大門外,天色已漸暗,這時候我也管不上其他的,馬上結結巴巴地說道:“大爺……哦不,兄弟,我說,到了哦!”


    可桑塔納後座的那個詭異馬臉的主人卻冷冷地飆出一句:“送我進去……”


    “什麽?!還要送您進去哇?”我哭喪著臉抗議。


    “你小子什麽意思?怕我不給錢麽?喏,你就沿著入門這大道一直往上,往上!”


    馬臉青年人惱怒地吼道,車窗給他雙手敲得“哐哐哐”作響,嘴裏邊還發出連續不斷的奇特吼叫,情形似乎更加複雜怪誕了——也不知道為何他會變得如此狂躁不安,要不是我再次瞄了瞄那標誌性的馬臉,我都不敢確認他剛才就是那個陰沉寡言的怪老頭。


    “我寧可你不給錢,隻求你這就讓我走呀……”


    我晦氣地在心裏邊嘀咕了一句,抬頭眯了眯眼,在昏暗中張望了一下大門,又下意識地瞟了瞟大門上方歪歪斜斜地立著的“黃田山墳場”那五個鏽跡斑駁的大字,最後撇撇嘴,低低地回了馬臉青年人一句:“大爺……哦兄弟,這大門緊鎖的,怎麽進去?”


    “進去?怎麽進去?哇哈哈……”


    聽到這,馬臉青年人像馬一樣“噅噅、噅噅”地歇斯底裏怪笑起來,那巨大的響聲充斥整個車廂,刺得又驚又怕的我皺著眉頭把耳朵捂住。


    好不容易停歇了,馬臉青年人抹了一把從嘴巴笑出來的腥臭涎液,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回答道:“衝呀!衝過去呀!”


    我瞪大雙眼,又望了一眼黃田山墳場緊閉的那兩扇大門,心頭掂量了一下自己那輛破桑塔納,立即陪笑著說:“兄弟,我……我可是正經營業的,這破門而入的勾當,可是萬萬……萬萬不從的!”


    “不從?嗬嗬,我可是趕時間的……”


    馬臉青年人的聲音立刻變得又硬又冷,如果尖銳的匕首般,一字一字都戳在我的痛處,讓我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兄弟,你是急著去投胎,但好心你饒了我行不?我就快被你嚇死了!要不這樣,我把車給你,行不?白送給你!我上有老下有小……不沒有小的……但怎麽說也有小弟弟的,萬家的香爐還是要我來捧的哇!呃,說離題了,怎麽呢……總而言之就是求求你啦!求求你啦……”


    我已經駭得六神無主,開始口不擇言說起胡話來。


    “如果我能開上去,那還要你幹什麽?”


    馬臉青年人幽幽地說了一句。


    而這句話如同寒冬臘月裏的冰水似的,汩汩地從我的脊梁骨澆了下去,我一時間如同掉入冰窖似的透心涼!


    我靠!


    神馬玩意?


    借著窺後鏡,我此刻終於發現,這馬臉人下邊空蕩蕩的,是沒有……沒有雙腿的!


    換句話說,無腳的馬臉人無法踩離合、刹車和油門,難怪他一路都留著我幫他開車!


    靠……


    自己一直被這怪人的馬臉所吸引,卻沒留意到他的下半身……是不存在的!


    此刻我大腦如同漿糊一般渾濁,整個人蜷縮著,連手腳都無法動彈了。


    “我趕時間,趕時間啊!快,快,快!”


    馬臉青年盛怒地大叫大嚷著,我的耳膜鼓漲難受,可整個人就是不爭氣地提不起絲毫力氣,仿佛被冰凍住了一般難受。突然間,暈坨坨的我感到一股氣血死命往腦門上翻,旋即脖子一緊,當下就透不過氣來!


    就在我不知發生什麽事情時,耳畔傳來馬臉怪人那惡狠狠的威脅:“小子,快,撞開這鐵門,順這登頂大路送我到山頂!不然……老子掐死你!”


    我的媽呀,原來是這惡鬼用兩隻腥臭醜陋的大手,從坐椅後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力道之大,讓我根本沒有動彈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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