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爺意味深長地望了十爺一眼,然後把那截枯枝咬在嘴裏,接著變戲法般地從懷中扯出一段白綾,使勁扯開成兩段,丟過來一段,對我說道:“嘿嘿,海豹小哥你別嫌棄,綁在口鼻上擋擋臭氣也好!”


    我不敢怠慢,接過來麻利地在耳後打了一個結,把白綾擋在鼻口前,可驚異地發現鼻子裏的臭味是減小了不少,但是卻有另外一種奇怪的味道直往鼻子裏鑽。(.好看的小說我有些遲疑地問道:“八爺,怎麽這白布有股味道呀?”


    八爺翻了翻眼睛,不以為然地說道:“忘記告訴你了小哥,這是我在我以前住著的那間廂房裏,隨手拿的一條枕巾,估計那些年粘上了不少我的口水,就是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味道還沒消散,你就將就下吧……”


    我聽到八爺這話後,胃裏頓時一陣翻滾,差點就把早餐吐了出來,還好忍住了。我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看到那邊十爺已經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門鎖,“吱歪”一下推開了門,不停地催促我們快些幹活,於是隻能咬牙忍住,大步邁進破屋裏邊。


    隻見此刻昏暗的破屋裏邊,伍思廣依舊保持原先的姿勢,咋一看和一個文靜地端坐在羅漢床上的男子沒什麽兩樣,但是仔細一瞧就會錯愕地發現,他的雙手、大腿和腳板接觸羅漢床的地方,居然長出一些深褐色的根須,深深地紮進羅漢床裏邊,似乎早就和他身子底下的那張羅漢床連成一體。


    再往上看,伍思廣的表情已經極為木訥,雙目空洞無神,就像地上的兩顆黑石頭一般失去了色彩。更叫人心驚膽顫的是,伍思廣的表皮上,已經有很多針尖般的黑褐色芽頭冒出,就好像雨後新發的嫩枝似的遍布在他的身上,不免叫人看得觸目驚心。


    “得抓緊了小哥,”八爺擔憂地說道,“再不及時出手,恐怕廣兒就撐不住了!”


    我點點頭,對八爺說道:“八爺,我聽你的吩咐做。”


    八爺應了一句“好的”,然後就緩緩地走到了伍思廣端坐的那張羅漢床前,將那段拇指般大小的枯枝擺在伍思廣的鼻子跟前。看到伍思廣就如同一尊木頭雕像般紋絲不動的樣子,八爺輕輕地發出一聲歎息,忽然“啪”地一聲將那段枯枝掰斷!


    看到這一幕,我心裏暗自奇道:“不是吧?鬧了老半天光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得到的這段枯枝,就是為了在伍思廣麵前掰斷的?”


    可就在我對八爺這舉措困惑不已的時候,我忽然瞄到從半截枯枝裏邊探出了一段肉黃色的東西,看上去還一顫一顫的,似乎是有生命的物體。[.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我被這古怪的肉黃色物體驚得瞪大了眼睛,八爺卻似乎早就知道褲子裏邊藏著這物體,所以臉上的表情淡定自若,此刻淡定地將枯枝湊到嘴邊,從後邊吹了一口氣,那肉黃色的物體似乎受到了刺激,立刻蠕動著鑽出了那半截枯枝之外,不偏不倚地落到了伍思廣的頭頂上。


    借著昏暗的光線,我仔細分辨了一下,驚愕地發現在伍思廣頭頂上正縮頭縮尾的肉黃色物體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條外表長得像蠶的蟲子,長度約為常人大拇指長短,肉肉的樣子渾身肉黃,口器那裏呈現錚亮的鐵青色,尤為特別。


    八爺伸出一隻老手疼愛地護著這條肉蟲子,就像對自己的小孫子一樣哄說道:“乖啊小寶寶,給爺爺咬木頭去!”


    說罷,八爺伸出一隻手,撩撥開遮掩在自己嘴巴前的白綾,使勁一咬,殷紅的鮮血立刻“汩汩”地流出來。


    “八爺,你這……”我有些驚訝地問道。


    八爺輕輕地朝我搖頭,表示不用慌張,然後一邊擠著咬破了的手指,一邊用流出來的鮮血順著伍思廣的頭頂,到後腦勺,再到脖子,一直順著脊柱到尾椎,最後到羅漢床的中央,畫出了一道詭異的血線。


    當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八爺才輕輕舒了口氣,毫不在意地將受傷的手指在自己的背後擦了擦,然後對肉蟲子柔聲說道:“小寶寶,該走啦!”


    隻見那隻肉蟲子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像得到命令的士兵似的,一曲一張地開始移動,移動的路徑竟然是八爺用手指的血跡畫出來的那道血線,走得絲毫不差,就像循規蹈矩的小火車一般,絕對不會越軌。而當肉蟲子走過之後,血線居然就在我眼皮底下刹那間消失,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個時候,八爺朝我打了個眼色,滿滿都是得意的神情。我望著他那眉飛色舞的雙眼,即便他大半張臉都被白綾所掩蓋,但我也知道此刻他肯定笑得合不攏嘴。我微微一笑,伸手朝八爺豎起了一根大拇指,表示佩服得很的意思。


    那隻肉蟲子越爬越快,很快就順著伍思廣的後頸爬到伍思廣的後背上,緊接著爬下伍思廣的身子,來到了羅漢床上。剛接觸到羅漢床的時候,這肉蟲子似乎有些猶豫,又出現一開始那種畏縮不前的模樣,八爺一看這架勢立刻又將手指懸在肉蟲子上方,使勁一擠,用自己的鮮血在原先那條血線上又加粗了一道,看上去就像一條紅色的繩子將羅漢床的正中央和肉蟲子連接一起。


    這肉蟲子昂起了黑腦袋,轉了一下,似乎在躊躇著什麽,最後像下了決心一樣,猛地順著羅漢床上的血線往前拱去,我看到這一幕自然驚歎不已,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我的四周忽然變得冰冷起來,整個人似乎就跟泡在水霧裏邊沒什麽樣。


    錯愕的我立刻抬頭望向八爺,可這個時候八爺正全神貫注地望著這條筆直朝前竄去的肉蟲子,一副心無旁騖的模樣,隻不過眉頭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緊緊地擰在一起,明顯已經知道了周圍的異動。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但是心裏知道肯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必須小心提防才好。想到這,我不禁握緊了從八爺故居那裏帶回來的那墨鬥。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受到了感應,那隻墨鬥居然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這讓我心裏更為緊張。


    一眨眼功夫,這隻肉蟲子已經沿著血線來到了羅漢床的正中央,那道八爺咬穿手指用血畫出來的血線已經在肉蟲子的****下消失不見,但是這個時候這條肉蟲子顯得焦躁無比,居然順著羅漢床的正中位置團團轉起了圈,就像喝醉酒的醉漢一般。


    “這……這蟲子瘋啦?”看到這場景,我實在憋不住問道。


    一旁的八爺壓根沒有準備回答我問題,隻是大聲喝道:“海豹小哥,拿穩了墨鬥,要開始了?”


    聽到八爺的這句,我更加糊塗了:“什麽……什麽開始?”


    就在我問這一句的同時,那條肉蟲子忽然昂起了黑腦袋猛地朝下一鑿,立刻“篤”一聲在羅漢床的正中央處鑽開一顆黃豆大小的窟窿。這肉蟲子拚了命地往下鑽,一轉眼就剩下半截屁股在外邊了,而這個時候我發現我的四周變得更冷了,就如同掉進了冰窟窿一樣。


    我心裏暗道奇怪,這才深秋的季節,照理說也不會突然一下子降溫這麽多呀,怎麽仿佛瞬間就進入了寒冬時分一樣,但此刻我的耳畔忽然傳來了八爺焦急的呼喊:“還愣著什麽呀,操家夥!”


    我還沒回過神來,整張偌大的羅漢床猛地劇烈搖晃起來,發出“哐當”、“哐當”的異響,坐在上邊的伍思廣也跟著如同指針一樣擺動起來,場景登時變得十分詭異。我不免有些驚慌失措起來。眼看著那條肉蟲子越鑽越深,最後居然連尾巴都看不到,整個都沒入羅漢床裏邊。就在我遲疑的時候,一聲尖銳的慘叫毫無預兆地在我耳畔響起!


    這聲慘叫明顯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上去淒厲無比,回蕩在狹小的破屋之中,把我著著實實地嚇了一大跳。


    就在這慘叫傳來的時候,羅漢床正中央的那顆黃豆大小的窟窿裏居然“汩汩汩”地從裏往外冒出許多腥臭的黑色濃稠液體,我驚愕地發現,原來之前的那些臭味,都是這些黑色濃稠液體發出來的。


    這時候我發現這臭味實在太過於濃烈,我被熏得幾乎無法呼吸,兩邊的太陽穴也“突突突”地跳個不停,忍不住幹嘔了幾下,可我突然發現那羅漢床上的月鏡不知在何時,已經兀自在那反射出縹緲詭異的射線出來。


    我正愣著不知所措,八爺忽然朝我叫道:“海豹小兄弟,快爬上去!快,帶著墨鬥爬到羅漢床上!”


    聽到八爺的吼叫,我才如夢方醒,也顧不上那極為惡臭的氣味,“唰”一下爬到了羅漢床上。當我爬上羅漢床上時,我剛好麵對著那鑲嵌在靠背處的月鏡,一束怪異的射線不偏不倚地籠在了我的臉上。


    此刻我的雙眼正好對著月鏡,我情不自禁地朝這副月鏡一望,忽然渾身一顫:因為我看到鏡子裏邊的自己,不知道為什麽,居然像一個女人似的擦著胭脂抹著口紅,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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