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琛身心疲憊地走出了電梯,抬頭一看,神色沉重的女人便映入了眼簾。他並沒有半分的驚訝,似乎早有預料唐素怡會出現在這裏等待。


    可是葉琛卻把唐素怡視作透明,麵無表情地走到公寓的門前,飛快地用指紋解鎖。


    “葉琛,我在等你。”唐素怡冷得不斷地摩擦雙掌,快速走到葉琛的身後擋住了門縫,用一種卑微得接近哀求的語氣問道:“我可不可以進去,有些說話想當麵與你說。”


    葉琛的表情冷冷的,沒有說話,也沒有拒絕,隻是大步地走了進去。唐素怡的心一沉,總覺得今夜的葉琛很不一樣。可是她並沒有退縮,直徑跟在對方的身後,跟隨他走進了臥室。


    自從周麗華出事以後,唐素怡為了方便照顧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了。這裏所有的東西和擺設與她離開的那天一模一樣,甚至連她最喜歡的粉色外套,依舊孤零零地搭在椅背上。


    “你累了嗎?我幫你找衣服洗澡吧。”唐素怡見葉琛不作聲,站在衣櫃前沉默不語,連忙上前想要幫他找衣服,卻被冷聲製止了。“你站到後麵!”


    這一聲吆喝,嚇得唐素怡連忙鬆開了按在衣櫃門上的手,聽話地後退了幾步,站在一米以外不再說話。


    葉琛狠狠地扯掉了脖子間的領帶,西裝外套也脫下來扔在地上。他的臉容看起來憔悴極了,可是隱藏在悄無聲色下的,是高深莫測的深沉。這還是唐素怡第一次看到他流露出如此陰森可怕的神色,就像用一個透明的金鍾罩把自己包圍起來,他走不出去,別人也走不進來。


    大約思考了三分鍾,葉琛從打開了衣櫃,迅速從角落裏抽出一個行李袋。他幾乎沒有思考,胡亂地把屬於唐素怡的衣服全部都扔了進去。就連她平時用過的化妝品,最貼心的衣服和毛巾,全部像垃圾一般塞到行李袋裏。


    唐素怡的心中大驚,連忙上前按住了將要被葉琛拉上拉鏈的袋子,低聲央求說:“葉琛,我知道我做錯了,錯得很離譜,可是你能給我時間解析嗎?”


    “還有什麽需要解析的?你下午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葉琛脾氣暴躁地甩掉了地上的行李袋,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積聚依舊的怒火朝唐素怡嘶吼到:“你知道嗎?當我親自聽到你承認了一切謊言的時候,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原來一直待在我身邊的女人,會是如此的不堪和卑劣。你欺騙了所有人,利用了我們對你的期待,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讓我如何原諒你?”


    唐素怡的雙手就像被定格了一般,緊緊地握住了行李袋的拉鏈,想要鬆手,腦子卻不聽使喚般無法挪開。她蹲坐在地上,用一種怪異的姿態抬頭望向葉琛,發現他的目光也落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頭頂的燈光昏暗,葉琛高大的身體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線,看不清臉容,卻隻聽見冷冷的語調。“你回來為了什麽?錢?還是想要我們像傻子般扮作不知情,原諒你的欺騙和謊言?”


    “不是的,葉琛不是這樣的。”唐素怡猛地站了起來,因為速度過快甚至感到有些暈眩。她的身體晃了兩下才站穩,深呼吸了一口氣與葉琛對望,誠懇地解析說:“我隻想想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都是真的,在這上麵從來沒有欺騙過你。希望你相信我,然後撫心自問,你從一開愛的是我這個人,還是我作為唐素怡的身份。”


    沉默,然後是泛自心底的怒意。葉琛突然冷笑了一聲,臉上掛起了自嘲的笑意說:“你真的很天真,事到如今竟然還想挽回些什麽。這輩子,我最痛恨的就是欺騙,而你卻一次又一次地把我對你的信任踩在腳下。很可笑對吧?我竟然被你騙了,騙得心甘情願,為了你不惜放棄了自己的所有,換來的卻是你最殘忍的報複。”


    “沒有,我沒有把你的信任踩在腳下。我一直很想把真相告訴你,可是我害怕……葉琛我很害怕你會離開我,我把這輩子最真誠的愛都給了你,我希望陪在你的身邊一輩子。我們是給予過彼此承諾的夫妻,你說過無論我做錯什麽都會原諒我的……孩子流掉的那天,是你握住我的手,說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會留在我的身邊。”失去孩子的痛苦還曆曆在目,每當想起那個來不及出生的孩子,唐素怡就會心痛得無法呼吸。


    明知道這一切都是謊言下的承諾,可是唐素怡卻耗盡了自後的幾分尊嚴,想要換回這段愛情。她可以從此不再踏入唐家一步,那些曾給予她的奢華和物質也可以統統不要。她要的從來就隻有一個人。


    “孩子?孩子也是你謊言中的犧牲品,對吧?”葉琛把唐素怡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一隻一隻地掰開,臉上的表情從剛開始的憤怒,到不屑,再到現在厭惡。


    一切的變化均已毫無保留地落在唐素怡的眼中,她的雙手終於鬆開了行李袋的拉鏈,目光呆滯地盯著冰冷而潔淨的地板。“不是的,孩子是我們愛情的見證。當真正成為你女人的那天晚上開始,我就告訴自己不會輕易放棄這段感情。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無法阻擋我對你的堅守。”


    “堅守?”葉琛彎下身,把散落一地的衣服重新塞到袋子裏,然後果然拉上了鏈子。“你的真名叫蘇怡,對吧?這麽晚孤身一人過來,到底又為了什麽,錢?還是想要我的身體?也許在你的心中,從前的每一次歡愛都是交易!”


    手掌重重落在唐素怡的小腹處,葉琛就像黑夜裏嗜血的野獸,瘋狂地把獵物壓在身下撕咬。他的吻不帶一點的憐香惜玉,“嘶”一聲把唐素怡的襯衣扯開,露出了潔白的胸脯。


    “不要……葉琛不要……”唐素怡拚命護住自己的身體,卻被葉琛壓住了雙手,根本無法動彈。


    “不要?”葉琛的笑聲在空蕩蕩的臥室裏回想,他的手指用力卡在唐素怡的下巴處,力度大得隨時要把她的骨頭捏碎。“你的那張膜也是假的吧?你到底還有什麽瞞著我?我是你眾多獵物中的第幾個?對比他們,是否我更能滿足你的欲求?”


    唐素怡拚命維護自己的最後一分尊嚴,用最卑微的聲音為自己辯駁:“不,你是我第一個男人,也是最後一個。在你之前,我從沒與任何男人發生關係。”


    “誰知道?”葉琛的冷笑聲比這夜的寒風還要刺骨,他把最惡毒的話語脫口而出,想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去羞辱唐素怡。似乎隻要看到她最痛苦的樣子,心裏被欺騙的那種無助感才能消散一些。


    屈辱的淚水默默地從眼角開始滑落,唐素怡的眼前早已一片模糊。她來找葉琛之前已經暗自對自己說,她不會再流淚,一定要冷靜地向他解析,將自己的心聲表露無遺。隻有這樣,才能讓對方清楚自己的內心,作出最冷靜的抉擇。


    “你已經在我的身下嬌|吟了那麽多次,難道走了以後還對我念念不忘嗎?對呀,你為了錢不惜去陪那些足夠當你父親的男人喝酒,又怎麽介意我好好地滿足你多一次?還是兩次?”葉琛的意識已經開始麻木,麵對唐素怡的哭泣早已沒有了感覺。


    他恨她,恨她把自己玩弄在掌心處。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愛得如此深,也恨得這般徹底。


    “啪”的一聲,葉琛的臉頰上已經浮起了清晰的五指山。唐素怡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感,紅腫的雙眼流露出的痛心和絕望深深地刺痛了葉琛的雙眼。


    “你敢打我?”葉琛把唐素怡壓在身下,高舉起右手,原本俊朗帥氣的臉上早已被恨意所掩蓋。


    唐素怡痛苦閉上了雙眼,可是淚水卻源源不斷地湧出。怪不得說女人是水造的,地板上已經流淌成一灘水跡,她卻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叩……”的一聲,也承擔額拳頭重重地落下。唐素怡的心一抖,可是拳頭卻沒有像預期般落在她的臉上。雙眼閉上與睜開的時間,就像隔了一個世界那麽漫長。


    直到唐素怡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時,發現他正用一種悔恨而厭惡的眼神盯著自己。兩人就這麽對望,沒有了一點兒往日的神情,也沒有剛開始時的默契。有的隻是他們逐漸丟失的信任,正一點點地隨著心底的傷痛而流走。


    葉琛默默地從唐素怡的身上起來,狼狽地坐在地板上,語氣蕭冷地重複了一遍:“馬上滾!”


    收拾好的行李,唐素怡並沒有帶走。她快速從地上掙紮起來,膝蓋的疼痛早已變得微不足道,她心尖上的痛才是無法愈合的。曾經熟悉的房間,此刻在她的眼中看來卻像迷宮一般。


    跌跌蕩蕩走了好遠,唐素怡的掌心落在牆壁上,彎起身撐住自己的身體不斷地幹嘔。她知道自己無法回避身後兩道灼熱如火的目光,隻是無助地回過頭,臉上的淚水已經風幹,卑忍如陽光下的塵埃。


    “好,我走,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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