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我隻是那幾天比較忙,並沒有故意不聽你的電話。”我有些心虛地回答,可是看著唐素怡哭得一塌糊塗的樣子,心裏暗自罵了自己千萬遍。


    她顫抖著雙肩不斷地掉眼淚,我的心都要碎了,雙手懸在半空,許久才慢慢把她摟在自己的胸前,輕聲安撫說:“別哭了,你這樣我會心疼的。”


    是呀,哭得我的心都悔死了。在我印象中,唐素怡一直都是臉帶微笑的,單純而快樂的。她就像被捧在掌心處精心嗬護的小公主,應該順著通話故事的發展過得幸福快樂才對。


    “琛哥哥,我很想你……這幾天看不到你,我的心很痛。”唐素怡說著,直接撞入了我的懷中,雙臂緊緊纏住,生怕我會跑掉。“如果你覺得我還太小,可不可以等我長大?”


    兜兜轉轉,唐素怡的焦點還是沒變。


    我終於忍不住笑了,唐素怡這個小丫頭要撒賴的時候,真那她沒辦法。可是接下來的一句話,更讓我哭笑不得。


    “琛哥哥,要不是我故意摔傷了腿,你是否就不會來看我?”唐素怡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抽泣,抬起頭,一雙紅腫的雙眼盯著我,可憐兮兮的樣子讓我感到莫名的心疼。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輕輕搖頭,然後不再說話。說句心底話,我真拿唐素怡沒辦法,她每天幾乎要打一百個電話給,不接聽就拚命發短信,把我打收件箱擠滿。想不到她還有這一招,故意摔傷腿引起我的關注,好讓我過來看她。


    “你故意弄傷自己,這是不對的。”我馬上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嚴肅地苛責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要是落下什麽病根就麻煩了。”


    我自認是一個發怒的時候會讓人感到有氣勢的人,可是這一切落在唐素怡的眼中,都成了擔心。她朝我勉強擠出了幾分笑意,微卷的眼睫毛上還掛著幾滴淚水,抽著鼻子說:“你這算是關心我嗎?要不是我弄傷了腿,你都不知道要躲我躲到什麽時候。”


    都什麽時候了,這丫頭還想著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我更是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怒意,曲起手指狠狠地在她的額頭上敲了一下怒罵道:“以後也不能這樣了,知道嗎?”


    唐素怡用我的衣服蹭掉臉上的淚水,不情願地回答:“你答應我以後也不要不管我了,我就答應你。”


    “還討價還價?”我恨得牙癢癢的,不是因為生氣她的狡辯,而是因為她這麽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體。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唐素怡再次抬起頭,微紅的眼眶中又再次充盈著淚水,樣子比剛才更委屈了。“琛哥哥,你真的很討厭我嗎?”


    努力壓抑內心的怒火,我小聲回答:“沒有,可是你這麽做是不對的,周阿姨和唐叔叔很擔心你。”


    “那你呢?你也會擔心我嗎?”


    “嗯。”


    誰料唐素怡卻不甘心地盯著我,雙臂抱得更緊了,滿懷期待地輕聲問道:“琛哥哥,那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讓我心頭一顫,女孩身上淡淡的中藥味混合著薰衣草的香味,讓我心神也變得而有些恍惚。“小怡,你先放開我。”


    唐素怡的身體緊緊地貼住我的胸口處,她的腿上還綁著綁帶,正小心翼翼地護著。這個小動作很自然地讓白t-shirt的領口壓得更低,粉色的少女內衣若隱若現。


    “不放!”唐素怡固執地挨得更緊,讓我感到尷尬又難堪。


    “乖,快放手,你勒得我很緊。”估計此刻我的臉頰漲得通紅,於是故意別開臉催促說:“等會兒我媽上來了,會看到的。”


    “不要,我不要放手!要是我現在放手了,你一定會逃跑的。”唐素怡的聲音十分堅決,看來我太少看她了。其實性子再溫柔的女孩,固執起來也是牛一般的脾氣。


    她腿上有傷,我不敢使勁兒,隻好繼續好言相勸說:“我不會走的。”


    “以後也不會走?”


    我猶豫了片刻,小聲回答:“暫時不會。”


    “好吧,你親我一口,我就放手。”唐素怡撒嬌的時候,聲音軟軟的,落在我的心裏猶如一把轟轟烈火在燃燒。


    我真的揉不過她,隻好蜻蜓點水似的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這是我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主動親吻一個女孩。想不到唐素怡笑嘻嘻地鬆開了雙手,緋紅的臉頰就像熟透了的紅番茄,顯得格外誘人。


    “琛哥哥,我就知道你也喜歡我。”唐素怡大大咧咧地笑說,很快就鬆開了纏住我腰間的手臂,卻依然坐在我的大腿上,完全沒有下來的一絲。她望向茶幾上的保溫瓶,吞了吞口水說:“保溫瓶裏的是什麽?”


    “骨頭湯。”


    “你熬的嗎?”


    “我媽熬的。”


    唐素怡興奮得就像個小孩子,哦不,本身就是一個小女孩。她下意識撫摸著自己的肚皮,抱怨說:“我餓了。”


    “那你趕快下來,我倒一碗湯給你喝。”我輕輕推了唐素怡一把,她卻紋絲不動。


    她用一種難以拒絕的無辜眼神盯著我,小聲說:“我是傷員,你就不能對我溫柔一點嗎?要不你抱我回床上?”


    無奈地瞪了唐素怡一眼,我彎身抱起她瘦小的身體,直徑往身後走去。她的身材嬌小,對於一米八的我來說就像沒有重量似的。


    “喝吧。”我給她倒了一碗骨頭湯,小聲催促說:“不然會涼掉。”


    唐素怡眨了眨烏黑的雙眼,理直氣壯地說:“你喂我!”


    “你傷的是腿,又不是手。”我沒好氣地回答。


    “不,我就要你喂我!如果你不喂,我就告訴葉阿姨你欺負我!”原來一個女孩耍賴的時候,真的拿她沒辦法。她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我,正經的模樣有點像裝大人的小屁孩。“還告訴她你偷偷親我!”


    我快被她氣死了,嚴聲責備說:“我沒有!”


    “剛才你親我的額頭了,你不能否認!”唐素怡的杏眼瞪得老大,再次流露出一副委屈萬分的樣子,讓我的怒意徘徊在心中就是發布出來。


    她是傷員,也是小孩子,我總不能與她計較這些吧?想了想,我沉默著倒了一碗骨頭湯,然後用勺子送到她的嘴裏。


    麵對我的順從,唐素怡很高興,原本委屈的神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愉悅。“嗯,很好喝,你明天還要給我送過來。”


    對於唐素怡這種任性撒嬌的樣子,我打心底裏討厭不起來。其實她很多時候都很聽話很乖,隻是當我們單獨相處的時候,她才會撒撒小性子。


    就這樣,我們和好了。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會出現在她的臥室裏,陪她讀讀書,聊聊天。其實那時候我的心裏也慢慢開始接受她的主動,其實我不討厭她,甚至還有些好感。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愛情,可是每次看到她一臉笑意的時候,我的心裏就會有種很舒坦的感覺。


    我故意不去挑明我們之間的關係,可唐素怡卻儼然把自己當做小說裏的傻白甜。她很喜歡黏我,在暑假最後的兩周時間裏,仗著自己是傷員讓我寸步不離地照顧。


    那幾天唐叔叔和周阿姨剛好要到外地出差,於是光榮地把照顧唐素怡的任務交給了我。


    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日子是我和唐素怡認識以來最快樂的時光。我們盡情地享受著源於青春期的悸動,慢慢地我不再拒絕她的親吻,她的擁抱,以及撫摸。


    其實唐素怡的腳傷不嚴重,敷了幾天的中藥便開始消腫。然後我們又廝混在一起,每天到市區的書吧待著,有時候會一起去看電影,或者到公園閑逛。一切都來得那麽自然,彷佛從抗拒到默許她的心意,也不過是最自信的事情。


    她會跑遍大半個城市,隻為了給我買一本軍事雜誌;她會傻兮兮地幫我上網搜集喜歡的飛機模型,隻為了能與我有更多的共同話題;她會在我打籃球的時候興奮地身後尖叫,像小孩子般大聲呼喚“加油”。


    她還會……


    那時候的我處於一種糾結的心情當中,一方麵享受著源於唐素怡的喜歡,一方麵卻猶豫自己的現狀。我知道自己是喜歡她的,可是那時候的我一無所有,該用什麽來回應她對我的好?


    可是暑假結束了,我也不得不踏上了回家鄉的旅程。因為父親行動不便,加上母親對我很是放心,所以離開的那天隻有唐素怡送我。


    站在空曠的月台上,她緊緊地抱住我,哭得撕心裂肺。“琛哥哥,回去以後記得給我打電話和寫信!”


    “嗯,要照顧好自己!”我寵溺地撫摸著她淩亂的黑發,未離開心裏已經開始想念。原來在不知覺間,她已經占據了我心底的某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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