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有可能。那些成功凝靈的黑暗兵器, 已經不能算是死物了。它們有自己的意識, 且基本承了主人的性子。想想西海, 他要是天天在她墓裏念叨她有罪, 藏魔蛇法杖肯定會帶著她的那些小夥伴把他剮成一片一片的。


    烏黑黑更悲傷了, 不過德西家還有一位虧待過他,他可以退而求其次:“西海的不行, 那你就把奧斯汀的軀殼放在範哲爾娜領主那裏。”


    他要問問她, 為什麽自己那麽禮待西海森林,她卻將他隨手丟在古塚外任由風吹雨淋,是想他和那些枯枝殘葉一起腐爛嗎?


    怎麽又扯上她曾祖了?海音倚靠在車廂上:“我曾祖和奧斯汀·柯雷爾有什麽過節?”


    若是她猜得不錯,奧斯汀·柯雷爾手裏應該有一部分西海巫祖手劄的拓本,至於是哪位給出去的, 也無需猜,肯定不會是西海巫祖, 因為她沒機會。


    “也不算是過節, ”烏黑黑隻想說從範哲爾娜身上, 他是充分認識到了什麽是“表裏不一”,原還以為她是西海森林有史以來最不像德西女巫的存在,可事實證明,是他天真了。


    海音看著烏黑黑,見其沒有想要多說的意思, 也就明白了:“大晚上的別做夢了,德西女巫的古塚除了西海巫祖的那座,其他都是從裏封印。我作為西海森林的現任領主, 有守護德西女巫古塚的義務。”


    聽完後,烏黑黑悲傷得不能自已,哭喪著腔道:“我就是說說而已。”


    還真是一死百了,他這輩子做的最大的錯事,就是瞎了眼誤把西海當知己,從此就再也繞不過德西女巫這道坎了。


    “你說這世上有沒有一種詛咒,對中詛咒者不存在侵害,隻是讓其永遠低於某個勢力一頭?”他深深地懷疑自己不止中了雙子聖靈詛咒,要知西海為了西海森林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這是懷疑她們西海森林害了他?若不是還有事沒問,海音真想一掌拍暈他:“烏黑黑體內是不是融了奧斯汀·柯雷爾的血?”水銀是有劇毒的,普通的鳥獸根本承受不了水銀的侵蝕。


    “對,”這個沒什麽不能說的,烏黑黑抖了抖毛:“融了一滴,”要是沒有那滴血,他早和西海森林裏的枯枝爛葉一起腐化了:“不是轉化,是融合,”為了融合那滴血,範哲爾娜可是費了不少工夫。


    “拉麗莎家族並不知道奧斯汀·柯雷爾融了烏靈魂索,而他們把奧斯汀·柯雷爾的軀殼放在水銀石塘中,是因為怕沒了靈魂,奧斯汀軀殼的安德羅氏力量會慢慢地消失,”海音也是剛剛捋清楚這一點。


    烏黑黑點頭:“利用水銀的毒不斷地刺激奧斯汀的軀殼,這樣他軀殼的自愈力就不會受靈魂影響而被削減,”等到費舍爾醒來,將靈魂和肉身融合,他便可成了奧斯汀·柯雷爾。


    海音長籲一口氣:“若是費舍爾的靈魂融合奧斯汀的軀殼成功,你的靈魂會怎麽樣?”


    “沉眠,直到有一天烏黑黑的肉身潰敗,然後隨之一同消散,”當初範哲爾娜來到柯雷爾莊園坦誠她的夢示時,就已與他明說了其中的厲害關係。


    這是一場天地大賭,賭贏了,他則有機會擺脫雙子聖靈詛咒的侵害,他依舊是他;賭輸了,費舍爾·拉麗莎成王,娑婆拉耶母樹血蕊七瓣花凋零,安德羅氏失控,瑪爾各族大亂。直至西海森林強主淩駕於世,血腥鎮壓。


    烏黑黑看著海音,範哲爾娜·德西是在成就祖巫之身時,月神賽涅娜下達了夢示,為了這個夢示,她毅然放棄了成就祖巫之身,接受了月神賽涅娜的安排,不過百年就離世了。


    他尊敬每一位德西女巫,不是因為好友西海,也不是因為她們強大,而是欣賞德西女巫對自然懷抱著虔誠。


    想想光明巫族,烏黑黑心中有著憤怒,但更多的是不屑。德西女巫是瑪爾大陸上最擅長煉製黑暗兵器的一族,以她們的聰慧,想要違背自然延長生命並不是難事。但據他所知,西海森林從未探究過延長生命之法,為什麽呢?


    西海說過,肆意破壞自然規則,遲早有一天會被自然所棄。她是瑪爾大陸上最強大的女巫,他相信她的話,並將此奉為圭臬。


    “這個眼神有點對了,”海音不知道烏黑黑在想什麽,但也就此刻,她從他的眼神裏才尋到一點王者該有的清明。


    額?烏黑黑眨了下眼睛,清冷不再:“什麽不對,我一直都很對。”


    一開口,王者氣息蕩然無存。海音笑著道:“你……你性子好像跟奧斯汀·柯雷爾是天差地別,”看著那小小的腦袋,她不禁懷疑這是不是受腦容量所限?


    這很奇怪嗎?烏黑黑歎氣,可憐巴巴地說:“奧斯汀·柯雷爾是傳說中的娑婆拉耶母樹之子,安德羅氏的王,他當然可以隨心所欲。”


    “可烏黑黑僅是一隻寄人籬下的黑烏鴉,西海森林裏有五萬四千六百七十二隻黑烏鴉,這還沒把鳥蛋算在內,你能理解我的不安嗎?”


    他又不是瑪爾大陸上長得最美麗的鳥,至多也就算是黑烏鴉裏長得最俊的,可黑烏鴉形象擺在這,再俊也不會給他換身白毛。長得這麽醜,他要是再端著高姿態,能混到今天的地位,賴上她嗎?


    敢情奧斯汀·柯雷爾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呀,海音樂了:“理解理解,那你為什麽會被帶進西海森林,”難道隻是因為西海森林安全?


    還不是為了撞好運,範哲爾娜的夢示另外一個關鍵,便是西海森林會迎來強主,他又不傻,當然要離強主近點。


    海音見他又裝傻也不氣,繼續問話:“水銀石塘中心是不是被布了結界?”


    “對,”因為和西海是好友,所以他對巫族術法並不陌生:“費舍爾的雙胞兄弟——費考,並不喜歡鬥,他隻追求自保,水銀石塘中心的那個結界就是他發明的,外界觸碰不到那個結界。”


    海音了然了:“除非結界裏的生命體自己出來,”厲害,真厲害,“圍攻我的那些安德羅氏又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感覺殺不死他們?”


    這個問題確實是個麻煩,烏黑黑神色變得凝重:“我不是跟你說過安德羅氏除了八大始祖,還有另外一支力量存在嗎?”


    “他們跟八大始祖公爵統領的安德羅氏不一樣嗎?”海音低頭看向被團成一團扔在長條幾下的那件黑色連帽鬥篷,這是她從烈日天坑裏帶出來的。


    “以前一樣,但現在就難說了,”烏黑黑想著那顆像極了娑婆拉耶母樹種子的血統,猜測道:“他們不是將娑婆拉耶母樹的種子融入了血統,就是汲取了娑婆拉耶母樹種子的生機。”


    海音聆聽著,腦子快速地轉動:“這會讓他們不死?”


    “不是不死,隻是變得非常難纏,”若不是今天遇見了,他也想不到血盟會有這樣的能耐:“娑婆拉耶母樹的種子富含的生機,是常人無法想象的,也極其詭異。”


    “今日你之所以殺不死那些安德羅氏,是因為他們的每一滴血都富含著一股不同尋常的生機,有了這股生機,血肉就是活的,它們會自動匯聚到一起。”


    原來如此,海音接著問道:“這股生機就是來自娑婆拉耶母樹的種子?”既是不死,那被削減的五分之一戰力呢,這是不是意味著那股生機也會減弱?


    “氣息是一樣,”對這件事,烏黑黑不打算隱瞞:“他們的血統也像極了娑婆拉耶母樹的種子。待我們辦完事,回去安德烈王城,你最好將這事告知亞曆桑德拉。”


    海音也是這樣打算的:“我想我知道他們為什麽要活捉我了,”森林精靈,還真被她姨母猜中了。


    “為什麽?”他正想著這事,血盟跟西海森林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總不會是看上西海森林那塊地。


    “森林精靈,”既然奧斯汀·柯雷爾已經對她不再保留,那她也不介意告知他一些事:“那些安德羅氏想要進西海森林捕捉森林精靈,複蘇娑婆拉耶母樹,食娑婆拉耶母樹的果子,擺脫安德羅氏八大始祖的血統壓製。”


    烏黑黑驚愕了,瞪著一雙黑豆眼:“森林精靈?”若不是親眼看到,他都不相信這世上有精靈存在……不對,應該說他現在也不認為世上真有精靈存在,至於西海森林的精靈……那是精靈嗎?


    “對,”海音彈出一縷巫力,卷起長條幾下的那件黑色連帽鬥篷,拆開用巫力仔仔細細地翻檢。


    “嗬嗬,”烏黑黑冷笑兩聲:“要不是情況不允許,我還真想如了他們的願,”讓西海森林的那些小精靈複活娑婆拉耶母樹,他們就不怕自己被收割了?


    海音瞥了他一眼:“知道夏洛蒂部落的前任酋長老為什麽會死嗎?”


    “為什麽?”


    “因為她管不住自己的嘴。”


    “這跟我有關係嗎?”烏黑黑用雙翅捂著嘴,甕聲甕氣地說:“我是一隻黑烏鴉,黑烏鴉不會說話,”至於奧斯汀·柯雷爾,他現在她手裏。


    海音蹙眉翻看著手中的這件黑鬥篷:“這竟然是一件光明器物,”回憶這之前的那場打鬥,“我們好像忽略了一點。”


    嗯,是忽略了一點,烏黑黑還以為她不會注意到:“那群安德羅氏並沒有戴月輝,”而他們的血統仍是偏陰寒,這足以說明他們並沒有擺脫日暉的侵蝕。


    “這件鬥篷不但可以掩蓋氣息,應該還能隔絕日暉,”那問題就來了,海音微斂雙目,這是哪支光明巫族煉製的?


    “看來奧斯汀消失的這兩千年,光明巫族還真幹了不少大事,”烏黑黑看著那件黑鬥篷,輕哂一聲:“選用黑色,這是又打算栽贓到黑暗巫族頭上?”西海還活著的時候,整個光明巫族都乖順得很,當然這也隻是表麵,不然也不會出現雙子巫。


    海音運起巫力,將手中的這件黑鬥篷碾碎成灰,她不會帶著這東西回西海森林:“溫蒂絲·拉麗莎逃走了,應該是回了阿爾薩斯山脈,奧斯汀·柯雷爾醒來的事,拉麗莎家族很快就會知道,我擔心拉麗莎家族跟‘博瑞·霍爾’有聯係。”


    “既然奧斯汀·柯雷爾已醒來,拉麗莎家族就會把嘴閉緊,她們不會也不敢承認囚禁奧斯汀·柯雷爾兩千餘年,”烏黑黑是一點都不擔心:“而除了奧斯汀和範哲爾娜領主,沒有其他能喘氣的知道奧斯汀也中了雙子聖靈詛咒。”


    “你沒懂我的意思,”海音用舌尖頂了頂右邊的腮幫子:“我的意思是,拉麗莎家族並不知道博瑞·霍爾公爵已經醒來,她們若是和費舍爾有聯係,那消息不就落到了博瑞·霍爾公爵手裏?”


    烏黑黑聞言低頭掃過自己的軀殼:“沒事,我們有他,若是博瑞真的找上門,我會讓他見到奧斯汀的。”


    “那就沒其他問題了,”海音盤腿坐好,閉上眼睛:“我們回了西海森林便直接去往古塚,我會給自己建一座空墓,奧斯汀·柯雷爾的軀殼就暫時存放在我的空墓裏。”


    這也行,烏黑黑沒有意見。


    就在西海森林的馬車入了阿納斯塔城時,一束柔和日暉投射到了羅德烈山穀深處,依舊穿著一身白袍的白尼利幾個閃身就來到了烈日天坑的沿口,俯首看了一眼,如預料的一般,這裏已沒了秘密。


    “來晚了,”白尼利閉目感知,還有氣息,追尋著氣息來到一處山石凹口,一個已經看不清麵目的安德羅氏女子如一灘爛泥一樣暈厥在凹口裏,不過他卻是認識她的:“很高興見到你,洛熙珮妮·穆林小姐。”


    白尼利抬手一挽,一滴血自洛熙珮妮的眉心處飛出,他剛想施咒,卻驀然頓住,雙目一凜,後伸手捏住那滴頓在跟前的血,兩指用力一撚,血消失不見,獨留一縷極其細微的柔和白光黏在指上。


    白尼利雙目盯著自己的兩指,麵若寒霜一般:“費舍爾,”這個女人融了一滴費舍爾的血,垂目看向洛熙珮妮,微微勾起唇角,“我該拿你怎麽才好呢?”深深嗅了下,“這裏好像還有點其他的存在。”


    他果然沒看錯海音·德西,這樣的合作夥伴才是最稱心的。


    東方見白,自斷一臂的溫蒂絲·拉麗莎在逃離了羅德烈山穀後,就一路向南,她要繞過西海森林回去阿爾薩斯山脈,隻可惜因受創太重,將將到了刹海洛地穀就已不支,左手抱著已經止住血的傷口,腳下一個踉蹌就跌跪在了地上。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一身狼狽的溫蒂絲·拉麗莎抬眼掃過周邊,一縷日光滑過她的麵頰,帶來絲絲暖意,其明黃色的眼眸中厲色不掩,要想盡快恢複,靠自己是不行了。


    若是記得不錯,這附近應該有兩處羅鬃人村莊,扭頭看向北方,她要謝謝自己的家族,左手撐地爬起,調轉方向去往北方。


    不過一個小時,她就聞到了煙火味,麵上露了笑,也許是看到了曙光,不禁加快腳下的速度。可剛走幾步,溫蒂絲·拉麗莎突然頓住腳,雙目微斂,警惕地看著自路的盡頭慢慢走來的那個白袍青年:“白尼利?”


    聽到老祖宗喚他,白尼利自是不敢怠慢,一個閃身就到了她三步之外,笑著關心道:“您還好嗎?”


    “你不是看到了嗎?”要說拉麗莎家族,她最看不清的是誰,除了眼前這位別無二者,溫蒂絲·拉麗莎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卻敢肯定這絕不是偶遇。


    白尼利聞言才上下打量起溫蒂絲·拉麗莎,見她明黃色的袍子上沾了血汙,不禁上前一步,蹙眉滿是心疼地問:“誰傷了您?”


    見他靠近,溫蒂絲·拉麗莎本能地後移:“你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吧,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白尼利挑眉點首,後收斂了麵上的假意,彎唇輕笑開門見山道:“告訴我阿娜詩·斯特林背後的那位是誰?”他要尋那位要一樣東西。


    聽到這話,溫蒂絲·拉麗莎心中一緊,右眼的眼皮不受控地跳動了下,不過麵上卻無異樣,裝著糊塗道:“什麽阿娜詩·斯特林背後的人,你應該知道我從不管家族內部事務。”


    “是嗎?”白尼利轉身向北,看往不遠處的煙火:“那剝奪旁的生命生機的術法是誰想出來的,還有那張瑪爾大陸羅鬃人村莊分布圖又是怎麽來的?”


    “你在說什麽,”溫蒂絲·拉麗莎眼神有些閃爍:“羅鬃人村莊分布圖是啵伊爾成了族長之後,叫族人繪製的,這你應該很清楚。”


    白尼利輕嗤一聲:“你悟不出剝奪生機的術法,誰會想到去繪製羅鬃人村莊分布圖?”所以她並不無辜,不過這些與他無關,他隻想讓他媽姆活著,撐到他破解雙子聖靈詛咒的那一天,“說吧,阿娜詩·斯特林背後的那位是誰?”


    溫蒂絲·拉麗莎慢慢地後撤:“你要找他幹什麽?”


    “我去過羅德烈山穀了,”白尼利回頭看向溫蒂絲·拉麗莎:“死在烈日天坑底部的那些安德羅氏都是被剝奪了血統,海音·德西不可能一個沒殺死,”說到此,他斂下眼睫,“老祖宗,您知道我要什麽。”


    “你……,”溫蒂絲·拉麗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清楚你在幹什麽嗎?”


    蒙拉麗巫祖說白尼利·拉麗莎會成為比費舍爾巫祖更強大的存在,她認同這一點,但卻沒蒙拉麗巫祖那般樂觀,白尼利隻在乎泊伊,拉麗莎家族根本沒有人控製得了他。


    “我知道,”白尼利閉上眼睛,腦中盡是他媽姆枯瘦的樣子,她支撐不了多久了,但卻又不肯被轉化成安德羅氏,或是汲取人族或安德羅氏的生機,他不想強迫她,抬起右手對空一招。


    溫蒂絲·拉麗莎頓時失去了自控,被拉上前跪倒在地,不等回神,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的腦袋拉起。白尼利五指成爪,扣在她的頂上:“我不想這般粗魯地對您,你還是把知道的告訴我吧。”


    “那個隻對安德羅氏有用,”感覺到頂上巫力盤繞,溫蒂絲·拉麗莎也怕了:“泊伊是人族,她汲取不了那種子的生機。”


    “這不用你來關心,”白尼利聞言心中已經有些失落了:“能不能汲取,我試過再說,你隻要告訴我誰有這東西便可。”


    溫蒂絲·拉麗莎搖首:“我不知道,”感覺到頭上一緊,她急聲說道,“你與其在這裏和我浪費時間,還不如去西海森林,西雅·德西絕不是轉化不成功那麽簡單。你母親和墨林·德西是好友,隻要你開口,海音·德西看在她母親……”


    “你閉嘴,”白尼利控訴道:“墨林·德西是怎麽出事的,你是不是已經忘了。”


    海音·德西和他一樣,都是因為這些貪婪無度的蠢貨,才在年幼時失去了最愛的人的護佑。外界說她毒辣,可那些人又何曾知道她經曆了什麽?他和海音·德西之間隻有交易,沒有所謂的“求”。


    就算哪一天真的僅剩下西海森林這一條路,他也隻會備足籌碼,與海音·德西交易。


    這次回阿爾薩斯山脈,他媽姆頭一次對他說,她感謝墨林·德西當年拒絕了她,她不後悔生下他,也希望他別讓她後悔。他……他不會讓她失望。


    溫蒂絲·拉麗莎察覺到巫力觸及到頭皮,不敢再有他想,顫著音立馬回道:“血盟,安德羅氏的另外一支。”


    “謝謝,”白尼利彎唇一笑,手下一個用力,縈繞在指間的巫力直貫而下,溫蒂絲·拉麗莎驚恐得大瞪雙目,不待發出聲響,她就像一樽爬滿裂痕的美麗瓷器一般,哢哢碎裂。


    白尼利收回自己的右手,左手抽出一塊幹淨的帕子仔仔細細地擦拭著右手,輕語嘀咕道:“您可不要怪我,要怪隻怪您太貪婪了,”溫蒂絲和塔麗娜、啵伊爾一樣,早就該死了,活著除了製造麻煩,是一點用都沒有。


    悄無聲息地回到西海森林,海音便來到她祖母的墓碑旁,準備給自己建空墓。


    烏黑黑則繞去黑色曼陀羅花叢中,找到正在休息的墨翼精靈王後,見她這般享受,心中冒著酸意,一點不溫柔地用翅膀戳醒她。


    被擾到的墨翼精靈王後微抿著嘴,鼓著兩腮幫子狠狠地瞪著烏黑黑,意思非常明了,他要是不給個合理的解釋,她就要拔了他這一身的黑毛。


    烏黑黑冷冷地看著和西海長得有好幾分相似的墨翼精靈王後,氣勢一點不弱地輕哂一聲:“你倒是自在,死了都能在這稱王稱霸,”再想想自己,氣是不打一處來,拉著墨翼精靈王後就向不遠處的馬車飛去。


    墨翼精靈王後也是有脾氣的,抬腿便是一腳,將烏黑黑踹飛,後雙手叉著腰,小嘴開始吧啦吧啦地無聲斥說。


    烏黑黑翻身回旋,一下子鑽進了馬車:“你等著。”


    正在給自己挖墓的海音,就知道烏黑黑帶回了自己的軀殼後,肯定要和墨翼精靈王後鬧一場。這有了底氣,什麽事不敢幹?


    墨翼精靈王後受不住這挑釁,立時扇著翅膀向上,招來自己的三千部眾,她倒要看看那隻該死的黑烏鴉有什麽本事在這吼,領著部眾靠近馬車。


    隻是不待抵近,就見一隻赤足伸出,當瞥見一縷凝血紅黑發時,墨翼精靈王後一愣,後丟下她的三千部眾一個閃身就欲投向西海的墓。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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