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汙了潔白的雪地, 仍癱坐著的亞德看著空無一人的前路, 麵上憤怒至極的表情漸漸地歸於平靜, 目光掃過散落的碎屍, 雙唇微抿, 明顯不悅。


    咯吱……咯吱……


    聽到踩雪的聲音,亞德微勾唇角, 終於舍得出現了, 掩去眸底的諷刺。今天這出戲雖不算精彩,但也屬真情實意,望向白尼利離去的方向,他心中很清楚,下次再遇上白尼利, 自己就沒這麽幸運了。


    “為什麽不趁機殺了他?”


    亞德回首瞥向他右後側,隻見血色鬥篷的一角, 鬥篷上的金瓊花紋即便是在這樣的風雪天依舊閃動著耀眼的光芒。


    他也是真不明白, 為什麽一個血統不輸他的安德羅氏貴族會喜歡在華貴的血色鬥篷上繡金瓊花紋?是認為好看, 還是不認同她安德羅氏的身份?


    仰首上望,看著女子冷豔的麵容,亞德心中湧動著興奮,他尊貴的曾祖也有被女子愚弄的時候。現站在這的女子,本該被關在斯特林光獄中。


    洛塔·卡拉爾、洛姬·卡拉爾, 這對體內流有血祖和白瓊血脈的安德羅氏雙生姐妹,不但耍弄了他的曾祖,還騙過了那個至高無上的柯雷爾公爵, 這令他臣服。


    “他是雙子巫人,我可不敢動他,”亞德抬手欲要去握女子掩在血色鬥篷中的右手,不想還未觸到鬥篷,女子就發出一聲不屑冷嗤,“沒事就不要像條狗一樣賴在地上。”


    亞德手一頓,麵上的神色絲毫未變,站起拍去沾在身上的雪沙:“莫萊恩都已經死了有四個月了,你還在傷心?”


    音還未落,哢嚓一聲又想起,冷豔的女子收回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血色雙眸如寒霜一般。看都不看脖頸被扭斷癱倒在地的亞德·阿納斯塔,轉身望向西南方,那是安德羅王城所在的方向,她的孩子沒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他的模樣深深地被她刻在腦中,眼中閃過晶瑩,久久才起步離開。她不怪亞曆桑德拉·斯特林,也不怪裏裏桑德娜·斯特林,因為這一切從一開始就都是算計好的。


    洛塔·卡拉爾踩著雪一步一步地走著,聽著咯吱咯吱聲,終兩滴清淚滾落眼眶,這是自感知到她的小莫萊恩消散後的第一次流淚,也是他活在這世間四千兩百三十九歲一百一十三天,她這個做媽姆的第二次為他流淚。


    當年也是在這樣的一個雪天,她將剛滿三個月的小莫萊恩交給了她的雙生妹妹。在孩子脫手的那一刻,她就後悔了,可瓊思莉姨祖怎會容得她生悔意?


    眼睫輕顫,眼中神色微動,腳下一頓,洛塔·卡拉爾抬首仰望暗沉的天,沉凝了足有五秒。


    就這一次吧,她的小莫萊恩已經永遠的離開了,她心中有怨難消,想要小小地報複瓊思莉姨祖一回,扭動腳跟,回身看向那個突然出現在路道盡頭的白袍青年,沒想到他竟又回來了。


    看清女子的麵容,白尼利不禁挑了挑眉,後笑了:“洛塔·卡拉爾,莫萊恩的母親,”真是有意思,又是一對雙生女,還是雙生的安德羅氏,這可是極少見。


    風將白袍青年的話語帶到了耳邊,洛塔·卡拉爾沒有否認,她的目的達到了。以海音·德西和奧斯汀·柯雷爾的手段,應該很快就會扒出她的身份了,轉身繼續走自己的路,她很期待與那二位相見。


    馬莎爾城莫斯林錢行名下的莊園城堡地下鐵牢裏,洛熙珮妮整個人被泡在了一個裝著血液的琉璃缸中。


    背手站在鐵牢外的裏裏,神色平靜地看著梵迪啦一瓶又一瓶地往琉璃缸中補充血液,已經過去十個小時了,依照被吞噬的血量,那個胚胎至多再有兩個小時便可成型,感受著洛熙珮妮的氣息,心中生了一絲煩躁。


    “啊……呃,”此刻洛熙珮妮似被火灼一般,每一滴血都在叫囂,她痛得不能自已,但直覺告訴她,她在脫胎換骨,雙手在琉璃缸光滑的壁上劃拉著,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美麗的琥珀瞳孔中的血色愈加的濃厚了:“我……我要見奧斯汀……求求你們,我要見他……我可以給他孕育後嗣……海音·德西不能……”


    她在說什麽笑話?若不是怕出什麽意外,裏裏一時都不想在這待:“你還是多多關心自己吧,奧斯汀的後嗣就不用勞動你了。”


    安德羅氏八大始祖,奧斯汀的血統最為純淨,可與其純淨的血統相悖的是他最不像安德羅氏。不但不懼日暉不嗜血,還沒有醜陋的獠牙,若不是血蕊七瓣花真實存在,她都以為他隻是個長得好看的人族。


    剛剛洛熙珮妮說要為奧斯汀孕育後嗣,不是她看不起她,而是洛熙珮妮真的不配。母神安德拉爾娜不但誕育了安德羅氏,還是人族的聖母神。奧斯汀的安德羅氏血統是很純淨,但他的天性卻更趨近於人族。


    想要孕育他的子嗣,母體可是安德羅氏,也可為人族,不過無論是安德羅氏還是人族,都必須有堪比奧斯汀的實力。否則即便是有幸懷孕成功,也會因母體不夠強大承受不住奧斯汀的血統,而保不住。


    曾經他與西海來往過密時,她就有意撮合,不過這兩位也很有意思,奧斯汀不拿西海當女人,西海也不喜歡長得比她還美的男人。想到西海,裏裏麵露遺憾,不禁長歎一聲,歎完氣又樂了。


    海音·德西與奧斯汀·柯雷爾?她真的非常想知道,若是有一日海音孕育了奧斯汀的孩子,生下來會是位德西小女巫,還或是個安德羅氏小伯爵?裏裏笑出了聲,這就要看他們誰的血統更強悍了。


    琉璃缸中的血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消耗,洛熙珮妮皮下的經脈慢慢地顯現,浸在血液中的毛孔自主吸食著血液,梵迪啦全神警戒著,她不想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


    待在三樓房間裏的海音滿意地看著勾畫出來的手術刀,那塊地心銀石已經熔煉得差不多了,再有半個月就該著手開始錘煉形狀,用筆描繪刀身上的風翼:“我正式給它命名為‘鳳刃’。”


    “為什麽不叫‘奧斯汀神刀’?”站在紙張旁的烏黑黑有些不滿,用翅膀指著刀身上的鳳翼:“你都把我的翅膀雕到這上麵了,它就該叫‘奧斯汀神刀’。”


    他的翅膀?海音描繪鳳翼的手頓住了,抬眼瞧了瞧烏黑黑展開的右翅,再垂目瞅瞅自己畫的,她可以確定她畫的鳳翼跟烏黑黑的翅膀差別非常大:“那邊有鏡子,你去照照你的翅膀。”


    “你什麽意思?”烏黑黑聽出了嫌棄:“我的翅膀怎麽了,”說著就大張雙翅,“經過我多年的養護,這已經是烏鴉中最美的翅膀了。”


    “對,”海音趕緊地收起圖紙:“你是最美最雄俊的烏鴉。”地牢內的動靜還未停歇,站起身,撈了烏黑黑就走向門口,她準備下去看看。


    烏黑黑舒服地窩在海音的臂彎處:“洛熙珮妮的安德羅氏血統更加純淨了,估計待她腹中的胚胎成型,她與天生的安德羅氏貴族就沒多大區別了,”還真是便宜了她,“算艾麗莎聰明了一回,那年在斯特林莊園,她插了一手,不然轉化洛熙珮妮的就是博瑞那個蠢貨。”


    費舍爾的氣息又濃厚了一分,海音蹙眉,再這樣下去,隻怕不用瓊思莉費心召喚,費舍爾的靈魂便會自主醒來。到了一樓大廳,見博瑞在廳中來回地走動,她多嘴問了一句:“你沒什麽感覺嗎?”


    “什麽感覺?”博瑞刹住腳,莫名地看向海音,見其雙眉微蹙,心中一動了然了,搖了搖頭:“還沒有,”艾麗莎勸他去莫斯林錢行住,他拒絕了,“上次身體被侵占,是因為我太大意,輕視了一個羅鬃女人。”


    海音明白博瑞的意思了:“費舍爾的……”


    “呃……”


    一聲悶哼自博瑞的口中溢出,驚得在座的幾位均霍的站起,海音一眼不眨地看著博瑞凝血雙眸中泛起點點金色,手指在烏黑黑的背上輕輕一撓。


    烏黑黑閉上眼睛,博瑞泛金光的血眸,瞳孔中心徒生一點黑,後七瓣花慢慢盛開,瞳孔邊緣的金色漸漸隱退。博瑞僵立著動彈不得,這時海音的眼神越過了他,看向大廳門口。


    見博瑞被製住,艾麗莎舒了一口氣,想要上前查看,卻察覺有人竟悄無聲息地入了莊園,扭頭望去。


    一身風雪的白尼利不急不慢地走進城堡,目光掃過在場的幾位,終定在了博瑞·霍爾身上:“很抱歉,”說著就將放在白袍暗袋中的那顆血色陽山明石取了出來,“這顆融了費舍爾血液的陽山明石可能驚到了博瑞公爵。”


    “原來是你啊,”艾米拍了拍心口:“我還以為是洛熙珮妮使得博瑞這般,”嚇得她都忍不住想去地牢宰了那禍害。


    又是一顆,海音盯著白尼利拿在手裏的那顆似血琥珀一樣的石頭,腦中不禁浮現出三十六年前祖母將陽山明石中那滴血融入洛熙珮妮宮神宮中的情境:“你怎麽來了?”


    “有你之前的提醒,我也不想來馬莎爾城,”白尼利收起陽山明石,看向地牢的入口處:“洛熙珮妮怎麽了?她身上費舍爾的氣息不該這麽濃厚。”


    見著他,海音倒是想到了一事:“你是不是在洛熙珮妮身上動了手腳?”


    “對,”白尼利旁若無人地閉上雙目細細感知,隻五秒就睜開了眼睛,麵露驚愕:“洛熙珮妮懷孕了,”同情地看向還僵著的博瑞·霍爾,“那孩子不會是他的吧?”


    “你這是什麽眼神?”海音笑著越過博瑞上前,駐足在距離白尼利三英尺之地:“在羅德烈山穀烈日天坑外,你對洛熙珮妮做什麽了?”


    白尼利還沉浸在洛熙珮妮懷孕的驚訝中,聽海音突然這麽問,第一反應便是否認:“我最近沒回阿爾薩斯山脈,不可能會經過羅德烈山穀。洛熙珮妮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我又沒瞎。”


    洛熙珮妮可是比海音·德西還要大上幾個月。


    他在說什麽呢?海音翻了個白眼:“我是問你十六年前,在羅德烈山穀烈日天坑外,你對洛熙珮妮動了什麽手腳,以致她身上的費舍爾氣息越來越濃厚?”頭次覺得跟這小子講話有點費勁。


    “哦,”白尼利目光又落到了地牢的入口處:“也沒做什麽,就是把當初蒙拉麗養在我體內的一小截骨脊挪到了她的體內。”


    那小截骨脊是兩千年前,瓊思莉破除西海巫祖封印費舍爾靈魂封印後,蒙拉麗拚盡全力從暗冥火中搶回的。


    因為一開始,拉麗莎家族那群老巫打算讓費舍爾侵占他的身體,所以他一落地,那小截骨脊就被藏入他的背脊蘊養。


    後來費舍爾發現他的雙魂已完全融合,侵占失敗,蒙拉麗也沒將那小截骨脊取出。她不取,那隻能他來取。


    正好那年在烈日天坑外,他發現洛熙珮妮的血中竟含有微弱的費舍爾氣息,便將那小截骨脊養在了她的背脊。感受著這外溢的氣息,洛熙珮妮把那小截骨脊養得不錯。


    骨脊?海音嘖吧了下嘴,那就不怪了:“洛熙珮妮是雌琥母體,她的血統融合性非常強,你這次來是想要收回那小截骨脊?”恐怕是難。


    “之前是這麽打算的,”白尼利勾唇笑道:“不過現在洛熙珮妮懷孕了,我就不準備將它取出了,”隻是這計劃能不能行,還要弄明一件事,“洛熙珮妮懷的是誰的孩子?”


    海音眨了眨眼睛,沒有回答,倒是問道:“你帶著融有費舍爾血液的陽山明石來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白尼利細觀海音麵上的神色,心中起了疑惑,那孩子肯定不會是奧斯汀·柯雷爾的,不然海音·德西也不會這麽平靜,可她問這麽多幹什麽?


    “我和蒙拉麗做了一筆交易,”能達成這筆交易還要多虧海音·德西提供給他的那些消息,他詐了蒙拉麗:“我答應複活費舍爾,她告訴我萬年前是如何將費舍爾和費考肉身融合的。”


    這不就是雙子聖靈詛咒的起源,海音黑色的眼眸中散出的紫幽更甚:“她說了嗎?”


    “說了一半,”白尼利笑道:“我不做虧本買賣,”若蒙拉麗一言不發,他是不會在得了海音·德西的警示後,還毅然帶著那塊陽山明石來馬莎爾城,“告訴你個好消息,蒙拉麗是在接到瓊斯部落的信後,才將陽山明石給了我。”


    海音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撇了撇嘴:“瓊思莉還沒放棄喚醒費舍爾?”


    白尼利點首:“她應該是之前被你警告後,生了放棄的念頭。平靜了一段日子,膽子又長大了一點,所以想將未完成的事繼續到底。不過沒了蒙拉麗手中的這塊陽山明石,單憑拉麗莎家族的女巫血脈,她是喚不醒費舍爾的靈魂的。”


    “突然又要喚醒費舍爾的靈魂,”海音直覺這裏還有其他的事:“你不用為複活費舍爾苦惱了,洛熙珮妮腹中的那個孩子就是為他準備的,他的靈魂不能一直待在博瑞體內。”


    就知道會是這樣,白尼利輕籲一口氣:“那孩子是誰的?”


    海音抬眼瞪向他,她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位有如此重的好奇心:“不是誰的,是從娑婆拉耶母樹種子裏蹦出來的孩子。”


    這話一出,站在艾米右側的威爾森便急了:“你怎麽就說了呢?”


    “為什麽不能說?”白尼利自認他已經很坦誠了,斜眼瞥向那頭憨狼:“海音·德西對我據實相告本屬應該,”互相信任是他們可持續交易的前提,轉眼回來,“一箭雙雕,既解除了費舍爾對博瑞·霍爾公爵的威脅,又可借此機會拔除血盟勢力,隻是你們做好準備了嗎?”


    “你看看,一句話就能讓他猜到全局,”威爾森雙手叉腰,氣惱道:“拉麗莎家族的人不能信。”


    白尼利麵露不愉:“能猜到全局,那是我聰明。拉麗莎家族是從根上就爛了,但再爛的根也能生出一、兩片好葉,我和我母親很幹淨。而且就當下的情況,正好我與你們有著共同的目的,這才是關鍵。”


    “我信他,”海音輕撫著烏黑黑的腦袋:“洛熙珮妮腹中的種子胚芽正在形成胚胎,待胚胎成型,你就可以去見她了。”


    “我來得真是巧,再晚怕是要出事,”費舍爾的氣息還在不斷地增強,白尼利閃身來到博瑞跟前,見其雙目緊斂在咬牙抵抗,出言道:“不要強撐著,讓費舍爾出來吧,容我跟他說幾句話,後他自己會隱去的。”


    此刻博瑞也難受得很,看向海音,見她點首,便泄了一口氣。


    艾麗莎瞬閃挨到海音身邊,親眼看著博瑞瞳孔中的黑蕊七瓣花消散,金光立時外溢,隻五秒他的眼神就變了。


    白尼利直視那雙流溢著明黃的凝血瞳:“很高興見到你,費舍爾巫祖,我是白尼利,泊伊·拉麗莎的兒子。”


    “我知道,”“博瑞”想動,可惜血統上的壓製並未解除,轉眼掃過在場的各位,目光定在烏發黑眸的海音身上:“奧斯汀·柯雷爾呢,怎麽不見他?”


    你眼瞎,窩在海音臂彎處的烏黑黑連看都不想看費舍爾,他和西海所受的苦都拜這混蛋所賜。


    海音輕笑出聲:“好久不見,費舍爾。”


    上下打量著海音,費舍爾笑了:“知道我此生做過的最後悔的事是什麽嗎?”


    “招惹西海·德西,”海音將烏黑黑放到肩上,輕撚著生靈指環,垂目看著指環上的黑色曼陀羅。


    “不是我要招惹她,”費舍爾永遠都忘不了那一日的狼狽:“我沒那麽傻,在見到西海·德西時,我就已經感知到她的靈魂比我要強大。可那個時候,費考突然奪回了身體,對西海·德西施了靈魂投影。”


    “不是你?”艾麗莎愕然了。


    “這很奇怪嗎,”費舍爾冷哼一聲:“費考是雙子魂中的一魂,我會的他自然也會。”


    海音心裏倒是有個猜測:“你認識瓊思琦嗎?”


    聽到瓊思琦這個名字,“博瑞”憤怒得五官都扭曲了,幾乎是咬牙切齒道:“影魂術,”沒錯,費考之所以招惹上西海·德西就是受影魂術的影響,“她已經死了。”


    “她沒死,”海音接過話,直麵費舍爾如利刃般的眼神:“瓊斯部落的上任族長柏絲莉與你們拉麗莎家族的一個男子,誕下了一個雙子巫人,瓊思琦融合了那嬰孩的雙魂,現她是喬利拉。”


    白尼利雙目一沉,這事想來是海音·德西剛摸清楚的,他還不知道。


    海音看了一眼白尼利,回望費舍爾:“她比你幸運,我也很榮幸見識過了影魂術。”


    費舍爾盯著海音的臉看了足有十秒,才滾動眼珠子,目光下落:“你戴著西海的生靈指環,她即便是得了你的連根發,也控製不了你。除非故技重施,擼下你指上的生靈指環。”


    原來西海巫祖的生靈指環是這麽丟失的,海音笑了,抬起左手豎起大拇指:“這次她擼不下來了,”沒想到生靈指環不但能助她溝通物靈,還會護她靈魂。


    聞言,費舍爾也沒多想,放開五感,感知著周遭熟悉的氣息,看向白尼利:“待洛熙珮妮腹中之子穩定後,你去將她體內我的氣血剝離收入其背脊中的那根骨脊中,後把骨脊融入那個孩子體內。”


    從出生到現在,他就從未擁有過一副屬於自己的身體,費舍爾·拉麗莎隻能靠惡毒讓世人知道他的存在,輕眨了下眼睛:“隻要你們護著那個孩子平安誕下,我會自願離開博瑞·霍爾的身體。”


    “希望你說到做到,”裏裏自地牢中走出。


    “奧斯汀·柯雷爾回歸了安德烈王城,博瑞·霍爾的身體就不好用了,”費舍爾瞥了一眼裏裏,後再次望向海音:“你欠我一根烏靈魂索,博瑞·霍爾已經付過錢了。”


    海音還以為他要說什麽:“看情況吧,萬一到時戰況激烈,你可能也不需要烏靈魂索。”


    “我不會死,”費舍爾太了解德西女巫了:“我的那根烏靈魂索,你必須要煉製,”他要將自己的靈魂和身體牢牢地鎖在一起,“不煉製,你就退錢,退給我。”


    大白天的這夢做得挺美,站在海音肩上的烏黑黑覺得費舍爾該回去休息了,抬起右翅擋住他的小鳥臉,右眼中下起了血色花雨。


    “呃,”七瓣花冒出來吞噬了瞳孔中心的金光,費舍爾也沒掙紮,隻是冷嗤一笑:“過了萬年,奧斯汀·柯雷爾還是談錢就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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