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無昊定下目標後,便根據自己大腦中的印象,描畫生料釀酒法的生產工藝和蒸餾鍋。後世的生料釀酒法說穿了,主要是用於給豬做飼料用;和傳統的熟料釀酒法的口味根本沒法比。但最大的好處便是出酒率高!他前世家裏的那位親戚,是個很精明的人,開始花兩萬多塊錢買了一套設備。按照說明,回家一研究,才知道自已錢花得上當了。生料釀酒法的關件在於酒曲的好壞,不用把糧食蒸熟在發酵。


    那個親戚後來幹了一年便摸出這裏麵的門道,酒曲還是原來的酒曲,隻是填加一些無機鹽、糖、澱粉等物,用以加快微生物的成長來轉化成酒精,提高出酒率。其它的釀酒的步驟都是換湯不換藥。


    當然製酒的原料也很有講究,品質最好的當屬‘糯高粱’,產酒量最高的當屬紅薯,最宜生料釀酒的是大米,成本最低的是玉米。經過劉元昊的一翻調查,盛京周圍,這幾樣農作物都有,其中高粱種植得最多,反到是玉米最少。


    現在最麻煩的反到是劉元昊對釀酒隻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最好的辦法便是收購一家現成的酒廠!於是劉元昊找自已的‘高幹’老爹把收購酒廠的主意說一下。劉宏裕笑了一下,算是記下此事。


    三天後,家裏來一個七品把總,名叫佟昌斌。見到劉元昊客氣了幾句,說明來意,他是受劉宏裕所托,幫忙找到一處酒廠,來帶他去看看。


    佟把總就隻帶了一個趕車的把式隨行,坐上馬車,佟昌斌和劉元昊來到盛京城外的一處大村子‘陳二台子’。來到要看的酒廠,兩人四處簡單瞧了瞧。不多時酒廠的東家匆忙趕到,他這個村的地主,年紀有五十多歲,名叫程潛,雖是一臉愁容,卻掩飾不了雙眸中閃動的精明。


    程潛早就明白劉元昊的來意,也不多說,客氣幾句,便進入正題道:“劉少爺,你要兌下這個酒廠,是高看我老程了。價錢咱們也好說,成本價一千兩銀子!”


    這個酒廠的規模,劉元昊還算滿意,覺得一千兩銀子還算合適。也就不再還價,當場便從身上拿出,一千兩銀票遞給程潛。之後在佟把總的陪同下,到奉天府辦理了備案!


    劉元昊重生以來的第一筆生意便這樣談成了。第二天一早,劉元昊便拉著姐姐和他一起來看這個酒廠;今天主要的目地是來看下酒廠的人員。也順便讓姐姐散散心,劉高氏去逝,對她打擊很大。


    酒廠總共有四十多人,其中一個大掌拒的,主管酒廠的財務和銷售,還有一個二掌櫃的管生產,下麵有兩個大工匠,一個管下料,一個管工人。


    大掌櫃的叫周傳德,四十多歲,個子不高,國字臉,一臉和善,說話也很謙和,給人的感覺更象是一位飽讀詩書的文人。周傳德話不多,但言詞簡練,言之有物,不到十分鍾的時間,便把酒廠的具體狀況介紹一遍。也由此可見,周掌櫃出眾的語言能力。


    劉元昊心裏暗自得意,自己這票生意賺到了。這個酒廠每年能有兩千兩左右的淨利潤。劉元昊心思一轉便以明白,如此利索的兌下這家酒廠,自己多少有點強取豪奪的意味。不然老爹也用不著讓一個七品把總帶自已前來。


    了解情況後,劉元昊對周傳德說道:“周掌櫃的,雖然換了東家,但酒廠的大掌櫃還是由你來當。接下來我打算把酒廠的規模在擴大一翻,你有什麽建議嗎?”


    周傳德看了下眼前這位傳說中的‘神童孝子’,心中不由感慨,童子雖然才五歲,但處事對人已是如此老練,剛才自己介紹酒廠時,這個孩子始終認真聽著,而且身體始終保持正襟微坐的姿態,以表示對自己的尊重。真應了那句老話‘有誌不再年高,無誌空活百歲’!聽傳言連京城裏的太後,皇帝都知道他的事情。如此貴人,自己可要把握好機會。


    周傳德從容地說道:“原來的東家程老爺子,早就有擴大酒廠的想法,隻是他的兒子總招惹些事非,使得這個酒廠的盈餘都賠在他身上。前不久又犯了案子,被抓進奉天大牢,昨天才放回家。


    少東家,如果酒的產量提高的話,銷路是不成問題的。北邊俄國人那裏,燒酒的需求量大得很,而且還不怎麽挑剔酒的品質!”


    劉元昊聽到這心中一動,怎麽把老毛子這茬給忘了。俄國人酗酒可是出了名的強大,絕對到了見酒亡命的程度,而且酷愛高度數的烈酒。有這個大市場墊底,自已真是不用發愁劣製高度酒的銷路。老毛子可是連工業酒精都敢兌水喝!如果這樣的話,那小爺的第一票生意便是向俄國老毛子,來場白酒傾銷。


    與周掌櫃的談完事情,又看了下賬目,以劉元昊的財務水準,最多也就能看看簡單的流水賬,像這種中國傳統計賬方法,劉元昊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想了想對周傳德道:“周掌櫃,說實話,元昊年紀小看不懂這種賬目,以後隻要您給我兩份收表格就行。一份是銷售表,一份是生產表。”


    周傳德收起賬本笑了一下道:“少東家,乃是讀書人。府上令尊又是官家,自然不懂這裏麵的門道。這生意中的往來賬目,是咱們生意人保守經營密秘的手段,不可向外人道。所以賬目上的物品多是用暗語來代替的,隻有東家和大掌櫃提前作好商議。就算賬冊落入別有用心的人手中,也不明白我們是如何經營獲利的。”


    劉元昊心中閃過一個想法,老祖宗做生意保密意識原來這樣高明阿!於是這一老一少兩人聊的萬分投機,憑著強大的記憶能力,兩人很快便商議好了新的記賬代字。


    周傳德心中也越發佩服起這個五歲的童子,思路敏捷,許多事情一點便通,記憶力更是驚人,數百字的賬目代字,隻看了一遍,就了解於胸,不差一字。


    姐姐盼兒對這些,都不感興趣,由著弟弟和周掌櫃的在屋裏密談,自己還著兒子在酒廠裏四處查看!


    一個上午很快便過去,中午的時候,劉元昊出資,派酒廠裏一個辦事機靈的夥計,去城裏的萬福樓,訂了幾桌酒菜送到酒廠來,宴請酒廠眾人。算是一頓開夥飯!


    開飯後,劉元昊和周掌櫃先在外麵,敬了工人一圈酒後,才回到酒廠的賬房裏麵。這裏也早就擺好一桌酒菜,比外麵工人的飯菜豐盛許多。二掌櫃的和兩個大工匠,在屋裏見劉元昊和周掌櫃的前後腳進屋。


    都紛紛起身。劉元昊的個子長得高,看起來和八九歲的孩子差不多。周掌櫃的跟在後麵,一臉笑容。二掌櫃的心中一楞,周傳德這麽驕傲的一個人怎麽跟在一個孩子後麵,便是以前的東家,也會讓大掌櫃的走在前麵。定是這個大少爺不知深淺!


    ‘雷漢中’是酒廠地二掌櫃,剛過三十的年紀,地道的車軸漢子,膚色黑中透紅。圓圓的臉膛,兩眼小而有神,嘴唇寬厚,看起來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聲音洪亮中略帶沙啞,高聲笑道:“哈哈,少東家太客氣了,開夥飯弄得這般豐盛,真讓我們幾位受之有愧啊!”


    “哈哈,雷掌櫃,快別這麽說,應當的!些許薄酒素菜,隻要不怠慢眾位便好。如有不周之處,還請看在元昊年幼的份上,寬容則個。”


    “少東家不愧是書香門弟,言詞有禮,將來前程定是不可限量。”雷漢中笑著說道。


    兩個大工匠,看起來到是實在之人,不甚言詞,樣子也很樸實。隻是向劉元昊畏懼地點頭笑了一下。


    “都坐下吧,少東家仁義,不講這些虛禮。以後咱們實心為少東家辦事才好。”周傳德敲打一下,還想多言的雷漢中。


    劉元昊也看出二掌櫃對自己存有疑慮的意思,笑道:“聽大掌櫃的,咱們都快坐下,邊吃邊聊!”


    一頓開夥飯賓主盡歡!劉元昊也敏銳的感到,二掌櫃雷漢中,是一個性格豪爽,但又不缺乏野心的家夥。可確被大掌櫃周傳德壓得死死地。雷漢中是周傳德從酒廠一個小夥計,一手提到二掌櫃的位置,為人又粗中有細,管理起酒廠的工人很有手段,兩個大工匠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雷漢中雖是個人才,但劉元昊現在確不打算重用,一是因為他自己年紀太小,不易折服其人。二是雷漢中棱角分明,不夠圓滑;剛則易折,還是把他放在周傳德手下,打磨幾年。到時自己有了足夠的實力和威信,才好掌握這把利劍!


    飯後劉元昊和周傳德,分別找兩個大工匠,劉元昊把他的生料釀酒法解說一翻。交給二人!


    周傳德在一旁聽完劉元昊的釀酒新法,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少東家,我多句嘴,咱們應該把酒廠分成兩部分,你的那個麩皮製曲法,一旦成功必然會引起同行的關注,而且其中還少了道蒸熟糧食的工序。製酒的成本將大大降低!這個製糟的步驟和生料發酵的步驟應該分開來管理,才不會把技術外泄。”


    劉元昊點點頭,這年代可沒有專利法,一旦傳了出去,搶得可是自己的飯碗。難得周傳德為自己考慮!其實劉元昊低估了這個時代中國人的責任感!


    劉元昊該說的都說了,也相信周傳德的能力,古語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即然自己是東家,就要做出態度,從懷裏掏出五千兩銀票遞到周傳德手上,認真的說道:“大掌櫃,元昊年幼平日裏有功課要作,酒廠諸事就拜托你操勞了。這裏有五千兩銀票,一是用於擴大酒廠規模,二是用於資金周轉。”


    周傳德接過銀票,查看一下揣起懷中,點頭道:“每季度,我會去府上向少東報一次帳目。”


    劉元昊見周傳德的氣度,也心折不已;碰上這個周掌櫃,自己真是撿到寶了,如此人才,可托大事。


    從酒廠回到家裏,劉宏裕正好在家等他回來,要和他商量一件剛剛發生在京城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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