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穀村偏遠,道路難行, 而且信號不太好, 所以叫救護車是不可能的, 一切要等到了鎮上的衛生院在做打算。


    拓跋妍點點頭道:“你想辦法叫一叫婉婉, 我去拿醫藥箱, 順便讓司機把車開過來。”


    李雁嬈應聲,拓跋妍轉身出門往片場跑去。


    陳婉婉的處所離片場不遠,拓跋妍匆匆趕到, 麵帶憂色的跟周夢淮說:“周姐, 陳婉婉有點發燒, 看著不太好, 我跟李姐一起送她到鎮上去。拍攝進度你看看怎麽安排。”


    周夢淮直接道:“你趕緊去, 片場有我,你放心。”


    拓跋妍感激一笑, 周夢淮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兩人對視點頭。


    拓跋妍取了醫藥箱, 沒等她吩咐, 一直在一旁圍觀待命的司機先生就已經開車駛過來了,拓跋妍坐上副駕駛, 道:“沿這條路往東走, 到路南有扇紅漆鐵門的的院子停下。”


    到了那家門口, 拓跋妍率先打開車門,背著醫藥箱奔進陳婉婉住的東屋,李雁嬈正用濕毛巾給陳婉婉擦臉。


    拓跋妍道:“我來吧。”


    說著走過去, 把劇組常備的醫藥箱放在床頭的小桌子上,掀開蓋子取出電子體溫計給陳婉婉試體溫。


    39度5,算是高燒。拓跋妍跟李雁嬈兩相分工,用酒精棉簡單給陳婉婉擦身,然後套上衣服拿毛巾被裹起來,由拓跋妍背出去。


    上了車,李雁嬈道:“去鎮衛生院。”


    司機師傅開車倒是很穩當,雖然土路坎坷難行,車速也很快,但並未覺得太多顛簸,半路上陳婉婉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她枕著李雁嬈的腿,小聲說:


    “這是去哪兒啊……”


    拓跋妍看她醒了,總算放下心,也有心思開玩笑:“把給賣到山裏去,放羊喂豬。”


    陳婉婉哼哼唧唧:“啊,你真的忍心嗎,我要跟我表姐告狀,說你欺負我。”


    拓跋妍道:“你表姐全聽我的,沒用。”一邊說一邊拿酒精棉擦她手心。


    陳婉婉嘟囔:“我熱的難受,小拓跋,你是不是開暖氣了?”


    李雁嬈啪一聲把嬰兒退熱貼拍在自家表妹腦門上,道:“你糊塗了麽?大夏天開什麽暖氣。”


    冰涼的退熱貼讓陳婉婉好歹舒服了點,她自怨自憐:“真是的,我就不該把大表姐介紹給小拓跋,你看,進了洞房就把我這個媒人給扔過牆了,早知道……”


    一根吸管塞進陳婉婉嘴裏,她下意識一吸,溫熱水流濕潤了幹燥的口腔,頓時什麽廢話也不說了,一門心思的吸水喝。


    拓跋妍道:“多喝點,這麽大人,身體不舒服不知道說?發燒到39度5,再晚點就燒成傻子了。到時候真把你賣去喂豬,你還樂的嗷嗷叫呢。”


    陳婉婉聽了差點嗆死。


    一路上拓跋妍和李雁嬈想方設法的哄陳婉婉說話,不讓她再昏睡,很快就到了鎮衛生院。


    李雁嬈扶著陳婉婉坐起來,拓跋妍蹲下,讓她靠在自己背上,用毛巾被護住頭。陳婉婉嗓子沙啞,逞強道:“我自己能走……”


    拓跋妍背著她健步如飛:


    “這個時候計較這些幹什麽。”


    在掛號處填病曆,年輕的小護士一個勁的偷偷瞥拓跋妍,忍不住說:“你,你不會叫拓跋妍吧?”


    拓跋妍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小聲道:“我們在附近拍戲。”


    小護士激動地快發抖,她問:“病人名字是?”


    “陳婉婉。”


    小護士差點尖叫出來,她捂著自己嘴,眼睛亮閃閃,好容易平複下來:“真的……陳婉婉?”


    陳婉婉掙紮著掀開毛巾被,露出潮紅的臉,額頭糊著嬰兒退燒貼,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拓跋妍知道陳婉婉有點人來瘋,無奈一笑。


    迷妹小護士飛快填寫病例,年齡職業都沒問直接不假思索寫好,把病例交給李雁嬈,拓跋妍已經背著陳婉婉往急診室走了,隻聽後麵似乎有人拚命壓低聲音的嚎:


    “金玉夫婦日常發糖啊啊啊——”


    原來是楊羞金x關碧玉的cp粉。


    進急診室,老大夫詢問了情況,安排陳婉婉去輸液區觀察,鎮衛生院太小,來給陳婉婉打吊針的就是剛才的那個分診護士,小護士配了藥,專業素養很高,雖然麵對的是自己喜歡的明星,卻還是穩穩當當給紮了針,陳婉婉眉頭都沒皺一下。


    把醫用膠布粘好,護士細拿出一隻灌了熱水的玻璃點滴瓶,包上毛巾讓陳婉婉放在手心裏。


    陳婉婉了咳嗽幾聲,啞著嗓子:“謝謝你。”


    護士傻笑:“不客氣。”隨後視線在陳婉婉和拓跋妍間掃了掃,嘻嘻笑著跑開。


    正房夫人李雁嬈的臉黑了……


    破破爛爛的鎮衛生院今天正好沒人,拓跋妍三人說了會兒話,見陳婉婉昏昏沉沉的睜不開眼,李雁嬈就摸了摸她的臉蛋,已經沒那麽燙手,那讓她睡會兒無妨。


    鎮子上有信號,拓跋妍摸出手機隨手刷微博消遣,好久沒登錄,粉絲數猛躥一大截。


    自己微博下有忠實粉絲控場,所以看不出什麽不對,拓跋妍搜了搜自個兒的名字,發覺不少人跟和她結了八輩子仇一樣咒罵,還有好多營銷號在譏諷某新生代複姓女星不自量力。


    自從籌劃《支教》的消息流出以來,這樣的嘲笑並不少,畢竟她隻是京影未畢業的學生,作為電影演員也僅僅拍過兩部商業片,這樣驟然要和人聯合導演電影,肯定會招來非議。


    讓拓跋妍拿感覺奇怪的是,有人在拿《支教》對比另一部片子。


    《昔年愛慕》。


    這部由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也在火熱拍攝中,它的作者是一名非常有名氣的青年作家,小說講述了一群年輕人之間的愛恨情仇,投資商是財大氣粗的盛和娛樂公司,由穆雲帆導演、原作者編劇,四個主角都由大牌影星飾演,話題度遠高於《支教》。


    拓跋妍以兩部電影名字為關鍵詞搜索,看到了更多可疑的發言,她眉頭緊皺,李雁嬈湊過來:


    “怎麽了?”


    拓跋妍道:“《昔年愛慕》在踩《支教》。”


    李雁嬈表現的不吃驚,她冷笑道:“這是穆雲帆和盛和娛樂常用的手段,他們不知道這樣打壓過多少新人,如果不是我已經讓公關團隊介入,隻會傳的更難聽。”


    拓跋妍煩惱道:“真是塊又臭又黏的狗皮膏藥。”


    李雁嬈道:“放心你的拍片子就是,不用擔心太多,一切交給我解決。”


    拓跋妍跟李雁嬈對視一會兒,兩個人都笑起來,拓跋妍柔聲說:“好。”


    拓跋將軍也是想得開,還真的就不再去關注此事,回到村子裏更沒說,隻表現的更專注熱情,倒讓周夢淮有點搞不懂,這人是不是打了雞血才瘋魔成這樣?


    在拓跋妍的帶動下,劇組拍攝的進程又加快不少,周夢淮嘴上不說,心裏對拓跋妍的評價已經達到了相當的高度。有才有貌,背後還有強硬的靠山支持,本人也勤奮自律,她不紅誰紅?


    劇組一切順風順水,很快《支教》小穀村的戲份就要結束。


    大黑母子在村子裏玩瘋了,李雁嬈探班走的時候都沒能逮住它們,一再囑咐拓跋妍好好看著這四隻,拓跋妍自然應著。


    麻煩說來就來,檢查影片、補拍鏡頭的最後幾天,大黑突然不見了。


    拓跋妍真是急出一身冷汗,四處尋找也沒有它蹤跡,誰知就在要絕望的時候,大黑自己跑了回來,被秦慕逮個正著。


    村裏廣場上,拓跋妍正擼著小黑發呆呢,遠遠聽有人喊:


    “拓跋妍!大黑找著了!”


    拓跋妍猛地站起,小黑嚇得張牙舞爪掙紮開出懷抱跳到地上。拓跋妍也來不及安慰小黑,就見秦慕抱著大黑一路飛奔過來,快步迎過去,走近發現大黑原本油滑的毛皮被血粘的一撮一撮的,十分狼狽。


    秦慕解釋說:“大黑從山那邊回來的,腿好像瘸了。”


    拓跋妍又心疼又生氣,指著大黑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大黑似乎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可憐巴巴的叫:“咪嗚……”


    小黑等半大貓崽子湊過來七嘴八舌的亂叫喚,拓跋妍聽的頭疼,趕緊端了一盆溫水來洗大黑。


    洗到最後滿盆的泥沙血水,拓跋妍嘮嘮叨叨:“讓你瞎跑,讓你進山,活該!”


    大黑討好的一個勁呼嚕,拓跋妍下手輕柔給它洗身體,發覺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肉又沒了,手下身體瘦唧唧的直硌手。


    拓跋妍倒了髒水,又洗第二遍,不過越洗越覺得不對勁,大黑身上好像沒什麽傷口,就是右後腿腳沾不得地,她給大黑擦幹身體,仔細檢查,果然沒有破損的地方!


    拓跋妍就納了悶了,沒有傷口哪來的血?接著把大黑抱在懷裏看它後爪,這才發現爪墊上插了一根木刺,怪不得秦慕說它瘸了腿!


    拔出木刺的大黑又活蹦亂跳起來,跟孩子們滾成一團玩耍。


    至於大黑身上的血是從哪來的,第二天得到了答案。


    大黑招惹的爛桃花上門了。


    沒錯,就是爛桃花。


    拓跋妍半夜就老聽著有嗷嗷的貓叫|春似的聲音,那聲音又大又粗獷,吵得拓跋妍睡不著覺。輾轉到黎明那貓還在嚎,她借著天色剛亮,披上衣服出去看。


    大黑好端端和孩子們趴在墊子上睡覺,見拓跋妍起來,細細的瞄了一聲。


    大約是聽到了大黑的聲音,門口的貓叫聲更淒厲了,尖銳好似殺豬,拓跋妍走到門口,把木栓子取下來開門。


    隻見一隻體型碩大的灰貓在門口站著,腳下丟著一隻死去的肥壯山雞,它見拓跋妍出來,靈活的向後蹦了幾步,拉開一個比較安全的距離。


    這貓比普通家貓要大將近一倍多,臉蛋長得淩厲帥氣,耳朵尖豎著一撮深色長毛,大長腿,厚實粗壯的大爪子,淺灰褐色的毛發長而蓬鬆,尤其是脖子,簡直像帶了一圈大毛圍脖。


    不過最讓拓跋妍吃驚的是它滿身的傷,斑斑點點都是血跡,不少地方的毛都被抓掉了,看著怪讓人心疼的。


    大貓爪子刨了刨地,焦急的轉了一圈,類似哀求的看拓跋妍:“嗷嗚——”


    大橘二橘探頭探腦跑過來,又新奇又警惕:“喵嗷——”


    大灰貓回應:“嗷嗚——”


    這時候大黑帶著小黑也追過來,大黑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弓著背哈氣,肉墊裏藏著的鋒利爪子全都彈出來,尾巴豎的筆直。


    大灰貓明顯眼睛一亮,拓跋妍甚至在它的帥臉上看出了討好的意思,它激動地邁開爪子試探向前走,大黑更怒的嚎叫:“咪嚎嗚——”


    大灰貓沮喪的停住,坐在地上把頭垂下,短尾巴一下下拍地麵,時不時嗚咽幾聲。大黑則帶孩子守在門口。


    拓跋妍:“……”我似乎知道了什麽糟糕的事情。


    小穀村的村民陸續起來幹活了,大灰貓不得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朝山的方向跑過去。


    路過的村民嘖嘖稱奇:“這是茂林山野山貓和村裏普通貓的崽子,以前茂林山人打獵,都不會獵野山貓,很久以前就這樣,老人都說野山貓是山神爺的化身,誰家要是獵山貓,會被戳脊梁骨的。”


    拓跋妍哭笑不得,她跟大黑說:“黑啊,人家身上是你抓得吧?”


    大黑‘趕走 ’了大灰貓,心裏得意無比,它嬌聲嬌氣的躺在地上,把肚皮露出來:“咪……”


    撿起大灰貓送來的山雞,拓跋妍褪了雞毛,剁塊醃製,中午配上山蘑菇燉了一大鍋雞湯,那香味別提了,拓跋妍想吃獨食都不可能,反正陳婉婉是聞著香味就找了過來。


    陳婉婉狼吞虎咽的吃雞肉、喝雞湯,一邊大嚼一邊誇讚:


    “這雞,正點!”


    拓跋妍笑的肚子疼,大黑它們也一個勁往桌子上跳,不顧燙嘴就要搶。


    雖然貓不能吃太多鹹的東西,因為會給腎髒太多壓力,不過這麽好的雞湯難得,讓它們吃一點嚐嚐應該無妨,於是就挑了肉塊放進貓碗中。


    正吃得熱火朝天,熟悉的叫聲又在門外響起,跑掉的大灰山貓不知什麽時候坐在了院子裏,眼巴巴朝門裏看,臉上怨念鬱悶的表情別提多可憐,眉毛都耷拉下來了,小聲的嗚嗚咽咽。


    拓跋妍捧著碗,突然覺得有點對不起大灰貓,畢竟雞是它送給大黑的,大黑發威把人家打跑,現在自己這夥人又在分享人家送的禮物,吃的滿嘴流油。


    #大灰貓: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那些年,送出去就收不回來的聘禮#


    #正在追的女孩把我送的禮物送人了#


    拓跋妍想了想,用筷子夾起一塊雞肉,慢慢走出房門,大灰貓立刻站起來往門外跑,跑到拐角處探頭探腦。


    拓跋妍把雞肉放在餐巾紙上,然後又退回去,意思是讓大灰貓吃這塊肉。


    大灰貓猶豫的走了兩步,又停下了,再走兩步,又停下,在離雞肉不遠的地方抽動鼻子聞味道,眼睛亮晶晶的。


    大黑吃完了貓盆裏的肉,舔舔嘴巴,把目光放在大灰貓的肉上,它立刻跑過去哈了大灰貓一下,把人家拱到一邊,自己叼走肉回屋子裏吃。


    拓跋妍和陳婉婉:“……”


    大灰貓:qaq


    最後還是拓跋妍把剩下的雞骨頭收拾起來,全都倒進一個碗裏放在牆角。然後自顧自去刷碗。


    吃飽了的大黑才看不上那些骨頭呢,躺在墊子上舔手。


    大灰貓倒是吃的很開心,哢嚓哢嚓的大嚼一通,把骨頭都嚼碎咽了,小尾巴激動地發抖,一邊吃一邊不時抬頭看大黑。


    大橘二橘兄弟一向貓膽包天,見自己媽媽把這個陌生的大貓給懟的灰頭土臉,頓時不拿大灰貓當幹糧,躍躍欲試想上去撩撥人家。


    大灰貓對大橘二橘沒什麽興趣,一爪子把大橘給搡了個屁股墩,護崽子的大黑頓時急了,竄過去一巴掌呼在大灰貓的臉上,大灰貓也不反抗,埋著頭任由它打。


    陳婉婉看的興致勃勃,她問拓跋妍:“小拓跋,這可是送上門的女婿,你要不?”


    拓跋妍自顧自刷碗,頭也不回:“家裏四隻貓,再添上這麽一大隻,怎麽養的了,而且我看大黑也不喜歡它。”


    陳婉婉嘟囔:“怎麽就不喜歡了,打是親罵是愛,我覺得大黑對它還是有意思的。”


    接下來的幾天,拓跋妍經常能受到大灰貓送來的東西,有山雞,有野兔子,甚至還有它不知道從哪裏偷的香腸……


    關於最後那個,拓跋妍覺得還是不和大家說為好……


    就這樣,小穀村戲份殺青的日子到了。


    這天一早,劇組的大家就忙著把東西往車上裝,小穀村的村民們也在幫忙,終於到了要出發的時候,村裏一直在劇中客串的孩子們哭了,他們抹著眼淚說不想讓簡老師和海藍姐姐走。


    陳婉婉哭的稀裏嘩啦,一遍遍承諾會再回來看他們,拓跋妍也忍不住想落淚。


    給孩子們分了糖果吃,讓他們別哭,拓跋妍從窗子裏探出頭,招手喊再見。


    終於,小穀村在視線中遠去,拓跋妍把車窗關上,倚著貓籠子發呆。


    作者有話要說:  鑒於群裏基友提醒有生殖隔離,所以說明一下,本章提到的野山貓是杜撰出的生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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