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方動身去荒漠的那天,天氣陰沉,好像馬上要下雨似的,從小鎮出來,一路北行,大概十多裏左右,就到了荒漠的邊緣。在荒漠的邊緣,有一條樹林組成的綠化帶,把荒漠隔開,好像是一道綠色的長城,綿延上百公裏,穿過這片樹林,就是荒漠地區了。


    施方帶了水、食物等,背著一個包,為了怕看門老頭發現,他沒從賓館前門走,而是從賓館的後門離開。可能是因為天氣的緣故,本就很冷清的這個邊陲小鎮,就顯得更加安靜了。


    那個女算命師的別墅,也在小鎮的北麵,所以在去荒漠的路上,正好經過那座別墅。等走到那個別墅附近時,施方不由得停下來,往別墅裏看了看。


    在青磚灰瓦的小鎮邊緣,這個別墅顯得很特別,並且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更加奇怪的是,在女算命師的別墅裏,升起一麵旗子,那麵旗子是灰色的,迎風飄揚,即使不用望遠鏡,施方也能看到那個旗子上、有一些奇怪的圖案。


    而仔細看了一下上麵的圖案後,施方腦海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旗子上的圖案,和那種白色長袍上繡的圖案是一樣的嗎?施方自己也說不出清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聯想。


    “這位大哥,看你這番裝束,好像是要去前麵的荒漠嗎”,施方正盯著別墅裏的那麵旗子,正看的入神時,忽然一個渾厚的聲音說道,施方連忙扭頭看過去,發現是個三十五六歲的男人。


    那男人長得虎頭虎頭,絡腮胡子,一臉的豪爽與熱情。


    “對,我想去荒漠看看”,施方連忙回答道。


    “唉,我勸你千萬還是別冒險了,這個荒漠幾百裏,不是嚇唬你,在裏麵失蹤的人,光我了解到的,恐怕已經有十多個人了,尤其是你一個人進去,那就更危險了。”


    那個男人苦口婆心地勸道,這讓施方心裏有點感動,兩個人雖素昧平生,沒想到這個男人如此熱心勸他,並提醒他那個荒漠多麽危險,讓施方感到濃濃的人情味。


    “謝謝你的提醒,我就是在荒漠的邊緣看看,不往裏走,就是為了拍幾張照片而已。”


    “很多人都是這麽想的,但這個荒漠卻很特別,隻要在邊緣一站,就會忍不住往裏走,因為站在邊緣時,經常會看到綠草、湖水之類的,那應該也是類似海市蜃樓的現象,乍一進入這個沙漠的人,容易被吸引往裏麵,一旦往裏走幾百米之後,就會更加控製不住往裏走了,像是著了魔似的。我們當地人去荒漠,不光是幾個人結伴同行,還會喝一種特別的湯藥,以抵檔荒漠裏的那種邪氣。


    更特別的是,這裏的荒漠和一般的沙漠不同,沒有那麽多沙丘,其實更應該算是戈壁,往裏走幾十公裏後,才漸漸的沙漠化,而且在這片戈壁的上方,十天中至少有六七天是陰天,白天看不到太陽,夜裏看不到星星,而且指南針也會失靈,所以我們這裏有經驗的人進荒漠,除了我剛才說的幾個人結伴同行外,還會邊走邊沿途設置路標,但即使這樣,仍然有很多人在荒漠中失蹤了,所以我勸你一個人就千萬別去了。”


    “太感謝了,聽你這麽一說,我確實覺得這個荒漠挺可怕的,我絕對不往裏走,就在邊上拍幾張照片就回來”,施方感激地說。那人無奈地歎了口氣,便不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施方繼續前行,他穿過樹林防護帶,終於走到了荒漠的邊緣。


    荒涼的戈壁灘一望無際,而且有種特殊的氣味,施方也說不出來那是什麽氣味,反正聞起來讓人覺得頭有點發暈,這讓施方吃了一驚,他之前畢竟搞過地質,知道有種土壤或岩石中,含有一種對人神經係統有輕微麻痹作用的物質,使神經和大腦受到影響,產生某種幻覺。


    而且這種揮發性物質,能夠通過皮膚吸收,所以即使捂上口鼻,也沒什麽作用,看來這個荒漠,比他想象的還要危險。


    雖然自己的體質特殊,但進入這種荒漠,也可能會迷路了,到那時就麻煩了。正當他由於不決的時候,就聽後麵有人說了句:“怎麽?害怕了?”


    施方嚇了一跳,猛地往後看去,當看到那人時,施方忍不住驚叫一聲:“怎麽是你?”


    施方做夢也沒想到,來的人竟然就是那個女算命師。他愣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那個女算命師也不再說什麽,而是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施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怎麽也來這裏了?難道你來這個荒漠,是要去捉那種微型駱駝嗎?”等緩過神來,施方才連忙問道。


    “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你如果同意幫助我的話,我就滿足你的好奇心,你想要了解什麽,我都會如實告訴你,你覺得怎樣?”那個女算命師好像沒聽到施方的問題,而是直接問施方。


    施方又是一愣,足足有七八秒,都沒反應過來。


    “你有什麽事情需我幫忙?”施方一臉困惑地問。


    “這樣可以嗎——我先不說是什麽事情,你先答應我,你隻要答應我,我就先告訴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好,隻要不是殺人放火的事情,我都答應你”,施方略一思索後,很幹脆地說。


    “你放心,絕對不是什麽犯法的事情,可至於是什麽事情,我先不告訴你,你可以先問我你想知道的一切,我一定如實相告,但我滿足完你的好奇心後,你必須要兌現諾言,去幫我辦事,你覺得這樣可以嗎?”女算命師繼續不動聲色地說。


    “好,既然不是什麽犯法的事情,那我就先答應你,等我了解完我想要知道的一切後,我一定會按你的要求幫你做事。”


    ”嗯,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可不要反悔,如果反悔的話,你將要有殺身之禍,你還需要再想一下嗎?”


    “不用了,成交。”


    “那好,既然這樣,你先問吧,你想從我這了解到什麽,隻要你問,我就一定告訴你。”


    “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能破解一切秘密?為什麽有這種能力?”施方把這個一直縈繞在心頭的問題,終於有機會當麵問了出來。


    那個女算命師聽施方這麽一問後,微微笑了一下,忽然說了句:“這其實也很簡單,因為我不是人,而是神仙,神仙當然是無所不知了,哈哈”。


    那個女算命師說完這句話後,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好像她自己都被自己這句話逗樂了。施方則皺了皺眉頭,覺得女算命師這種回答太戲虐、太不誠懇了。


    “咱們剛才不是說好了嗎?我無論問什麽,你都會誠實回答,可你現在的回答,卻好像是在開玩笑。”


    那個女算命師漸漸收斂的笑容:“我其實並沒開玩笑,傳說中的神仙,不就是有兩個最重要的特征嗎——一個是長生不老,另外一個就是全知全能;


    我能做到長生不老,也能做到無所不知,隻是還做不到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但已經和神仙相當接近了,所以不算是開玩笑。”


    施方聽到這個女算命師自稱已經能長生不老時,猛然想到了自己在那個小山村的遭遇——也想到自己的母親,並且不但是自己的母親,還有南宮、阿雪、以及那個獵人,都有了“不死之身”,難道這個女算命師,也有了這種驚人的身體?


    “我最想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無所不知的。”


    “嗯,你既然這麽想知道這一點,那麽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敢不敢跟我來?”女算命師有點挑釁式的問道。


    “當然敢,有什麽不敢的呢?”。


    “好,那就跟我來吧”,那個女算命師說著,就往荒漠裏走,施方毫不猶豫地跟在後麵。


    在往荒漠裏走的過程中,施方開始覺得頭暈的更厲害了,並且總覺得有黑色的小蟲從眼前飛過,他知道,這肯定是那種揮發性的氣體造成的。


    “這個荒漠裏有很多妖怪,有時候會變化成人形,去勸別人不要進這個荒漠,你進這個荒漠前,是不是也遇到過一個?”那個女算命師邊走邊忽然說了這麽一句。


    “你是不是又在開玩笑,看見我跟那個絡腮胡子的人說話了,所以才這麽調侃的?”施方隻是覺得女算命師在開玩笑。


    這時,女算命師忽然轉過身來,一臉嚴肅地看著施方,然後正色說道:“我不是給你開玩笑,剛才給你說話的那個絡腮胡子,根本不是人,而是一種動物,並且是生活在這個荒漠裏的一種動物。”


    施方見那個女算命師表情這麽鄭重,便大吃一驚,馬上意識到女算命師可能是認真的。


    能變成人的動物?太不可思議了,他還從沒聽說過,他倒是知道那種能變成貓的古猿。


    見施方仍然是一臉的困惑和震驚,那個女算命師便往前指了指說:“再往前走大概一裏路,我就能讓你看看最不可思議的一幕,然後你就這知道我說的這些,並不是在和你開玩笑了”。


    說完繼續往前走。


    施方禁不住感到一股寒意傳遍全身,他連忙裹了裹衣服。


    現在是初秋時分,在這一望無際的戈壁荒灘上,一陣陣冷風吹過,更讓這裏籠罩了一種特別的蕭瑟與荒涼。


    “好,就是這裏了”,又往前走了一會後,那個女算命師指了指地上的一個裂縫說道。


    那個裂縫隻有十多厘米寬,裂縫裏黑洞洞的,也不知道有多深,施方畢竟有地質學背景,他覺得這好像是地震留下的裂痕,也讓他忽然想到看門老頭說的那次強震。


    “這應該是地震留下的吧?”施方問女算命師。


    “嗯,你猜的沒錯,這就是一百多前的那次地震留下的”,女算命師說完後,忽然吹了一聲口哨,那種口哨異常尖利,震得施方的耳膜嗡嗡直響,忽然,施方隱約看到,好像有個什麽東西,從裂縫裏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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