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韻關上門,臉上笑容盡斂,靠在門上輕吐口氣,打開水龍頭,在潺潺水聲中,撥通薛華的電話。


    薛華換了手機鈴聲,歐洲風格的爵士搖滾樂,歌手嘶啞的嗓音伴著亢奮的音樂透過無線電波,敲在她的耳膜上。


    曾經爵士搖滾樂的背後是墮落淪陷,之前有過一篇報道,國外知名爵士搖滾樂歌手大都活不過二十七。


    自打從薛華家搬出來,楚韻見薛華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每見一次,他身上的戾氣都會比前一次見麵增加幾分,楚韻不禁開始為他擔心。


    “喂!不是讓你們白天天塌下來都不要找我的嗎?沒帶耳朵!”


    音樂響了一半,電話被接通,薛華暴怒的聲音中帶著沒睡醒的沙啞和鼻音。吼完之後,沒聽到電話那頭慣常有的恭敬道歉,他睜開因缺少睡眠而通紅的眸子,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存儲名稱,他疲憊捏了捏眉心,聲音夾雜些許歉意,“身體好些了嗎?”


    “恩,好多了。對不起,打擾到你休息了。”自從知道薛華是那個男人的兒子,嘴上說不在意,心裏不由自主與他拉開些許距離,說話不像以前那般無所顧忌,楚韻終於體會到薛華當初見到她時矛盾心理了。


    “有事找我?”


    “有個事想向你打聽下。”


    雖然隔著電話,楚韻仍是能清楚的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氛圍有幾分疏離尷尬,她緩步來到窗邊,推開推拉窗。早風和煦,她向遠處眺望,看到熟悉又有幾分陌生的景象時,方才想起這裏是檀都,她以前的家就在樓下。


    賣掉家之前,她心痛不舍,而現在……


    楚韻自嘲勾唇,暗歎:賣得好啊,不然她會忍不住掄起棍子,把裏麵能撩起她回憶的東西砸個稀巴爛。


    “你說。”


    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是關門和水聲,他說話的時候應該是把電話開了免提,擱在洗手台上,說話聲有些縹緲遙遠,聽得不太真切。楚韻的凝眉稍微猶豫下問道:“薛華你最近在忙什麽?工作?還是忙於解決私人問題?”


    沒想到楚韻會突然用輕鬆打趣,又略帶幾分擔心關切的語氣詢問他的事情,薛華微怔下,拿毛巾擦臉的手頓住,半響才意味不明笑了聲:“你是為了問我這個問題才專門給我打的電話?”


    “那倒不是,我是想問你,我爸擁有的楚恒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不是落在了那個女人的手裏。”


    “你這女人是不是吃定我了,覺得不管問什麽都能在我這裏得到想要的答案?”她沒有任何猶豫的否定,薛華眼神微微一黯。


    “不……不是,可能是習慣了以前有不清楚的事情就詢問你。”原來有些習慣挺可怕,比如把薛華當做萬事通,把江錦言當……當做依靠。


    “那我還真要感謝你的習慣讓你能經常想到我。”薛華語氣裹挾著淡淡的自嘲,“股份的事我不太清楚,不過,他們這幾年他們並沒有插手楚恒的事情。我父親是個物用其極,做事幹脆果決的人,四年按兵不動,分紅分文不要,這不符合他的做事風格。”


    “你挺了解你父親的。”


    而她卻一點也看不懂那個女人。


    楚韻眯了眯被風吹得睜不大的眼睛,若股份沒在那個女人手中,會在誰那?


    父親的死到底是誰造成的,是發現了那個女人背叛,還是拿走股份的那個人?


    揉了揉努力想事情時就會發疼的的腦袋,告訴自己還有那麽事情沒搞明白,無論前路多難,她都要咬牙堅持走下去。


    “他們最近去為難你了吧。”


    “恩,可謂是軟硬兼施啊,卑鄙到連我家祖墳都給刨了。”楚韻語氣半真半假,薛華沉默,呼吸卻驀地一沉,敏感的察覺到他的變化,楚韻輕咬了下下唇,薛華終究跟他家人是不一樣的,她故作輕鬆的說一句“我沒事”。


    “沒事就好。”


    “薛華,我已經決定給小錦捐獻骨髓了。”


    說完這句話,楚韻突然有種連日來壓在心口的大石轟然落下的錯覺,她不想承認,其實她對小錦有那麽一點惻隱之心。


    “你是想作死嗎?之前怕你會缺胳膊斷腿,現在你直接要把自己的命給弄沒了!”


    薛華瞬間暴怒,捏緊手機,看向眼前蒙上層霧氣的鏡中那雙充斥著陰冷戾氣的眸子。逃避多年,他再次回到了原本生活的軌跡,原本以為隻要重新做回他自己,拿回屬於他的權利,他就能護住她。


    可他錯了,離開時間過長,以前跟著他的左右手早已被調離原來的職位,他現在跟個牽線木偶似的處處受製肘,薛華捏緊拳頭用力砸到鏡子上。


    “薛華你在做什麽?”


    鏡子碎裂的細微哢哢聲過後,碎裂的鏡片從牆上剝落,一股腦的砸在大理石麵的洗手台上,沒想到薛華反應那麽大,楚韻急切說道:“你先冷靜下聽我說,我們現在沒有能力跟他們抗衡,倘若小錦真的死了,他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要了我的命,說不定還會連累其他人。與其那樣,不如先置之死地而後生,或許我還有一線存活的生機。”


    “不行,萬一你……”薛華打住話語,三步並作兩步走出洗手間,簡單收拾幾件東西,詢問楚韻,“你現在在哪,帶上你所有的證件,我馬上帶你離開桐城,去一個他們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


    “別傻了,我是救小錦唯一的希望,我的一舉一動都會在他們掌控範圍內,別說離開同城了,就是我今天出了檀都的大門,走的不是去康佳醫院的路,他們會有一萬種辦法讓我改變方向。既然不可避免要麵對,不如幹脆迎頭解決。”


    楚韻收回飄遠的目光,落到在檀都旁邊擴建了近一倍的公園中。今天是周末,公園中不乏一家人在嬉耍玩鬧。


    腦中閃過某些她塵封在心底的畫麵,自嘲一笑,她又在傻傻的緬懷過去了。


    “你說的輕巧,那是能輕鬆解決的是嗎?”


    那得用你的命去解決!


    薛華用力的撓了撓頭發,抬腳欲去踢擋在他身前的椅子,在腳碰到椅子時,他訕訕收回腳,一轉身頹廢的坐了上去,餘怒未消的問道:“江錦言呢,他同意你這麽做?他能護你到現在,我以為他還算個爺們兒,有點用處,現在怎麽就突然慫了呢?”


    “怕他會阻攔,我沒敢告訴他。”


    “那你憑什麽就覺得我一定不會攔你!”


    吼完,薛華一臉挫敗,說的確切一點,她是不想讓江錦言為她的事情傷神痛苦,她對他動了情。


    “對不起薛華,我……”


    “對不起?嗬……”薛華自嘲短促一笑,“認識那麽久,除了我的名字,對不起是你對我說的最多的三個字。行了,說吧,想讓我幫你做些什麽。”


    楚韻在感情上並不是一個遲鈍的人,薛華對她的感情,她能感覺的到卻無法給予回應,虧欠薛華太多,她開始猶豫要不要再跟他開這個口。


    可如果不問,她的計劃實施起來就比原先想象中的更加困難。抿唇,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楚韻垂下眼瞼,遮擋住眼中的情緒,緩緩道:“薛華你跟我同樣恨他們,我們算是有同樣的目標,我們現在沒有能力拿他門怎樣,可風水輪流轉,誰也說不定以後誰會更占上風。”


    楚韻頓了頓,“我想知道他們手中有什麽值得我拿命去做交換的東西。”


    “比如……”


    “比如對你或者是江錦言有力的。”


    “我這邊沒有什麽需要,據我所知他們手中有江氏的股權,若你確定江錦言是站在你這邊的,你可以為他爭取過來,日後會對他重回江氏有所幫助。”


    薛華垂眸看著手背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他不是沒有需要,隻是不想拿她的命去換。


    “恩,我知道了,謝謝你薛華。”


    門進來時她反鎖上了,江錦言見她進去許久沒出去,嘩嘩的水聲一直沒停,輕叩幾下門,楚韻捂住話筒,低聲讓江錦言等下。


    “薛華我在檀都,一個小時後你來接我吧。”


    楚韻不確定江錦言有沒有洞悉她的意圖,為了保險起見,她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你這個女人知不知道你很殘忍!”


    薛華說的咬牙切齒,他話裏已經做了暗示,楚韻聰明,不應該不明白他對她的感情不止朋友那麽簡單,竟然還逼他送她去死,可聽到她開口,他又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來。


    “我不一定會有事,再說可能我跟他骨髓根本匹配不上。”


    “你最好不要有事,不然就算下輩子,老子也要找到你把你欠我的債討了!”


    薛華說完,嘭的掛斷電話,耳邊響起嘟嘟聲,楚韻知道薛華答應了她了。在心裏默默說了聲:薛華對不起,我是非不得已,並不是有意要為難你。


    把手機裝進浴袍的大口袋中,楚韻拉開浴室門。


    “你在裏麵忙什麽的?”


    浴室有水聲,江錦言沒聽到楚韻打電話,見她沒洗漱,還是進浴室時的模樣,不禁蹙了蹙眉。


    “便秘。”


    楚韻裝模作樣揉了揉肚子,聲音因為不好意思,輕的跟蚊子叫樣。


    不敢去看江錦言審視的眼睛,楚韻轉身背對著他,從洗手台下的櫥子裏找出兩個嶄新的牙刷拆開,“薛華說要搬家,之前我有東西落在他那了,他一個小時後來接我過去收拾。”


    “沒什麽要緊的東西的話,讓少文過去取回來。”江錦言潛意識拒絕楚韻跟薛華單獨相處,怕楚韻拒絕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行的話,我跟你一起過去。”


    “喂,你這是要把我當個囚犯看著嗎?”楚韻剛擠上牙膏把牙刷粗魯的塞到他的口中,“以前麻煩了薛華那麽多,我總得請他吃頓飯表達下謝意吧,你跟他鬧過不愉快,你想把飯桌當成戰場,讓我消化不良?”


    “是你會消化不良,還是你心裏有鬼?”


    江錦言把牙刷拿出,用指腹拭去薄唇邊的牙膏,眯著眸子盯著瞪著他的楚韻。


    “江錦言你無不無聊,我說過我跟薛華隻是朋友,我要做的事情很多,沒那麽多的時間在感情上耗費!”


    就算是薛華對她有意思,她從沒對他動過心,兩人現在頂多就是站在統一戰線上的戰友。她就不明白了,江錦言明明心裏沒有她,為什麽總揪著兩人的事情不放。


    放在原先楚韻會插科打諢幾句,或者轉移話題,現在心裏梗著事,心情不好,吼完,快速漱完口,掬水拍了幾把臉離開洗手間。


    嘭的聲關門聲震得江錦言把捏在手中的牙刷扔進垃圾桶,楚韻第一次對他發那麽大的脾氣,江錦言心裏揣著團火,想立刻追出去安慰她,又覺得那樣特沒麵子。


    深吸口氣,等了有四五分鍾時間,江錦言壓下心中的怒火,出去時楚韻已經換好衣服,正坐在床上穿鞋。


    江錦言過去托起她的右腳,拎起放在旁邊的鞋子,幫她穿好,把鞋帶調到合適的鬆緊度,修長的手指靈活的打出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這手法真熟練,給別的女人做過許多次吧。”楚韻撇撇嘴,沒好氣的諷刺句,利落抽腳。


    “我的私生活沒你想的那麽混亂。”


    江錦言握住她的腳踝向他的懷中一拉,楚韻猝不及防向後摔倒在床上。江錦言快速起身覆在她的身上,扣住她推拒他的雙手,固定在她的頭上,溫熱的指腹在她凝著鬱結的眉眼間摩挲著,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告訴我,你沒有任何事瞞著我。”


    從昨天開始,他的心一直不安,總覺得會發生點什麽。


    其實剛才說她心中有鬼,不是說她跟薛華,而是她有心事瞞著他,怕她做傻事,他不敢放她單獨出去。


    “江錦言你沒病吧,我這些天一直都跟你在一起,我每天吃多少飯你都清清楚楚,我能有什麽事瞞的了你!”他幽深的黑眸似能洞穿人心,楚韻心虛,一臉不耐的動了動身子,“起來,等下我要出去。”


    “答應我,叔叔的事我會解決,你不會擅自做任何決定。”


    爺爺有事耽擱回國時間,他已經主動打電話過去催了,有爺爺他老人家在,就算顧仁峰再橫,也不敢在爺爺麵前造次。


    “我能做什麽決定,主動送過做骨髓移植啊,那不是找死嗎?我腦門又沒被門夾,不傻,才不會去做那麽愚蠢之極的事情!”


    她一副江錦言你傻了吧的篤定表情,江錦言看不出她眼中有任何異樣,兩條劍眉緊擰,難道是他想多了?


    “但願不會!”


    “當然不會!起來啦。”


    這人身體看上去不強壯,力氣倒是不小,楚韻用力動了動被她攥的骨頭疼的手腕,瞪著他,讓他趕緊麻溜的起來。


    “讓少文跟薛華過去趟,至於感謝他的事等改天再說。”雖然聽到她肯定的回答,江錦言心裏還是隱隱不安,唇落在她敏感的耳珠上。為了安心,打算把她拖在床上,不給她出去的機會。


    感覺到他的身體的變化,楚韻狠狠擰了下眉,這人還真是……真是熱衷於那件事!


    她不敢亂動,開始服軟,柔聲道:“六少做人要守信用,都約好的事情再反悔,以後我在他那信用度會歸零的。”


    “歸零就歸零,反正咱們也不缺他一個朋友。”


    楚韻被他有幾分孩子氣的賭氣口吻弄的哭笑不得,她像安撫孩子樣摸了摸黑而短的頭發,精神立在頭頂的發戳在她的手心上癢癢的,“我總共隻有他一個朋友,六少是要扼殺我交朋友的權利嗎?”


    “你想交朋友,你有我多帶你出去露臉好了,今天在家陪我。”


    “別鬧了好嗎?再鬧下去時間就真的來不及了。”


    江錦言跟癩皮狗樣纏人,知他應該是發覺了什麽才會這般,楚韻眼神微動,微嘟著嘴巴,可憐巴巴的瞅著江錦言。


    “你不是說一個小時後嗎?”她執意,江錦言不等她同意,開始去解她的襯衫扣子,“一個小時我們能做很多事情,”


    男女力氣懸殊,楚韻就算是反抗也會被他無視,最後還是逃脫不掉被強壓在床上的命運,楚韻眼底閃過抹狡黠,最初扭捏的掙了幾下後,老實的躺在他的身下任由他折騰。


    江錦言今天明顯興致高漲,不像以前那般凶猛開頭,凶猛結尾。耐心的逗弄她,一點點的挑起她的興致,似要她陪著他一起淪陷才甘心。


    等她臉上布滿紅潮,雙腿情不自禁纏上他精壯的腰時,他才猛地一刺進入正題。


    接下來又是不緊不慢的逗弄著,楚韻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像昨天那般主動熱情勾他,江錦言不上當,依然按照自己節奏來。


    楚韻心裏惱了,暗自咬了下銀牙,腹誹道:“這個腹黑該死的男人是故意要她爽約啊!”


    正當她絞盡腦汁想辦法的時候,放在床上包中的手機響起,楚韻欲伸手去拿,江錦言腿一屈,腳一蹬,包掉落在床下。


    楚韻的臉被江錦言固定住,並沒看到他剛才的動作,可包掉在地上的聲音她是聽到的,用力咬了下江錦言吻上來的薄唇,瞪著眼,惡狠狠的說道:“我接個電話!”


    “沒什麽重要的事,等會回過去就是了。”江錦言用舌頭舔了下被她咬的差點出血的唇,為了不讓她分神,霸道的吻沒有間歇的接踵而至。


    楚韻在心裏問候遍江錦言的祖宗十八代,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身上這個難纏的男人。


    半個多小時後雲雨間歇,楚韻呼吸不穩,沙啞著嗓子讓江錦言起來,她去倒杯水。


    “我去,寶貝。”


    江錦言親了下她的唇角,他低沉的聲音情欲未退,帶著絲絲暗啞,第一次親昵的叫著她寶貝,楚韻微微愣怔後,心裏劃過一絲不可名狀的甜蜜。


    等她回神,江錦言已穿好浴袍坐到輪椅上,楚韻咂舌,這人的速度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快了!


    目送江錦言出門,楚韻快速從床上爬起來,裹著被子赤著腳丫子跑到衣櫥前拉開門,黑溜溜的眸子快速在裏麵尋了遍。


    搬家時裏麵的衣服基本被整理帶走,隻剩下一套西裝,一套休閑裝。有西裝就應該留下與之配套的領帶,楚韻拉開下麵的抽屜,果不其然,裏麵躺著兩條領帶。


    紅色領帶比較能挑起人的興致,可江錦言的衣服大都是沉穩不紮眼的深、棕、米三個色係,領帶也亦然。


    楚韻撚起那條淺藍色白斜條紋領帶,在江錦言回來之前躺回床上。


    “溫的。”


    江錦言抿了口放到楚韻的唇邊,楚韻望著留下他唇印的一側,微微失神。


    她覺得自己越發看不懂江錦言這個人,若不是他親口告訴她,他有心上人,憑他這般極力在她麵前扮演好未婚夫的角色,她一定會自作多情的認為,江錦言喜歡她。


    “不渴了?”她靠在床頭上良久未動,江錦言揚了揚兩條入鬢的劍眉,“要我喂你?”


    語落,作勢拿回水杯含了口水,對著楚韻唇印去。


    “別……”楚韻被他曖昧的動作弄得小臉紅撲撲的,忙偏過頭,伸手拿過杯子,一口氣灌了下去。


    “慢點,別嗆著了。”


    看著她羞的一直紅到耳朵後麵的紅暈,江錦言彎唇低笑,在她放下水杯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回到楚韻的身旁。


    感受到耳邊他溫熱的氣息噴灑,楚韻握著杯子的手一緊,把杯子放下後,掀開他身上的被子,在他身上一陣亂摸。


    “剛才還半推半就,現在就變成急不可耐了?”


    “才不是,我在看你身上是不是裝了馬達,怎麽就突然行動這麽自如神速了呢。”


    江錦言:“……”


    他唇角幾不可見抽了抽,他真想敲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麵到底裝了些什麽。聰明的時候他都得小心的防著,像現在這樣偶爾犯二,挺讓他無語的。


    “可能是太想繼續剛才被打斷的事情了。”


    楚韻:“……”


    聞言,楚韻像被蟄了下,趕忙收回手與江錦言拉開些距離。


    對著江錦言挑了下眉梢,拿出領帶捋了捋,做出一個自認為很嫵媚的表情溫言軟語說道:“咱們添點樂趣。”


    江錦言不知她要耍什麽花招,略作思索下點了下頭。


    “你回到輪椅上坐著。”


    “做什麽?”


    “聽我的。”


    楚韻對他故作神秘一笑,手摸了摸兩瓣飽滿瑩亮的唇,江錦言好似得到了某種暗示,渾身的血液中某些不安分的因子好似到了沸點樣,不安分的叫囂著。


    他拉住被子蓋上楚韻的眼睛,回到輪椅上。


    楚韻以為他是不想讓她看到他狼狽的樣子,所以並未將他的動作放在心上。


    不習慣在他麵前掛空擋,楚韻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浴袍在被子下穿上,推著江錦言來到窗邊。


    “據說這種方式男人會比較激動,為了我的安全考慮,我先把六少的胳膊綁上。”


    “不行!”


    綁他的手?江錦言雙眸霎時恢複清明。


    “那算了。”


    楚韻扔掉領帶,作勢要向洗手間走,江錦言攥住她的手,性感的喉結動了動,“你不會耍花樣?”


    “一根領帶綁住你的手,又不封你的嘴,不限製你自由的,我能耍出什麽花樣?”楚韻白了江錦言一眼,“算了,好不容易來了興致想豁出去一回,被你這麽一說倒像是別有用心似的。”


    “若是敢算計我,看我不收拾你!”


    她說的是,再說袁少文和幾個身手不錯的人守在外麵,她走不出檀都。


    見他同意,楚韻心裏樂開了花,腹誹道:“若是我能活著回來任你收拾!”


    麵上卻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撿起領帶慢悠悠的回到江錦言身前,看似漫不經心綁上他的手,江錦言不著痕跡的動了動,她係的並不緊,一用力似都能掙開,心中的戒心放下大半。


    楚韻捕捉到他臉上細微的變化,唇幾不可見的勾了勾,趁他不注意把領帶穿過窗戶上多加上的那層貼著玻璃的防護窗上,在江錦言滿含期待的眼神中直起身子,不好意思的說了句,“我先去趟洗手間。”


    再出來時她手中多了個幹淨,疊的整整齊齊的白色毛巾,在江錦言張口欲說話的時候塞進他的口中。


    江錦言身體驀地一僵,剛才還暗含情愫的眸子瞬間冷凝,森然陰冷,觸到他的視線,楚韻心底一怵,對他歉意一笑,抱住他的頭,在他的額上輕吻下,說了聲“對不起。”


    不再去看江錦言似要將她洞穿的眼神,楚韻快速撿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摸起包小跑出了房間。


    “楚小姐要出門?”


    “恩,那……那個用完了,我……”


    楚韻紅著臉還未說完,臥室中響起一聲輪椅倒地的巨大聲響,楚韻心中一緊,想去查看,袁少文腿長比她先一步奔向臥室,楚韻用力咬了下下唇,昨天還未愈合的傷口再次湧出血,血腥味拉回她的理智,壓下心底的擔心,楚韻擰開門出去。


    門前守著兩個人上來攔住她,“六少說你不能出去。”


    “沒有六少的同意,袁助理會同意我出來?”


    楚韻心裏難受,唇角僵硬扯不起弧度,知道袁少文很快會追出來,她冷著臉訓斥,趁著兩人猶豫時,楚韻直接大步邁向剛好停留在她對麵的電梯。


    袁少文進入臥室,見到輪椅倒在的地上,翹著離開地麵的輪子正在快速的轉著,江錦言雙手被綁住,口中塞著毛巾狼狽的的站在窗邊。


    他的目光被江錦言的站得筆直的雙腿攫住了視線,沉浸在震驚與喜悅中的袁少文沒注意到江錦言的眼神,直到江錦言暴躁的踢了下輪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但重點仍在江錦言蓋在浴袍下麵,隻露出一小節的腿上,結結巴巴的道:“六少,你……你的腿好……好了?什麽時候的事情?不……不對,你的手怎麽會被綁上了,我給你解開。”


    袁少文跟腦袋反應遲鈍樣,江錦言瞪他,他依然自顧自的說著,江錦言挫著鋼牙,手指捏著咯嘣響,不知道現在是想捏死楚韻多一點,還是袁少文多一些,等袁少文一給他拿掉堵住嘴巴的毛巾,他立刻咬牙切齒的詢問:“那個該死的女人呢?”


    “剛出去。”


    被江錦言渾身散發出冷意和冷眸中的冰棱射的渾身打了個冷顫,袁少文頂著江錦言懾人的威壓,硬著頭皮幫他解領帶。


    楚韻打的結看似簡單鬆垮,實則是個死結,袁少文解了幾下沒弄開,江錦言瞬間失去所有的耐心,“去拿刀,算了,先去把她攔回來。”


    臥室的門半敞,江錦言沒看到楚韻開門,說明她已經在袁少文進來之前離開,竟然敢耍他,把他的話當耳旁風!


    好!


    很好!


    非常好!


    江錦言用力掙了掙領帶,領帶質量好,廢了半天的力氣,胳膊仍是依然牢牢被定在窗戶上,江錦言煩躁不堪,不時看向自袁少文出去就一直沒有再打開過的門。


    時間不長,濃濃的擔心壓過憤怒。江錦言咒罵聲,該死的女人,敢去做傻事,看老子回來不揍的你三天下不了床!


    “楚小姐你別走,六少讓你……”


    袁少文心急火燎追到樓下的時候,楚韻已經坐上提前趕到的薛華的車,他跟在後麵跑了兩步。


    “開快點。”


    楚韻瞥了眼後視鏡沒有回頭,薛華看了眼,眼睛微微發紅的楚韻,深吸口氣猛踩油門,車子似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等袁少文想起聯係物業不許放行飛馳而去的吉普時,車子已離開小區。


    袁少文安排好人去照顧江錦言,自己則率先驅車去追楚韻。


    “你真的決定了?”


    “我都坐上你的車了,你還以為我是在開玩笑?”楚韻給薛華一個安心的微笑,“不要擔心我,我相信老天是長眼睛的。”


    “老天如果長眼睛,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麽多冤死的人了!”


    薛華用力砸了下方向盤,刺耳的喇叭聲嚇得前麵的車子猛然向路旁靠了靠。


    “不會的!”


    楚韻語氣決絕篤定,薛華沒再說話。


    “楚小姐請先跟我們去做骨髓配對。”


    楚韻剛下車就被坤叔攔住。


    “我要見薛先生!”


    “這個……”


    楚韻那把刀貼近她手腕處的動脈,停好車下車的薛華冷冷叫了聲坤叔,坤叔頭皮一麻,對著薛華討好的笑了笑,“老爺吩咐……”


    “嗯?”


    “好,我馬上帶你們上去見老爺。”


    坤叔妥協帶著兩人進入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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