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晴晴神情顯得有些狼狽,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這些人。


    當初硬著頭皮參加這次比賽,就是別人激起的,其實這樣的局麵,她早就已經預料到了,本想把上次的事情拿出來炒一下熱度,讓別人對許絨曉印象差一點,卻沒想到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快點啊,不會你才是抄襲者吧!”


    沐晴晴遲遲沒有反應,讓所有人都不解地看著她。


    沐晴晴沉默了幾秒,知道今天肯定是逃不過大家的懷疑了。


    “留個懸念,以後再說。”她強迫自己露出微笑,對所有人說道。


    然後轉身離開。


    “切,什麽啊!做賊心虛吧!”


    “這年頭,還有這種賊喊捉賊的人!”


    ……


    沐晴晴覺得沒有顏麵,腳下加快了速度,往廳外走去。


    身後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她努力屏蔽掉那些聲音,這件事情絕對還沒完,她必須要想辦法來改變事情發展的軌跡。


    外麵的大廳裏,許絨曉正在櫃台前,和前台的工作人員交談這次比賽的事情,把各項手續辦好,麵帶微笑地和工作人員告別。


    沐晴晴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許絨曉轉身離開。


    “許絨曉!”她在後麵大聲喊道。


    許絨曉聽見了,但是沒回頭,反正她現在是個聾子,聽不聽見又有什麽區別?


    沐晴晴大步跟上去,一把抓住許絨曉的手腕,“我叫你站住,沒聽見嗎?”


    許絨曉見到她,神情寡淡,不著痕跡地甩開了她的手,“你有事嗎?”


    沐晴晴喘息著,用怨恨的眼神看著許絨曉,“你不是聾了嗎?”


    說完上手,要去揪許絨曉的耳朵。


    許絨曉一扭頭,她撲了個空,許絨曉皺眉,聲音下降了好幾個溫度,“你幹什麽?大庭廣眾的,請你自重一點!”


    人心急起來,心裏想的東西真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到的。


    沐晴晴心裏覺得可氣,“你真的聾了?還是裝的?我看你一點都不想聾了的樣子!”


    許絨曉目光清冷,看著沐晴晴的臉,她的表情讓許絨曉覺得陌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知道我說什麽?你敢不敢跟我去醫院檢查?”沐晴晴狠狠地說道。


    許絨曉白了她一眼,越過她準備離開這裏。


    沐晴晴往旁邊跨了一步,擋住她的去向,囂張地看著她,“別裝了,我看你就是偽裝出來的,故意來博取別人的同情的!”


    許絨曉嘴角動了動,想說些話來反擊,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沐晴晴已經沒有裏理智,和她說什麽都是多餘的,說了也等於白說,還不如省點口水。


    “怎麽,不敢跟我去醫院是嗎?好,你聽不見,我寫給你看!”沐晴晴從包包裏拿出手機,在上麵打出幾個字,“去醫院檢查,你到底是不是聾子!”


    許絨曉覺得好笑,她管得還真多。


    許絨曉懶得理她,伸手直接推開沐晴晴,大步往外麵走去。


    “心虛了是嗎?我就知道你是裝的!”沐晴晴也不知道許絨曉到底聽得見還是聽不見,隻是這時候想給自己找一個台階下而已,幹脆就圍繞著這件事情不肯放手。


    可許絨曉的態度讓她越來越下不來台,氣憤地衝過去,一把拉住許絨曉的手臂。


    長長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許絨曉的皮肉裏,她陰狠地看著許絨曉,“為什麽我在哪裏你就要出現在哪裏?為什麽不肯放過我?”


    許絨曉扭頭看著她,正想甩了她的手,但聽到沐晴晴的話,看到她微紅的鼻子,忽然有片刻的怔神。


    沐晴晴眼裏流露出來的濃濃的恨意,讓許絨曉覺得自己這些年付出的友情都付諸流水了。


    “你是不是見不得我過的好?到哪裏都要踩上我一腳?”沐晴晴說著,聲音有些哽咽,但眼神還是陰冷的。


    “不管我做什麽事,喜歡什麽人,到了哪裏都有你的影子,我到底是哪裏做錯了,讓你這麽陰魂不散地纏在我身邊?”


    許絨曉看著她的模樣,抿唇,另一隻手覆蓋在沐晴晴的手上,用力地把她的手掰開。


    許絨曉的手臂上多了幾個紅色的指甲印,她毫不在乎,轉身來正對著沐晴晴,用淡定的語氣說道:“沒有。”


    沐晴晴一怔,睜著圓圓的眼睛看著許絨曉。


    “我沒有想過要把你怎麽樣,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無論你接受或者拒絕,它總會發生,無論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麽你覺得不如意的事情,它就是這麽殘酷。”


    “不要把過錯都責怪到別人身上,如果有什麽地方不如你的意了,你該做的,是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一味地埋怨別人。”


    自從倆人絕交以後,許絨曉已經很久沒有和沐晴晴說過這麽多話了,今天一口氣說出來,希望沐晴晴能迷途知返。


    “在學校裏,你是個很優秀很有能力的人,可是來到社會,比你厲害的人多如牛毛,你沒有辦法一一算計他們,之所以能算計到我,無非是因為你很了解我而已。”


    “我們都渴望成功,可你用的方式是錯誤的。吃一塹長一智,我曾經被你算計過,這一次不會再犯同一個錯誤,我沒有妨礙你,你也不會妨礙到我,如果你能得到成功,我一定會祝福你。”


    但有些事情,可能是真的回不到從前了。


    許絨曉說完這一長串話,在心中長歎一口氣,沐晴晴的神情有些迷惘,但不知道她有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管明不明白,以後要想再說這麽多話,也幾乎是不太可能了。


    因為從沐晴晴漸漸恢複陰狠的目光中可以看見,許絨曉剛剛說的話,沐晴晴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許絨曉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轉身要離開。


    忽然手臂一緊,沐晴晴的手又抓了上來,“你別走,剛剛說那麽多到底是什麽意思?把話給我說明白了!”


    許絨曉擰眉,對沐晴晴死纏爛打很不滿意,她用力甩了一下手,沐晴晴猝不及防,腳下一個趔趄,整個人往前甩去。


    許絨曉聽見“哢擦”的一聲響,心一驚,低頭一看,沐晴晴穿得高跟鞋竟然斷了跟。


    “啊!救命!”沐晴晴驚恐地摔倒在地上,手想抓住許絨曉,卻抓了個空。


    她整個人重重地倒在地上,隻聽見“啪”一聲巨響,好像聽見了骨頭在地上碰觸的聲音。


    本來隻是摔了一跤而已,其實並沒有那麽嚴重,可沐晴晴的表情看起來卻極其痛苦,她捂著肚子在地上滾動。


    “天啊,那裏怎麽了?”


    “是那個沐晴晴!和那個許絨曉。”


    這時,有人注意到了這裏。


    許絨曉看著沐晴晴的神色,好像是真的很難受,連忙彎腰去看沐晴晴,“你怎麽了?”


    “救命,救我……”沐晴晴臉色煞白,渾身顫抖著。


    許絨曉低頭一看,看到地上竟然蔓延出了鮮紅的血液。


    鼻尖縈繞著血腥的味道,許絨曉渾身一顫,不知道該有什麽反應。


    她流過很多血,一看到血,就很敏感,手伸出去,不知道該放在沐晴晴身體的那個位置。


    沐晴晴的雙腿間,褲子染得鮮紅,看起來十分可怖,讓許絨曉驚恐不已,她的目光轉移到沐晴晴身上,“你……流血了。”


    這時候越來越多的人圍繞過來,沐晴晴的頭頂,許多人都看著她。


    “天啊,你怎麽能推她呢?”有個人忽然大聲對許絨曉說道。


    許絨曉木訥地轉頭,看著說話的那個人。


    其他人也用責怪的目光看著她,“就是啊,這麽過分,抄襲了別人的作品,還這麽理直氣壯,不道歉也就算了,還動手推別人。”


    那些人喋喋不休地念叨,許絨曉沒有心思去想他們在說什麽,隻是對沐晴晴腿間流出來的血很是費解。


    剛剛的角度,讓所有人以為是許絨曉推到了沐晴晴,本來沐晴晴就是受害者,現在更讓人覺得許絨曉這個人居心叵測了。


    “行了行了,別說了,散開一點,這麽多人圍在一起不好,快打120啊!”有經驗的女人把那些人罵了一頓,吩咐人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


    於是有人叫了救護車來,那個女人又說道:“過來搭把手,把她抬出去!”


    一個人把沐晴晴抱了起來,許絨曉沒想那麽多,也湊了上去,在旁邊幫忙抱起了沐晴晴。


    沐晴晴看到她,懨懨的轉頭。


    “晴晴,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許絨曉抓著她的手,皺眉問道。


    沐晴晴動了動唇,沒說話,許絨曉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別怕,已經叫救護車了,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要堅強一點。”


    如果真的是懷了孩子,而剛剛流出來的血是流產了的話……


    許絨曉無法想象,她在安慰沐晴晴的同時,也是在給自己一個心理暗示。


    沐晴晴手有氣無力地,但還在用力甩開她的手,“不需要你假裝好心。”


    她厭惡的一眼都不想再看許絨曉,轉過頭去。


    旁邊的那些人聽到這倆人的對話,麵麵相覷,想說些話,又覺得時間地點和場合都不對,就沒說出來。


    這時,公司的負責人也趕了過來,派了車,直接送到最近的醫院去。


    許絨曉跟著一起上了車,對工作人員說:“我認識傷者,我是她的朋友。”


    沐晴晴神色冷淡,氣若遊絲地說道:“你還敢說是我的朋友嗎?許絨曉,你這個劊子手!”


    旁邊的工作人員看不下去了,對沐晴晴說道:“你先別說話了,好好躺著吧!”


    許絨曉看著沐晴晴蒼白得像一張紙的臉孔,眼裏流露出無助和傷心,那種熟悉的感覺慢慢又回來了。


    她慢慢地握住沐晴晴的手,卻在剛碰到手背的時候,就被沐晴晴打開了,“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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