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卓的坐席在丞相左側,是宴席第一位,下麵依次是尚書府的幾位大人。<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宇文先生是皇上身邊的紅人,雖無官職在身,權限卻僅次於丞相,京城達官貴人無不奉他為上賓,是以他邀請雲箏同坐的這一舉動引人眾人側目。


    這個時候,差不多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雲箏身上,隻見她坦坦然入座,雲淡風輕,那份泰然自若的氣度使那些原本認為不合適的人漸漸改了想法,仿佛那原就是理所當然的。


    想想,其實也沒什麽不對,王爺出身皇族,身份自然高一等,隻是愚王癡傻多年,為免惹出不必要的事非,每逢宴席都將末尾的座位分派給他。王妃柳氏為罪臣之女,沒人會顧及她的感受,但是雲箏又不一樣了。自從她露了那一手,朝堂上下哪個人不是對她小心翼翼?別的不說,單就她與皇上私交匪淺這一點,對她就不能小覷。


    “果然還是宇文先生設想周到,是老夫疏忽了。”孫惟庸笑嗬嗬的端起酒杯,對在座賓客說道:“今日家宴隻為圖個熱鬧,各位不必拘束,老夫僅以這杯薄酒了表敬意。”


    賓客紛紛起身,舉杯回應。


    祈雲箏沒起來,不過也端過了杯子,隻不過杯子還沒到嘴邊就給人劫了。還有沒有天理了,連一小杯酒都不讓喝?


    有身子的女人喝什麽酒,胡鬧!封淩霄直接給她倒了。


    宇文卓坐在她旁邊,如此不經掩飾的舉動他不可能沒注意,隻是他選擇了沉默。


    孫惟庸敬完全場,舞姬上場助興,喜慶熱鬧的曲調響起,滿堂歡笑聲不絕。孫惟庸離開座席,按座席順序敬酒。盡管打心底厭惡她,可是相爺還是將麵上的功夫做到家,禮數客套挑不出毛病。孫惟庸敬完酒去了下一桌,那副從容沉著的氣度教人琢磨不透他在打什麽主意。


    祈雲箏看著他出神,宇文卓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雲箏轉眸瞧著他笑容可掬的麵容,也是淡淡一笑。


    “在下做人好像有些失敗。”


    “嗯?”


    “王妃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下這個陪客。”


    “先生,雲箏是個婦人,與男子交談隻怕又要招惹流言。”


    “王妃在乎?”


    她是不在乎,但是不想跟他說話,用這個當借口不行?“成親了嘛,自然要為夫家多考慮。<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若是王妃真的顧慮王爺,就不會帶著個男人來參加宴席了。”這樁婚事是怎麽回事大家心知肚明。


    所以她才說這個人討厭。祈雲箏端起茶水,漫不經心的吹涼。“我這人特招人恨,沒人保護不敢出門。”


    “哦?這麽說來,這位是武功高強的大俠?”


    得虧這口茶沒喝下,不然她非噴了不可。大俠?唔,這麽正義的稱呼不適合我們一身暗黑邪氣的陛下。“仆人而已。”


    “不知王妃是從何處尋到的高手?在下身邊正缺一個護衛。”


    “先生莫不是想撬我牆角吧。”


    “哪能啊。”宇文卓試著以話套話,奈何她防的緊,周旋一輪下來,半點風聲也不露。少有女人能引起他的興趣,與她聊過之後,直覺告訴他,先前他的猜測都是對的。


    這個女人的目的絕沒有她所承認的那樣單純。


    歌舞將歇,下人抬上一隻銅壺擱在席間的空地。科舉出身的文官最愛這種附庸風雅的遊戲,相府宴客,投壺是必不可少的節目。孫以倩領著幾名侍女托著事先準備好的竹矢上來,請想參加遊戲的客人挑選。


    “王妃請。”


    “我又不能喝酒,還是算了。”


    “若王妃輸了,在下替王妃飲酒。”


    聰明人都不肯吃虧,他這麽主動,怕是沒安好心。祈雲箏瞧瞧他,爽快的選了帶有紅色標記的竹矢。


    “王妃,父親準備了獎品,獲勝的人可以領走。”孫以倩示意她瞧桌上的白玉壺。


    純白的玉瓶在燈光映照下散發幽靜的光澤,一看就是值錢的好東西。“相爺出手就是大方。”


    孫以倩微微服身,去往下一桌。


    祈雲箏把玩手裏的竹矢,有些心不在焉。


    “隻贏獎品未免無趣,不如王妃與在下另設一局?”


    “先生何意?”


    “投中者可向對方提一個問題,被提問者必須如實回答。”


    果然在這兒等著她呢。祈雲箏淺抿一笑。“先生這麽有雅興,雲箏自當奉陪。”誰坑誰還不一定呢。


    孫惟庸主持遊戲,投壺開始。雲箏謙讓,讓宇文卓先投,宇文卓站起來,自信滿滿投出去果然中了。不過,投射對她也不是難事。雲箏起都沒起,把竹矢丟出去,精準落在壺口。


    他們二人投完,輪到下一位客人。


    “王妃想問什麽?”


    “先生先投中,該由先生先問。”


    宇文卓也不推辭,思忖片刻,問道:“祈將軍離京之時,王妃人在何處?”


    “先生不是知道麽?我與祈將軍在一起。”祈雲箏淺笑悠悠,托著下巴做感興趣狀。“宇文複姓極為少見,可是先生本名?”


    “是。”


    一輪結束,又輪到他們。兩人又是都中。


    “兩軍交戰終止,王妃人又在何處?”


    “與祈將軍在一起。先生學富五車,師承何人?”


    宇文卓一怔,沒有立刻回答。他提出的兩個問題未及重點,她卻已觸到了他的禁忌。“雲台山淨德大師。”


    祈雲箏似乎想起了什麽,看著他,眼神越發意味深長。


    第三輪,宇文卓沒有投中,雲箏得了提問的機會。


    “先生想出這個法子來刺探,可是對我有所懷疑?”祈雲箏不避諱的直接問他。宇文卓是真正的聰明人,可聰明人有聰明人的壞習慣,自信過頭,以顧弄玄虛為炫耀。本來,他直截了當問她,早就能得出結論,偏偏要繞著彎子把她往陷阱裏頭引,若是在戰場上,不等他布好局,她就已經殺入帥營了,哪會給他機會展現他的計略才華?


    這個人,她是一點也喜歡不起來。


    規則是要如實回答,那麽他就隻能回答,是。


    “那麽先生懷疑我什麽呢?”


    “這是另一個問題。”


    這一次,又輪到他們,宇文卓專心投出竹矢,不料半道被橫飛出的一支打偏,紅色竹矢落進了銅壺。


    “先生現在可以回答了。”


    宇文卓的表情出現細微變化,微冷。“王妃的做法似乎不符合規則。”


    “規則怎樣無所謂吧,隻要投中就作數。”


    “王妃好箭術。”


    這些打從她會走路就開始玩的東西,怎麽可能輸給他。“先生定的規矩,莫要抵賴哦。”


    宇文卓沉吟半晌,未語先笑。看來,她是不會給他機會問出最後的問題了。“在下隻是覺得蹊蹺,當日祈將軍被困,本應突圍調遣援軍,可……”


    能想到是她提醒雲城,也算他厲害。“雲箏以為,是先生低估了祈將軍的勇猛。”失策是你的問題,跟我有什麽關係。


    “王妃說的是,隻不過……”宇文卓淡凝她的目光微微發冷。“祈將軍既洞悉京城危險,為何沒有帶你一起走?”


    “瞧先生這話說的,京城再危險與我何幹?他祈雲城想帶走我,我就一定要跟他走嗎?”


    “王妃先前與祈將軍走的近,在下還以為……”


    祈雲箏捏著空酒杯,百無聊賴的搖晃。“先生這麽聰明的人怎麽連這麽簡單的事也想不明白?”


    “願聞其祥。”


    祈雲箏側眸睨著他,已沒了耐心。“先生為皇上出謀劃策搞的驚天動地,還不都是為了兵符。”


    那麽,她的目的也是兵符?宇文卓想到這兒,忽然有了一個迫切想要得到回答的疑問。隻是,遊戲到了終盤,最後一支,他還有機會問嗎?


    孫以倩捧著最後一支竹矢,笑盈盈彎下腰。“王妃,現在全中的隻有您和姐姐兩個人,若是再中一支,獎品就歸您啦。”


    姐姐?祈雲箏瞥向對麵,孫以茹對上她的視線,高傲的揚起下巴,斜眼輕蔑的盯著她。明明是個賞心悅目的美人,卻叫這驕縱的脾氣把好好一張臉弄的猙獰可憎。


    肖馳的夫人,相府大小姐。


    方才她隻顧著與宇文卓說話,沒有注意,這會兒仔細瞧參與投壺的其他幾位,心思全都不在遊戲上,若說投壺是相府家宴的習俗,那麽這些人恐怕都是故意讓著主人。


    獎品她是不感興趣,要說客人給主人麵子讓著大小姐也無妨,可她怎麽這麽不愛慣人毛病呢?


    祈雲箏對她比了個先請的手勢,孫以茹不客氣的站起來,來賓有人為她鼓起掌,孫以茹得意洋洋的捏起裙子向他們致謝,好似已然得勝的姿態。在她準備投擲的時候,祈雲箏拿箭在桌上敲了一下,孫以茹很不高興被打斷,冷冷瞪她一眼。等她做好準備把箭丟出去的時候,祈雲箏手裏的箭以詭異的速度飛了出去,目標卻不是衝著銅壺而是孫以茹的箭。箭在半空觸擊,彈開,孫以茹的箭掉在地上,雲箏的箭卻反彈回來,擦著壺口滑了進去。


    片刻寂靜,親眼看到方才那一幕的人無不驚歎擊掌。就說是巧合,也巧的十分精彩。


    孫以茹的臉色不好看了。


    “最後一個發問的機會看來是我的了。”祈雲箏看著還沒回過神的宇文卓,笑容裏麵攙了幾分惡意的邪氣。“先生不爭名不奪利,盡心盡力為皇上效命,究竟有何所圖?”


    宇文卓似乎並不意外她有此一問,微笑應對。“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祈雲箏眼神冷了冷,譏誚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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