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夫人的住處偏遠僻靜,丫鬟開門迎他們進屋,一進來就聽見老人家斷斷續續的哀鳴聲。(.好看的小說


    “母親。”孫惟庸急著走進去。


    孫老夫人頭疼的厲害,什麽也顧不得。孫惟庸擔心的握著母親的手,對下人發火。“止痛的藥呢?為何不給老夫人服用!”


    “回稟老爺,老夫人服過藥了,隻是不起作用……”


    “大夫呢?大夫怎麽還沒來?”


    祈雲箏觀察孫老夫人的氣色,說道:“太醫開的方子藥性溫和,長期服用身體早有了抗性。”


    孫惟庸聽她說,來不及想便脫口問出。“你可有方法醫治?”


    祈雲箏走近床前,孫惟庸讓開地方,她坐下來,捏著孫老夫人的腕子號脈。少頃,對著貼身丫鬟問:“老夫人平常飲食如何?”


    “頭痛不發作的時候,老夫人胃口很好,一餐有時能吃兩碗飯。”


    “飯間點心吃的多麽?”


    丫鬟想了想,點頭。“多。”


    祈雲箏放開孫老夫人的手,對孫惟庸說:“老夫人這個年紀餐食不宜過量,平日裏多走動,沾甜味的東西最好不吃。”


    “那,母親患的這是什麽病?”


    “人嘛,年紀大了,身體肯定會有大大小小的問題,老夫人頭痛是病,可也不算病。”


    那是什麽意思?


    祈雲箏摸了粒藥,送到孫老夫人嘴邊,老夫人閉著眼睛也不管是什麽,就吞了下去。孫惟庸心裏犯嘀咕,戒備的看著她,生怕她下毒害人,可是沒一會兒,就聽母親發出詫異的聲音,接著睜開了眼睛,人也不是愁眉苦臉了。


    “母親?”


    孫老夫人摸摸額頭,精神了不少。“你剛才我吃的是什麽藥?真靈!”


    真的管用?孫惟庸半信半疑的看著雲箏。


    “老夫人,您剛才服的藥可不是什麽好東西,能不吃就不吃吧。”


    孫老夫人注意到說話的姑娘,驀然一驚。“皇後娘娘……”


    “不是。”祈雲箏笑眯眯。


    孫惟庸清了清嗓子,道:“母親,這位是愚王新納的側妃。”


    孫老夫人年紀大,可腦子不糊塗。她仔細瞧了瞧雲箏,果然是認錯了,可是轉念想愚王側妃跟皇後長一個模樣,又覺得說不出的蹊蹺。<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哦……老身不便行禮,王妃莫怪。”


    “老夫人既然沒事了,雲箏也就不打擾了。”祈雲箏起身。“多謝相爺款待,告辭。”


    “在下送王妃。”


    “有勞先生。”


    宇文卓送雲箏出門,孫惟庸看著神情愉悅的母親,心裏卻是一個勁往下沉。孫以倩看出父親的疑慮,待從老夫人房中出來,才與父親商量。


    “爹,王妃給老夫人醫病,不單純是讓我們欠她一個人情,她恐怕是打算拿老夫人做要脅。”


    孫惟庸攥著拳頭,冷聲問:“之前你說今夜隻是試探,這樣一個結果,你究竟試探出了什麽?”


    孫以倩低著頭,目光瑩然清澈。如果說先前她對雲箏的了解僅限於傳聞以及父親的評述,那麽現在已是深切體認。那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女人,與其做敵人,不如做朋友……但若她這麽對父親說,父親一定不會高興。孫以倩思忖片刻,詢問道:“父親與她為敵,隻是為給三哥報仇麽?”


    孫惟庸轉過身看著女兒。“你問這是何意?”


    孫以倩神情淡淡,語氣也淡淡。“報仇的方式有許多,留她性命,一樣可以讓她嚐到痛苦。”


    “你有什麽好主意?”


    ――――――


    大戶人家府上發生的事幾乎沒有秘密可言,相府那晚發生的事自然而然傳開了。關於相府潛伏細作的部分人們不怎麽關心,倒是愚王側妃治好了孫老夫人的頭疾這件事惹來不少議論。


    要說得歸功於雲箏在京城的壞名聲,大家聽慣了她為惡的事跡,乍聽說她治好了那位樂善好施的孫老夫人,大家夥兒難免會覺得奇怪。不過也有人猜,這是因為丞相位高權重,雲箏給孫老夫人治病是為了巴結相府。


    事實究竟為何,外人就是不得而知了,隻是這兩天老見著相府的馬車停在王府門口,一箱一箱的卸東西,看上去不是王府巴結相府,而是相府在討好王府。


    “二小姐,您人來就是了,怎麽還天天帶東西來呢。”柳氏歡喜的把孫以倩迎進門,她倒不是看重相府送的東西,而是看重這份體麵,盡管她知道這份體麵是雲箏替王府得來的,也不願意承認。


    “老夫人千叮萬囑,一定要重謝王爺娘娘,臣女怎敢不從。”


    “一件小事,用不著放在心上,以往我們常往來就是了,嗬嗬。”


    孫以倩進屋坐下,瞧著外麵新修整的院子,笑著問道:“側妃娘娘今日也出門了麽?”


    “是啊,見天領著她那個仆人往外跑,去哪兒也不跟我打招呼。”柳氏提起她總沒有好聲氣。“二小姐是來找她的?”


    “不是,主要是來看王爺和娘娘,順便替老夫人問問側妃娘娘身子如何。”


    聽她這麽一說,柳氏的笑容燦爛了不少。“多謝老夫人掛念。”


    孫以倩陪柳氏在屋裏聊天,小橙子從院子走過去,主子在這兒,丫頭打門口走連個招呼也不打,太沒規矩。


    孫以倩注意到柳氏臉色不好,於是問:“娘娘,剛才過去的人是……”


    “雲箏屋裏的丫頭。”


    “哦。”孫以倩望著門外,若有所思。


    自從主子不用她們伺候,青蓮和小橙子每天就隻有一點雜活要做,閑下來的時間青蓮拿裁衣服剩下的邊角料繡些小玩意兒,小橙子是閑不住的性子,屋裏呆煩了就出來溜達,有時候到夥房找年齡差不多大的姑娘說話。


    “小橙子,你們主子天天出門,你知道她都去哪兒不?”


    “不知道……倒是姑娘每次回來都給我們帶好吃的!”


    “瞧你那饞樣,就知道吃。”


    小橙子嘿嘿笑。


    “下次你們主子再帶好吃的東西回來,也分我一塊嚐嚐唄。”


    “我也要,我也要!我拿新做的荷包跟你換!”


    “行,沒問題!”


    清晨,一縷晨曦落在床前,擾醒了甜睡的人。祈雲箏翻了個身,感覺到熟悉的氣息,順勢依偎過去。封淩霄側著身子看著懷裏的人,每天這個時候等著她醒來,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溫存。


    “陛下除了看我,就沒有別的事可做了?”她還沒醒,軟語呢喃透著股子慵懶的嫵媚。


    封淩霄捏捏她的臉。“上回怪我吵醒你,讓我醒了也別動。我無事可做,隻能看你打發時間。”


    “誰讓你非要跟我擠一張床的。”祈雲箏揉揉眼睛,睜開來看著他。“嫁了人的婦人和不是夫君的男人夜夜同床共枕,這不守婦道的罪名可是坐實了。”


    封淩霄輕輕一笑,摟著她把她抱進懷裏。祈雲箏貼在他胸前,不由得皺皺眉頭。最近他的行為越來越過分了,有事沒事不是摟摟就是抱抱,再不然拉著她的手勾著她的指頭,他一個爺們把她照顧的這麽細致,難道不怕有損他的威儀?唉,他哪還有個一國之君的樣子。


    “封淩霄,你可別愛上我。”雖說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的手指穿過她的發間,輕輕撫弄那份滑軟。“你有哪一點值得我愛?”


    “誒,把人家摟的這麽緊,話卻說的這麽涼薄,陛下可真會傷女人心。”祈雲箏戳他心口,越想越好笑。


    “我想傷,你也得有。”他們之間可以有親情、友情、各種情,唯獨不會有愛情。她是一個不需要被愛的女人,他是一個沒有太多感情揮霍的男人,除了共同的利益,談其他的都是浪費時間。


    “說起來,你為什麽喜歡祈王?”這個問題是她不該問的,可是她該死的好奇。


    封淩霄低頭看著她,默了很久,才說:“征服欲。”


    祈雲箏挑眉。“陛下真坦誠。”


    大概就是這麽回事吧。權利是男人的遊戲,戰場沒有女人的立足之地,可是祈雲箏顛覆了所有的遊戲規則。她傲,她狂,目空一切,將遜於她的男人踩在腳下,被這樣一個女子吸引,多麽理所當然。


    數度交鋒,或勝或敗,卻沒有一次真正分出高下。越多了解她一分,便多迷戀她一分,到後來征服的欲,望淡了,剩下的是與之相守的渴望。


    封淩霄看著懷裏的人,僅僅相似的容貌,仍能牽起絲絲心痛。


    她發誓,她再也不會在他麵前提起祈雲箏三個字了。看著他眼眸裏真切的裂痕,簡直就是自虐。“時候不早了,該起了。”


    “嗯。”


    封淩霄去準備早飯,小橙子瞅見房門開了,打水進來伺候主子梳洗。一股清新的香氣飄散在空氣裏,引起她的注意。


    “哪來的香氣?”


    “姑娘覺得好聞?”


    “嗯。”


    “我拿點心跟香兒換的,她的手藝可好了。”小橙子顯擺她腰上的荷包。


    祈雲箏捧起荷包細看,驀然間臉色大變,用力扯斷係繩扔了出去。


    小橙子看著漂亮的荷包掉進泥土裏,有點心疼,誰知回頭瞧見主子麵色蒼白的倒了下去,更是大驚失色。“姑娘!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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