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洵美從兩人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才知道,僅僅這一個時辰中,兩人被扔在了黑暗的牢籠中,品嚴沒有讓人給她們用刑,不過卻是讓她們觀看了一幕幕疑犯被折磨審查的過程,左邊的牢房中,一個人慢慢血肉被鐵擦子給擦了一遍,露出森森的血肉,再擦一遍,露出了血中夾白的骨頭茬子,那人生生痛著卻還暈不過去;右邊的牢房中,幾隻狼狗把兩個人慢慢撕成了碎片,然而那慘烈的叫聲在這地獄中卻沒有絲毫的違和感;前麵牢房中一個人被兩人正在鞭打著,然後給潑了一桶鹽水;另一個牢房中那人則是被生生的用盡了十八般酷刑,香薷佩蘭看到的是其中最讓她們發指的一幕,一片一片讓那人受著淩遲之刑。(.無彈窗廣告)


    兩人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因為她們的籠子四周還有幾條冰冷的蛇盤在那裏,小小的眼睛透著寒意,吐著芯子看著兩人,讓兩人躲都沒處躲,又不敢暈過去,隻能緊繃著神經這麽挨著。


    兩人哭了會之後,兩人重新跪了下來,香薷給邵洵美賠罪:“王妃恕罪,那品嚴一嚇唬,我們當時害怕極了,就什麽都說了。不知道給王妃造成什麽麻煩沒有。”


    而佩蘭也是跟著賠罪。


    邵洵美聽到這兩人還給自己賠罪,心裏酸澀不已,搖頭:“哪裏有什麽事,我會有什麽麻煩,你們兩個去休息吧!”畢竟她們兩個不知道李容煦身上的症候和她有幾分聯係,更不會聯想到她竟會膽大包天的給陛下下藥。不然,兩人鐵定膽子都得嚇破了。


    而走廊中那些跪著的太醫們則是看到蘇廣利笑容滿麵的來到他們麵前道:“定王妃已經有法子了,你們先退下吧!”


    十來個太醫神情複雜萬千,明明他們可以托定王妃的福,不用跪在這裏了,可是心裏卻就是不好受,羨慕嫉妒的感覺隨之而來。陛下的病情貌似定王妃都能有辦法,反而襯托的他們這些人都很無能,簡直整個太醫院都成了廢物,成了定王妃耀眼光芒下的暗沉。


    沒多久,李容煦就讓人來叫她去給他施針。李容煦今天運功後的確身子有些不舒服,而且那種痛癢難忍的感覺實在難受,尤其是那個部位,所以越早施針越好。


    而蘇廣利帶著邵洵美去了冬天所在的宮殿中,那裏麵有溫泉有地暖,實為冬日最佳居住之所。


    而邵洵美到的時候,如預料中所見,李容煦已經在黑褐色藥汁的溫泉池子中泡著了,卻見他眉頭緊緊蹙起,臉色有些扭曲的厲害,似乎在忍受著什麽似的,完全不複之前那幾次眉目悠然或者麵色蒼白的樣子。因為池水溫度高,順帶著李容煦血液流動速度加快,而且這些藥材是理氣活血的藥材,對止癢的祛風藥物有一定的抑製作用,所以,他痛癢的感覺會加劇,故而他這表情一點也不奇怪。


    邵洵美一次次給他施針,反複的泡著藥材,李容煦身上的寒氣很快被藥汁和她的銀針疏導出來,而李容煦身上那痛癢的感覺也好了許多,身體輕快了許多,終於不再受那種感覺的折磨。[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而在這施針過程中,李容煦沒有像上幾次那般動手動腳的,或者說些曖昧的話語,兩人像是最普通的醫者與病人,陛下與臣子之間的關係,而兩人之間從頭到尾更是幾乎沒有交流。


    邵洵美本來做好了忍受這人動手動腳甚至更過分的打算的,倒是沒有想到李容煦竟然忽然君子起來,心刹那間放鬆下來,又有一絲絲的疑惑,最終專心給他施針。


    這次邵洵美足足在殿中呆了一宿,清晨過後李容煦整個人神清氣爽的,而邵洵美卻是萎頓不堪,整個人如同失去了水分的花朵似的,後來是宮人們抬著肩輿把她抬回偏殿的。


    邵洵美吃完飯後就休息了,等到下午的時候,佩蘭來叫她起床說是胡太醫到了,胡太醫不是來給她還手稿的,反而是來請她去參加什麽類似於醫學研究探討會之類的會議。


    邵洵美覺得有些怪異:自己又不是太醫院的人,而且太醫院的人都是大男人,他們會看得上她一介女流的醫術?他們怎麽會讓胡太醫來邀請她去參加可以說是太醫之間比較私密的學術交流呢?


    但是擺著醫術常常交流才會進步,而她也想與這些太醫們探究一下醫術,看看這個時代醫術到底如何。畢竟太醫院的太醫們是整個醫學界中醫術最好的,否則也到不了太醫院啊!


    想到這裏,邵洵美梳洗之後,穿了一身素白暗紋的軟羅交領窄袖衫,下麵則是月白的牡丹煙羅群,外罩光滑的緞麵無袖褙子,青絲全部利落束起,用碧玉釵固定,耳上手上光禿禿的,沒有任何的首飾點綴,如同一朵素白的百合,大氣中卻不失優雅。


    香薷和佩蘭也是如此裝扮,隨即提著她的醫藥箱出發。太醫們在這殿中也有自己單獨的居所,胡太醫帶著主仆三人到了一個清靜的院子中,說是院子倒不如說是殿來的更合適一些,這山莊的建築都處處透露出狂野大氣的氣息,幾乎沒有很小的宮殿或者屋子。


    邵洵美進去的時候,卻見十來個太醫們坐在各自的位置,這些人都是跪在殿中的軟墊上,而每人的麵前都有一個小小的桌案,而桌上有醫書典籍還有藥缽,更有一壺清茶配著茶具,每人身邊都有隨身攜帶的藥箱。


    而這些人見邵洵美到的時候,都從自己的位置站起同時給邵洵美鞠躬:“給王妃請安!”


    邵洵美首先露出一絲笑容:“都起來吧!承蒙諸位看得起,讓我來長一番見識。”


    而在左手邊的首席之人首先開口:“王妃這話謙虛了,陛下的病情全靠您才得以緩解,而且京城之中更有許多您醫治的美名,我們今天請您來就是想瞻仰一下王妃醫術的風采。”


    看看這話說的,簡直謙遜到了極點,但是卻怎麽聽都有些不順耳的感覺,邵洵美看著眾人,忽然琉璃般的眸子沁著笑意開口:“也隻是偶然而已。我今日來隻是作壁上觀而已,你們請隨意!”


    她看著這些人,最年輕的也有四十歲了,都穿著太醫院統一的服飾,而她看著這些人眼中那些混沌而不純碎的眼神,忽然就失去了什麽所謂的醫術交流的興趣。


    邵洵美被請上了上座的桌案後麵,而她坐在上麵,看著分開的左右的太醫們,左邊為大,是太醫院的王院使,右邊首位則是太醫院的左院判黃禦醫,而下麵則是數個禦醫和太醫,而秦太醫,胡太醫都在其中。


    香薷和佩蘭分別站在邵洵美的身邊,一邊一個,香薷還算是淡定,而佩蘭眼神則是忽而盯著下麵那個,忽而看著這個,兩人沒有想到有一天還能跟著王妃能參與男人之間的什麽活動,而王妃更是被他們特別邀請來的,她忽然就有一種跟著王妃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的感覺。


    頓時生出比別的一般下人都有見識的感覺。眼界甚至比管理後院的陳嬤嬤,紫蘇,茯苓等人都開闊了許多,她們實在是跟對了主子啊!


    邵洵美看著那些人都在看著自己,邵洵美看著眾人,麵帶疑惑:“你們看我幹什麽?可以開始了!你們可以不用顧忌我。”


    那些人這才神色放鬆下來,都在說著什麽,陳述自己的意見,間或翻著陳舊的醫術找著什麽。


    整個殿內彌漫著一股子淡而靜的氣氛,而就在這個時候,坐在右邊首席的左院判黃禦醫倏忽站了起來,卻見此人身材短小,吊著一雙三角眼,眉毛稀疏,卻見他看向邵洵美,神情不卑不亢:“王妃今日可是做為醫者而來?”聲音有些大,這殿內那氣氛就這麽被此人的嗓音給破壞了。


    邵洵美反而問道:“你們說呢?”


    這位黃禦醫很快的回答道:“我們自然是當您是醫者來我們這裏的,否則我們也不可能去請您來參加。”


    邵洵美神情不變:“所以呢?”


    而這位黃禦醫卻是來勢洶洶而不善:“聽聞王妃擅婦兒科,而微臣不才,在這上麵也略有建樹,所以想和你交流一下。”


    說話毫不客氣,直接開門見山。這是要找她比試一番?


    她不是說好了自己要做壁上觀的麽,為何這些人非要拉自己一較高下麽?難道這才是他們今天邀請自己的目的?什麽醫術研討,全部都是扯淡!這些太醫們都有自己的醫術門道,哪裏會各自交流心得呢?那不是砸自己的飯碗麽?


    所以呢,這些人今天全部是衝她來的?原因是因為她搶了他們的飯碗,在陛下麵前比他們有用?所以他們這是嫉妒了,生氣了,然後就想急切的找她爭鬥一番找回麵子?


    而這位黃禦醫正是太醫院中擅長婦兒科之人,京城中王侯貴族的婦人小孩子幾乎全部找他診治,而且他們黃家更是世代行醫,南廣濟街上那黃家藥鋪就是他們家開的,也是仗著這位左院判的名聲日進鬥金。


    她本來沒有什麽好勝之心的,畢竟醫學無止境麽,醫德最重要。可是,她此時心情很不好,李容煦給她的壓力太大,生生把她給壓抑在了皇權之下,讓她無處可逃,這讓她很是憋屈。而這些所謂的太醫院的禦醫們正是因為他的病情才嫉妒與她!


    所以,她溫婉一笑:“好啊!”


    兩人首先婦科開始,那黃禦醫本來是想長篇大論一番的,而邵洵美卻是直接淡淡道:“說這些道理有何用?不若用實例來說明吧,或者直接讓婦人來給她診治一番好了!”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竟然真的有一宮女紅著臉出來讓他們診治。而這也證實了邵洵美之前所想不錯。她心下更是冷了幾分。這些人是把她當作墊腳石踩麽?她怎麽可能如他們所願呢?


    而這個宮女在偏殿中的簾子中,而兩人先後詢問病情,並且給其診脈。據這宮女說是她在十二三歲的時候,曾經不小心掉進了冰冷的水中,以後每次都會痛經的厲害。


    兩人隨後開始給她開藥方,一刻鍾後,結果出來,而兩人都判斷此女除了那次落水的原因之外,她體質虛寒引起胞宮失養,有宮寒引起的痛經,而且還不容易懷孕。


    兩人開的藥方差不多,而且兩人都給這個女子提出了一個自療的法子,中藥炒鹽熨敷療法,用粗鹽加紅花,莪術炒了之後,放在布口袋裏,放在腹部。


    黃禦醫再是給她提供用艾條艾灸她的腹部。而邵洵美則是直接提出用針灸,並且當場取針,艾條燃與銀針尾部,對其關元穴,命門穴、陰交穴,中極等穴位用補法而刺入,隨後收針。而那宮女當即就覺得冰冷的小腹好了許多,連連向邵洵美道謝。


    而這位黃禦醫當時的臉別提有多麽好看了,青白交加,而他很是心有不甘:“王妃,我們可以再比一下案例!”


    隨即,有在座的每個人都出一個實例,然後由兩人現場判定後開藥方,這樣一來,沒有望聞問切的觀察,兩人隻能依照以往的經驗來寫藥方。


    而這些人大約是認為邵洵美如傳聞中一樣,久病成醫而已,這樣一來,她診病的經驗自然比不上這位浸**科四十餘年的黃禦醫了!可以說,對邵洵美有些不公平。


    但是,他們哪裏知道邵洵美是換了芯子的現代人呢?治病的經驗還有看得那些案例藥方絲毫不少於這位黃禦醫啊!


    很快,兩人首先就第一輪的案例進行判斷,邵洵美聽了例子之後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直接提筆而蹴,刷刷就寫下了藥方,甚至連偏方都有,還有針灸等法子。


    而這位黃禦醫寫出的藥方治療之法絲毫不比邵洵美來的慢。


    而幾輪過後,兩人寫的藥方用藥雖然不同,但是效果卻是絲毫不差。而黃禦醫也有些自己的偏方門道,還有幾個也寫了針灸之法。


    而且兩人的藥方法子都可以說是對症下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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