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汽車行駛到距離大樓三十多米的地方停下來,正麵的兩挺機關槍猛烈地掃射,子彈不斷從各個窗口射進來,特種兵們隻能蹲在窗戶下麵,稍一露頭就可能被飛竄的子彈打成馬蜂窩。酒仙將一枚手榴彈,兩個香瓜手雷用破布包裹在一起,幾次想探出頭把集束手榴彈扔出去炸毀那輛鐵烏龜,卻都被頭頂射來的子彈逼回來了。酒仙狂躁地抓起酒壺,將最後一口酒灌進肚子裏,隨後扭轉身形就要往外跑,牛小山一把拉住他,“幹啥去?”


    “我出去幹翻狗娘養的。”酒仙頭也不回地道。


    “出去就是個死,鐵烏龜把咱們壓製住,就是為了掩護鬼子步兵衝進來,現在鬼子步兵肯定上來了。”牛小山道。


    “那咋辦?就在這裏等死嗎?”酒仙道。


    牛小山蹲著身子快速挪到牆角,從破碎的磚頭堆裏扒出來一具死屍,那四十是個大便胖子,腰圍比水缸還要粗一圈,腦袋沒了半邊,淒慘的樣子瞧一眼,晚上一定會做噩夢。酒仙掃一眼那具死屍,一下就明白接下來該怎麽做了。酒仙過來,兩個人一人抓住死屍的腳脖子,將死屍拖到窗戶下,“我利用這具屍體吸引那輛鐵烏龜的火力,你到旁邊的窗口用手榴彈炸它。”牛小山道。


    那具死屍死沉死沉的,一個人根本扛不起來,十幾米外的周呆子移動過來,“這死胖子少說也有二百斤,生前一定是達官顯貴,尋常百姓饑一頓飽一頓,生不出這麽多肥膘,這都是民脂民膏呀!”周呆子嘴巴不停地嘀咕著,一隻手拖住死屍的後背,一隻手抓住死屍的一條胳膊,兩個人一起用力,僵硬的死屍猛然站立起來,像一堵牆堵住了窗戶。果然日軍的裝甲汽車以為那是一個活人,兩挺機關槍都轉移到了這邊,無數子彈潑過來,死屍胸腹立時被打得血肉模糊。酒仙探出頭,嚇了一跳,隻見黑壓壓的鬼子兵正從廢墟後麵跑出來,最前麵的數十個鬼子已經跑到樓下了。“小鬼子就要進來了!”酒仙喊了一嗓子,隨後拉掉手榴彈保險環,數秒鍾後,猛地站起身將集束手榴彈拋向那輛裝甲汽車。集束手榴彈準確地飛向裝甲汽車,在裝甲汽車機槍塔斜上方半米處爆炸,強烈的爆炸力將手榴彈破片以肉眼無法察覺的高速拋射出去,手榴彈破片擊穿裝甲車單薄的裝甲,鑽進坐在裝甲車內部射擊的鬼子身體裏。兩挺機槍都停止了射擊,蹲在窗口下的特種兵們立即站起身,向樓下扔出手榴彈。轟轟轟,正要鑽進大樓的數十個鬼子消失在手榴彈爆炸的煙塵裏。


    “鬼子從後麵上來了,有很多……”


    牛小山聽出來是田七的聲音,急忙跑到後麵的窗口,探頭向外一瞧,隻見數百個鬼子正向大樓湧過來。來不及多想,牛小山將身子貼在窗戶旁的牆上,步槍伸出窗口,一槍接一槍地射殺鬼子。幾杆槍根本就攔不住日軍前進的腳步,短短幾分鍾,鬼子兵就從許多磚牆豁口衝進了大樓。堅守在一樓各個房間的幾名特種兵相繼撤到二樓,守在樓梯口射殺衝上來的鬼子。槍聲、手榴彈爆炸聲瞬間在大樓裏沸騰起來。三樓的特種兵全部跑到二樓,十一支步槍勉強守住兩個樓梯,樓梯口堆滿了日軍的屍體,可是日軍仍然不顧一切地往上衝,牛小山十分焦急,自己這夥人被鬼子死死圍住了,鬼子隻需不斷子彈衝擊,用不了多久就會把他們的子彈耗盡,沒有子彈就隻有束手待斃了。


    崔二河身穿日軍大尉的軍裝坐在駕駛樓裏,他的副官嫻熟地駕駛卡車在布滿工事、廢墟、屍體的街道上緩緩行進,卡車後麵的車廂裏坐滿了從鬼子手裏救出來的百姓,三十多個國民軍士兵跟在卡車後麵,有的騎著自行車,有的坐著馬車,還有的拉著黃包車,黃包車裏坐著裝扮成鬼子兵的國民軍士兵。前麵廣場上停著一輛日軍的坦克,十幾個中國人跪在坦克旁邊,他們四周躺滿了中國人的屍體,坦克周圍到處都是麵目猙獰的剛剛砍下的頭顱,幾名身上濺滿鮮血的日本坦克兵正掄著軍刀進行砍頭比賽。鮮血在這幾個日本兵周圍匯成一片小溪,一個日本坦克兵嘴裏叼著煙卷,或許是砍下了太多的頭顱,消耗了許多體力,有些累了,拄著軍刀站在一旁休息,還有一個坦克兵舉著照相機坐在坦克上,津津有味地給這場殺人比賽拍照。看到那輛坦克的時候,卡車距離坦克至少有一裏多地,過早開火,日本坦克兵就會立即鑽進坦克,麵對那輛坦克,這輛卡車就是垃圾,眼睜睜看著那些同胞身首異處,崔二河坐在駕駛室裏發出悲憤的怒吼。卡車在屍體附近停下來,崔二河跳下卡車,踏著一灘灘鮮血走到那輛坦克前,那幾個鬼子坦克兵見他身穿少佐軍服,給他敬了個禮,崔二河繃著臉,推開他們,爬上坦克,鑽進去。崔二河在加裏曼丹島學習過駕駛坦克技術,在裏麵擺弄幾下就把坦克開動了,坦克原地轉了半圈,猛地衝出去,一個鬼子坦克兵躲閃不及,慘叫一聲,被履帶卷進去,變成了一灘模糊的血肉。坦克連續撞死三個鬼子,其餘的鬼子剛跑出幾步,就被站在卡車旁的國民軍士兵開槍擊斃了。殺死鬼子崔二河還不解恨,開著坦克把鬼子的屍體全部壓成肉餅。坦克在前麵開路,卡車跟在後麵,走出五六裏地,一隊鬼子兵押著數千中國人從對麵走過來,那些中國人差不多全是青壯年,有的穿著百姓衣服,有的穿著國民黨官兵的軍裝,俘虜們排著長長的隊伍,被一根繩子串聯起來,在鬼子刺刀的逼迫下,垂頭喪氣地向前走著。坦克、卡車堵住道路,崔二河掀開坦克頂蓋,露出半個身子。俘虜隊伍停下來,一個日軍中尉走過來,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崔二河手裏的南部手槍就響了,一顆子彈鑽進日軍少佐的眉心。鬼子兵都愣了,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這是咋的了,都是自己人,怎麽連句話都不說,就把自己的長官給幹掉了呢?呼啦啦三十多個國民軍士兵端著三八槍圍了上去,將那些鬼子兵推開,牛小山跳出坦克,走到俘虜隊伍跟前,掏出匕首接連割斷兩個漢子手臂上的繩子,這時那些鬼子兵才明白過來,這些身穿日軍軍服的人都是中國人,於是雙方拚起了刺刀,這些俘虜多半都是國民黨官兵,城破後,他們被日軍堵在了城裏,無法逃出去,索性逃進城裏,他們在城裏找到了一個防空洞,在防空洞躲藏起來,卻很快被鬼子兵搜了出來,鬼子兵準備把他們押到江寧路集體處決,萬幸的是半路上遇到了崔二河這個殺神。崔二河利落地割斷俘虜們手臂上的繩子,俘虜們一路上目睹了許多場日軍屠城的慘劇,終於明白鬼子正在進行一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驢操的鬼子連幾個月的嬰兒都挑在刺刀上,隻要是中國人都不會放過,沒有活著的希望,那就跟他們拚了吧,獲得解放的俘虜們在地上撿起木棍、磚頭就向鬼子撲了過去。隨著解救的俘虜越來越多,反抗的力量也越來越強大,這一隊鬼子原本是一個中隊,經過與中國軍隊殘酷的血戰,部隊減員嚴重,三百多人現在隻剩下不到一百人了,但就是這幾十個鬼子,把機槍一架,數千中國軍人就認慫了,如同綿羊一般乖乖地跟著他們走向屠宰場。現在生存希望破滅了,才想起來反抗,還好,為時不晚,在坦克的協助下,數十個鬼子不到十幾分鍾就被消滅了。有了這支大軍,崔二河有了底氣,不打算護送百姓回加裏曼丹島了,他要帶著這支部隊去跟鬼子血拚,去解救那些正遭受鬼子屠殺、蹂躪的同胞。崔二河從幾個國民黨軍官口中得知,他們在去防空洞躲避之前,把武器、彈藥藏在了一戶人家的菜窖裏。崔二河帶著隊伍找到藏武器、彈藥的地方,用那些武器把隊伍武裝起來。崔二河帶著隊伍向南行進,打算追上特戰隊,與牛小山匯合一處。路上又遇到幾股日軍,殲滅日軍,又繳獲了一批武器。


    啪的一聲,一塊半截磚頭掉在牛小山身旁,牛小山扭頭向頭頂觀瞧,看見從頭頂樓板缺口處露出一個鬼子的腦袋和一節胳膊,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牛小山,牛小山本能地就地一滾,子彈打在剛才他趴著的位置,濺起的水泥塊擦去腮部一塊皮肉,熱呼呼的,想必流出了鮮血。牛小山正要舉槍射擊,那個鬼子腦袋像個西瓜似的炸開了,手裏的步槍掉下來,原來距離牛小山最近的田七隨手開了一槍,打爆了鬼子的腦袋。那具鬼子屍體被移開,嗖,樓板缺口處扔下一枚手雷,牛小山早就防著樓上的鬼子跟他玩這個,那枚手雷尚在半空向下墜落時,牛小山已經翻身躍起,伸手抓住那枚手雷,身子還沒有落地,手臂依然甩出去,手雷轟的一聲在樓梯口爆炸了,剛巧有幾個鬼子衝上來,結果都被這枚手雷炸死了。


    三樓的鬼子從樓梯上扔下幾枚手雷,手雷翻滾著滾下來,幸好樓梯台階上有一個大窟窿,兩枚手雷都掉進了那個窟窿,在一樓爆炸了。牛小山幾步竄上樓梯,手裏的駁殼槍掃出一梭子彈,幾個站在三樓樓梯口正準備向下投擲手雷的鬼子倒在血泊中。牛小山衝上三樓,一手摟著一具鬼子的屍體擋在身前,鬼子射來的子彈都打在那具屍體上,牛小山手裏的駁殼槍不停射擊,四個鬼子相繼倒在地上。牛小山從鬼子屍體上翻出幾枚手雷,將頭探出窗戶,看見鬼子正站在窗戶下的瓦礫堆上搭人梯,準備爬進三樓窗戶,他探出頭的一瞬間,人梯最頂部的鬼子剛好把手搭在窗台上,鬼子伸長脖子向窗戶裏窺探,與牛小山來了個大眼瞪小眼,牛小山把槍口頂在鬼子腦袋上扣動了扳機,鬼子腦袋濺出幾朵血花,慘叫一聲摔下去。牛小山隨手向下扔出一枚手雷,鬼子架起來的人梯轟然倒塌。


    “誒,誒,援軍來了!援軍來了!”堅守在二樓的特種兵興奮地呼喊。


    樓外槍聲更加激烈了,激烈的槍聲中還夾雜著坦克發動機的轟鳴聲。牛小山不由得皺緊了眉頭,本來聽到援軍過來的興奮勁一下子就被坦克發動機的轟鳴聲鑿沉了。在他的意識裏援軍隻能是國民軍,國民軍隻剩下十三輛坦克了,顧飛揚無論如何也不會把那些寶貝嘎達派出來,坦克隻能是日軍的,日軍開來了坦克助戰,援軍來了多少都白搭。從樓後殺過來的日軍停止了對大樓的進攻,數百日軍分成兩股,從大樓兩側跑向大樓前麵,從日軍的麵孔上牛小山分明看到了日軍士兵的惶恐。牛小山跑到大樓正麵的窗戶,一輛塗著日軍標誌的坦克緩緩開動著,坦克炮塔頂蓋開著,一個國民黨兵身子藏在掀起來的頂蓋後麵,抱著一挺捷克輕機槍瘋狂掃射前方的日軍,坦克後麵跟著黑壓壓的官兵,少說也有近千人,有些穿著國民軍軍裝,有些穿著國民黨軍裝,所有的人都在向日軍射擊。牛小山看明白了,肯定是這些中國官兵奪取了日軍的坦克,過來救援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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