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再次仰天長嚎,聲音裏透著不甘和憤怒。千瘡百孔的雪牆四周遠遠地逡巡或趴在原地舔舐傷口的殘狼紛紛扭頭回望狼王,隨後一起向那株樹跑去,狼們匯聚在那株樹下,圍繞在狼王周圍。


    剛才這一仗,打死了十多頭馴鹿和四十多頭狼,那些民兵們卻因為第一次經曆如此險象環生的戰鬥,在最初的慌亂中浪費了太多的子彈。


    “都檢查一下,還剩下多少子彈?”葉昌趁著狼群沒有發動進攻,回身對周圍的民兵道。


    每個人都低下頭查看了子彈數量,平均還剩下四五發子彈。葉昌的手槍彈打光了,他打開背囊,取出弩和箭。這種弩屬於小型弩,十米範圍有殺傷力,再遠一些就不成了。十幾個攜帶弩箭的民兵都效仿葉昌取出弩、箭,上好弩箭,放在麵前的雪牆上。手持伽蘭德步槍的民兵也抽出刺刀裝在槍上。大概十幾分鍾後,六七十頭狼在狼王的帶領下,從正麵向雪牆發起了進攻。六七十頭狼一起奔跑,揚起一片雪塵,狼王集中所有兵力要用這種舍生忘死地進攻,一舉摧毀民兵們的戰鬥意誌。


    雪牆後一片沉寂,沒有人發出聲響,所有的眼睛都盯緊了對麵那些不斷接近的凶殘、狡猾的野獸。即便經曆了一場殊死搏鬥,可是麵對那鋪天蓋地,快速移動的群狼,大家還是感覺嗓子眼發幹,手心冒汗,腿肚子不自覺地抖動。狼群越來越近,葉昌像一尊雕像穩穩地站在那裏,民兵們努力控製著扣在扳機上的手指不會因為衝動,一口氣把最後幾發子彈打出去,他們在心裏呼喊,快開槍吧,快開槍吧,可是葉昌就是不下達開火的命令。


    “十條步槍集中火力瞄準狼王,開火。”葉昌吼叫道。


    民兵們早就等不及了,葉昌話音剛落,十條伽蘭德步槍就對準了那頭被幾頭健壯的狼護衛著,跑在最前排的異常拉風的狼王。也不隻是巧合,還是那頭狼具備超常的預知危險的能力,反正在十個民兵一起短槍對準它,即將扣動扳機的時候,它居然一躍而起,健壯的身軀就像長弓射出的利箭,尾巴舒展開,四條腿完全張開,脊背的毛豎起來,狼王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弧形。它的速度太快了,民兵們剛把槍或者弩舉起來,指向空中,狼王就已經越過十幾米的距離,撲在一個民兵的身上。那個民兵慘叫一聲,腦袋被生生地咬去半邊,眼見活不成了。狼王一擊得手,再次躍起來,落在民兵們身後數米處。狼王躍起的瞬間,十個民兵的槍射出子彈,但那些子彈沒有擊中狼王,狼王身後的幾條狼倒了黴,那些子彈全部招呼到那兩條狼的身上。狼王孤身闖入虎穴,在雪牆後麵製造出一片混亂。借著這個機會,雪牆外的狼們在付出六七條生命的代價後相繼撲進雪牆。民兵們用刺刀、短刀不斷刺殺、劈砍跳過來的狼。狼們從四麵八方發起進攻,而那頭狼王則遠遠地蹲在雪地上,冷漠地注視著麵前的血肉戰場。


    二柱拚命地揮舞著手裏鋒利的殺豬刀,每一次揮舞,都會在一條狼身上帶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他的上身一片殷紅,有狼的血,也有自己的血。忽然二柱感覺手臂上傳來一陣劇痛,身子被什麽東西猛地推了一下,他跌倒在火堆中。原來一頭狼從側麵咬住了他的胳膊,將他撲倒。二柱跌倒在火堆中,將一塊彎彎曲曲的粗樹枝壓得一端翹起來,那一端樹枝帶著火焰,觸到了那頭狼的鼻子,那頭狼吃不住痛,放棄了對二柱發動的致命的攻擊。二柱拚力擲出殺豬刀,將那頭狼殺死。二柱爬起身,看見周圍的雪牆已經完全毀掉了,七八頭狼正在將一個民兵從他們堅守的雪坑中拖出去。二柱從地上撿起一支上了刺刀的伽蘭德步槍,一個突刺,刺刀深深地捅進一頭狼的身體,其餘幾頭狼放棄那個民兵的屍體,轉而撲向他。


    二柱下意識地把手指伸向扳機,扣了下去,很幸運,槍膛裏居然有子彈,而且不止一發,連續三發子彈射出去,三頭狼報銷了,但他卻被剩下的狼撲倒在雪地裏。這次沒有那麽幸運了,一條狼直接咬住了他的喉嚨,他耳朵裏聽到哢嚓一聲脆響,眼前一黑就咽氣了。


    邢恩明殺死了七頭狼,力氣正在慢慢從他身體裏抽走,他搖搖晃晃地機械地揮動著一根木棍,小腿上猛然傳來一陣劇痛,讓他清醒過來,他看見一頭狼咬住了他的小腿。他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居然抓住了那頭狼脖子上的皮肉,生生將那頭狼提起來,摔在火堆裏。剛才這一下耗盡了他最後的力氣,邢恩明倒下去的瞬間,聽見不遠處傳來一片疾風驟雨般的射擊聲,隨後他就失去了知覺。


    邢恩明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座獸皮、樹枝搭建的帳篷裏,他身上蓋著幾層獸皮,感覺很暖和。帳篷呈圓錐形,內部空間狹促,一個人隻能在裏麵蹲著或者躺著,站起來腦袋就會碰到周圍傾斜的獸皮。帳篷口燃著一堆篝火,幾個人圍在篝火旁說著話。邢恩明聽出來有葉昌的聲音,他心裏一暖,喊了一嗓子:“老葉,你還好吧。”


    葉昌和幾個民兵相繼伸頭向裏麵看了一眼,葉昌道:“大家都好著那,你不用惦記。”


    “咱們這是在哪裏?”邢恩明道。


    “我們在最後時刻被一群歐洲人救了,你小腿被狼咬傷了,不過問題不大,沒扯下肉也沒傷到骨頭,我們在這裏呆一晚上,明天就回去。”葉昌道。


    “我們傷了幾個人?”邢恩明問。


    葉昌重重地歎了口氣,這個話題對他來說很沉重,要不是他固執地命令這些民兵跟著自己出來狩獵、探索未知的土地,也不會遇到狼群,七個民兵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幾個小時前他們還是有說有笑的,可是現在他們卻隻能躺在雪地裏,自己回去該怎麽向他們的家人交代呢?除了七名民兵犧牲,還有九人負了傷,其中三人的傷勢比較嚴重,雖然用隨身攜帶的急救包,對傷口作了初步處理,可是若不能及時送到鄉衛生所,萬一感染就麻煩了。想到善後工作,葉昌一時陷入沉思之中,忘記了回答邢恩明的問題,邢恩明也很識趣地沒有再問。


    十個西方麵孔的男子向這邊走過來,他們身上裹著獸皮,腦袋上戴著皮帽子,腳上蹬著鹿皮靴子。葉昌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他注意到這十個人身上都背著火繩槍,有的腰裏插著短銃,有的挎著帶圓護手的劍,有的佩戴著匕首或者短劍。這些人走到距離葉昌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來,葉昌和十一個民兵站起身。葉昌上前幾步,麵帶微笑,向那個像是頭領的彪形大漢伸出手,打算同他握一下手。可是那個家夥低頭看了一眼葉昌伸出去的手,沒有理會。他神情威嚴地注視著葉昌,隨即,嘰哩哇啦地說出一長串鳥語,葉昌一句都沒聽懂。彪形大漢身後的一個身形矮壯的漢子跨前一步,抓住葉昌的胳膊,魯莽地將葉昌拽到帳篷前,拍拍自己的心口,指一下躺在裏麵的邢恩明,然後抓住葉昌腰間的手槍,要把手槍從葉昌身上取下來,葉昌抓住矮個大漢的雙手,幾個民兵見這家夥要奪槍,立即從肩上取下上了刺刀的伽蘭德步槍,對準矮個大漢。葉昌看明白了這些人的來意,他們覺得自己救了民兵隊,就想要他們的武器作為補償。葉昌已經把數十頭死狼和幾頭死鹿給了他們,如果覺得那些還不夠,我們今後可以送給你們其他東西,畢竟救命之恩比天大,可是再大也不能搶武器呀!這也太不厚道了,有點趁人之危了。


    彪形大漢身後的那些人飛快地取下武器,圍住葉昌和幾個民兵。一時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使得四周的空氣也變得緊張壓抑起來。其實民兵們在與狼群的戰鬥中,子彈早已消耗殆盡,如果動武,就隻能用刺刀玩近身肉搏。然而自己這邊有不少傷員還在這些人的帳篷裏,再者對方的人數比民兵多出數倍,最重要的是這些人從狼群手裏把民兵救了出來,自己欠了人家的情,無論從哪個方麵講,都沒有動武的理由。如果能聽懂對方的語言就好了,那樣一來雙方就可以坐下來友好地交流。葉昌想到若不交出武器,對方斷不會放民兵隊離開,可是幾個重傷員卻需要盡快送回去救治,沒有時間在這裏耽擱,算了還是把武器給他們吧,沒有子彈的槍械,再先進也是燒火棍。


    “把武器給他們。”葉昌對民兵們命令道。


    “葉書記,沒有武器,萬一這些人哪天侵略我們的村子咋辦?”一個民兵提醒道。


    “咱們回去把傷員送到鄉裏,回來就有武器了。”葉昌道。


    葉昌和民兵們把武器交給那些人,隨後葉昌又走進帳篷,跟邢恩明說明了情況,把邢恩明的手槍也給了他們。可是這還不算完,剛交出武器,那些人就用伽蘭德步槍上的刺刀逼住民兵們,隨即他們開始在葉昌和民兵們身上搜索,葉昌猜測他們大概是想找到子彈,讓他們失望的是搜遍了所有民兵的身體,都沒有找到一粒子彈。原來這些人在民兵隊大戰狼群的地方撿回來一些彈殼,回來後收拾狼的屍體的時候,發現了子彈頭。這樣一來他們就判斷出來民兵隊使用的武器遠比他們的火繩槍要先進,所以他們迫切想要得到民兵隊的武器。剛才那個為首的彪形大漢用英語向葉昌表達了他的意思,他認為自己將民兵隊從狼群口裏救出來,希望葉昌能夠把他們手裏的武器賣一些給他們,他們可以支付相應的英鎊。可是葉昌根本聽不懂他的話,他身後的矮個漢子不耐煩了,打算來硬的,於是就硬生生地把武器從他們手裏搶過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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