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村的村民都種了一輩子地,沒有人打算搞水上運輸,去河裏打漁。那天村長把王春哲叫到自己家裏,村長說小王啊,村子裏缺個跑水上運輸的人,大家夥都不願意幹,可是村子裏要和鄉裏聯係,有事情也要通知鄉裏,另外村子裏誰家需要到鄉裏辦事情,買個什麽東西,走路去太遠,路上也不安全,這就需要有人跑水上運輸。你光棍一個,年紀又輕,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要不你跑水上運輸怎麽樣?王春哲問,跑水上運輸就沒時間種地了,不種地就沒糧食吃,再說我也不會水,也不會劃木排,我萬一掉水裏淹死咋辦,我這條命可是我大,我娘,我妹妹用自己的命換來的,我死了就太對不起他們了,王春哲說到這裏眼睛就紅了。村長語重心長地道,你家的事情我清楚,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咱的往前看不是。跑水上運輸也是為大家夥謀福利,村裏不會讓你吃虧的。你給村裏跑事情,村裏自然會從公款裏撥出費用支付給你船費,你給大家夥跑運輸,人家就得給你付船錢,你有了錢,就可以到鄉裏買船,買漁網捕魚,也可以去買糧食……王春哲聽到這裏心活了,他當即答應放棄種地,專門在水上跑運輸。


    王春哲借了村裏的馬車,到遠處的林子裏砍了樹木拉回來,製作木排。這天他在林子裏砍了一株小樹,去除枝杈,拖著樹幹走出林子,準備放在馬車旁。這時他看見六七個印第安人正準備把他的馬車牽走。王春哲趕緊扔掉樹幹,取下背上的火銃,可是手忙腳亂的,怎麽也裝不上彈藥,一眼瞧見那些印第安人把他的馬車牽走了,也顧不上裝彈藥了,拎著火銃就追了上去。那些印第安人不會趕馬車,有幾個坐上去,馬車一顛簸,就把他們拋下來了。王春哲跑上去掄起火銃狠狠地砸在一個印第安人的臉上,把他打得滿嘴淌血。其他印第安人舉起弓箭、抓起短矛,向他圍過來。王春哲可不想把命扔在這裏,他的命可是一家人的命換來的,好漢不吃眼前虧,王春哲轉身就跑,沒跑幾步就覺得屁股上一陣疼痛,印第安人射出的箭命中了他的臀部,幸虧那支箭的箭頭是用骨頭磨出來的,加之他跑動中臀部肌肉緊繃,箭頭入肉不深,他在驚恐之中屁股上帶著那支箭玩命跑動,一口氣跑出好幾裏,印第安人追了一陣就放棄了追趕。


    王春哲回到村裏,把遭遇印第安人的事情跟村長講了一遍,村子裏就那一輛馬車,卻被印第安人搶去了,村長當時就急了,村長把全村的年輕男子召集起來,要大家帶著火銃去找印第安人,把馬車搶回來。桃源村的村民來自主位麵山北省幾個縣,剛湊到一起,人心不齊,更何況還是讓大家夥去跟印第安人拚命。有幾個人大聲嚷嚷起來,家裏的地剛燒完荒,還沒耕呢,哪裏有時間去找印第安人,還有幾個人嚷嚷道,不就是一輛馬車嗎?暫時也用不著,至於去跟印第安人拚命嗎?要是有人傷了,死了,咋辦?村裏給養活嗎?幾個人一帶頭,其他人也就跟著起哄。村長後悔自己沒有組織民兵隊,手裏沒有槍杆子就沒有人聽你的,說話跟放屁一樣。等到那些人不叫喚了,村長大聲道,人家今天搶了咱們一輛馬車咱們忍了,明天他們就會跑到這裏來搶你們手裏的農具,搶你們家裏的女人,搶你們的鍋碗瓢盆。你們隻顧著自己安危,不為集體利益著想,早晚有吃虧的時候。明天都放下手裏的活,把咱們住的地方圍起一道土牆,要是印第安人過來搶東西,咱們也能應付一下。


    第二天村裏在那些窩棚四周圍土牆的時候,兩百多個印第安人拿著短矛、弓箭跑過來,村裏的男人拿起棍棒、鐵鍬、火銃、鋤頭同印第安人進行了一場廝殺。昨天村長動員大家去搶回馬車,大家都各自懷著私心沒人願意去,現在印第安人欺負到了家門口,為了在保護自己的家人,所有能參加戰鬥的人都拿起武器加入了混戰。甚至有一些女人、老人也拿起家夥跟著男人同進同退。桃源村能夠參加戰鬥的人數是印第安人的七八倍,手裏的武器基本上都是鐵器,而印第安人的裝備卻都是骨頭磨製的,或者削尖的木頭。一場混戰下來,印第安人被打死四十多個,打傷三十多個,還抓住七個印第安俘虜,其餘的印第安人見勢不妙狼狽逃回去了。桃源村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死了二十幾個男女,傷了三十多人,其中有十多個人傷勢嚴重,有的被箭射中了眼睛,有的被棍子尖捅進了肚子,必須盡快送到鄉衛生所醫治。


    村長擔心會有更多的印第安人過來報複,當天就帶著全體村民抬著傷員和死者屍體以及種子、糧食撤離了這個地方。回鄉的路上,幾個已經安家落戶的村子獲悉桃源村遭遇印第安人襲擊,目睹他們的慘狀,驚慌之下也跟在桃源村後麵撤到鄉裏。鄉長是當年的勞改隊隊長牛滿江,按照資曆,牛滿江作為最早跟隨劉大總統的老人應該得到重用,可是大唐在使用和提拔政府官員上遵循知識化、專業化、年輕化,牛滿江鬥大的字不識一籮筐,脾氣又暴躁,這樣的人很難得到重用。劉濤顧及麵子把他安排到龍華監獄任獄長,可是牛滿江不想去,牛滿江聽說要在南麵加你一座新的移民點,就主動申請到這裏任職,成為這個偏遠鄉村的鄉委書記兼鄉長。印第安人襲擊事件給桃源村造成重大損失,更要命的是好幾個村子都撤到了鄉裏,如果不把印第安人趕盡殺絕,鄉裏的工作就沒辦法開展了。牛滿江讓通信員用鄉裏的71b型電台把這件事向坤寧作了匯報。數日後坤寧派來了十艘小木船,給鄉裏運來一百五十條水連珠、三八槍,兩萬發子彈,六百枚手榴彈,還有數一千支弩。隨武器彈藥一起過來的還有五名軍人。幾個村平分了這些武器、彈藥,桃源村分到三十條步槍,四千發子彈,一百多枚手榴彈,兩百多支弩,算上村子裏的三十條火銃,這裝備可以拉起兩個連。幾個村子在鄉裏組建了各自的民兵隊,五名軍人幫助民兵隊進行了半個月軍事訓練,民兵們學會了射擊、投彈、使用弩箭這些最基本的軍事技能,各個村子就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桃源村還沒有選出自己的民兵隊長,村長的意思是讓王春哲當民兵隊長,又擔心不能服眾,就把民兵們召集在一起進行射擊比賽,水槍打得好,誰就當民兵隊長。數十個靶子立在一百米的地方,民兵們每人五發子彈,比賽的結果是大多數人槍槍脫靶,唯有王春哲和三個民兵有一發子彈打中了靶子,而王春哲那一槍是八環,距離靶心最近,自然是王春哲當上了民兵隊隊長。事後村長高興地拍著王春哲的肩膀稱讚道:“你小子軍事訓練沒白學,射擊技術很不錯。”王春哲看了一下四周,見沒有別人,撓了一下腦袋,“村長,我那一槍就是蒙的。”村長樂了,“能蒙上也不錯,這是天意。”


    村裏兩百個民兵,白天幹農活,吃過晚飯就王春哲就組織大家在村前的空地上練習射擊、投彈,沒有子彈供他們揮霍,王春哲按照在鄉裏進行軍事訓練的辦法,讓大家在槍上掛一塊石頭,端著槍;練習瞄準,射擊之後是投彈,最後是弩,每天天黑下來王春哲才把民兵們放回家。半個多月過去了,王春哲見民兵們進步很大,就找到村長,跟村長說打算帶民兵隊去把印第安人的村子端了,給死去的村民報仇,另外那輛馬車也應該搶回來。村長拿煙袋鍋輕輕敲了一下王春哲的腦袋,“你小子怎麽不長腦袋,你帶民兵出去了,印第安人趁這機會來村子鬧騰咋辦?沒我的命令,你絕不能帶民兵離開村子,如果因為你擅自行動給村子造成損失,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村裏的馬車被印第安人搶了,王春哲不能去樹林裏拉木頭,拉不回木頭就無法紮木排,王春哲又沒有地,白天沒有事情做就拿著步槍玩命地練習射擊和投彈。這天村長來到他的窩棚,“春哲,我打算蓋一間土坯房,家裏也沒有男娃,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一個人幹不動,我看你也沒事情,過來幫我一把怎麽樣?”


    “還有別人嗎?”王春哲問。他知道村長和他老伴一輩子沒有孩子,現在這個閨女是十幾年前領養的。家裏這種狀況,要是不找別人,蓋房子那種力氣活,就憑自己和這個快六十的老頭子還不得累散了架。


    “村裏那些壯小夥子都在忙自己家的地,那好意思招呼人家,就你沒有事情,有你就成了。”村長道。


    王春哲眨了眨眼睛,“我也有事情,我的練習射擊,要是哪天印第安人來了,可是要跟他們玩命的,槍打不好,怎麽行?”


    這些日子王春哲早就跟村長混熟了,他知道村長脾氣好,所以不想答應的事情也就不順著他。村長見王春哲居然拿他這個村長不當回事,掄起煙袋鍋就要砸王春哲的腦袋,王春哲把腦袋湊過去,“你砸,你砸吧,我這條命是……”村長推開他的腦袋,“你這條命值錢,砸壞了,你爹娘半夜裏找我算賬可不得了。算了,咱請不起你。”


    王春哲見村長生氣了,有些不好意思了,望著村長微微有些彎曲的背影,猶豫片刻,追上去,“村長,我給你家蓋房子,你得供飯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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