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倌措手不及,她那瀚海長風掌狂猛激烈之極,剛則不折,急切之間,卻哪裏收得回來?猛然氣息一滯,淩抱鶴的雙掌已然貼在了她胸前天池大穴上。


    大倌身子驟然靜住,身形迅速顫了幾顫,淩抱鶴的雙掌也跟著連折了幾折。


    就在這一瞬間,大倌已然連變了幾種身法,但是無論她怎麽變,淩抱鶴都有應對之法,大倌武功雖高,對敵經驗到底不足,此時要害為淩抱鶴所製,隻要他掌心勁力一吐,不難趁此機會將她立斃當地。


    淩抱鶴紫眸含笑,淡淡望著她。


    大倌一聲長歎,道:“好功夫。”


    閉上了雙目。


    淩抱鶴微微笑了笑,道:“若論你對我的無禮,我實在應該殺了你,但你總是位女子,而且又對我極為傾慕,我怎麽下得了手?沒奈何,隻好小小收一點利息了。”


    天池穴本在胸下腋側。


    然而,此刻大倌赫然覺淩抱鶴的手掌緩緩上移。


    她臉色頓時蒼白。


    就見淩抱鶴雙掌遊移,慢慢撫上她的胸前。


    這下變生不測,大倌整個人全驚駭住了,目中看著他手指在自己胸前緩緩遊移,實在是太過難以想象!她腦中頓時一片冰涼,雙眼怔怔地看著這猶如平麵的世界,卻依舊不肯相信。


    淩抱鶴肆意輕薄之後,這才長笑收手,轉身行去。


    背後突然升起一股震心裂肺的嘯喉,猛烈的殺意衝天而起,化作暴風雨一般的萬裏烏雲,直壓了下來。


    淩抱鶴明知方才的舉動已然批了大倌的逆鱗,但他早將生死置之度外,怒也好,恨也好,大不了拚了這條性命,死又怎樣?不過死之前逃逃也沒什麽。


    耳聽嘯聲撕耳欲裂,大倌掌力聚成爆惡猛拳,向著淩抱鶴轟擊而下。


    淩抱鶴身子倏然又是一折,垂直竄了出去。


    他的身法實在怪異得緊,竟可隨意改變行動方向,靈活生動,絲毫不滯,當真不在任何拳理之中。


    轟然聲響中,大倌一拳又擊在空處。


    她拳勢不變,隨手擊在地上。


    淩抱鶴身子一震,大倌的拳勁透地而來,將他震得淩空而上。


    大倌搶上一步,已然封住淩抱鶴下落的方位,雙臂一振,兩道勁力破空而上,追襲淩抱鶴。


    淩抱鶴在空中躲閃不及,被她打得連連翻滾。


    空中無處接力,大倌的掌勁愈加顯得狂猛恣肆無倫。


    淩抱鶴又中了幾拳,身上疼痛,陡地狂氣發作,大喝道:“看劍!”倏然自拳勁中閃出一道閃電,藍森森地猶如毒蛇的牙齒,一晃而過。


    大倌密集淩厲的掌風立時被撕開一條口子,淩抱鶴身劍合一,夭矯如乘雲禦氣的九天神龍,奮力斬下。


    大倌冷笑道:“自尋死路!”雙拳鼓勁,衝天擊出。


    她的內力比鐵恨猶強了許多,盛怒之下,內力連環增生,強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登時卷起兩條粗長的龍卷,將滿地的沙石一齊吸起,黃莽莽地向著淩抱鶴濺去。


    淩抱鶴也是嗔目一聲大喝,眼睛中紫芒閃動,全力運劍,猛攻而下。


    沙石被真氣鼓動,淩厲之處不下於刀劍,淩抱鶴公然不懼,隻將內息盡數鼓於清鶴劍上,全然不管身上被斬得點點血出。


    嗡然聲響中,長劍破瀚海長風而下。


    淩抱鶴手腕微一轉折,劍尖指在了大倌的脖子上。


    大倌的雙拳也抵在淩抱鶴胸前。


    大倌怒喝道:“殺了我!”身子倏然前挺。


    淩抱鶴手腕微挫,依舊指在大倌喉前三分。


    大倌怒道:“你不殺我,我殺你!”手掌猛然擊出!她這瀚海長風掌何等淩厲,先前數度無功,是因為淩抱鶴實在太過精靈古怪,身法又駭人聽聞之極。


    現在兩人近在咫尺,這一掌全力出手,淩抱鶴卻哪裏能夠躲得開?隻聽一聲悶響,他的身子如斷線風箏一般,倒飛而出,落在地上,登時一動也不動了。


    大倌怒道:“你這壞人,咎由自取,我今天殺了你,乃是你本來的罪過,須怪不得我。”


    恨恨地說了幾聲,眼見淩抱鶴一聲不吭,胸口的鮮血不住洇出,轉瞬就被黃沙吸幹了。


    瀚海茫茫,他若是化作一具枯骨,那便如何?究其原因,不過對自己輕薄了一點,當真就必死不可麽?大倌怔怔地想著,突覺胸口煩亂,竟然倏然起了萬種頭緒,一時再也理不清楚。


    二小姐很無辜地說:“你不能怪我,連你這潛行追蹤的大高手都不知道,我又如何能行?”鐵恨突然抬頭,道:“有血腥氣。”


    二小姐笑道:“我有一隻小狗,名字叫做忽悠。


    長著長長鼻鼻,沒事最愛嗅嗅……”鐵恨沉聲道:“也不知是淩抱鶴的,還是你大姐的?”二小姐笑嘻嘻地道:“忽悠愛吃肉肉,最不愛吃骨頭……”鐵恨忍不住道:“你不擔心?”二小姐道:“有什麽可以擔心的?我大姐武功蓋世,什麽人都打不過她。”


    鐵恨搖頭道:“未必。


    淩抱鶴武功頗為怪異,你大姐功力雖高,卻閱曆尚淺,真鬥起來,卻未必不中了他的詭計。


    咱們趕緊看看去吧。”


    淩抱鶴僵直的身軀突然動了動,發出幾聲微弱的呻吟。


    大倌心下猶豫,也不知是該扶他起來,還是該一掌下去,將他打死。


    淩抱鶴喘了幾口氣,那溢流而出的鮮血竟然緩緩回流,從他的傷口中洇回身體中去。


    這等奇異的景象看得大倌都呆住了。


    恍惚間就見淩抱鶴緩緩站了起來,他胸前被瀚海長風掌擊破的道道血口,鮮血慢慢反滲回傷口中,這情形又有種說不出的妖異,看得大倌目瞪口呆。


    淩抱鶴清秀的臉龐也透出種秘魔般的陰森,長天陰沉,壓得更低了下來。


    淩抱鶴“嘿嘿”冷笑:“不死神功,當真是無論如何都死不了。


    為什麽我要修習這樣的武功?為什麽你不打死我?”他忽然抬頭盯著大倌,目中盡數是仇恨之意。


    大倌一怔,道:“原來你故意觸怒我,就是為了要我殺你?”淩抱鶴仰天一陣狂笑,道:“人說女人自戀,你不以女人自居,卻也改不了這自戀的惡習!你要殺我,你殺得了我麽?”他雙目漸漸變成濃紫,惡狠狠地盯著大倌,冷笑道:“我把你殺了,喝幹你的血,然後將你斬成一塊塊的,風幹了來撕著吃,你看如何呢?這大漠又幹又熱,烤出來的東西想必別有一番風味,我倒很想試試。”


    大倌聽他言語中漸有瘋狂之意,怒斥道:“你瘋了!”淩抱鶴笑聲更狂:“我就是瘋了!不過你也要陪著我一起瘋!”猛一揚手,抓了過來。


    大倌心情煩惡,冷笑一聲,舉拳迎了上去。


    嗤嗤風響中,一拳將淩抱鶴咂得倒飛出去。


    人影翻飛,淩抱鶴倏然衝了回來,劍光一閃,當頭向大倌罩下。


    大倌雙拳齊出,霹靂一般擂出。


    淩抱鶴長劍猶如靈蛇出洞,化作萬千螢點,紛紛而下。


    這等劍術與郭敖所運大不相同,靈動中帶著森森鬼氣,邪意十足。


    淩抱鶴此時麵孔獰厲,配合此等劍法,當真如魔神行法,修羅秉怒。


    大倌閉上眼睛,不去看他,連環幾拳擊出,在身周交織成一道強悍的真力之網,將淩抱鶴隔開。


    淩抱鶴身形越變越快,身形漸漸模糊,圍著大倌不住疾刺。


    但大倌的掌風實在淩厲,淩抱鶴連變幾種武功,卻依舊攻不進去。


    天色漸漸陰暗,雖看不到太陽,但想來也已是黃昏了。


    兩人越鬥越久,淩抱鶴越來越焦躁,猛地一聲大喝,整個人化作一道光幢,向大倌撞了過去。


    轟然震響中,劍氣掌力硬生生地撞在一處。


    淩抱鶴功力少遜,飛彈而出。


    就聽他狂笑聲中,又卷起一道光幢,猛然襲來。


    兩下相接,又是一聲大震,淩抱鶴本就重傷,這兩下猛撞,真氣震動劇烈,卻哪裏能夠承受得住?一口鮮血噴出,飛彈更遠。


    就見他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嘿嘿冷笑了幾聲,強運起劍氣,斜斜地向大倌撞了過去。


    大倌眉頭皺起,不明白他為何這等拚命,眼見他來勢歪歪斜斜,隨手發出一掌,將他打得倒退回去。


    但淩抱鶴竟然怎麽打都打不退,隨即又舉著劍衝了上來。


    這次他受傷已然極重,卻依舊奮力前行,向大倌殺至。


    大倌心中煩惡,也不知他為什麽一定要拚命,遙遙發掌,再度將他震開。


    淩抱鶴倒在地上,良久良久,方才爬了起來。


    但他一旦爬起,就向著大倌衝去。


    隻是淩抱鶴此時內力大失,踉蹌了許久,卻仍然邁不出一步。


    大倌冷冷地看著他,手掌揚起,卻不知道該不該揮出。


    突聽一聲嬌喝:“不要傷了我姐姐!”盤空中淩空盤旋飛舞,鐵恨宛如一尊銅像,轟然落下,正擋在淩抱鶴與大倌中間。


    鐵恨一落地,兩道冰冷的目光就瞪在淩抱鶴臉上,再也不移開分毫。


    淩抱鶴大笑道:“好!好!你也來了!你們都來殺我,那就殺好了!”說著,胸膛一挺,向鐵恨衝了過去。


    哪知他重傷之下,腳步虛浮,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鐵恨冷冷地望著他,道:“這叫久行不義必自斃!淩抱鶴,你跟我歸案去吧!”淩抱鶴狂笑道:“不義!什麽是義!什麽是不義!我殺人是不義,別人殺我就是義!你口口聲聲說替天行道,懲惡揚善,可是天在哪裏?善在哪裏?今日我為惡你道是惡,昔日別人為惡,怎麽就不見你管?為什麽?”他越說聲音越厲,臉上傷口迸發出的鮮血點點落下,臉孔獰惡之極。


    鐵恨絲毫不為所動,冷冷道:“我是捕頭,我隻管我手頭的案子,別的一概不問。


    但我相信頭上自有青天。”


    淩抱鶴狂笑道:“青天!青天!”他仰頭狂叫道:“有什麽青天!我一劍劈你下來!”說著,舉起劍一陣亂劈。


    眾人見他跡近瘋狂,都是微微變色。


    淩抱鶴卻全然不覺,劈之不休。


    天色陰暗之極,隱隱響起一陣沉悶的雷聲。


    大倌、二小姐熟知大漠中事,知道此乃大風將來之兆,這天變之像與平日更為不同,二人心中都有些不安。


    鐵恨盯住淩抱鶴。


    在他看來,淩抱鶴是瘋了也好,裝瘋也好,有隱情也好,受過打擊也好,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一定要將他抓回去,交付有司審訊。


    而淩抱鶴將萬事都置之度外,隻是一劍一劍向著空中砍著,砍一劍,便是一聲怒罵。


    空中隱隱的雷聲也愈來愈強烈。


    突聽二小姐驚叫道:“不好!是龍卷風!”鐵恨、大倌都是一驚,猛然就覺天地間騰起一陣狂嘯,刹那間由無窮盡的遙遠處直逼了過來,迅速又消失到另一端的無窮盡遙遠處。


    這嘯聲撕耳欲裂,三人臉上都是微微變色。


    跟著天上累積到千萬裏長厚的黃雲塌了一般傾下,直衝入沙漠地麵。


    登時宛如萬馬奔騰,萬鼓齊鳴,轟嗵嗵的便是一陣怒響。


    那黃雲才一落地,便與激起的沙石卷在一起,霎時變做灰茫茫上接於天、下臨於地的巨大龍卷,擺身搖尾,疾旋了起來。


    黃雲不住地傾下,那龍卷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長大。


    到後來幾十百條通天徹地的灰黃柱子一齊淩空傲立,帶著宇宙間無上的威力,卷地而來。


    鐵恨臉上變色,叫道:“不好!”身子退後一步,閃身擋在二小姐身前。


    他雖然藝高膽大,但也沒想到天地之威,一強至斯!淩抱鶴卻一聲狂笑,道:“你總算肯出來了麽?你號稱青天,卻也不過是混濁一片!你雖無眼,看我今日手中之劍將你眼劈開!”踉踉蹌蹌地向龍卷迎了過去。


    鐵恨驚道:“回來!”伸手去拉他。


    突然側麵一條龍卷呼嘯衝來,鐵恨急忙一個千斤墜將身形穩住,突聽二小姐一聲嬌呼,被龍卷卷得飛空而去。


    鐵恨顧不得思索,拔身而起,直撲向二小姐。


    這沙漠之風淩厲之極,鐵恨就覺身子全然不是自己的了,什麽輕功、掌力全都用不上,宛如一捆稻草,被卷得亂轉一通。


    他奮力伸手,居然抓住了二小姐的手腕,隨之借力,好不容易將二小姐拉近身側。


    那龍卷更加猛惡,卷起的沙石淩空疾旋,打在人身上宛如鐵刺。


    當此之時,也顧不得避嫌,鐵恨張開雙手,將二小姐抱在懷中,護身真氣騰出,勉強將兩人護住。


    好在鐵恨的內力雖稱不上登峰造極,但是基礎打得極好,乃是出了名的堅韌,雖在大風之中,仍鼓動不休,減去許多傷害。


    怒風呼嘯,猶如翻江倒海一般,耳目口鼻俱為之廢,當下隻有緊緊抱住二小姐,守住心神,等著風停之時。


    軟玉溫香雖在懷抱,但當此之際,鐵恨又如何轉得出**念頭來?大風鼓蕩,吹得大倌扶搖不定。


    但她的瀚海長風掌本就是在大漠狂風中鍛煉出來的,今日的暴風雖然格外凶猛,吹得她也自控不得,但比較鐵恨、二小姐,總歸要好很多。


    大倌極力壓縮著身周的真氣,隨著龍卷的來勢浮沉,風吹則堰,風堰則起,腳不沾地,隨著風勢來去,倒也並不在意。


    她知道這等狂風必不能持久,漠上風勢,往往一急一緩,一急的時候就似現在這樣天塌了一般,等一緩的時候到了,便又雲開月明,天空一片清朗。


    那時再想辦法回鐵木堡,便可無事。


    隻是不知道二妹怎樣了。


    方才影影綽綽看著她被鐵恨救走,或者情形不會太糟糕。


    想到此處,大倌心下定了些,玄功默運,轉以己身之功力,與此天地之威相抗起來。


    欲借這等無情之力,來砥礪自身本就曠絕一世的修為。


    突然就見前方沙地上伏著一條黑影,隱隱約約看來,似乎是淩抱鶴。


    他似乎受傷太重,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空中滿是相互傾軋碰撞,大聲噓呼的龍卷,淩抱鶴宛如滄海中的一粟,眼見旁邊一股碩大的龍卷淩空一陣搖擺,直向他壓了過來。


    鐵木堡雖僻居邊陲,卻也是仁義以治,當此之時,若是見死不救,可大違大倌之素習。


    所以她不敢怠慢,真氣一沉,身子隨著所在龍卷的湧動之勢,盤旋飛舞而下。


    她的真氣極為深厚,這時全力施展,帶動得龍卷硬生生橫移兩丈,跟旁邊那條龍卷“轟隆隆”撞在了一起。


    這一下風塵暴起,兩條龍卷去勢都是一弱。


    大倌就借著這一爆之力,淩空撲下,抓著淩抱鶴盤空而上。


    那龍卷被她硬驅著趕了過來,登時破壞了這自然間的自發形成的平衡。


    立時由先前撞在一起的龍卷之間發出一聲撕裂般的厲嘯,登時套在了一起,一條龍卷慢慢漲大,將另一條吞了進去。


    大倌就覺身上一鬆,去掉了一條龍卷,身邊壓力登減。


    但那厲嘯之聲卻依舊不停,反有轉急轉厲之勢。


    漲大後的龍卷幾乎增大了一倍,疾旋的速度也跟著增加,四周的龍卷被它觸及,不是被遠遠撞出去,就是被它吸收進來,更增加了它的粗度。


    大倌臉上微微變色,就聽淩抱鶴歎道:“我這一次又被你害死了。”


    也不知怎麽的,聽到他的話聲,大倌就覺得有些生氣,恨恨道:“我從這暴風底下將你救起來,你不感謝我,還說我害你?”淩抱鶴苦笑道:“難道你們沙漠上的人,竟然不知道大風來了時,爬在地上才是最佳的躲避方法?”大倌不由得一怔。


    風吹到地麵,本就是力量最弱的時候,習武之人真氣充盈,發力吸住地麵,當真多大的狂風也吹之不動,倒真是躲避的最佳法子。


    自己以前為了砥礪掌力,所以從來不避風暴,這種法子,可是想也沒想過。


    大倌冷笑道:“你以為你想得好?一會龍卷將沙卷了起來,埋也將你埋死!”淩抱鶴不再說話,大倌“咦”了一聲,道:“你的傷好了?”淩抱鶴淡淡道:“不死神功,當然是死不了啦。


    你小心,風暴又來了。”


    陡地一聲呼嘯,大倌吃驚抬頭時,就見先前的龍卷已經漲大了四五倍,幾乎遮住了半邊天空,呼嘯聲更是強到宛如萬千高手一齊發出“獅子吼”鋪天蓋地壓了過來。


    大倌道:“你為什麽要我小心?難道你不躲閃麽?”淩抱鶴舒舒服服地抱住她的腰肢,歎道:“你將我打得這麽重傷,當然應該照顧我了,這等小事,你打發了就是。”


    他此時已沒了方才的狂態,便又恢複了輕薄的嘴臉。


    大倌輕輕“啐”了一口,道:“專會耍賴的滑頭,今日就讓你看看我的瀚海長風掌!”一聲嬌叱,雙掌也卷起一團旋風,向那龐大到不可思議的龍卷上撞了過去!鐵恨將兩隻手緊緊抱住了二小姐,全力運起千斤墜的功夫,宛如一尊萬年的鐵樁,立在長風之中。


    他的功夫沉穩之極,這一招千斤墜運起,當真寧折不彎,要吹斷他的腰容易,要將他吹倒,卻是想也休想。


    良久,鐵恨把握著風勢稍歇的間隙,陡然跨出一步。


    這一步跨出之後,他的身形又是端凝不動,靜靜等著下一次風勢稍歇時的來臨。


    他的耐心極好,風若不歇,他便一動不動。


    二小姐悄悄將臉露出了一點,眨巴著大眼睛看了一會子,突然道:“你這是要到哪裏去?”他二人的腦袋相距極近,鐵恨倒也能夠聽見,隻是他全力運功,便沒有餘力回答。


    良久,方才應道:“風眼!”二小姐臉上閃過一陣疑惑,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麽意思。


    突然一股巨大的龍卷斜刺裏衝了過來,向二人猛撲而至。


    鐵恨呼道:“來得好!”千斤墜運到極處,雙腳連膝蓋直陷入到沙子下麵,二小姐突然就覺身上一輕,大風竟似就此消失了一般。


    這下不由她不驚,眨巴著眼睛看時,就見四處的天地泛發著一片奇異的亮黃色,腳下幾丈遠處沙石波波作響,仿佛被什麽巨力連環畫過,自動跳成一個極大的巨圓。


    身周的空氣雖然寧靜,但卻有些悶得慌。


    隻見鐵恨仍不敢大意,緊緊抱住她,盯著那波波暴響的沙圈,眼睛一眨都不眨。


    二小姐奇道:“咱們這是在什麽地方?”鐵恨道:“我們便是在龍卷的裏麵。


    這龍卷外麵雖然猛惡,但裏麵卻極為安靜。


    遇到了此等暴風,最安全的方法便是躲到它裏麵來。”


    二小姐點了點頭,道:“這可真是個好辦法,不知道姐姐知道不知道。”


    鐵恨方要回答,兩人麵前的沙圈突然退了一尺。


    鐵恨更不怠慢,立即拉著二小姐退了一步。


    過不一會,那沙圈又左移幾分,鐵恨兩人便跟著移動幾分,都保持著站在沙圈的中心。


    好在這沙漠上聚集了頗多的龍卷,彼此之間相互製約,是以移動得不是很快。


    若是在海麵上遇到單個的龍卷,瞬息可移千裏,那便無論如何也無法躲到其中了。


    突然二小姐臉上變色道:“不好!”這移動得極慢的龍卷,卻猝然加快了起來!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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