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貴店是否還招收打雜小工?”夜殊行了個禮,言辭間不卑不不卑不亢。


    王抱石麵露詫色,打雜小工,說了半天,這丫頭怎麽要進易百樓當打雜小工。


    先不說其他,打雜小工是一家酒樓裏,最沒地位也受氣的,而且隻能接觸些最底層的工作,哪能有機會學靈珍饈。


    仙府裏,妖猴眸中怪光閃閃,以它對看似麻木又似狡詐的人族的了解,她一定又生了什麽鬼主意。


    這算不算是一種信任?妖猴被闖進了腦中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信任人族?絕不成,它要打起萬分的警惕來。


    易百樓的大師傅也被問住了,他想不到夜殊竟是個來找工作的,再看看兩人桌上點的菜色,也都是些普通至極的大眾菜色,兩人到酒樓來,那名商旅也沒點上一壺酒,看來日子過得不算寬裕。


    “這位小客人對酒樓生意有興趣?快到歲末,樓裏還真是短了些人手,不過我們易百樓的打雜小工可不是隨便招的。小客人若是真有心要來,明日一早,酒樓開張前,準時來就是了。切記是開張前,若是來晚了,可就不候人了。”易百樓的那名大師傅既沒答應也沒推脫,給了個看似同意的答案,就回廚房幫手去了。


    談話間,已經是掌燈前後,酒樓也進入了最忙的時辰。


    夜殊聽罷,也沒死纏爛打,和王抱石再喝了幾口茶後,才離開了易百樓。


    回到了客棧後,王抱石就和夜殊提早辭了行,他已經聯係了趟夜行離開隋雲的船,今夜戌時啟程去鄰國勿蘇國。


    “你先在這家客棧裏住幾日。若是明日易百樓一切順利,哪怕是個打雜小工,也能有吃有住,就能在隋雲安下腳來。王大叔不知你要那真火有什麽用,又為何和家族鬧成了今日僵持的地步。大叔還是希望你早日得償所願。和翰哥兒早日團聚。王大叔隨身也沒事好東西,這半顆中品靈石。就是大叔給你的告別禮。還有這一份靈脈圖,是大叔送給神沐的那份靈脈圖的拷本,你若是真遇上了麻煩。就去找他。他來曆不簡單。雖是個冷清的性子,但也不是見死不救的人。”王抱石歎了聲,他心猜夜殊找真火的原因,是得了背後那名高人的指點。也就不強勸她。


    將那半顆靈石和靈脈圖交給了夜殊後,兩人又是惜別幾句。王抱石才離開了客棧,獨自上路去了。


    王大叔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夜殊在房間裏怔了片刻,想起了白天的那個陰冷男子,就進了仙府。


    才剛進了仙府,一顆仙果就砸了過來。


    菩提仙府裏有些殘留下來的仙果樹,由於早些年仙府缺人打理,所謂的仙果都已經淪為了普通果品。隻留了個果汁鮮美,形狀特別,可都是些沒品階的,早就沒了靈性可言,妖猴才可以正常使用。


    夜殊進入仙府後,大把的時間用在了打理靈田和五靈八卦盤的修煉上,對於那些果樹就沒有再打理了,想不到一陣子下來竟然害了蟲。


    妖猴時不時會啃上幾口,手中的仙果上,留了幾個蟲洞,一看就是遭了蟲害。


    “懶惰的人族,還不去除蟲?”妖猴沒好氣著。


    夜殊想著要請教東郭幕容的來曆,得先順著妖猴的意思,就老老實實,在一棵妖猴經常倒掛的六曲雲蟠的桃樹上先下手,除起了蟲來。


    六曲雲蟠得名源自一棵暈蟠隻長六叉枝椏,就如六層塔樓,每一枝椏上最多隻結了六個曲雲蟠。


    雲蟠的形狀色澤粉紅,結果時,遙遙看去,就如一朵朵日落紅雲點綴在了一屏的翠色中。


    夜殊找了一圈,沒有發現蟲害的蹤跡。


    可是妖猴丟給她的那枚曲雲蟠,表皮上確實有大小不一的孔洞,查看果肉時,果核往外,也已經被咬得七零八落。


    忙活了一夜,夜殊浪費了大把的修煉時間,也沒有找到蟲子,算算時辰,已經是醜時,夜殊不敢再耽擱,在妖猴的眼刀子下,灰溜溜出了仙府。


    “木訥的人族,真以為一品的影幽靈蟲是那麽好除的,哼,這可比黑蝗群難處理多了,”妖猴瞄了眼六曲雲蟠,嘀咕著。


    靈蟲位於修真界食物鏈的第二鏈,它和仙府裏的果樹不同,過去幾百年仙府靈氣的渙散,對靈蟲的影響要遠小於果樹。


    相反,因為仙果的減少,靈蟲本能性地相互吞噬競爭,造成的結果,就是仙府裏的靈蟲,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從沒有品階的普通蟲害,變為了具備品階的靈蟲。


    每一代品階雖不會直接由變化,但如今能在仙府裏存活下來的靈蟲,至少已經是一品,有些甚至已經是一品巔峰,頻臨突破。


    而影幽蟲又是仙府裏,占據果樹最多,繁殖能力最強的一品巔峰蟲品,它形如菜青蟲,約有筷子粗細,最擅隱匿,稍有了分吹草動,就會立刻躲個沒影。


    夜殊接觸靈植沒多久,這些事,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醜時剛過,蟬街上的易百樓從外看去,還掩在了一片燈籠搖曳的光影中。


    門口的那幾棵迎客鬆前,多了個人影。


    輕敲了幾聲門後,酒樓裏走出了名跑堂,見了來人時,那名跑堂奇了聲:“這位小哥是?”


    來人咧開嘴,露出了珍珠色的白牙,“在下夜殊,昨日傍晚和貴店的大師傅打了聲招呼,他讓我開張前來店裏詢詢,我是來做打雜小工的。”


    應門的跑堂年約十七八,在酒樓裏也呆了五六年了。聽說夜殊是來做打雜小工的,那人咦了聲,不禁多問了幾句:“你可是有親戚朋友在易百樓?”


    “沒有,我孤身到隋雲,人生地不熟,昨日是由同鄉叔伯領著第一次來易百樓見識的,因為見貴店菜肴精美,就興了學藝討口飯吃的心。我在自家家鄉時,給鄉裏的大師傅幫過手,切菜洗菜都會一些。”夜殊深知,她若是開口就提進易百樓學靈珍饈,怕是連半個機會都沒有。


    嶽青城那幫人的衝突,讓她察覺到了酒樓裏每個夥計都深藏不露。別說她不知道要具備什麽樣的廚藝,才能學靈珍饈,光看她隻是個練氣的修真新手,若是人人都能學靈珍饈,那一店的修者夥計哪個不比她機會多。


    於是,她昨日隻問了易百樓是否要打雜小工。打雜小工,那可是她在小長生客棧裏,幹了最久最了解的工作了。


    “孤身來的,我看你一身也無靈氣波動...進來吧,”夜殊已經察覺那名跑堂是個練氣中層的修者,不知是否是她的幻覺,在確定夜殊不是修者後,那名跑堂的態度似乎還好了些。


    那名跑堂引了夜殊進門,將門板放下了。


    和蟬街上的黑漆不同,易百樓裏的桌椅俱已收拾好。


    廳堂燈火通明,打雜的在抹桌理椅子,廚房裏熱氣氤氳,洗菜切菜的聲音此起彼伏,才是醜時(上午三點前)易百樓裏已經忙碌著開張前的準備了。


    說來也怪,易百樓的廚房內,洗菜切菜都有些不同,若是有眼力的人進來,必會看出些刀光劍影的感覺來。


    比小長生客棧還早了一個時辰,夜殊在心裏默念著,好在她賭對了。


    易百樓的大師傅封三水背著手,監督著幾名廚師醃製今日要用的魚肉蝦蟹,見了跑堂帶了昨日的那名小客人進門,嘴邊不由噙起了抹笑意。


    他在易百樓已經當了五年的大師傅了。樓裏的大師是個不喜管事的,一個月才偶爾來趟樓裏,樓中的大小事務,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這幾年間,不知有多少人都削尖了腦袋想往樓裏擠,誰都知道,易樓裏福利好,還能學些外頭學不到的廚藝,若是運氣好,被某個大師看上了,傳授幾手,沒準還能去摘得珍饈牌。


    每一個前來問詢的人,封三水都一視同仁,隻說了,第二天開張前來。如此容易的一個條件,卻有八成的人沒有做到,他們都以為所謂的酒樓開張就是在巳時(上午九點)前後。


    很顯然,他昨日遇到的那名小客人,是那準時來的兩成人中的一人。


    “小客人來得可真早,你怎麽猜到該在這個時辰來找我?”大師傅將人引到了內堂裏,那是間擺設淡雅又不失氣派的閣屋,綠幔紅木桌,幾盆含苞**的漆金水仙,就位於易百樓的後院中。


    “小的在家時,隔壁就是間客棧。那是家小客棧,每日寅時前後就會準備當日要用的食材。小的想,既然那麽家小客棧都得那麽早為開張做準備,易百樓這樣的大店就更不用說了,”見夜殊已經自覺用上了謙卑的稱呼,易百樓的大師傅滿意著點了點頭,暗讚夜殊伶俐。


    “你來得時間也巧,前幾日剛巧就走了個小工。”大師父說罷,刻意頓了頓,隻等夜殊的反應。


    夜殊也不追問,垂頭等著他的下文,對方暗中點了點頭,再說道:“不過眼下,店裏已經有人引薦來了一名小工,要知道易百樓不比其他地方,我們樓裏的人,或是身懷奇能,或是由樓裏的老工人引薦來的。你顯然不屬於其中的任何一種。”


    夜殊定了定,眼眸裏終於出現了絲灼熱,“大師傅,您怎麽知道,小的沒有身懷奇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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