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翁鳥收翅落地,鳥背上下來名身姿聘婷的麗人,年約三十開外,蔥綠宮裝,柳眉玉容,腰間寄了塊鸞鳥玉佩。


    宮裝麗人手中扶了把鳳棲木琵琶,琴弦是粹了塢金的鎏水絲,雖是麵容嬌豔,卻讓人不敢生了褻瀆之意。


    “崇月公主,”陳玄遠見了來人,行了禮,低頭之間,不覺閃過了道霾色,連她都來了。這一次七星台奪寶隻怕要再生變數。


    崇月公主,年歲不詳,琅天界以武道辟國的梟騎國的護國公主,與陳玄遠一般,都是銀盔武靈,卻比其早入武境十年。


    “據聞七星山有奇寶出世,本宮特來一會,想不到玄遠還早了本宮一步,”崇月公主眸光之中,也是帶了幾分警色。


    山腳之下,本就是龍蛇混雜之流聚集的地方,今日卻一下子來了數位凝神期的高手。


    那些收攤的散修俱都停了下來,看了過來。


    正是那時,變故又生,整座七星山中,大陣轟鳴,有人傳音而來。


    “玉衡星動,第五座星雲台開,茲定朝開幕閉的七星集市,再延十日。十日之後,凡是攜了四品以上靈寶之人,兼可入第五座星雲台一窺。”有老者傳音,猶如糜音入耳,聽者都是為之一震。


    本是五品靈寶才能一入的第五座星雲台(玉衡台),竟是用了四品靈寶就能入內?


    山腳一片驚嘩,七星集市連開十日,那可是曠古難得一見的盛況。


    陳琅心中猜測。這十日,必是要等什麽要緊的人物前來。


    嶽小鳴糾纏不休,多了十日,也好做個周旋。


    山腳的諸人。偷窺著陳玄遠和崇雲公主,兩人都是麵無波瀾,想來早知此事。


    見了兩人如此穩著的神態。其餘眾人都是暗中嫉恨。四品靈寶,也隻有這類身在了將相王侯,富貴至極的門第裏,才能拿出。


    “秦桑語那老骨頭也來了?”崇雲公主低吟,陳玄遠亦是悶聲不語。


    陳琅將事情的來由稟告了陳玄遠,陳玄遠睨了眼嶽小鳴,“既是嶽府故交。此事,我自有處理。”他再打量了陳琅,暗忖,此子雖隻是家中庶子,天賦卻也不俗。為人又有幾分圓滑,倒是值得培養。


    “十日之後,你自來找我,”陳琅聽罷,驟喜不已,陳玄遠的這番話,不正是要帶他進入第五座星雲台。


    嶽小鳴聽聞能留下來,又升起了幾分僥幸。隻是她也無奇寶在身,隻能做了壁上觀。不免心中有憾。


    餘下的這十日,崇雲等人亦是在星雲台內尋了住處,落下了腳來。


    到了第二日,嶽小鳴卻是得了個好消息。


    “琅哥哥,這下子可好了,外祖父也要來七星山。”嶽小鳴雖是傲嬌,卻也不敢在陳玄遠麵前撒野。


    眼見了陳玄遠要帶著陳琅進玉衡台,而嶽雲嵐所在的道天門諸眾一時也沒有下落。以道天寶船這些日的氣勢,必也是有備而來,嶽小鳴也有幾分眼紅,卻苦於不能對人言。


    哪知就在昨夜,步氏的一直傳音鳶鳥期期而至。信中詢了嶽小鳴離家後的境況,叮囑了她需小心謹慎之外,還提到了步長風,亦是嶽小鳴的外祖父,得了門派調遣,會攜了一粒四品丹藥前往七星山。


    屆時,嶽小鳴自可與他聯係。


    “步前輩練出了四品丹藥?也好,如此你我有個照應,”陳琅聽罷,立時就轉告了陳玄遠。


    七星山的熱鬧還未停歇,每一日,水陸兼有大量的琅天界修者出現。


    其中大多數人都是得了門派抑或是親友的傳音,到了此處觀望。畢竟琅天界擁有四品靈寶的修者,亦不過區區幾十人。


    山腳的修者越聚越多,為了防止出現動亂,舉辦七星山集市的幾大暗中勢力,嚴防私鬥,多次戒嚴。


    時間荏苒匆匆過,七星山的諸眾已是過了三日,琊寰洞府內,時間生緩,夜殊從入定中醒來。


    她撤了三足鼎姿,運氣一個小周天,隻覺得靈力充沛如掘開提口的大壩,在肺腑間奔流而過,“怎麽身上忽冷忽熱的。”


    每回夜殊練完三足鼎後,都是神清氣爽,可這一回卻是有些不同,她隻覺半邊身子冰涼如冬,另一半身子卻是熾熱如夏。


    夜殊審視周身,發現了丹田的變化後,也是吃了一驚。


    鼎形的丹田,這還算是丹田麽。


    夜殊咂舌著,既來之則安之,再比對丹田和陰陽小鼎,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


    鼎內有股晶瑩的白光聚在了鼎內。在了夜殊體內,鼎形丹田如一輪皎月,發出了清涼的光,滋潤著夜殊的筋絡百骸。


    最是怪異的是,鼎形丹田成形後,分布在了夜殊筋骸裏的淩亂赤霞火像是要與月爭光般,也簇在了鼎形丹田之外。


    和琊寰洞府的丹房內,火陣在下,丹鼎在上的情形,很有幾分神似。


    隻是鼎形丹田生在了夜殊體內。赤霞火之熾,鼎形丹田之涼,一冷一熱,一白一紅,相互製衡著。


    除了身上偶爾寒偶爾暑之外,到也沒有什麽其他異樣。


    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夜殊強自鎮定著。


    再走到了陰陽鼎旁,俯身一看,鼎內的那團煞嬰之氣,已經消失了。


    上一次煉化了金葦江下的屍生竹裏的煞水後,夜殊就知著陰陽鼎有些玄妙,既能煉丹又能煉化煞氣。可算是一物兩用,倒是個極實用的寶貝。


    煞嬰杖比起屍生竹,又要厲害幾分,不知用煞嬰杖的那道最厲害的煞氣,煉出來的又會是何物。


    有蝗十刃那樣的寶物在前,夜殊不免有幾分期待。


    鼎內,隻有一件薄如麵紗的麵具,水色,觸手時猶如滑膩的女子玉肌。


    夜殊奇怪著,取起了那麵薄麵具,拿在了手上,掂了掂。


    這麵具狀的東西,讓夜殊的感覺,說是麵具,不如說更像麵皮。輕盈的如一片羽毛,沒什麽份量,想要看清楚此物的由來,腦中就多了幾行字。


    “眾生譜,得百千煞魂煉化而成,三品靈寶。佩於臉上,可幻化百千麵孔,無同階異寶,不可破。”


    三品靈寶,說高不高,可平白無故多了一分這樣的靈寶,就如多了十餘枚二品靈石,夜殊不免有幾分歡喜。


    讓她更是意外的是神識裏,多出來的那幾行關於靈寶的訊息。早幾日煉化屍生竹煞水時,還沒有如此齊全的消息。


    為何今日卻無端端,會在腦中生出了如此齊全的信息來。


    上一次,是有了妖猴的幫忙,她才用上了新的蝗十刃,用上了那一縷煞水。


    夜殊並不知,她體內生了第一縷鼎息,就與陰陽鼎就如有了血肉聯係。


    鼎息越盛,她與陰陽鼎的牽連也就越多。


    陰陽鼎,已經無形中成了她的本命靈器。


    猿子丹的煞嬰杖,奪了多人性命,由那道煞氣煉化而成的,竟是那些魂魄生時的靈譜。


    “能幻化為眾生臉譜,世上真的有如此神奇的靈寶,”夜殊還有幾分不信,在琊寰洞府裏找了一圈,道天既費尋常女子,洞府裏連一麵衣冠鏡都沒找到。


    無奈之下,夜殊隻得出了琊寰洞府,臨著五靈潭,以水位鏡,將“眾生譜”戴上。


    臉譜佩戴上後,並無尋常麵具的厚重感,而是直接化作了一股陰冷之氣,吹佛上了夜殊的臉。


    麵部的五官模糊不清,唯獨夜殊的那雙眼,還露出了幾分原本的顏色。


    水光晃動,夜殊那張略顯英氣的臉,清晰可見。


    將那張“眾生譜”佩上後,夜殊的神識之中,現出了百餘張麵孔。


    有須發皆白的老者,有身形頎碩的少壯,亦有姿容清秀的少年,眼角輕佻的豔婦,死於煞嬰杖的人,竟有如此之多。


    每一張臉,都是栩栩如生,讓人辨不出半點差錯。


    其中一張臉,卻是讓夜殊很是眼熟。


    猿子丹?夜殊搖頭興歎,此人作惡無數,最終卻也是淪為了一張眾生百態譜中的一張而已。


    變幻形體相貌,對於築基之後的修者而言,是很容易的,亦有專門的術法,專研此道。


    隻是變幻形體,隻能算是幻術中的一種,若是遇到了修為高者,還是會被識破。


    但若是用了專門的靈寶,那就不容易被人識破。


    夜殊算著,七星山的集市應該已經閉了市。猿子丹遲遲未出,猿家另外兩人很可能已經察覺,必定會等在山腳觀望,換了副相貌,會更穩妥些。


    夜殊觀想了片刻,選定了一張姿色平平,即便是在了人群裏,也不會被人發現的臉。


    她本也想用了猿子丹的臉來瞞天過海,可轉念再想,猿子丹三兄弟一脈相承,遲早會被戳穿。


    她神識微動,五靈潭中,水光一漪一漪的泛開。


    清澈如鏡的五靈潭旁,站了個身形消瘦,麵色蠟黃的病容少女。


    左右查看後,夜殊也看不出任何破綻來。“如此的模樣,即便是娘親遇到了,怕也是認不得了。”言語間帶了幾分苦澀。


    “三日即過,還是得找上白彌,締結本命契約。”病容少女臨水撲了


    把臉,醒覺了幾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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