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壽話一出口,包括那白衫男子在內的好幾人都朝他望了過來。


    陳壽離近了看那男子的眼睛,更加覺得賊亮賊亮的,而這幾乎可以和心眼多畫等號了,心知這家夥要是沒什麽憑恃八成不可能平白開這麽個賭局。


    見眾人看他,陳壽便直白地道:“萬一有金丹期偽裝了境界參加怎麽辦?”


    這時候早有人反應過來,看向那白衫男子的目光立馬不一樣了。不過倒也不敢有所不敬,萬一那家夥真是金丹期,他們敢表現出不敬之意隻能吃不了兜著走。


    卻見那白衫男子瞥了陳壽一眼,不屑地道:“哪個金丹期會在乎幾十塊二品符玉?何況還要背上蒙騙煉氣期小妖的名聲,丟得起那人嗎?文某在這裏聲名,這賭局隻準煉氣期參加,金丹期的高人請自重!另外,咱們這賭局本來就小,哪還有閑錢再請金丹期的高手來當裁判?大家都自覺一點,信得過就賭,信不過就算,趕緊吧,別被某些黑心的家夥壞了興致。”


    那白衫文姓男子這麽一說立刻又引來了很多人的附和,於是大家看陳壽的眼光又有了變化。而那文姓男子還偏偏一直挑釁地盯著陳壽,見陳壽麵色微變後故意“嘿嘿”一笑,又回了一句:“原諒我就是這麽直啊!”


    哪知陳壽一時麵現異色,心道洪荒世界也有如此“直男”,不過他隻一句話就讓那白衫男子變得啞口無言,隻聽陳壽微笑道:“兄台倒是快人快語,不過此中是否有些貓膩,等最後結果出來了大家自然會明白。”


    如果文姓男子真是正直之人,那麽就斷然不會作弊,幾十號人一起參加賭局,他贏的機會真的相當小。可如果最後真的是他贏了呢?那說明什麽?再加上他剛好又是發起者!


    陳壽之前確實被那一句“別被某些黑心的家夥壞了興致”氣了一下,這不是賊喊捉賊嗎?可是,他接下來的那句反擊實在是太犀利了。如果說對方是給了他一拳的話,那麽他剛才的反擊完全就是捅了對方一刀,而且是捅在了命門上!


    這樣說了之後,看你還敢不敢拿第一?拿了第一就說明你有問題!這些參賭者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


    陳壽上輩子就是這樣,喜歡謀定後動,而且隨機應變的手段也不差,麵對一些事時反應之快、應對之佳連他自己事後回想起來都會暗讚不已。這不是自戀,而是對自我的一種肯定、一種自信。上一世高中時期的語文課上,比賽對對聯,接排比句,其精彩度連他的語文老師都未必如他,更別提他的那些同學了。當然,偶爾也有別人爆發他當綠葉的時候,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別人給他當綠葉就是了……


    他陳壽就算不是傳說中的“天才”,但至少也當得上“聰明”二字!


    那文姓男子憋了一口氣在胸中,卻怎麽都找不到言語反擊,忽地冷冷一笑,也不理陳壽了,直接高聲道:“輸贏全看大家的本事了!趕緊吧,願意賭的把賭注交給這位兄弟吧,每人一塊二品符玉!這位兄弟,咱就圖一樂嗬,你可不能卷著這幾十塊二品符玉跑了啊。”


    旁邊被點名那人明顯一愣,因為他根本就不認識那姓文的。不過大家本就是萍水相逢,誰拿著賭注不一樣,他倒也樂得露露臉。而且,他人方臉闊口,賣相也確實不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兩個耳朵像是兩片銅錢,明顯沒化形完美。


    “行,那大家就把賭注交到我這裏來吧!”那銅錢耳的家夥豪爽地道。


    陳壽離那人較近,直接丟了一塊二品符玉過去,等收回目光時,難免又要和那姓文的對視一下。但凡參加這賭局無一不是閑極無聊的煉氣期散修,成群結隊拉幫結夥的卻是沒有,陳壽自然不會怕了那姓文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意思很明白:說的再好聽也沒用,還是看具體表現吧。


    而那文姓男子則仍是滿臉的不屑,似乎更加看不起陳壽了。


    便在這時,那銅錢耳錢也收的差不多了,忽地高聲道:“大家夥兒盡量記住身邊參加賭局的人,別回頭把外人給算了進來。差不多可就開始了啊!”


    這種小賭局其實無需什麽憑證,再加上是臨時起意,想弄憑證也不太方便,所以大家都沒有意見。最後那銅錢耳收了能有五十多塊二品符玉,身邊聚了五十多號巫修和妖修,看起來倒著實壯觀。


    “大家快準備吧,必須保持在離地三十丈以上的高空,比賽期間不得拉扯,不得相互攻擊,否則視為犯規,名次無效。”文姓男子看有人還不知道如何準備,便催促道。


    終於,五十多號人亂哄哄地在天空中分散開來,漸漸都停在了離地三十丈的並且垂直於大地的空中。


    陳壽自然也是其中一員,一直平靜地看著。不過在心底,他也難免有些小激動。在前世那些賽跑的比賽,開始前大家也會齊聚於起跑線上,但那起跑線都是貼著地麵畫的,哪可能像現在,起點線幹脆是一個垂直於大地的平麵,並且這平麵有前世的十層樓那麽高。這洪荒世界在某些方麵雖然有些野蠻,但也真的有比前世強上許多、精彩許多的地方。


    “好!現在我倒數三聲,再喊完開始,咱們就出發!”那銅錢耳已經完全進入角色了,吼道。


    “三!”


    陳壽必須側仰頭和低頭才能看到所有的參賽者,放眼望去,發現不少人都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由有些想笑。可是,就連他自己其實也是有點緊張的,又哪有資格笑別人。


    “二!”


    奇形怪狀的巫修和妖修終於強自冷靜下來,至少表麵上是那樣。那些化為獸態的無不拍著翅膀,但是卻沒有太大的聲音。至於人形使用飛行法器的,總共還不到二十個,看起來也挺安靜。


    “一!”


    陳壽不再觀察了,深吸氣,準備衝出去!


    “開始!”


    陳壽妖力向腳下靈浮金葉一灌,葉子上金光大放,帶著他“嗖”地一聲便衝了出去!


    他既然敢賭,自然有所依仗,就是奧山第一飛行法器,靈浮金葉!


    不過,竟有比他更快的,他右側有一個肋生雙翅的四足凶獸妖修,大翅膀猛地一扇,腳下竟然也能發力,簡直像豹子一樣衝了出去!一下就超出陳壽一丈有餘,而這家夥竟然還懂卡位,一衝出去立馬就稍稍調整了方向,用屁股擋住了後麵的人。陳壽看的哭笑不得,心中暗罵,你妹的,以為玩卡丁車啊?


    陳壽左上方也有個比他快的,那人腳下的法器乃是兩隻銀光閃閃的梭子,明顯比較擅長短途衝刺。


    附近剩下的人就全比陳壽慢了,畢竟陳壽的逆天功法和靈浮金葉也不是蓋的,並且他還沒有用全力!


    沒錯,現在陳壽根本沒用全力!他隻是保持著一定速度,不至於被衝勢最猛的人甩開太遠,同時還在打量著別的人。


    原因很簡單,從平潮樓船到淩煙渡怎麽也得有百多裏,這是絕絕對對的中長跑,不對,應該是中長飛。像這種中長飛,一開始死命暴發的話,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幹脆飛不完,或者到了後半程速度下降到一個可怕的地步……


    所以,看到前方有十二三個獸影、人影在狂衝著,陳壽一點也不著急,隻是按照自己的節奏飛著。


    他的速度其實也挺快,而最重要的是穩。這個時候他保持在大部隊的前半部,前後左右都是飛行速度極快的煉氣期修士,可以很從容地觀察這些有潛力拿第一的巫、妖們。


    他的重點盯防人選自然是那個白衫文姓男子,此時其實已經看不到人形了,因為那家夥也已經化為了獸態,竟是一頭桌麵大小的白鳥。鳥類妖修大都飛行能力不俗,難道這家夥憑恃的正是這個?不過他的速度倒不是太快,和陳壽保持了一致,隻處於大部隊的中前段,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為之。


    而那銅錢耳男子則早已到了大部隊的最前頭,他也是個腳踏法器的,卻是一個扇子一樣的法器,飛行之時還發出“呼、呼”的聲響來,銅錢耳男子認為自己是賭局的重要人物,所以一開始就比較賣力。


    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說話,全是振翅聲,破空聲,法器發出的嗡鳴聲……


    五十幾個人一起在空中向前衝,大多數又都是獸態,和小型轟炸機集群也差不多了。


    這時候陳壽心裏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爽!


    要是還在前世,哪會有這樣的神奇經曆!


    他們這五十多人鬧出的動靜早已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知情者還沒什麽,不知情的人則目瞪口呆地看著,有的人已經忍不住打聽起來。


    一時間,這五十多人完全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不過,參賽者們大都是好麵子的人,這會全都在盡力飛行著,哪還有心思注意別人?像陳壽那種還有閑心四處觀察的,絕對是奇葩。


    但還別說,這隊伍中的奇葩竟不止一個,而是有好幾個!


    和陳壽一樣有經驗的參賽者竟有六七個!那已經化為了白鳥的姓文的顯然也是其中之一,另外幾人也全都不弱!


    還挺有挑戰姓啊!


    陳壽心中的戰意終於是燃燒起來,和高手競爭才有意思!


    衝!


    他們距淩煙渡約有一百五十裏左右,當飛出了三十裏後,陳壽終於開始稍稍加速,而與此同時,前麵的那波衝的最猛的已經有人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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