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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光翡翠交易市場。


    賭石公盤還剩最後兩天,能容納兩千人的競標大廳裏人氣鼎盛。靠近標台和中間的桌子前都聚滿了散客,中腰兩側倒是有些空桌,但如果你走過去,立刻就會有工作人員很禮貌地告訴你,這張桌子有預訂。壓軸的高翠明料都在這兩天開標,能在這個盤裏競標的實力都非同一般,以家族為單位行動的不在少數。每年的賭石公盤都會吸引大批的有錢人來試手氣賭運氣,但真正掌握著翡翠流向的,還是那些沉澱了好幾代的世家,他們會拍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翡翠。


    左知遙在拍賣大廳門口站了一會兒,找了張遠離標台的桌子坐下來。因為這個位置角度不好,基本看不到標台的展品,所以桌子周圍比較清淨。


    標台搭著黃絨的帷幔,好像舞台一樣。高懸的屏幕上滾動著下午要開標的翡翠編號以及開標時間,標台上主持人正在主持一塊切邊藍水地江水種老坑明料的競標。這塊老坑種是明標,投影機把明料的影像從不同角度投射到主持人身後的銀幕上,主持人不斷鼓勵賭客追標,把江水種的那一帶翠綠誇了個十成十。


    “左少,你也玩兒這個?”保鏢坐在左知遙側麵,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看熱鬧。”左知遙靠在椅子裏,目光不斷在台下的人群裏逡巡。對著一千多個後腦勺找人並不容易,好在沒一會兒他就鎖定了目標——犬養家的太招眼了,從主子到隨從一水黑西服坐得溜直,到哪兒都像黑社會開會。


    左知遙拇指和中指捏著電話,讓電話在手裏漫不經心地轉著,顛過來倒過去,輕輕磕著桌子。找到犬養就能找到潘玉樓,接下來他沒費什麽勁兒就在大廳左側的人堆兒裏見到了那個肉球。


    潘玉樓大呼呼地癱在椅子裏,腦袋都比別人大一號似的,正正好好擋住了聶長風的臉。這樣的潘玉樓左知遙是不熟悉的。上輩子他認識他是在八年之後。那時候潘玉樓很瘦很瘦,剛剛被他哥潘明輝放出來,像瘋狗一樣凶狠。潘明輝讓他咬誰就咬誰,隻聽潘明輝的話,是潘家頭號凶器。左知遙曾經一度疑惑,潘家正經八百的嫡出少爺,怎麽就被調\教成了這幅樣子?後來接觸多了才聽說一點內\情。


    這要說起來話就有點兒長了。潘玉樓早先並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可能有點兒任性,但絕對稱不上狠毒。潘家的家底兒有些不可說,解放前,洛陽潘在鏟地皮的行業裏是數一數二的名頭響亮。據說潘家總掌櫃帶隊鏟過西晉武安墓,得了金山銀山,光全掛子的玉鎖金線甲就起出來五副!據說潘家的老宅後頭有座空山,裏頭都是潘家曆代掌櫃下地搜上來的寶物。每一個潘家人出師的時候都要繳一份出師禮,那出師禮也都堆在山洞裏。


    所謂樹大招風,財多招禍。手藝精抵不上槍杆子,潘家一夕之間被軍閥圍剿,全家不分老幼被圍在潘家大院裏,冬天裏拔得赤\條條用小刀一條一條往下剌肉,審問山洞在哪兒。潘家人受刑不過帶他們去了潘家祠堂的密室,潘家是有點兒家底兒的,但絕對沒有外界傳的那麽邪乎。於是軍閥不滿意了,總覺著潘家沒說實話,藏匿了真正的寶貝,可是天知道潘家哪來的一山洞的明器啊!到後來全家五十六口人被軍閥屠了個幹幹淨淨,各個死前受盡了極刑。潘家大院也被一把火燒了了賬。


    唯一躲過一劫的是當時遠在上海的潘家二兒子,他聽說家裏的信兒時正在交際花的肚皮上快活。乍開始聽說潘家被滅門他是完全不信的,笑話麽!潘家也是有炮樓有十幾杆槍的,在當地也是跺一腳四城亂顫的人家,說讓人滅門就滅了?所以潘老二一邊按著交際花運動,一邊對帷幔外頭的好友調侃:“草你媽的範大舅子!你要跟我搶紅姐兒也別咒我全家啊!紅姐兒看不上你是因為你活兒小,你回去……”正說笑間,床幃被人一把掀開,潘老二一看好友的臉色腦袋嗡地就懵了。


    紅姐兒抬著兩條腿還在扭股糖兒似磨人哼哼,感覺上頭的人忽然不動了,不滿地顛了兩下細腰,臉上立刻挨了一耳光。這耳光抽的實誠,打得她眼前發黑,再能看清東西時,嚇得氣兒都不敢出了。


    潘老二臉色鐵青地和好友對視,好友的臉色也不比他好。


    潘老二連夜回到洛陽,沒敢直接回家,在外頭探看了好幾天,確定家裏確實是沒人監視的才趁著夜色翻進了院子。潘家人的屍首都被扔進房子裏燒成了渣,潘老二抓著飛灰一把一把往嘴裏送,眼角瞪得出血。


    半年後,軍閥家出了怪事兒,軍閥的腦袋半夜裏被剃成了骷髏,房裏的十一姨太被大卸八塊。軍閥手下和警察廳亂哄哄地查了半個多月,一無所獲,隻能胡亂結案完事兒。其實如果查案子的人裏有一個鏟地皮的,肯定能發現方磚下反填過的新鮮墓道。


    軍閥死後,軍閥老婆做主,說老爺既然喜歡她們,就不能讓老爺孤零地走,把那十幾房姨太太全部勒死給軍閥陪葬,自己帶著五歲的兒子回了老家。隻是她回去沒半個月,也不知中了什麽邪法,大半夜生生的把親兒子咬死了,然後自己也自殺了。


    潘老二報完仇後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好一陣子跟誰也不聯係,四處遊蕩,幹活也是耍單幫。有一回,他正做活的時候遇上了硬茬子,不但明器沒到手,自己一條命還好懸搭在裏頭,鑽出墓道的時候好死不死的被遊\擊隊撞破了,遊擊隊剛開始沒弄明白他幹啥的,救了他之後問他為啥受傷,對救命恩人不好遮掩,潘老二就直統統的全都撂了。隊長一聽就是一拍大腿,緊接著就薅住了他的脖領子。


    潘老二嚇一跳,以為隊長要揍他,結果隊長卻是把他薅起來激動地說:“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紙老虎,明天你帶路,咱去端了他\狗\日的!”尼瑪,經費正緊張呢!


    從那以後,潘老二就跟了這個隊長。那些年潘老二沒少帶隊出去“弄經費”。潘老二下手狠,會籠絡人,跟著的隊長也硬氣,手腳齊全地熬到了全國解放,抗美援朝的時候是正經八百的潘軍長。


    潘家的發跡史本來也沒什麽,但架不住文\革的時候有死對頭挖坑。潘老二的四個孩子在浩劫裏死了倆,剩下的倆,女孩兒在牛棚改造,男孩兒在鄉下改造。後來潘家平反之後,組織上來接潘家兒子回城恢複待遇,可是潘家兒子被嚇破了膽,死活沒敢讓媳婦跟著。直到又過了五六年,潘家兒子爬到了高位,眼看形勢也穩定了,才接媳婦回城。所以潘玉樓是在鄉下出生的。


    作者有話要說:先交代一下潘家的複雜關係,要不後麵說不明白。親們當番外看吧哈o(n_n)o


    覺得悶就包涵著點兒,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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