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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玉樓小時候有個外號叫“潘大饅頭”,他出生的時候老爹剛回城兩年,老爹生怕兒子在鄉下受委屈,幾乎把所有的糧票都換成了吃的給送過來,那年頭能吃飽就是幸事,沒誰腦抽到控製孩子的飲食,所以潘玉樓理所當然就成了小胖子,長大了就是大胖子。


    潘玉樓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回城,過得更加如魚得水。潘家祖輩的冒險精神在他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老師給他的評語裏永遠都有這樣的字樣:“活潑好動,思維靈活”。可惜潘玉樓的“好腦袋瓜子”沒用到正地方,青春期別的男孩子研究女孩兒,他——研究男孩兒。


    下過地、扛過槍、打過鬼\子、跨過鴨綠江的潘副司令是怎麽看待這個事兒的呢?男孩子麽,愛玩點兒正常,見的多了就好了。可是等聶長風出現後,老爺子就不敢這麽想了。瞧他寶貝金孫那架勢,是要認真了,於是潘副司令憂心了。


    潘副司令本來有四個孩子,三男一女。一場浩\劫下來,兒子死的隻剩一個,這唯一的兒子又隻生了潘玉樓一個,所以潘玉樓那真是千頃地一根苗。家裏還有個姓潘的娃娃叫潘明輝不假,比潘玉樓大兩歲,可這孩子雖然姓潘,卻不是老潘家的種,是潘副司令女兒的孩子,得管潘副司令叫外公。


    潘副司令這輩子最抻心的是什麽呢?是洛陽潘被滅門。最在乎的是什麽呢?是老潘家的血脈。潘老爺子十裏洋場滾過來的人,什麽世麵沒見過?金孫搞男人不稀奇,玩玩兒也就罷了,現在竟然認起真來,那不是讓他們老潘家斷子絕孫嗎?!


    潘老爺子出手一向簡單粗暴有效,他直接就把那姓聶的設計師找個由頭弄監獄去了。弄監獄去不算完,還廢了他一隻胳膊一條腿——那條最重要的“腿”。


    潘玉樓得著信兒的時候,人都已經在裏麵半個月了,他動了所有人脈都沒把聶長風撈出來,部委的叔叔被他磨得不行,委婉地告訴他這些是老爺子的吩咐,讓他回去求老爺子,結果潘玉樓直接就和親爺爺對上了。


    潘老爺子對潘玉樓那是真疼,要金子不給銀子,從小到大一個手指頭都不舍得動他,爺倆平時也最親,可就為了個男的,爺倆槍都拍桌子上了。老爺子氣的渾身發抖,直接給潘玉樓扔地下室關了禁閉,更覺得姓聶的留不得,連夜讓人在監獄裏黑了他。


    潘玉樓得著聶長風的死訊後,差點兒沒瘋了。動手的是親爺爺,連仇都報不了。整整兩年,潘玉樓幾乎沒把自己折磨死。眼看著孫子成了這樣,潘老爺子又氣又悔,但後悔也沒有辦法,人死不能複生,潘玉樓已經和潘家所有人翻了臉。


    後來還是潘明輝有辦法,當年這事兒他沒經手,但直覺的給自己留了條後路——聶長風的屍是他給收的,他直接跟潘玉樓說,聽話,聽話就告訴他聶長風埋在哪兒。


    潘玉樓很聽話,但隻聽潘明輝一個人的話。他隻有一個要求,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求潘明輝把他和聶長風埋一個坑裏。


    當年左知遙知道這些始末的時候,就認為潘玉樓是個傻逼;現在看著眼前的胖子,仍然認為他是傻逼。


    從感情上,左知遙是很欽佩他的,畢竟這年頭,能喜歡一個人喜歡的這麽純粹的,太少了。他左知遙自己就做不到這一點。但佩服歸佩服,這並不能改變潘玉樓在他眼裏的形象,不管是後來形銷骨立的潘玉樓,還是眼前的死胖子潘玉樓,都是個傻逼不解釋。作為一個男人,不了解自己身處的環境,不能保護愛人就昭告的通天下皆知,客觀的說,聶長風就是他自己害死的。


    拍賣會還在進行,潘玉樓可能是坐累了,直接趴到了桌子上。這個動作倒是把他剛才擋著的聶長風給露出來了。聶長風的容貌怎麽說呢?可惜左知遙高中都沒畢業,唯一能想到的詞就是俊逸非凡。一個男人帥成這樣已經天怒人怨了,可偏偏這貨還不是一個草包,據說曾是圈內有名的天才設計師,在國際上獲過獎。


    左知遙歎氣。這年頭好白菜都讓豬拱了——他當年是見過聶長風的照片的,光看照片已覺得這個人極為英俊,但照片及不上真人的百分之一。關鍵是那照片是在入獄檔案上翻拍到手機裏的大頭照,證件照這東西,怎麽能和真人比。


    不知道聶長風說了什麽,潘玉樓立刻爬起來坐好,再一次擋住了左知遙的視線。左知遙一愣,不禁失笑,潘玉樓真聽話啊!聶長風那麽出色的一個人,能和潘玉樓混在一塊兒,恐怕也並不像大多數人認為的,隻是貪圖潘家的權勢吧。


    “左少,先生電話。”


    左知遙正看得樂嗬,桌子上的電話響了,保鏢接起來,交給他。


    “在哪裏?”韓韜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


    “拍賣市場。起來啦?”


    “嗯。好玩兒嗎?”


    “還行。”


    “那你先玩兒著,一會兒我去接你。”


    “啊?行吧。”


    那邊韓韜輕笑一聲掛了電話,左知遙看看時間,才下午三點,看來今天的熱鬧看不成了。


    按他原來的想法,是想跟在潘玉樓身後看看熱鬧的,如果能順便以一個自然的方式拉近點距離就更好了。潘玉樓攪了日本人的局,日本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有亂子就有機會。


    上輩子他被潘明輝弄死,這個帳不能不算。但以他一己之力,再給他個三五十年,也未必有能力和潘家為敵。他倒是可以坐等潘韓兩家做利益之爭的時候,利用韓家做文章,但如果那樣,變數太多。萬一……隻是萬一,韓韜再敗了呢?而現在,潘家還沒動海城碼頭,和韓家的對壘也沒拿到明麵上來。換句話說,就是潘明輝還沒成為潘家的太子,沒露出他的狼子野心。要殺一頭狼,就要趁早,不能等他的獠牙長全了再動手,那樣的代價太大。再說,還有什麽比自己嗑著瓜子喝著茶,看著兩個姓潘的彼此互捅更過癮的呢?所以,潘玉樓這張牌,一定要打好。


    左知遙放下電話沒一會兒,就有一個男人走了過來,這男人他認識,是周秘書的助理之一。男人到了桌子邊先禮貌的道歉,說沒看到左知遙來這裏了,然後請左知遙到他們那邊就坐。


    左知遙沒推拒就跟他走了,反正一會兒韓韜就過來,早晚都是挪動。


    助理們是有預留區域的,除了他們坐的桌子,周圍還空了兩張桌。左知遙過去的時候,桌邊的兩個人站起來跟他打了個招呼,彼此點頭致意後,各自入座。他們留給左知遙的座位很正,標台上的賭料一目了然。


    “左少,老板吩咐如果您有什麽喜歡的,我們可以直接標下來。”坐下後,助理微微傾身,對左知遙低聲說。


    “不用,謝謝。”左知遙幹巴巴坐了一會兒,他的位置看標台正好,看潘玉樓或者日本人就費勁了,這時候回頭回腦的看別人肯定不合適,隻能漠然坐著聽主持人開標。然後,他就膩了。很想抽煙。


    “我出去一下。”左知遙站起來,往門口走。緬甸除了翡翠出名,金三角也出名。所以在緬甸,對公共場合的吸煙管理的很嚴格,因為不能確定他吸的煙裏是不是加了料的,是否會危害社會治安。


    街邊禁煙,洗手間禁煙,左知遙幹脆一路出了翡翠交易市場,到停車場找到了自己的車,坐在車裏抽煙。


    盡管開著空調開著排風,仍然有淡淡的煙霧籠罩在車裏,左知遙放倒椅子半躺在座位上,胳膊擋著眼睛,年輕的臉看不分明。韓韜在車外站了一會兒,敲敲車窗。


    左知遙叼著煙,慢條斯理地坐起來,按下車窗對韓韜勾勾手指。


    韓韜一手扶著車頂,彎腰對上他的臉。


    左知遙改用手指夾著煙,噴出口煙霧,說:“裏麵特別沒意思,我不想看了,你還進去不?”


    “那就不進去了。”韓韜伸手捏過他夾在指間的煙,在車身上按滅交給別人處理,隨後打開了車門。


    左知遙從車裏鑽出來,跟著韓韜上了他的車。


    “哎,老韓,咱們去哪兒?”這是左知遙給韓韜的新稱呼,以前他是他飼主的時候,一般在公共場合他都叫他老板。


    “天還早,先找個地方吃飯吧。之後你有什麽想玩的?”


    “能玩兒什麽啊?”左知遙甩了鞋,盤腿坐好。他雖然在緬甸呆了的日子不短了,但其間一直跟著鳳凰混,而鳳凰這家夥的愛好低級……呃、簡單的很,就是喝酒。除了酒吧酒館酒店,左知遙就沒去過其它的地方。


    韓韜覺得他的樣子很有意思,拇指揉了下他的嘴唇,說:“上次你賭馬不是沒玩兒好嗎?答應了陪你再去賭一次的,晚上就去。”


    “緬甸也賭馬?”不能夠吧!沒聽說……左知遙咧嘴笑了。那次去香港賭馬啊?他是輸了一千多萬不假,但那時有目的的。過去這麽久,他不信韓韜不知道真相,現在這麽說是要跟他算賬?於是他就挑著眼角看韓韜。


    韓韜失笑,探身親到他的嘴唇上,因為煙味微微皺眉:“不,是賭拳。”給完答案後,就重新吻了上去。


    這個吻有點兒深,左知遙開始是與韓韜對視著的,可是這麽近距離的看著那雙眼他有點兒暈,不自覺地就閉了眼。


    韓韜拖住左知遙的後腦,眼裏藏著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柔軟。


    作者有話要說:過度完畢啦,正文開始~~\(≧▽≦)/~


    對了,想了個歪名,叫《重生之占有欲》,先用兩天再說(v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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