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吉次吉,他們那裏的名字都這麽奇怪嗎?”


    “這個人真討厭,把我的炒粉都糟蹋了,漪紫為了這個折騰了好久呢。”


    “今天可真熱鬧,你說我要是偷偷跑到龍舟上去,會不會有人發現?”


    ……


    沐語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淩衛劍卻一直一聲未吭,好像在想些什麽,饒是沐語之再大大咧咧,也終於發現了他的不對勁,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斂了起來,悶聲道:“你怎麽不說話?”


    淩衛劍恍然驚醒,皺著眉頭說:“次吉在他們那裏的意思就是初一,想必此人是初一生的,又是格魯王的長子,所以就取了這個名字,他深得格魯王的疼愛,有格魯第一勇士之稱。”


    沐語之憋著氣,飛起一腳,把腳下的石子踢飛了,要不是四周人太多,她恨不得抓著淩衛劍的肩膀晃上幾晃:這麽多天不見,一見麵就知道教訓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你剛才太過魯莽了,”淩衛劍看著她的臉色,嘴角漸漸掛上了一抹淺笑,“下回一定要看看四周,等到救兵就在眼前的時候再去招惹他,要是裴藺和我晚來一刻,你不就是吃了虧了?”


    沐語之瞪大眼睛,愕然看著他:“你……你不罵我嗎?罵我不成體統、有失國體?”


    “罵你做什麽?我看到了,是他先招惹你的,”淩衛劍淡淡地看著前方,透過鼓架的空隙,依稀可見那次吉坐在沐奕頌的身旁,談笑正歡,“我剛才不說話,是正在想著怎麽讓他吃個大虧。”


    沐語之頓時咧開嘴傻笑了起來:淩衛劍居然不是在生她的氣,而是在想著怎樣替她報仇,從前怎麽沒看出來,他居然也是這麽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她四下瞧了瞧,見都是些龍舟隊的雜人,便踮起腳尖,飛速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淩衛劍怔了一下,一把攬住了她的肩膀,用力地將她摟進了懷裏,聲音低啞:“公主可不要玩火*。”


    沐語之把臉埋進了他的胸膛,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悶聲說:“真討厭,那包炒粉是我特意想留給你吃的,很好吃。”


    “那我更要讓那人吃個大虧才能補回來,居然把公主送我的東西浪費了。”淩衛劍的笑容有些陰險。


    沐語之樂了,扯了扯他的臉皮:“你這樣好可怕,快給我笑一個,快說有沒有想我?有沒有自顧自快活?”


    “公主你說呢?我一日一個美婢,風流瀟灑得緊。”淩衛劍逗她道。


    “你敢!”沐語之氣得在他胸膛上咬了一口,“淩衛劍你要是這樣,我半夜摸到安遠侯府把你……把你閹了。”


    淩衛劍吻了吻她的發髻,長歎了一聲道:“公主,你是不是給臣下了什麽咒語,臣怎麽每日腦中都想著你,正經事都沒心思做了,再這樣下去,隻怕陛下要貶我的官了。”


    沐語之的心歡喜得仿佛要炸了開來,喃喃地道:“我也想你,白天想,晚上也想,要是能天天見到你就好了……”


    淩衛劍心疼地說:“再過幾天我便可以向陛下提親了,你再忍忍,隻要陛下允了親事,我會盡早想辦法讓你離宮。”


    “真的?太好了!”沐語之雀躍了起來,可她轉念一想,猶豫道:“那薑貴妃不會氣死嗎?會不會對你我不利?”


    淩衛劍猶豫了一下道“我正在查一樁宮闈秘聞,已經小有頭緒,如果此事是真,那薑貴妃失勢指日可待,夠她頭痛的。隻是到時候你……你不要太過傷心就好。”


    沐語之有些莫名其妙:“我傷心做什麽?我已經知道了,敗壞我名聲的人就是薑貴妃,我再也不會上她的當了。”


    淩衛劍欲言又止,半晌才叮囑說:“你心裏提防她就好,萬萬不能流露在外,她心狠手辣,你不是她的對手,我以前不告訴你,就是怕你和她起了衝突。”


    沐語之不以為然:“哪有,這幾天我把她們騙得一愣一愣的。”


    淩衛劍皺著眉頭道:“你都做了什麽,說出來我聽一聽。”


    沐語之眉飛色舞地把這些天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從沐吟之、沐奕頌、沐奕言一路說到漣藍的慘狀,一提起漣藍,她忍不住便傷心了起來:“都被你說中了,她們真的想要她的命,要不是她腦子靈活,隻怕就是一具屍體了,我讓漪紫托人去尚衣局多關照關照她了。”


    淩衛劍心裏咯噔了一下,失聲道:“你托人去關照她了?”


    “放心,漪紫轉了好幾層關係,他們想不到明鈺殿的頭上來。”沐語之安慰道。


    淩衛劍心中稍定,漪紫做事穩妥,想必不會露了馬腳,難得相見,就別老說這樣煞風景的話了,想到這裏,他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來,在她麵前晃了晃,沐語之大喜,伸手就去搶:“是我的畫像嗎?”


    淩衛劍敏捷地一閃,逗她道:“我可是不眠不休了兩個晚上才畫好的,你叫我個好聽的,我才給你。”


    沐語之哼了一聲道:“大陋言你乖,再不給我,我就叫你小陋言了。”


    淩衛劍搖了搖頭:“不行,太難聽了,再好好想一想。”


    沐語之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狡黠地一笑:“那就叫你小淩子吧,聽起來琅琅上口。”


    淩衛劍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好啊,你叫別人一口一個哥哥的,叫我居然就是太監的名字。”


    沐語之瞪大了眼睛,忽然便噗嗤樂了:“原來你是在吃裴藺哥哥的醋了嗎?”說著,她湊到淩衛劍的耳朵旁,軟軟地叫了一聲“衛劍哥哥”。


    那聲音軟糯輕柔,淩衛劍的心神一蕩,不由得想起那晚的旖旎風光,半晌才回過神來,手中的畫像早就被沐語之拿在了手上。


    沐語之喜滋滋地打開來一瞧,隻見畫中人明眸皓齒,一身帥氣的盔甲下裙裾飛揚,那飛揚傲然的神情躍然紙上,襯著四周用筆墨暈染開的無邊綠意,生氣勃勃,讓人見了陡然一亮。


    這正是那日她在春獵上的裝扮,沐語之飛快地將畫放入了懷中,心裏得意萬分:“原來你那時候就喜歡上本宮了,還一直對本宮不理不睬的,你簡直太像一隻狐狸了,笑麵狐,笑麵狐。”


    淩衛劍無奈地揪了一下她的鼻子,還想哄她多叫幾聲好聽的呢,卻隻聽得身後“咚”的一聲巨響,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時辰已到,那一排巨鼓敲下了第一棒,一排龍舟在河麵上蓄勢待發,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再不出去,隻怕高台上坐著的人都要發現沐語之不見了,淩衛劍隻好斂了心神,叮囑了沐語之幾句,兩個人分了開來,一前一後往高台而去。


    鑼鼓聲一陣緊似一陣,高台下已經人聲鼎沸,此次參賽的龍舟隊是各地州府選派,還各自帶了助威團,一時之間,加油、呐喊聲鋪天蓋地而來,氣氛熾烈異常。


    沐語之溜回了自己的座位,招來了沐吟之幾個狐疑的眼神,她神情自若地往嘴裏塞了幾塊糕餅,笑著說:“姐姐,我剛才溜去看那些橈手了,一個個都膀圓腰粗的,看起來很有精神。”


    沐吟之心中不屑,掩嘴笑道:“妹妹你可真閑,那些人有什麽好看的,都是些低賤之人,憑著幾分蠻力討生活而已。”


    沐語之也不答話,往江麵上一看,隻見那龍舟仿如一支羽箭,在平靜無波的江麵上翻飛,橈手們身著紅衣,j□j著上臂,渾身的肌肉因為用力而賁張,陽光灑落在他們身上,被汗水一映,泛出了一層金光,帶著無盡的雄性力量之美。


    “我怎麽覺得他們好厲害,為了自己的龍舟隊,也為了自己奮力拚搏,要是他們有機會到了戰場,一定不會表現得比那些將士們差。”沐語之嘿了一聲,忽然雙手合在嘴前,大聲叫了一聲,“加油!”


    沐吟之j□j了一聲,以袖掩麵,把身子挪得離她遠了一些,再也不同她說話了。


    沐語之樂得自在,回味著剛才和淩衛劍的甜蜜相會,眉梢眼角都喜洋洋的。她抓起一個花生丟進嘴裏,剛想再幫橈手們呐喊助威,便見沐天堯跟前的太監噔噔地跑到她麵前笑道:“六公主,陛下請您過去說說話。”


    沐天堯坐在最高處,薑貴妃則坐在他的下側方,兩旁依次坐著幾位成年的皇子,皇子旁邊則是那格魯小王子和他的一個隨從。


    沐語之四下張望,見淩衛劍和裴藺、林承錦都坐在左下方的高台上,離這裏幾步之遙。


    沐天堯笑著介紹:“來,語之,認識一下,這位是格魯的小王子次吉,次吉王子,這便是小女繁雲公主。”


    沐語之朝著次吉看了過去,笑嘻嘻地道:“我知道,我剛才還請了他吃炒粉呢,咦,次吉王子,是不是炒粉太好吃了,你都吃到頭頂上去了。”


    次吉神情自若地道:“多謝公主的盛情,小王感激不盡,過一陣子一定回禮。”


    沐語之瞪了他一眼:回禮就回禮,還怕你不成?


    沐天堯生怕沐語之做出什麽無禮的舉動來,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沐語之乖巧地走到他身旁,在他身旁半蹲了下來,親昵地叫道:“父皇,賽龍舟真好看,誰要是拔了頭籌一定要多賞他們一點。”


    次吉在一旁笑著插話道:“公主那是沒看到過熱鬧的,我們格魯賽馬會的時候,可比這個熱鬧多了,近萬個姑娘小夥都聚集在一起,那駿馬都好像天上的白雲,大家都載歌載舞的。”


    “姑娘和小夥都聚集在一起?”薑貴妃笑道,“那成何體統?”


    “貴妃娘娘,我們格魯的風俗和大齊不同,姑娘也可以一起賽馬。”次吉恭謹地答道。


    薑貴妃矜持地笑了笑,心中略有些鄙夷。


    “真的?”沐語之一聽便有些興奮,“其實我的馬術也很不錯,可是父皇都不讓我騎馬。”


    “公主下次可以去我們格魯瞧瞧,保準讓你盡興。”次吉熱情地邀請道。


    沐語之心頭一熱,剛想應聲,忽然眼角的餘光一瞥,隻見薑貴妃正笑吟吟地看著次吉,眼中閃動著不知名的光芒,她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忽然覺得有些不妙。


    作者有話要說:公主現在警覺性好高,,,小心薑貴妃把你打包送到格魯去


    打滾求撒花求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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