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裏十分熱鬧,好些人都聚在看台上指指點點,次吉和幾名大齊的武將牽著幾匹馬正在場內說笑,裴藺也在其中。


    次吉一見沐語之等人的身影,便立刻迎了上來笑道:“繁雲公主,上次我不諳水性,鬧了笑話,這次可得讓你瞧瞧我格魯男子的英武。”


    沐語之不屑地道:“拳腳劍術,你可比不上我家裴藺哥哥。”


    次吉這次總算學乖了,再也不敢吹牛,隻是笑著說:“比來比去做什麽,格魯向來仰慕大齊大國風範,大家各展所長,互相切磋便是,包管公主等一會兒大開眼界。”


    沐語之和沐吟之在看台上落了座,底下的武將便一一出場了。先來的是次吉隨行的侍衛表演馬術,隻見那駿馬高大威猛,毛色純良,一看便知是千裏良駒,那格魯不愧為馬上之國,駿馬疾如閃電,騎手上下翻飛,時而藏入馬腹,時而立在馬背,時而幾人交錯換馬,令人目不暇接。


    大齊的武將們在看台上看了連連點頭,這樣的馬術,堪稱一絕,雖然在實戰時用處有限,但可以從此看出格魯兵士的強悍。


    接下來是大齊表演的刀劍、格魯的摔跤,沐語之在看台上激動得手舞足蹈,恨不得立刻再去向楊釗拜師學藝,成為大齊的第一名女將軍。


    裴藺表演的是一套劍法,他師從南疆第一高手,又跟隨鎮南王府總教頭摸爬滾打,一把清鴻劍,劍光凜冽,寒氣逼人,舞到酣處,隻見一團霧氣攏在人影之外,仿佛仙氣一般。最後,他屏息凝神,力灌劍身,清鴻劍在半空中劃開一道弧線,直射入百米外的樹幹,劍身幾近沒入,隻留下劍柄微微晃動,而他氣定神閑地站在原處,白衣似雪,宛如天人。


    武將們齊聲叫好,沐語之更是把手掌都拍紅了,達娃在一旁驚呆了,半晌才問道:“繁雲公主,那人是誰?我想對他唱情歌。”


    沐語之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唯恐天下不亂地道:“你看上他啦?他叫裴藺,是鎮南王府的三公子,新科榜眼,兵部主事,大齊一等一文武雙全的才子,你要是喜歡趕緊上,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達娃一點兒都不含糊,雙手一合放在嘴前大聲叫了起來:“裴藺,我喜歡你!”說罷,她真的高聲唱了起來,那歌聲嘹亮開闊,直入雲霄:


    天邊的羊兒等待著嫩草,


    牧羊的姑娘等待著情郎,


    我在山上放聲歌唱,


    把自己捎給少年郎。


    ……


    大齊人都驚呆了,而格魯人都大笑了起來,沐語之樂不可支:總算有個女的比她更彪悍了!裴藺哥哥你快接招吧!


    裴零好像一隻被踢了一腳的貓,一張俊臉漲得通紅,低著頭假裝沒聽見,連到沐奕頌麵前複命都省了,直接躲到看台上去了。


    達娃一曲罷了,臉不紅氣不喘,隻是衝著次吉道:“大王子,你快誇讚我幾句吧,讓裴公子知道一下,我達娃也是個一等一的好女子。”


    次吉哈哈大笑了起來,朝著躲在一旁的裴藺道:“裴大人,我們達娃是格魯的第一美女,一把金嗓子唱遍格魯沒有對手,是格魯最大頭人的掌上千金,絕不會辱沒了你。”


    裴藺避無可避,隻好硬著頭皮道:“多謝姑娘好意,隻可惜在下已經有了心上人了。”


    次吉攤了攤手,達娃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沐奕頌趕緊來打圓場:“達娃姑娘你還要在大齊住上一段日子,不著急,次吉王子,該輪到你了,不是說你今天有拿手絕技嗎?小王可翹首以盼很久了。”


    “讓大殿下見笑了,”次吉哈哈大笑了起來,衝著沐語之拱了拱手:“繁雲公主,請多多賜教。”


    次吉的坐騎是一匹黑馬,毛色黑得發亮,倒是和他的膚色相得益彰,他伏在馬上疾馳,看起來的確英武不凡。


    忽然,場外一陣“錚錚”的金鳴之聲,空中忽然劃出了一道金色的弧線,說時遲那時快,次吉抽弓搭箭,須臾之間,利箭連發,那道金色的弧線散做流光,被釘在了牆麵上。


    場上一片靜寂,旋即爆發出一陣叫好聲,幾名武將都在心中暗自讚歎,如此箭術,堪稱神技。


    次吉傲然站在遠處,收弓落箭,衝著沐語之叫道:“繁雲公主,這是小王送你的禮物,區區小計請笑納。”


    沐語之揉了揉眼睛,終於看清了:那密密麻麻的黑箭足足有十來枝,將一個個特製的金錢從中間穿過,釘在牆上,更令人驚歎的是,那些金錢排列整齊,形成了一朵雲的形狀,暗喻沐語之的封號,算得上煞費心機。


    “好!”入口處傳來一聲讚歎,次吉回頭一看,居然是一身便服的沐天堯,他又驚又喜,立刻上前見禮。


    沐天堯擺了擺手,笑道:“宮廷之外,不必多禮,小女頑劣,難道王子如此費心,語之,還不快快過來謝過王子的一片盛情。”


    看台上的人都過來見禮,隻有沐語之,磨磨蹭蹭地走到了最後,嘟囔著說:“又不是我叫他這樣的,謝什麽謝。”


    次吉連忙道:“不必不必,是我對繁雲公主心存仰慕才想一展所長,博公主一笑,公主的封號和公主十分相稱,昨夜我輾轉難寐,看那彩雲追月,為公主賦詩一首,請公主賞鑒。”


    說著,他衝著身旁的一個隨從使了個眼色,那隨從會意,正想把昨晚苦思冥想的一首詩上前獻上,把這求愛的戲碼推向j□j,忽然一旁有人沉聲道:“次吉王子說得好,陛下,臣不才,也正有一首詩要獻給繁雲公主。”


    眾人一看,居然是素來沉默寡言的林承錦,不由得有些納悶,林承錦剛入大理寺任推丞,他行事縝密,麵相冷肅,倒是十分合適這個位置,深得大理寺卿的讚賞。


    沐天堯有些意外,意味深長地朝著沐語之笑了笑道:“林愛卿居然有此心,朕倒是想不到,說來聽聽。”


    林承錦朝著那牆上的“金雲”踱了兩步,背著雙手,沉吟了片刻,朝著沐語之看了過去,隻見她眉目飛揚,嬌憨可愛,不由得胸口一熱,脫口而出:


    “帝宮繁雲起,飛入九霄中。


    帶月綺羅映,倏忽沐蒼梧。


    夕霽方明日,朝陽複語空。


    瞬息之萬變,惟求入我心。”*(董思恭及鄧倚的詩句略加修改)


    片刻之間,林承錦將沐語之跳脫飛揚的性情融入詩句,更是暗含了她的名字和封號,含蓄地表達了自己的仰慕之情,整首詩渾然天成,語句優美,令人驚歎。


    一詩吟罷,就連沐天堯都讚歎了起來:“好,林愛卿此詩甚妙!”


    淩衛劍和裴藺不約而同地邁出了一步,剛想說話,隻見林承錦衝著沐天堯一鞠到底,朗聲道:“多謝陛下誇讚,臣今日想借此詩,再次向陛下求親,懇請陛下允臣和繁雲公主結為百年之好。”


    此語一出,眾人的臉色精彩紛呈,尤其是次吉,他費盡心機想出了這麽多花樣,無非不過是想博佳人一笑,現在被人拔了頭籌,不由得惱恨地瞪了身旁的隨從一樣,那隨從縮了縮脖子,心裏叫苦不迭:王子啊王子,咱們做的詩和人家的沒法比啊,簡直是雲泥之別,拿出來不是丟人現眼嗎?


    再惱怒也沒有用,次吉也不管什麽風度了,立刻把手按在胸前,彎腰行了一個禮:“陛下,可真是太巧了,我自從那日見了公主之後,公主的麗影一直在我腦中揮之不去,茶飯不思,今日我正要借此連環箭,向公主求親,隻要陛下答允公主下嫁於我,我必定待公主如天上的雪蓮,一生一世珍之重之,絕不虛言!”


    一旁的裴藺急了,這事情出乎他的意料,要是讓次吉娶走了沐語之,隻怕他的腦袋都要被鎮南王切下來當球踢,他上前一步,攔在沐語之的身前,沉聲道:“陛下,微臣自幼和公主青梅竹馬,感情甚篤,自公主回京後,輾轉難眠,方自明白心意,下定決心趕赴京城,現在雖然尚未文成武就,但也小有所成,今日厚顏,懇請陛下將公主下嫁微臣,臣感激涕零。”


    一時之間,眾人都驚呆了,沐語之更是呆若木雞,情不自禁地看向淩衛劍,連連擺手道:“你們……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是的……你們都弄錯了……不是我……”


    淩衛劍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片刻之後,他在心中長歎一聲:命中注定沐語之要有此一劫,既然避不過,那就索性攤開擺在明麵上吧。


    他輕咳一聲,嘴角露出了一抹淺笑,拱手道:“英雄所見略同,看來淩某和大家想到一起去了,陛下,微臣有幸與公主結緣,儼如清風拂麵,再難忘懷,今日難得英才濟濟一堂,請諸位做個見證,臣願報公主以瓊琚,求結百年之好,懇請陛下允之。”


    整個演武場內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淩衛劍身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京城第一才子,炙手可熱的天子近臣,居然親自當眾向這位惡名在外的繁雲公主求親了?這繁雲公主是轉了運不成,一下子四個人求親,個個都是人中俊傑,這都是吃錯藥了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公主的桃花開得越來越旺盛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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