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學禮趕緊起身道謝。“謝皇上謬讚,玉兒能夠受邀入宮,是臣萬幸。”


    皇上不以為意道:“玉康在撫州立下大功,朕自然要好好嘉賞他了。”


    江玉康趕緊說道:“草民在撫州隻是一時戲言,草民全無半點功勞,之前已受皇恩浩蕩,現又能進宮得見聖顏,已是對草民最大的恩澤,不敢再要封賞。”


    江玉康言辭懇切,不卑不亢,讓皇上不由高看江玉康幾眼,心中也肯定連績之的識人之能,於是點頭道:“玉康年紀雖小,卻居功不自傲,江愛卿你可是教子有方啊。”說完,又對著連績莊說道:“莊兒,你可要好好學學玉康。,改一改你的焦躁脾氣。”


    連績莊緊接著站了起來,含笑對著江玉康舉起酒杯,說道:“玉公子,本王替江南的災民敬你一杯。”


    要知道,江南水災江玉康雖然獻出了妙計,但真正幕前操手的卻是昭明王爺,如今連績莊卻隻稱讚江玉康,不提昭明王爺的功績,著實有可追究的地方,隻是江玉康不敢多言,隻舉起酒杯,說道:“易明王爺謬讚了,草民著實不敢當,這杯酒還是草民敬您。”


    連績之坐在一旁,絲毫不為連績莊的可以挑釁所動,反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全然不把連績莊的舉動放在眼裏。


    如妃無視在場的眾人,周身軟綿綿地靠在皇上的身上,時不時地在皇上的耳邊低語幾句,惹得皇上輕輕淺笑,讓眾位大臣好不尷尬,隻好扭頭看向場中央的歌舞表演。


    連績莊端起一杯酒,走到對桌,對著連績坡說道:“三哥,你我兄弟也有好些日子沒見了,怎麽隻和大哥相親,不和小弟談天,著實厚此薄彼。”


    連績坡對連績莊的印象並不深刻,最近的一次見麵還是在三年前的中秋,那時候連績莊已經被封為易明王爺,意氣風華,高傲不可一世,連績坡一向不喜,自然對這小弟也是甚少交流,如今見連績莊主動過來,隻好勉強舉杯,笑道:“四弟說得哪裏話,隻是三哥閑雲野鶴一個,甚少回京,見了大哥少不得多聊幾句江湖上的趣聞,隻怕四弟聽了生厭。”


    連績莊一聽,非但沒有離去,還讓侍立一旁的宮女在連績坡的旁邊多安一個位置,熱切地說道:“小弟最喜歡聽江湖趣聞,三哥可要多說幾個讓小弟聽聽。”


    連績莊的刻意插足在連績之的眼中不過是孩童的把戲,所以連績之連眉頭也沒有皺,隻是自顧自地喝了一杯酒,對連績莊笑道:“四弟既然有此雅興,三弟你就說幾個樂子讓我們兄弟兩人開心一下。”


    所以,在表麵看來,這三個皇子熱切地坐在一塊,互相敬酒談天,倒是一副其樂無窮的模樣。而隻要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在這看似其樂融融的兄弟相親的畫麵中實際上是風起雲湧,刀光劍影。


    見此情景,江玉康不由鬆了口氣,她自然知道眼前兄弟情深的場景做不得真,但至少今夜自己能夠安然度過,他隻求日後不要再和這三位皇子扯上關係,日後可以過自己的太平日子。


    就在江玉康神飄萬裏的時候,聽到眾位官員齊聲叫好,一個個目光都盯向場中翩翩起舞的女子。


    江玉康晃過神來,也看向場中,隻見那女子兩鬢鑲金鳳釵,發間兩顆珍珠,與溫柔似水的雙眸相映成輝。一身流光溢彩的羅衣,自透著一股高貴從容,又不失少女的清純明麗。她的腰肢柔軟纖細,幾乎可以一手盈握,她的舞姿優美動人,讓人如見仙子淩波,果真是一個少見的美人,絕妙的舞姿。


    江玉康看了一眼,卻並未多大在意,又收回目光,夾了一塊陸珍寶最喜歡的糕點放入口中,臉上浮出一抹笑容。


    “安寧!”隻聽到皇上突然站了起來,甚是動怒地對著場中女子叫了一句。


    那舞姬也不害怕,隻優雅地將收尾的動作舞完,然後單膝跪地,笑道:“安寧參見父皇,祝父皇福壽安康。”


    在場的官員一聽這舞姬稱呼皇上,都反應過來這名女子必定是皇上最為寵愛的小女兒安寧公主,果然見皇上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讓安寧公主起來,語氣甚是柔和地說道:“安寧,你怎麽會跑來的?”


    安寧公主調皮地衝皇上做了個鬼臉,指著如妃說道:“為什麽這個女人可以來,我就要躲到宮裏啊?”


    如妃身軀微微一僵,想要動怒,卻知道皇上一向拿這個女兒沒有辦法,隻好收起怒容,連身子也離皇上遠了些。


    皇上佯怒地拍了拍桌子,沉聲道:“你簡直是胡鬧,再不回宮,我可要罰你了。”


    天子之怒,按理來說誰都會害怕,但是安寧公主顯然是一個例外,她快速地回嘴道:“我才不要!”然後,也不管皇上橫眉倒豎,小跑著坐在空著的位置上,也就是江玉康的旁邊。


    說起安寧公主的身份,自是尊貴無比。當今皇後隻生了兩個孩子,一個便是已經駕薨的太子,另一個便是安寧公主。而自從太子駕薨之後,皇後便重病昏迷,這陣子得薛神醫診治已有好轉,但仍是體虛氣弱,所以不能出席家宴。而皇上雖然表麵上甚是寵愛如妃,但在他內心深處還是最為敬愛自己的結發妻子,而安寧公主便是皇後如今唯一的孩子,自然是皇後的心尖寶貝,因此皇上也對安寧公主最為寬待。再加上安寧公主是幺女,年僅十三,無論相貌才學都是不俗,又因為是女兒,所以極會撒嬌,讓皇上在無可奈何之下又疼愛不已。


    所以,皇上雖然讓安寧公主回宮,但安寧公主坐在酒席之上,皇上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麽,反而礙著安寧公主,麵對如妃傳遞過來的*秋水視而不見。


    江玉康眼觀鼻,鼻觀心,對安寧公主視而不見,隻是出神地想著心事。然而,越是這樣,就越會激起安寧公主的興致,隻見她抓了幾顆花生,對著江玉康的腦袋扔了過去。


    ‘嘶~’江玉康驚了一跳,轉過頭去看是哪個罪魁禍首,看到的便是安寧公主正一口一個花生米吃得正歡,見受害者朝她看來,立即綻放出巧笑嫣然的臉,江玉康自然不敢怪罪,反而畢恭畢敬地行禮道:“草民參見公主殿下。”


    安寧公主挑了下眉,問道:“今天來參加家宴的都是朝中重臣,何時來了個平民?”還未等江玉康回話,安寧公主又一拍手掌,說道:“我知道了,你便是風頭正盛的江玉康吧。”


    江玉康沉了沉嘴角,話中多了絲無奈。“草民不過一屆寒微,公主謬讚了。”


    “你說話真是酸溜溜的,不過你好特別,剛才我獻舞的時候,每個人都盯著我瞧,隻有你隻淡淡地看了一眼,便轉開視線,莫非我的舞姿如此不堪入目?”安寧公主話雖這麽說,但麵上卻絲毫沒有動怒的意思。


    江玉康覺得安寧公主說話天真稚氣,十分可愛,心裏也多了幾分喜歡,於是對安寧公主笑道:“公主殿下的舞姿自然天下無雙,隻是草民自知隻得一見,怕日後魂牽夢縈,故而不敢多瞧。”


    安寧公主笑了,樂嗬嗬道:“我剛才倒說錯你了,你的嘴還挺甜的。”安寧公主性子甚是活潑,見兩人相聚略遠,於是把坐墊扔到江玉康的旁邊,看樣子要和江玉康同桌而坐。


    江玉康趕緊站起身來,朝旁邊退了一步,安寧公主還第一次見到避她如蟒蛇之人,一時間有些氣惱道:“你一個堂堂男子漢,我都不怕了,難道你還怕我不成?”


    江玉康對皇家人的強人所難已知之甚深,於是拱手道:“草民何德何能,不敢與公主同坐。”


    安寧公主可不管那麽多,一手去抓江玉康的衣袖,不知怎地,安寧公主人雖然不高,但力氣卻不小,江玉康竟然掙脫不得,硬是被安寧公主給扯了下來。


    江玉康麵露難色,但見安寧公主一副凶神惡煞,好似你敢起來我就要你好看的模樣,讓江玉康隻好苦著一張臉,在無形中往旁邊挪了又挪,盡量和安寧公主保持一段距離。


    安寧公主卻好似渾不在意,簡直有點自來熟的模樣,用手撐著自己的一張小臉,興致勃勃地問道:“江玉康,我問你江南是不是很好玩?”


    江玉康點點頭,說道:“相較於北國的山河萬象,南地的景色自是精致許多。”


    安寧公主聽了,越發感興趣起來,一副心馳神往的模樣。“我真羨慕你,我長這麽大了,隻偷偷地出宮過幾次,有一次被父皇發現了,可把我訓了一頓,哎,就更別提出京了。”


    安寧公主邊說,臉上就出現了黯然的神情,倒顯得幾分溫柔可人。江玉康微咳一聲,隻道:“公主金枝玉葉,草民是一屆寒微,豈能相提並論,公主真是說笑了。”江玉康話雖這麽說,其實心中倒有幾分同情安寧公主,世人隻知皇親宗室享盡人間富貴,又怎知他們失去了平凡人的自由。


    江玉康這麽想著,臉上倒浮現出幾分同情的神色。安寧公主瞧在眼裏,知道江玉康口不對心,但也不惱,隻隨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就灌到了自己的口中。


    “額~~咳咳~~”安寧公主沒想到自己沒注意之下竟順手拿錯了江玉康的酒杯,自己那新鮮的蜜漿沒有喝成,倒把江玉康的烈酒給一飲而盡。她長到十三歲,至今都沒有喝過一次酒,現在將此烈酒一口飲盡,自是喉嚨火辣辣的,難受得連連咳嗽起來。


    江玉康見狀,趕緊用手拍了拍安寧公主的背部,另一手把安寧公主的蜜漿遞了過去。


    坐在上首的皇上這才注意到下座的情況,見安寧公主咳嗽不停,不由關切地問道:“安寧,你怎麽了?”


    安寧公主連連擺手,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江玉康隻好站起身來,代為回道:“公主殿下誤飲美酒,所以嗆到了喉嚨,這才咳嗽不停。”


    皇上哈哈大笑起來,樂道:“都說虎父無犬女,父皇千杯不醉,安寧,你的酒量可要好好練練了。”


    安寧公主氣得不行,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但也懶得理會,倒是因為自己平生這麽大,都還沒有一個男子碰過自己,而江玉康卻拍了自己的背部,這讓安寧公主不由羞紅了臉麵。


    作者有話要說:我承認我是被地雷炸出來的,愛你,ac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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