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麵無人色,嚷道:“慘了,慘了,摯友先生,你忘恩負義,為何拆我台?”


    陸振英喊道:“好個淫賊,怎地在此偷看咱們?”


    麵具道:“爾等又未更衣,也未洗澡,更非方便,我瞧你們呼吸吐納,練功打坐,又有什麽打緊?”


    原來陸振英、泰慧、潔澤三人自從那陽燧方諸泉返回之後,結為生死之交,常在一起飲酒談天,演武論道,今夜在此一聚,不曾想這麵具鬼鬼祟祟的躲著偷瞧。


    泰慧怒道:“若是咱們....咱們脫了衣衫,豈不也被你這奸賊瞧過去了?你趁人不備,窺視女子,正是個大~~淫~~賊!”


    麵具道:“我不單看女子,也看男子,這叫看遍人間百態,心中風輕雲淡。況且我對萬仙有大大的功勞,過過眼癮,又能怎樣?”


    陸振英拔劍在手,道:“念在你有功勞,留你一具全屍!”


    麵具怪叫一聲,拔腿就跑,被張千峰一把提住,道:“振英,他隻有賊心,沒賊膽,咱們也不必太過計較。”


    陸振英本不過嚇嚇此賊,哼了一聲,就此收功。


    麵具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麽。張千峰道:“如今已找到這曲封線索,麵具,你需隨我走上一遭。”


    陸振英說道:“除你二人之外,還有誰同行?”


    張千峰知陸振英眼裏容不下沙子,稍稍遲疑,陸振英頗為聰慧,當即猜道:“難不成那萬鬼的又跟來了?”


    張千峰歎一口氣,道:“是,正是他帶來消息。”


    陸振英說道:“你好糊塗,怎知不是陷阱?你獨自一人,關乎萬仙千人性命,他這是釜底抽薪之計。”


    張千峰搖頭道:“他要殺我,當初動手,我焉能活到現在?況且他不知我眼下領悟了麒麟環,即便加害,我也有法子應付。”


    陸振英說道:“既然如此,我再去會他一會!”


    泰慧鼓掌道:“還是咱們幾人,潔澤姐姐,大夥兒一齊去吧。”


    潔澤歎道:“咱倆功夫不夠,隻是累贅罷了,況且城中事務繁多,我可抽不開身。”


    泰慧道:“曲封是我青梅竹馬的死對頭,若他還念著我,或許能勸服得了他,無論如何,我非去不可。”


    張千峰不禁莞爾,暗忖:“青梅竹馬,又怎能是死對頭?這丫頭不學無術,前言不搭後語。但她畢竟是泰家中人,帶她一齊,沒準能有奇效。”於是說道:“那就好,隻要你不怕苦,咱們歡迎之至。”


    麵具聽說要見盤蜒,比先前見陸振英提刀砍人更害怕幾分,張千峰不由分說,將他扛著就走。


    來到城外,盤蜒見這許多人,神色不滿,道:“這陸女俠與泰小姐跟著做什麽?”


    陸振英依然連連冷笑,泰慧道:“怎麽?吳哥哥不歡迎我麽?怎麽說我也是泰家嫡係出生,咱倆也算是生死之交。”


    盤蜒歎道:“那好,咱們立即出發。”


    出了皇城,往東北進發,經曆風霜雨雪,三日之後,來到一偏僻寧靜的小村莊中,其實黃昏初至,但聽鳥鳴、犬吠之聲,但見炊煙、夕陽之景,高山隔絕,道路崎嶇,此地頗與世疏遠。


    盤蜒環顧四周,道:“那陳靈虛似乎就在此處。”


    眾人甚是詫異,陸振英走到他身邊,問道:“陳靈虛是蒼國封王的大將,怎會住在此處?吳宗主啊吳宗主,你到底有何陰謀?”


    盤蜒歎道:“此事一言難盡,但我有屬下,曾在此見過陳靈虛的蹤跡。”


    他們這一行人衣著華貴,樣貌精神,村中人瞧見,無不稱奇,紛紛駐足觀看。


    張千峰見村中人物樸實無華,麵貌祥和,全無城府,似極少見到外麵世道,自也頗有好感。


    有一老者用北妖話問道:“你們是哪裏人,來咱們這兒有何貴幹?”


    張千峰等人皆已聽得懂了些,但答不上話,盤蜒道:“老丈,此村中可有一位年紀輕輕,相貌堂堂,與咱們一樣,都是中原人的男子?”


    那老者笑道:“奇了,奇了,為何忽然間,有這許多人來找木頭小子?”


    除盤蜒之外,眾人皆暗忖:“木頭小子?“旋即明白:“這是陳靈虛的化名麽?”


    盤蜒臉色一變,道:“除咱們仍有其他人來找他?”


    老者道:“是啊,是一位老婆婆,一位俊俏姑娘。約莫三個時辰前來的。”


    盤蜒心下擔憂,道:“那木頭小子眼下在村裏麽?”


    老者搖頭道:“他不是咱們村的人,須得再往北走二十裏路,到狸肚子村,他種了菜,常常到咱們村裏來賣,他的菜最是新鮮,塊頭又大,味道著實不差,唉,他剛來的時候,人癡癡呆呆的,想不到種田手腳這般伶俐...”


    眾人聽他東拉西扯,都感心急,盤蜒道:“老丈,多謝了!”施展遁術,化作鳳凰,疾飛上天。那老者大吃一驚,嚇得跌倒在地。


    張千峰等見他如此緊張,知道事情不妙,也立時追趕過去。


    二十裏地,不久掠過,隻見前頭村莊火光熊熊,濃煙洋洋,來到村中,有見遍地死屍,皆麵色蠟黃,整個人瘦如骷髏,卻又不像是被鬼人所害。


    盤蜒心想:“來晚了一步?這些人皆被吸取內力而死。”忽聽乒乒乓乓,腳下震動,竟有高手拚鬥。


    他浮上半空,果然見陳靈虛正與數十人相拚,敵人身穿黑金鎧甲,手持金印長刀,繞著陳靈虛狠斬重劈,刀風布滿四麵八方,竟各個兒全是極高明的強敵。


    眾人似熟知陳靈虛底子,將周圍樹木全放火燒了。陳靈虛那青龍鞭也不知放在何處,隻空手迎戰,大為不敵,總算他那心靈訣韌性極強,雖身負重傷,仍苦苦支撐。


    在陳靈虛身後,有兩人一坐一躺,那坐著的身穿黑衣,麵罩遮臉,露出柔軟白發,盤蜒依稀認得正是那叫“蛇三”的女子,她膝蓋上躺著一重傷的女子,細看那人麵容,卻是喬裝打扮的青斬。


    盤蜒瞬身閃動,加入戰團,先使殘劍心訣,嗤嗤幾聲,削斷敵人長劍,刺穿鎧甲,殺了五人。手一推,一頭雄獅撲出,叼住陳靈虛躍至遠處。


    眾黑甲武士不由得一齊後退,表情震驚,似乎認出他來,喊道:“是...是那吳奇!他果然還活著!”


    盤蜒微笑道:“告訴蒼狐,我吳奇死而複生,特意緊盯著他,要他收斂著些!”


    眾武士往兩旁繞開,二十人衝向陳靈虛,二十人撲向盤蜒,各個兒身手極為了得,且陣法巧妙靈動,非同一般。


    盤蜒暗想:“蒼狐從哪兒找來這許多高手?”


    但他此時身上諸般閻王之能,早已融會貫通,無需招來夢影,施展時與眾閻王一般無二。他使一招“天陽燈”功夫,天火傾瀉而下,將十人燒死,手一轉,拍出一道黑風,如神鞭橫掃,當即又擊斃十人。


    那邊陳靈虛被敵人包圍,迫出心靈之力,早已神誌不清,隻胡亂出拳打人,眾敵手似想擒他,並不痛下殺手。


    盤蜒左手使茫虎爪,右手使異獸拳,兩股銳不可當的勁力襲出,敵人鎧甲有如紙屑,瞬間撕裂,人也被卷的皮開肉綻,成了血人,落在地上。


    他擊敗一眾強敵,不過轉眼間的事,陳靈虛悶哼一聲,栽倒在地。


    這時,張千峰抓著麵具,落在盤蜒身後,看此間情形,立時心中明白,問道:“這鎧甲是蒼國黑金護衛樣式,他們是蒼國派來殺陳靈虛的?”說著將陳靈虛扶起,以內力替他療傷,他此時功力橫跨異界,何等精妙?陳靈虛又是天靈者之軀,傷勢並非致命,彈指間已好轉許多。


    盤蜒轉過身,望向一處,他剛剛留下一人活命,那人心知必死,一雙眼睛卻仍堅定無畏,喊道:“為陛下效忠!我等死而無怨!”


    盤蜒道:“為何要抓陳靈虛?這青斬又是怎麽回事?”


    那黑金護衛高呼道:“陛下之命,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盤蜒罵道:“你可是瘋了,連人話都不會說?隻會喊些漂亮話麽?”


    黑金護衛隻是嚷道:“陛下萬歲,陛下萬歲!”一躍而起,朝盤蜒猛撲過來。


    盤蜒心中驚訝:“他明明受了重傷,即使是破雲之軀,也不能複原得這般快!”手一抓,正中此人咽喉,卻覺得自身內力飛快湧入此人經脈之中。


    盤蜒心道:“貪狼內力!”手一震,哢嚓一聲,折斷此人咽喉,將他甩在一旁,這護衛抽搐幾下,就此沒命。


    這當口,陸振英等人終於趕至,見敵人已被盤蜒所殺,而陳靈虛等並無大礙,都稍感放鬆。


    陸振英嗔道:“吳宗主,殺人誰不會?可一味趕盡殺絕,不留活口,咱們也問不出什麽話來。”


    盤蜒道:“他們皆受人掌控,魂不附體,什麽都問不出來。”


    陸振英笑道:“那是你沒本事,換做是我,用雷霆劍氣擊打任督二脈,人立時就清醒了。”


    盤蜒知她強詞奪理,自吹自擂,嗤笑一聲。由於陸振英以往與他曾是刻骨銘心的愛侶,此刻雖舊情不在,陸振英更認不出他來,但總覺得此人縱然凶惡強悍,卻也不必畏懼,與他抬杠較真,更是自然而然之舉。


    那“蛇三”緩緩站起,向眾人點頭道:“多謝吳宗主替我將眾人趕盡殺絕。”


    張千峰也認出她來,奇道:“為何‘蛇三’...姑娘會在此處?”


    蛇三笑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看這些人追這位小兄弟,隨手救他一救罷了,誰知險些連自己性命都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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