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被帶到德妃的永和宮,見到德妃並不敢抬頭,聽聲音覺得她應該是個端莊中略帶威嚴之人。


    “這屋子裏沒有外人你不必拘謹,咱們是親姑嫂。”德妃淺笑著說道,“上次子虛去侯府回來,就一直念叨著你做的點心。本宮嚐了一塊,覺得味道奇特。剛好皇上生辰,本宮就想讓皇上嚐個鮮,這才想辦法把你弄進宮來。咱們姑嫂以後再閑話家常,這次時間很緊怕是不能多聊了。”


    “承蒙娘娘不嫌棄,奴婢願意盡全力做好點心。”雖然德妃說話很客氣,不過那句“本宮”卻讓若溪明白自個的身份。想跟德妃論姑嫂,她還沒有這個資本。


    德妃似乎很滿意她知深淺,吩咐子清帶著若溪去後麵的小廚房。若溪告退出去,從頭到尾沒瞧見德妃的長相。早早晚晚有見麵的一日,若溪希望下次是用姑嫂的身份見麵,而不是假裝成一個奴婢!


    她跟著子清到了後麵的小廚房,稱作小廚房其實裏麵大的很。成排的炊具閃著亮光,操作台幹淨寬敞,各種食材、調料應有盡有。德妃特意留下兩個會廚藝的嬤嬤留下幫忙,她們隻稱若溪作姑娘並不多言。


    若溪知道時間不多,忙擼起袖子淨手準備動手。她吩咐嬤嬤處理材料,自個也動手。兩個嬤嬤手腳麻利一點就通,這讓若溪越發的如虎添翼。


    不到半個時辰,四樣小點心,蔬菜水果沙拉全部完成。宮女把點心、沙拉端走,還不等若溪出去就見子清神色有異的進來了、


    “妹妹別出去,皇上來了!”她讓若溪留在小廚房不得隨意亂走動,免得被皇上的人撞見。


    若溪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淡定起來。即便是皇上來了永和宮也不會到廚房來,她隻要待在裏麵不出去必然無事。


    可是沒過多久,子清又回來,原來皇上吃了點心覺得味道鮮美,就追問點心的名字和做法呢。德妃還沒來得及詢問若溪這些,自然是一問三不知,隻好說要傳做點心的嬤嬤進去親自回稟。


    “妹妹趕緊把點心的名字、做法講給嬤嬤聽,皇上正等著呢!”既然德妃說傳嬤嬤,自然不是喚若溪進去。子清在宮裏多年,這點心機還是有的。


    一旁的嬤嬤聽了臉色大變,“這樣短的時間怎麽記得住?”


    “嬤嬤別急


    !”若溪聞言回道,“皇上是九五之尊豈是你我等人隨意能見的?一朝得見龍顏,激動害怕之下說不清楚明白可以理解。”


    子清聽罷眼睛一亮,看著她的眼中多了些東西。若溪沒空去思量她的眼神,忙把點心的名字說了一遍。至於做法隻需強調幾個關鍵點,剛剛她們參與製作應該能說出一二來。


    簡單交待一番,子清把略顯機靈的嬤嬤帶走。那嬤嬤心裏忐忑不寧,她一直在小廚房侍候,雖然遠遠見過皇上卻從未近距離說過話。眼下這種情況下見麵,她更加的不安起來。進去瞥見一抹明黃“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整個人伏在地上心跳的厲害。


    德妃和皇上就麵對麵坐在炕上,中間放著一張小炕桌,上麵就放著若溪做的點心等物。


    她夾了一塊雞蛋布丁放在皇上跟前碟子裏,笑著輕語道:“這奴婢在廚房甚少出來,第一遭得皇上傳見竟嚇得失了儀態。”


    “這幾道點心是你做的?”皇上聽了帶笑問道,“說說都叫什麽名字,怎麽做出來的?”


    那嬤嬤忙支支吾吾回道:“回皇上,這四道點心分別是可樂土豆餅、雞蛋布丁、白豆軟餅和草莓……草莓……慕斯蛋糕。旁邊的分別是蔬菜和水果沙拉。”慕斯兩個字差點想不起來,嚇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慕斯是什麽東西?這沙拉指的是上麵奶白色的東西嗎?這都是什麽做的,吃起來有股雞蛋和牛奶的味道。”皇上聽了繼續追問著。


    “回皇上……這沙拉就是雞蛋、麵粉、牛奶加白砂糖……拌出來的。”偏生這沙拉是若溪親手做的,她隻瞧見若溪不停的攪拌,根本就不知道詳細的製作過程。


    皇上聽見她說得含糊不清,微微有些皺眉,德妃見狀趕忙笑著說道:“這奴婢本就笨嘴拙舌,到了皇上麵前就越發的不敢張嘴。況且這食譜是臣妾從侯府弄來的,她不過是照著上麵寫得做,恐怕還記不全做法呢。”


    “侯府?”皇上聽了眉頭舒展開,“上次朕的兩個皇兒回來說侯府的點心好心,原來就是這個。你二弟倒是娶了個好媳婦,滿腦子的新奇玩意還會教育孩子


    。朕瞧著逸浚那小子不是池中物,老二的那幾個陪讀見了他都不敢放肆,隱約有了幾分領頭人的風範。”


    “可那孩子……哦,你先下去吧。”德妃想要說些什麽,似乎意識到不能傳第三人耳,便把那嬤嬤打發出去了。


    若溪看見嬤嬤如釋重負的回來,便知今個兒算是蒙過去了。不一會兒子清進來,輕聲說道:“皇上還沒有要走的意思,老侯爺夫人出宮的時辰不能耽擱,妹妹隨我從後院離開!”說罷打開小廚房的門四下瞧了一眼,見四周都是永和宮的人便帶著她出來。


    若溪跟著她往後殿走,在最後麵的小園子裏有一扇門。穿出去就是禦花園,子清叮囑若溪一路往西就能回到太妃的住所,若是遇見有人詢問就說自己是永和宮的宮女,遵了娘娘的吩咐去太妃娘娘那裏辦事。


    她是德妃身邊的貼身宮女,除非是辦重要的事不然不會離開德妃。眼下她不能離開太長時間,免得皇上生疑。若溪照著她的話一直往西,一路之上偶遇宮女、太監都低頭避讓倒也相安無事。


    遠遠瞧見泰和宮的宮牆,若溪不由得緊走了幾步。就在這時,斜插裏一群宮女、太監簇擁著一位娘娘打扮的人過來。她心下一緊,忙退到路邊跪下。


    來人正是惠妃,她打若溪身邊走了過去,突然停住又轉了回來。惠妃細細打量了她幾眼,見到她低垂的脖頸白皙嫩滑弧度優美,便不喜地問道:“你是哪個宮裏的?怎麽好像沒見過!”


    若溪拿不準她的身份遲疑起來,惠妃旁邊的小宮女見狀嗬斥道:“惠妃娘娘問話還不快點回答,想挨板子啊!”


    “娘娘息怒,奴婢在永和宮當差,奉了德妃娘娘的吩咐要去太妃娘娘那裏辦事。”她這才回話。


    惠妃聽了她的聲音眉頭微皺,吩咐道:“抬起頭讓本宮瞧瞧!”


    她暗道不好,一瞬間腦子裏有幾十個想法湧上來,可都有些不靠譜。她緩緩的抬頭,心跳加速起來。就在她快要露出臉的時候,突然迎麵傳來甘嬤嬤的聲音,她立即又把頭低下。


    “老奴給惠妃娘娘見禮。”甘嬤嬤嘴上說見禮,實際不過是微微屈膝罷了。她是泰和宮的管事嬤嬤,背後是太妃娘娘,即便是皇上見了也給她一分麵子。


    惠妃見了笑著說道:“原來是甘嬤嬤,這是要往哪裏去啊?”


    “太妃娘娘把老侯爺夫人宣進宮說話,吩咐老奴去請德妃娘娘過來見上一麵


    。”甘嬤嬤說著瞧了若溪一眼,“咦,這不是永和宮的宮女嗎?看來老奴不需要親自跑這一趟了。”


    “奴婢見過甘嬤嬤。德妃娘娘本想過來給太妃娘娘請安,另外見老侯爺夫人一麵。可剛剛皇上突至,娘娘便派奴婢過來傳幾句話給老侯爺夫人。”若溪聞言機靈的回著。


    “那就跟我來吧。”說著甘嬤嬤跟惠妃告退,惠妃聽說皇上此刻正在永和宮還哪裏有心思管其他事,忙帶著人往永和宮那邊去了。


    若溪見她帶人走遠,這才輕呼了一口氣站起來。甘嬤嬤唯恐再生事端,忙帶著她回了泰和宮。進了廂房跟裏麵的小宮女換回衣裳,老太君已經拜別了太妃,若溪跟著她一路出宮去。


    她們出了禦花園行至崇文殿附近才可以乘轎,出了宮門換乘侯府的馬車,若溪的心才算是徹底放下來。總算是沒出什麽亂子,這關過去了!


    馬車剛剛行不遠,宜宣騎著馬迎麵過來,車夫趕緊停住回稟老太君。他下了馬過去給老太君見禮,老太君見了笑著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就這麽不放心自個媳婦兒?她好生生的在後麵的馬車裏坐著,一根毫毛都不少!別在街上做這輕狂樣,回府等著去!”


    “我是碰巧經過罷了。”宜宣聽見祖母這般打趣反倒不好意思去見若溪,隻朝著後麵的馬車望了一眼便不甘的上馬走了。


    他騎著馬先回了侯府,到了臨風居等了片刻才見若溪回來。


    “這一趟可順利?沒出什麽事吧?”他趕忙把丫頭、婆子都攆出去關切地問道。


    “很順利,出了點兒差頭不過好在沒出亂子。”若溪把發髻打開,又把皇上突至永和宮的事,她路遇惠妃的事說了一遍。


    聽得宜宣有些後怕,皇上可是說過要把若溪宣進宮的話,若是讓他碰見指不定出什麽幺蛾子呢。而且那個惠妃一直跟德妃明爭暗鬥多年。要是讓她發現若溪冒充宮女,非揪著不放做大文章不可!


    他把若溪緊緊抱在懷裏,說道:“這一天我都心神不寧,這會子才算是踏實


    !”


    “娘娘久居深宮豈能沒有半點手段?既然她敢把我弄進宮,自然把一切都預料到了。”若溪可不相信德妃會授人以柄,雖然皇上的出現在她意料之外,不過倒沒失控。


    宜宣見她麵露疲憊,便吩咐丫頭燒洗澡水進來。眼下是陰曆十月份,若是太陽不足熱水袋裏的水溫度就不高,想要泡澡還得燒熱水才行。


    不一會兒丫頭把熱水拎進來倒進浴桶試好水溫,宜宣把她們攆出去,彎腰把若溪抱起來,伏在她耳邊曖昧地輕語道:“走,我幫你洗澡。”


    “快放我下來,我自己去洗。”若溪紅著臉掙紮著,她可不想洗個澡都不安生。今個進宮身心俱疲,她想好好泡個熱水澡解解乏。


    宜宣最喜歡看見她臉紅的樣子,故意逗著她說道:“鴛鴦戲水人間美事一樁!”


    “呸!對著旁人滿嘴的仁義禮智廉,獨獨到了我跟前就變成大色狼了。”若溪嬌嗔的罵著,“真該讓眾人瞧瞧你現在的樣子!”


    “那你就喊人進來,反正我不怕!”他痞痞地笑著,抱著若溪進了淨室。


    若溪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隻懶懶的掛在他身上,任由他脫了自己的衣衫。粉色的丫鬟衣裳散落在地上,最上麵是白色繡著百合花的抹胸,若溪感覺微涼紅著臉往他懷裏鑽了鑽。


    宜宣怕她著涼,顧不上脫自己的衣裳,忙抱著她進了浴桶。熱氣氤氳,若溪的肌膚漸漸變成誘人的粉紅。她一直閉著眼睛偎依在宜宣懷裏,一來是累了,二來是害羞的不好意思睜眼睛。


    “膝蓋上的淤青是怎麽弄得?”宜宣用毛巾輕柔地擦著她的身子,突然發現她兩腿的膝蓋上有點點類似擦傷的淤青。


    若溪睜開眼睛低頭一看,瞧見不過是星星點點黃豆大的痕跡,不在意地說道:“估計是跪在地上蹭的,見了太妃要磕頭,見了德妃娘娘要見禮,遇見惠妃要跪著。我不過進宮半天就這樣,那些常年在宮裏侍候的宮女該是如何?”


    “這會子你還有心情擔心旁人!”宜宣心疼地說道,“往後咱們再也不進宮去,省得見人就跪。”


    “一點也不疼


    !”她笑了一下回著。若溪有每天洗澡的習慣,經常用自製的精油護膚,她全身的肌膚就像剛剛剝了殼的雞蛋,嫩得讓人舍不得用力撫摸。在宮裏隨便往甬路上跪,被石頭子一硌就會淤青,倒真得是不疼。


    宜宣卻心疼地不得了,他恨不得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媳婦進宮遭罪了。去給德妃當了一回廚娘累得夠嗆,半點獎賞沒撈著還擔驚受怕,這都是什麽事啊!


    他輕輕地給若溪按摩肩膀,說道:“困了你就睡,洗完我把你抱出去。”


    被熱氣一熏,又有宜宣力道正好的按摩,若溪真的感覺困意襲來。沒多久她便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很沉,等到她醒來已經月上梢頭。她見宜宣不在屋子裏,就穿上衣裳下地。


    一直在外間的桂園聽見動靜忙進來,笑著回道:“二爺去張先生那邊,吩咐奴婢看奶奶醒了就傳飯。”


    “什麽時候去的?可帶丫頭拿燈籠了?”她瞧瞧外麵的天色問道。


    “二爺去了有一個多時辰,沒帶丫頭。”


    她聽了便吩咐青玉拿著燈籠去迎迎,囑咐道:“你不用進去催二爺回來,免得壞了張先生的興致。”


    青玉答應下拎著燈籠去了,沿著迂回的小路出了二門,剛到清雅居附近便聽見一陣琴聲。她不會彈琴,可在田莊時常聽若溪彈,多多少少能聽出些門道來。這琴聲絲毫沒有萎靡之音,反而讓人覺得快意灑脫,有種酣暢淋漓**之感。


    兩個聲音合著琴聲正在吟唱,一個低沉中帶著磁性,一個高亢中略帶迂回。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洶盡紅塵俗世幾多嬌!清風笑,竟若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蒼生笑,不再寂寥,情仍在癡癡笑笑。”


    青玉聽得有些呆住,眼前仿佛出現一白衣儒冠,泛舟泱泱江水之中。黃昏之下,撫琴高歌。天地間隻剩下這雲山蒼蒼,山高水長!


    “二奶奶打發你過來了?”小城子在外麵候著,見到青玉來了滿臉堆笑的說著。


    青玉怔過神來,瞪了他一眼說道:“真是會掃興,這麽好聽得歌竟然不懂得欣賞


    。”


    雖然這歌聲好聽,可也不至於入神。在小城子聽來,還不如茶樓裏的小曲聽著有滋味,標致的小丫頭軟儂細語眉眼帶情,看著就讓人心裏癢癢。


    不過當著青玉的麵,這話他可不敢說,他可是知道這位姑奶奶的厲害。原本是因為青玉在二奶奶跟前說得上話,可如今他竟打心裏往外俱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見了她就想好好表現一番。


    “你好好給我講講,這曲子歌詞是什麽意思?”他討好奉承的問著,還往青玉身邊湊了湊。


    “誰有功夫搭理你!”青玉一扭身往廂房去,回頭吩咐著,“等一會兒二爺出來喊我,外麵風大我進屋候著。”


    “成!你放心在裏麵坐著,二爺出來我就喊一聲。”小城子感覺一股香風擦身過去,瞧著她進了屋不見蹤影才又無聊的坐在遊廊上。


    屋子裏的琴聲已停,宜宣站起身暢快的說道:“想不到張先生還有一副好歌喉。”


    “不是我歌喉好,是這詞曲做得絕!”張先生連連讚歎,“隻是今日稍稍有些不盡興,若是再有一人便可完美無缺了。此曲此詞大氣磅礴、瀟灑自得、滄桑透徹,三人各執一種吟唱必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這詞曲到底是出自誰之手?可否有幸幫我引薦一番?”


    宜宣聞言笑了,“張先生倒是她的知音,她也曾說過這《滄海一聲笑》需三個人吟唱最佳。”


    “哦?果真如此?還請林兄快快引薦!”這張達滿腹經綸自傲肆意,鮮少有人能入他的眼。剛剛見到這詞曲便生了想要結交所做之人的想法,吟唱一遍這想法越發的強烈,竟有些迫不及待!


    “此人先生認識,可又不認識。”宜宣故意賣著關子,“您隻往眼前想。”


    “急煞人也!你若助我結識此人,我便又欠了你一份人情。”張達想了半晌還是一頭霧水,哪裏有認識又不認識的人!


    宜宣眼睛一亮,能讓張先生欠人情可不容易,他趕忙笑著回道:“這詞曲出自拙荊之手,讓張先生見笑了。”這可不是認識又不認識嗎?張達跟宜宣在一起說話,偶爾會聽見他提及自個媳婦,因此倒也不陌生


    。張達吃了若溪多少飯菜,可竟沒見過麵。


    他從宜宣的話裏感覺到若溪的與眾不同,更是知道她的廚藝了得。可他萬萬沒想到,若溪竟然還善音律。這詞曲如此大氣,意境之高遠非常人所能企及。


    不過若溪為人妻,不是他這個外男說見就能見的。他不在乎世俗,可不能不考慮若溪的立場和宜宣的感受。他扭頭便吩咐小廝收拾包袱,宜宣見狀頓時滿臉的驚訝,這說得好好的怎麽突然要走?難不成是自己哪句話沒說對惹惱了先生?


    “我怎麽敢留下來讓林夫人侍候?”張達雖是一介名仕卻難得不恥與人為師,但凡心裏認同之人不管男女老少皆尊敬非常。眼下若溪的才華境界讓他折服,自然是不能再留下讓若溪每日下廚準備飯菜。


    宜宣知道他脾氣古怪想法奇特,便由著他去並不多加阻攔,吩咐人準備馬車送張先生離府。


    小城子見宜宣陪著張達出來,忙上前見禮,青玉聽見動靜打廂房裏出來。她見張達一副要離去的模樣不覺驚訝,這大晚上的往哪裏去啊?


    “明日我會帶著拙荊登門拜訪先生,還請先生不要外出。”宜宣知道張先生氣節高尚,他可放心帶著若溪過去。


    張達聞言十分高興,回道:“明日我一定在府中靜候二位!”說罷大踏步走了。


    雖然張先生離開侯府,不過宜宣卻有把握他不會被其他勢力招攬。明日他會把臨風居的廚娘一並送過去,這段日子若溪把廚娘調理的很好。不少若溪拿手的菜式她都能做出來,味道相差無幾。若是有什麽不明白的,廚娘可以隨時回來詢問。


    樣既省得勞累若溪,又滿足了張先生想吃美食的**,一舉兩得!一想到從今往後若溪不必再廚房裏打轉,宜宣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二奶奶讓你來接爺?”宜宣瞧見青玉溫和地問道。


    青玉聽了忙回道:“天色已晚,奶奶擔心回臨風居的路黑不平,所以特意吩咐奴婢帶了燈籠來接二爺。”


    娶此賢妻,夫複何求?宜宣吩咐青玉前頭開路,背著手笑盈盈跟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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