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姐出電梯時,見大廳長椅上坐著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怔怔的對著不遠處某棵蔫兒的盆栽發呆。


    青姐立刻走過去,脫下身上的外套脫下蓋在她身上,把她露出來的胳膊後背全部擋住。蹙眉:“你怎麽還沒走?這個樣子坐在這兒被狗仔拍到了不就完蛋了?”


    安小清依舊對著盆栽發呆,仿佛沒有聽到青姐的話。


    青姐:“怎麽了?撞邪了?湛湛?”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安小清睫毛顫了顫,抬起頭來,露出哭的一塌糊塗的臉。


    青姐嚇了一跳,連忙坐在她身邊:“怎麽回事?怎麽哭成這樣?”邊說邊掏出濕巾幫她清理著哭花的妝容。


    不問還好,一問安小清更收不住了,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邊哭邊斷斷續續的說:“我快要被言堇氣死了!”


    青姐一邊給安小清擦著眼淚,一邊勸道:“又跟言律師吵架了?這次因為什麽啊?別哭了別哭啦,哎呦喂,你們兩個要是實在不對脾氣,那以後就不要再見麵了。”


    安小清突然哭的更凶了。


    青姐輕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著氣。


    安小清哭著說:“我討厭死她了,每次跟她在一起都倒黴,又是差點被車撞,又是被箱子砸暈。這次也是,本來事情進展的好好地,她非得出來搗亂,非得搗亂……”


    青姐鬆了口氣:“因為這個呀,沒事沒事,汪導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誰擔心他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汪奇銳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麽關係?”


    青姐:“???”


    “說她兩句她還生氣了,說什麽以後不為難我了,就走了。她憑什麽走,我都沒走,我都沒走……”


    “走掉時的神色那麽讓人心疼,其實根本就是在裝可憐,她就是貪財而已,就隻喜歡錢,誰有錢她就跟著誰……”


    青姐:“湛湛,你是不是對律師有什麽誤會啊?其實律師人真的很不錯。”


    “騙人,她、她哪裏不錯了!”


    青姐無奈的搖搖頭,站起身來,牽著安小清的手:“湛湛,你上車,我給你看個東西。”


    ***


    “人呐?來人呐!有沒有人,快過來!她在這兒,快點叫醫生!誰特麽推的箱子?你躲好了,不要被我揪出來否則我一定告你告到讓你這輩子在號子裏出不來!”


    影像中的人正扶著一個暈倒的人焦急的叫著,暈倒的人顯然已經全然失去了意識,扶她的人把她小心的攬在懷裏,生怕再碰傷她哪裏。雖然隔著屏幕,卻也能感受到這個人的焦急和慌亂。


    安小清心裏升起一種莫名的感覺:“這個……”


    青姐關上平板電腦,“這是前兩天你在商場錄製節目時被箱子砸暈後的一段影像,雖然當時商場停電了,但這台夜晚攝像機卻清晰的拍下了這一幕。視頻你別擔心,工作人員已經向我保證不會外泄了,這段視頻現在隻有我這裏有。”


    安小清有點反應不過來:“她……這是……言堇……?”


    這當然是言堇。


    除了她,誰還會穿一身裹著金邊的銀灰色衣服?誰還會即使焦急的時候也有這麽好聽的聲音?誰還會在威脅人的時候說黑話?


    “她……”


    “律師真挺關心你的,聽說是在你暈倒後第一個找到你的人,當時大家都看不清,要不是她,當時那麽亂,你在黑暗中早不知道被人踩成什麽樣子了。”


    言堇不是有夜盲症麽?


    不是在黑暗中什麽也看不清麽?


    為什麽能看到她?


    突然想起在海邊遇到汪奇銳的那次,江助理也是說:“是律師先看到的你。”


    那次在酒吧裏也是,她在黑暗中跌倒了,也是言堇第一時間發現了她並把她從人群中扶起來。


    言堇她……


    “青姐,把我送去言堇事務所,我有些話想問明白。”


    青姐點了點頭,發動起車來,往言堇律師事務所的方向開去。


    誰料,汽車剛開出醫院旁的小道,突然一輛大卡車迎麵駛來,速度飛快,強烈的遠燈燈光筆直的照射過來,安小清和青姐不由眼睛一閉,在這一刻什麽也看不清。


    卡車車速不減,飛快的行駛過來。


    青姐連忙打了方向盤,想避開這輛來者不善的卡車。


    可卡車這次沒有給她們反應逃避的機會,不斷提速,飛速撞了上來。


    “砰!”的一聲。


    青姐的汽車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路邊的大理石石柱上。


    車窗碎裂,車門凹陷。


    一灘黑紅色的鮮血正順著車窗破碎的縫隙中緩緩流出。


    ***


    小吃店。


    言堇按了按太陽穴,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麽事發生一樣。


    小吃店老板娘從廚房探出腦袋,笑吟吟的問道,“姑娘,你的麻辣燙要什麽口味的?”


    言堇愣著神兒,呆呆的回:“不要麻不要辣不要酸不要甜,剩下的正常就好。”


    老板娘:“……就吃個開水涮青菜啊?”


    言堇吃了一個嚐不出什麽味道的憂傷的麻辣燙,為了渲染氣氛,她又要了瓶啤酒,喝了一會兒後邀請老板娘一起喝。


    老板娘拒絕。


    言堇傷心:“為什麽不跟我喝,難道你瞧不起失戀的人嗎?”


    老板娘忍了又忍,沒忍住,勸道:“姑娘,你差不多得了,別鬧騰了,就這麽一瓶啤酒你傷春感秋的唆了一晚上了,我們都走了三桌客人了你這瓶酒還沒下去一半,你要真喝不了就別喝了。”


    “誰說我喝不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我言堇辦不成的……嗝……”


    老板年困惑:“辦不成的嗝?”


    言堇氣的拍桌子:“是辦不成的事兒!”


    言堇掙紮著站起身來,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紅票子拍在桌子上,“我走了,錢給你,不用找,我有的是錢。”


    晃晃悠悠的走出小吃店的門口,外麵天色早已沉了下來,狂風乍起,行人都匆匆忙忙的往家裏跑。


    言堇瞅了眼天色,把一直緊緊抱在懷裏的外套抖開,穿在自己身上。這個外套上還有安小清的味道,穿在身上舒服的不像話。


    言堇站在馬路牙子上等了半個小時也沒有攔到出租車,天空已經飄起了小雨,雖然還是十月,可雨水打濕了衣服後卻鑽心的冷。


    言堇哆哆嗦嗦的抱著胳膊走回事務所,因為沒有開燈,所以她此刻的視力幾乎降為沒有,隻能接著手機的光一點一點的向家門口挪動。


    成功摸到門前,密碼器彈了出來,她立刻輸入了四個數字。


    【密碼錯誤】


    言堇一怔,隨後才想起來,昨天下午把昏睡過去的安小清帶回來時,怕這個笨蛋記不清她事務所的密碼,特地把密碼改成了她的生日。隻不過,還沒來得及跟她說,她們就鬧掰了。


    言堇把1001輸入進去,密碼綠燈一亮,大門自動彈開。


    她剛要推門進去。身後突然躥出一人,接著脖頸被身後人死死掐住,這人的指甲又長又鋒利,輕而易舉的插|入了她脖子的皮肉中。


    言堇透過門上貼著的金閃閃的亮片反射的光,勉強看到了身後人的樣子。


    這是張平淡卻充滿戾氣的臉。


    這人用同樣凶狠的聲音惡狠狠的說道:“你這個賤女人!把我的身體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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