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_t;第152——160章


    和上次見麵比較起來,七爺似乎憔悴了不少。(棉花糖)。更多最新章節訪問:ww。比·奇··首·發


    坐下之後,許半生認認真真的看了看七爺的麵相,雖然憔悴,但是定數未變,七爺並未因為身體的緣故而得到一個提前的死期。


    “七爺最近身體不大好?”許半生拿起七爺點的酒,給自己倒上一些。


    七爺拿起酒杯,笑著說道:“最近經常夢見年輕時的事情,我以為自己夠豁達,卻沒想到終究還是貪生怕死。覺睡得少了,‘精’神狀態自然也就沒從前那麽好。”


    付村在一旁皺皺眉頭,明顯很猶豫,但還是說道:“七爺,醫生囑咐您不能喝酒的。”


    七爺哈哈大笑,縱然身體虛弱多了,可笑聲依舊爽朗reads;。


    “去看醫生,是為了寬你們這些人的心,醫生是查不出我的病的。我隻是快死了而已,哪有什麽病。我沒有幾天活頭了,心裏本來就怕的要死,再這不能吃那不能喝的,難道最後這幾天也不讓我好好活著麽?”


    “七爺……”付村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因為他知道七爺說的都是實話。


    “行了,不用說了。”七爺擺擺手,舉著杯子遞向許半生,和許半生碰了碰,又道:“許少,我們喝一杯。”


    倆人一飲而盡。


    放下了杯子,七爺主動幫許半生加上,自己也添上一些。


    “七爺的好意,我心領了,那車回頭還是讓付總拿回去吧。我一個學生,開著豪車去上學,本來也不是太合適。”


    七爺點點頭,道:“既然許少都這麽說了,我會讓人去辦。”


    “七爺今日找我,有什麽事?”


    “這段時間身體一直不太好,他們非讓我去醫院看看。我自己的情況我知道,這是定數,醫生若是能救,天道焉存?不過為了寬他們的心,這些日子我跑了不少醫院。結果都一樣,沒有一家醫院能查得出我得了什麽病。這也罷了,我家那個‘女’人卻還不依不饒,非要讓我去美國的醫院看看,說是聯係好了一個很著名的醫生。我想這樣也好,我兩個孩子,大的那個早就送去了美國,說起來我也有段日子沒見著他了。正好過去看看他。”


    七爺的話顯然沒說完,可許半生已經知道他接下去還要說些什麽。


    “七爺去了美國,是不是就不打算再回來了?”


    聽到許半生這句話,付村頓時一驚,立刻道:“七爺,您打算不回來了?”


    七爺含笑看著付村,點點頭,道:“你跟了我這多年,這一攤子事是該當‘交’給你的時候了。我的日子剩不下多少,請原諒我還想用這段時間多陪陪老婆孩子。而且,我也不想當著那麽多年的老弟兄們的麵死去。”


    “七爺!”跟七爺比起來,付村身上更有文氣,他不是那種可以衝鋒陷陣喊打喊殺的臂膀,哪怕他也擁有一身不錯的武功。他更像是一個軍師,或者是職業經理人的角‘色’。但是此刻,付村的雙眼之中也已經湧出幾滴虎淚。


    七爺拍了拍付村的肩膀,親自給他倒了杯酒,道:“多年兄弟,咱們今兒就用這杯酒道個別。過兩天我悄悄‘摸’‘摸’的就走了,話我會先傳出去。兄弟們這些年都不容易,你還是要讓他們有飯吃。”重重的又拍了兩下付村的肩膀,七爺這儼然有些敲打之意。


    付村明白,除非是七爺繼續自己管理這幫手下,否則,任何一個人接手,都會引來一些麻煩。付村這個層次的,都有做老大的資格,而實力呢,付村在這些人中甚至都不占優。他平日裏,‘操’的更多是白道方麵的心,在七爺的幫派裏,誰都知道他的至關重要,可小弟們就未必服氣他來做這個老大的位置。


    而付村以下,粗人終究居多,他們可能更服氣於那些能帶著他們砍砍殺殺的老大,而不是付村這種賬房先生型的人。


    所以,付村一旦接手整個幫派,第一件事就是要燒起三把火,這免不了會‘波’及一些意‘欲’站出來爭一下老大頭銜的人。


    對於付村的能力,七爺很放心,付村雖然平日裏很低調,但他那是為了有個更好的形象跟白道上的人打‘交’道,但這並不表示付村就真的像他表麵上那麽斯文謙和。有七爺在,不需要付村展現他鐵腕的一麵,可七爺現在把幫派‘交’給了付村,付村很快就會讓那些人知道他也有獠牙。


    七爺並不擔心付村吃不下去或者消化不良,他擔心的,是付村到時候不知道收手,會讓以前許多兄弟無法過活。


    付村絕對有這樣的實力!


    所以,七爺才會在表明了態度,要把幫派‘交’給付村之後,卻又敲打他一句。防的就是付村下手過重,這並不是七爺所希望看到的。


    “七爺,我會注意分寸!”付村舉起了那杯酒,臉上掛著淚痕,一仰脖子喝了個幹淨。


    七爺慢悠悠的也將杯中酒喝完,然後說道:“許少以後若是還想淘換什麽東西,就直接吩咐付村吧。”


    這句話,真正的意圖是七爺在告訴付村,他是離開了,可是許半生在,而許半生隻要今晚答應,就一定會看著付村,不會讓他胡來reads;。


    許半生點點頭,道:“以後少不得還是會有麻煩付總的地方。”


    付村心中一凜,傳位這麽嚴肅的事情,七爺特意要在見到許半生之後才說,毫無疑問,為的就是這個。


    不敢多說,付村給許半生和七爺都加了些酒。


    七爺手裏晃著杯子,看著那焦糖融化後般顏‘色’的威士忌,對許半生說道:“許少,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許半生明白,這是今晚最重要的事情來了。


    “七爺但請直說。”


    “我有兩個孩子,大的那個早就送去了美國,我不想讓他過多的牽涉到黑道上來。但是即便如此,他們母子倆在美國也還是會受到一些歧視,檔案上明明白白,他是我曾存義曾老七的兒子,而我的底,美國人早就‘摸’得清清楚楚了。我死了之後,情況或許還會有些改觀,但是終究還是逃不脫一個涉黑的名頭。男孩子麽,也便罷了,可是我的小‘女’……”


    果然,七爺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為了他那個今年才八歲多一點兒上小學二年級的‘女’兒來的。


    許半生點了點頭,道:“我讓她跟著蔣怡可好?年紀倒還適合,我收個徒兒倒也無妨,隻是師‘門’所傳並不適合‘女’子修習。”


    七爺麵‘露’感‘激’之‘色’,他當然知道,許半生若是能收自己的‘女’兒為徒,那是最好的。可許半生讓她拜蔣怡為師,或許對於他的‘女’兒才是最適合的路。


    “一切但憑許少安排。”七爺拱了拱手。


    許半生笑道:“欠七爺的人情,總歸是要還的。蔣怡是紫微一脈,七爺想必知道,紫微一脈在十六歲前,是必須要跟在身邊的。若是七爺決定了,她在成年之前,便再見不到她的母親和哥哥,七爺要想清楚。”


    七爺也笑了笑,道:“曾某感‘激’不盡還來不及,怎會想不清楚。能跟了蔣總,是那妮子的福氣。漫說八年不見,便是此生不見,又當何如?”


    “那好,蔣怡那邊我來安排reads;。明日我與她約了吃飯,不如便讓她們師徒倆見個麵吧。”


    七爺明白,許半生是因為知道他就要走了,所以才想在他離開之前,替他安排好小‘女’兒的歸宿。這樣,七爺也可以放心的離開這個國家。


    “一切有勞許少。”


    “明晚我讓她們見過之後,會讓你‘女’兒先回去,你走後讓付總把她送到我師兄的拳館裏。我讓我師兄先教她一些入‘門’的功夫,有了基礎之後再讓她拜蔣怡為師。”


    七爺點點頭,站起身來,拱拱拳道:“如此就不打擾許少了,曾某先走一步。”


    “七爺,珍重。”許半生知道,自己此生之中再也不會見到這位吳東城的傳奇人物了,他兩天後就要飛離共和國,而後便會死於美國,正應了他那客死異鄉的命格。


    看到七爺和付村都走了,依菩提立刻就笑嘻嘻的往這邊走,可是李小語卻依舊用冰冷的雙眼看著她,讓她很是猶豫,不敢往前走。


    “許半生,你快叫她讓開。”依菩提喊道。


    許半生看了看依菩提,搖搖頭,沒去理她,李小語更是向前跨了一步,依菩提氣急,卻又不敢放肆,隻得悶悶的回到自己那張桌子邊上。


    掏出手機,許半生給蔣怡發了條短信。


    ——給你找了個徒弟。


    蔣怡很快回複——小男人,你太狡猾了。你要還人情,憑什麽讓我收徒弟?


    ——卦象顯示你也該有個徒弟了。


    蔣怡無奈,之所以她一看到許半生的短信就明白了是什麽回事,是因為她這幾天感覺到自己的命星動了,便要了個卦。卦象的確顯示她要收個徒弟,而且她還是用十三宮盤起的卦,這就絕對不會錯。隻是她並沒想到,這徒弟竟然會落在許半生身上。


    許半生今晚和七爺的約見,蔣怡是知道的,她冰雪聰明,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好吧,就算是你命數。但我憑什麽幫你收徒弟?


    ——你換好睡衣在家等我。


    看到許半生故意調戲自己的短信,蔣怡頓時俏麵通紅,牙齒咬的咯咯直響,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複了。


    幹脆把手機丟到一旁,蔣怡卻開始胡思‘亂’想——許半生,他不會真的過來吧?


    許半生肯定不會過去,他現在正頭疼著呢,一個不知道死活的男人跑去了依菩提那桌,本是酒吧裏最尋常的搭訕,可是許半生知道,一定會出事。


    和依菩提搭訕的,是這裏的常客。


    小夥子長得‘挺’帥,一米八的個頭兒,皮膚白淨,戴著一副眼鏡也是斯斯文文的。隻是,酒吧的熟客都知道,他絕對是個少‘女’殺手,就在這個堂吉訶德酒吧,少說也禍害了幾十個姑娘了。當然,也不能完全說是禍害,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經常來酒吧玩兒的姑娘,誰還不明白搭訕是怎麽一回事。


    “你一個人來的?”名為戴小樓的小夥子對依菩提大聲的說,手裏搖晃著一支香檳酒杯,神‘色’老練,姿態熟稔,搭訕這種事,對他來說絕對的駕輕就熟。


    依菩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戴小樓誤以為依菩提沒聽清自己說什麽,在酒吧裏,震耳‘欲’聾的音樂之中,想要聽清楚對方說什麽是一件並不太容易的事情。


    湊到了依菩提的耳邊,戴小樓大聲的喊道:“我問你,一個人來的麽?”


    依菩提的眼神瞟過許半生那邊,卻見許半生正悠閑自在的喝著酒,她不禁微微一笑,道:“是呀,我一個人來的。”


    “這裏太吵了,要不要去我們那桌坐會兒?”戴小樓更加大聲的說著,臉幾乎都要湊到依菩提的耳朵上了。


    依菩提當然不會讓他碰到,微微一偏頭就躲了過去,搖著頭說:“我喜歡這裏,這裏離舞台比較近。”


    戴小樓也不氣餒,像是那種隨便搭個訕就可以跟你的‘女’人,他現在已經玩膩了。像是依菩提這種會躲開,又會拒絕的‘女’孩子,才是他的目標reads;。


    “那我們就在這裏聊吧。來,先喝一個。”戴小樓舉著杯子,示意依菩提。


    依菩提端起自己麵前那杯橙汁,倒是真的跟戴小樓碰了一下杯,可是還沒等她喝,戴小樓就伸出手,試圖去抓依菩提的手。


    這一手戴小樓也玩過無數回了,嘴裏一邊說著:“你這是不是酒啊。”手看似奔著杯子去,實際上卻是為了抓住‘女’孩子的手。


    依菩提臉‘色’微微一變,手一鬆,那杯橙汁就直接掉了下去,戴小樓當然接不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被橙汁在自己腳下碎開,濺了自己一鞋子都是橙汁。


    換做一個稍有眼力價的,就會發現,橙汁摔在地上,碎玻璃四濺,杯子裏的橙汁更是向著四麵八方而去。周圍的幾個人都被殃及池魚,他自己更是滿鞋子都是橙汁,但是,依菩提穿的是一雙雪白的帆布鞋,卻一點兒都沒沾染上橙汁。


    戴小樓顯然沒注意到這一點,腳上的橙汁讓他很難受,但是看在依菩提的美貌上,他還是忍了下來。


    正常情況下,依菩提應當會說一聲不好意思,然後戴小樓就順著往下接茬,再次邀請她過去坐。在這樣的狀況下,很少有‘女’孩子會拒絕,因為心裏多多少少會有些歉意。


    但是依菩提怎麽會有歉意?戴小樓試圖去抓她的手,她沒‘抽’戴小樓就算是很客氣了。


    見依菩提不道歉,戴小樓也覺得奇怪,但是他還是按照劇本說道:“你用不著這麽慌張吧?我又不是壞人。這樣吧,你也不用道歉了,過去我們那桌咱們一起玩,怎麽樣?”


    依菩提笑眯眯的看著戴小樓,道:“我為什麽要道歉啊?”


    “哎喲,你‘弄’了我這一身橙汁,你還不該道歉?”


    依菩提使勁兒點點頭,笑著說:“我明白了。”


    戴小樓自以為得計,拿過桌上的紙巾稍微擦了擦鞋麵,便帶著依菩提去了他原先那桌。


    那桌上,還有一男一‘女’,不是情侶,男的和戴小樓一樣,是來狩獵的,‘女’的也和他們一樣,隻不過,各自的獵物不同,大家都是為了兩個小時之後能夠做做活塞運動而努力reads;。有的時候若是沒有合適的獵物,他們仨也可能會大被同眠,總之是要夜不虛度就對了。


    戴小樓以為依菩提所說的她明白了是明白了為什麽要道歉,他就沒想想,這種事,有什麽可值得明白的。


    依菩提所說的明白了,是她過來之後,直接拎起桌上的酒杯,啪啪兩聲,連續扔在了戴小樓那兩個朋友的腳下。


    毫無疑問,這又讓那兩個人的腳上都沾滿了酒液。


    包括戴小樓在內,三個人都愣住了,他們完全沒搞懂依菩提這個舉動是什麽意思。


    “你這是什麽意思?”倆人中的‘女’人帶著慍意站了起來,指著依菩提說。而另一個男人,則是看在依菩提長的不錯又是個‘女’孩子的份上並沒說什麽。


    依菩提笑嘻嘻的拍著手,說:“剛才他想抓我的手,我就把我的橙汁砸在了他的腳下,濺了他一腳的橙汁。然後他說我應該道歉,讓我過來。我就想,他可能是因為覺得不公平,因為他過去搭訕肯定是你們仨共同的主意,現在卻隻有他一個人被濺了一腳的橙汁,希望我可以讓你們倆也雨‘露’均沾。我想也是,做人要公平。不過你們這裏沒有橙汁,我也隻能用你們的酒勉強為之了。”


    一番話,說的三人目瞪口呆,旁邊幾張桌子早就因為這邊砸杯子的動靜看了過來,聽到依菩提的話,一個個都大笑起來。


    這的確很好笑,不是麽?搭訕不成功就算了,還被人如此捉‘弄’,戴小樓這三個人也算是酒吧殺手級別的了,現在看到他們吃癟,大家自然都很幸災樂禍。


    “現在我該做的已經做完了,你應該不會再有什麽不平衡的了。我走了!”說罷,依菩提轉身跳著離開,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喊了一聲:“哦,我的橙汁就不讓你賠了。”


    戴小樓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被人這樣捉‘弄’,他就算是個泥人兒,也會光火的。


    “你就這麽走了?”戴小樓沉聲問道。


    依菩提根本就沒搭理他,直接回到了原先的那張桌子上。因為她的離開,有人認為她這張桌子不用了,已經坐下。


    依菩提回來之後,客客氣氣的說:“這是我的桌子。”


    那幾個人也都看到依菩提是怎麽整治戴小樓的,他們很清楚戴小樓不可能就這麽算了,當然是趕緊讓開,免得被殃及池魚。


    戴小樓黑著臉走了過來,他的兩個朋友也跟了過來,那個‘女’人還拎著他們的冰桶,以及冰桶裏的兩支香檳。


    “小姑娘,雖然你是個‘女’人,我不會跟你計較。但是你這麽做,讓我很沒麵子。這樣吧,你敬我‘門’每人一杯酒,這事兒就這麽算了。看你是個‘女’孩子,我不跟你計較。”


    依菩提笑眯眯的搖了搖頭,道:“我都還沒成年呢,是不能喝酒的。教唆未成年少‘女’可是犯罪哦,你也不希望有人報警吧?”


    “報警?!”戴小樓怒了,他心道我已經給足你麵子了,真以為你是個漂亮小姑娘我就不敢拿你如何?未成年?你騙鬼呢?雖然你長的的確顯嫩,可要說未成年誰信啊?我要不是看你像個小蘿|莉似的,又怎麽會找你搭訕。


    “好啊,你報警我看看,我倒是要看看會怎麽處理你故意把橙汁和酒水‘弄’到我們身上的事情。”


    依菩提噘著嘴,很可愛的說道:“我沒說要報警啊,我隻是覺得應該會有人看不下去,你竟然要‘逼’一個未成年少‘女’喝酒,所以他們應該會報警吧?”


    “少跟我逞口舌之利,我們不想跟你計較,這酒,你是喝還是不喝?”


    說著話,戴小樓拿過酒杯和瓶子,倒了一個滿杯,放在了依菩提的麵前。


    依菩提笑嘻嘻的拿起了杯子,眼中卻已經閃過寒光。


    小手一揚,那杯子就被她揮了半個圓,杯裏的香檳冒著氣泡朝戴小樓三人的臉上澆去。


    眼看那些香檳就要灑在三人的臉上,李小語卻突然出現,手裏也多了一個空的冰桶,隻在空中這麽一揮,就將那些香檳全都裝進了冰桶之中。


    戴小樓等三人隻覺得李小語手裏的冰桶幾乎是擦著他們的鼻尖過去的,然後那些香檳竟然很神奇的一滴都沒有灑出來,不由得一個個再度目瞪口呆。


    而當看清楚李小語的時候,戴小樓和他那位男‘性’朋友,頓時被驚‘豔’到了。


    酒吧裏也是一片哇哇‘亂’叫之聲,他們比戴小樓等人更加清楚的看到李小語是如何做到的,隻能用飄逸來形容,實在是美不勝收。


    “半生讓我告訴你,不要用你家的那些東西。另外,不要‘弄’壞酒吧裏任何東西了。”李小語將冰桶放在桌子上,轉身就走,又美又酷,酒吧裏已經響起一片口哨聲。


    戴小樓見李小語絕對是他生平所見最漂亮的‘女’孩子,頓時‘淫’心又起,顧不上依菩提,反倒是退後半步,攔住了李小語道:“你好,我叫戴小樓。”盡可能的顯得很斯文,他伸出了一隻手。


    李小語卻是看也沒看他,冷冰冰的說道:“滾開!”


    戴小樓臉上一僵,他原以為李小語是看他長得帥才會過來幫他的,可現在……


    自然不可能去攔著李小語,戴小樓的怒火就全都撒在了依菩提的身上。之前還想帶回去好好疼惜的,現在卻恨不得給依菩提兩個耳光,這姑娘,今晚讓他丟人丟大了。


    他卻不知道,他們仨人算是撿了一條命回來,如果不是許半生讓李小語出手,那些酒若是落在他們的臉上,就算不死,怕是從此以後他們也不要出來見人了。毀容算是輕的,多半是會丟命的。


    依菩提瞪了依舊在品酒的許半生一眼,然後戲謔的看著幾乎要怒發衝冠的戴小樓。


    “你現在道歉還來得及……”隻可惜,他這句話注定說不完,依菩提已經抬起手,左右開弓至少七八個耳光,就像是不要錢一樣‘抽’在了他的臉頰之上。所有人都懵了。


    戴小樓無疑是被打懵的,這還得感謝依菩提沒有太用力,否則的話,他就不是被打懵,而是被打暈甚至打死了。


    依菩提好歹也是後天鼻之境的高手,以她現在的年齡,無疑是天才中的天才。對付戴小樓這樣的普通人,帶上內力的話,一個耳光就足以至他於死地了。


    這七八個耳光,聽響不見力,目的不在傷人,而是為了羞辱戴小樓reads;。


    許半生幽幽的歎了口氣,站起身來,經過一名服務員的時候,他停下來說道:“別去管她,她出夠了氣,自然就會放過他們了。”


    服務員呆呆的看著許半生,一時間他很難理解許半生這句話裏的“她”和“他們”究竟指的是誰,等到許半生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他才終於意識到,依菩提是一個人,自然隻能是他“她”,而戴小樓有三個人,毫無疑問,他們就是“他們”。


    一個看上去仿佛真的未成年的小姑娘,突然就左右開弓給了一個一米八多的大男人一頓耳光,這已經足夠讓人驚詫的了。現在許半生還說“她會放過他們”?可是這個服務員是絕對不會去懷疑許半生的,那天晚上許半生已經向這間酒吧裏的所有人,證明了他說出來的話,都一定會實現。


    “你怎麽敢打人?”戴小樓捂著臉,饒是依菩提沒用武功,純粹就是信手‘抽’了他七八個耳光,也足夠讓他感覺到雙頰火辣辣的疼痛,並且腫起來一些。


    在這種時刻,他像是個被欺負了卻不敢還手的小孩兒,竟然問出一句事後他怎麽也想不通的話。


    這時候就是考驗友情的時刻了,戴小樓還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之中,而他的那兩個朋友,則已經清醒了過來。


    一揚手,那個‘女’人就一記九‘陰’白骨爪朝著依菩提襲來,當然,她不過是徒具其形而已,依菩提就算站在那裏讓她抓的手指都斷掉,也不可能被在頭頂抓出五個‘洞’來。


    可是依菩提是絕對不會允許別人打到自己的,剛想抬腳把桌子踢向那個‘女’人將其撞開,卻又想起許半生讓李小語告誡她的,不許‘弄’壞這酒吧裏的任何東西。


    就算一個鼻之境的高手,在這麽近的距離之下,依菩提也來不及做出太大的閃避動作,那樣就算躲過去肯定也會被指尖帶著。


    依菩提幹了一件隻有未成年的小孩子才會幹的事兒,這讓很多人開始真的相信她未成年。


    鼓起了腮幫子,依菩提一口痰就吐向了那個‘女’人的臉蛋。


    ‘女’人其實長得還不錯,就是妝‘弄’了點兒,不過整天泡酒吧的‘女’人,大多如此reads;。


    不出意外,她這一巴掌的確可以命中依菩提,狠點兒甚至能在她的小臉蛋上抓出五道血痕,可是真要抓上去了,依菩提吐出的那口痰就一定會命中‘女’人的臉。


    沒有人會願意被一口痰吐在臉上,這個‘女’人也不例外。


    她主動的放棄了進攻,選擇側身,試圖避開那口痰。隻是,她躲開了正麵卻終究不能完全躲開那口痰,那口痰被吐在了她的頭發上。


    “小賤人你竟敢吐痰?!”那個‘女’人抓狂了,張牙舞爪,可是連續的揮爪都無法抓中依菩提。


    依菩提鄙夷的翻了個白眼,道:“大媽,這是打架啊,打架當然是什麽最惡毒就用什麽招了。難道我應該用張紙把痰包起來然後扔向你麽?”


    一邊說著,依菩提一邊一掌切在那個‘女’人的手肘處,依舊沒太用勁,可是那個‘女’人頓時覺得整條手臂都麻了,幾乎抬不起來。很快,她感覺自己半邊身子都跟著麻了起來,竟然歪歪斜斜的倒向了旁邊一個看熱鬧的男人。


    “嘖嘖,大媽你還真是饑渴,這還打著架呢,那邊就對男人投懷送抱了。”依菩提的嘴還真是夠惡毒的,不過在這種場合明顯隻會迎來一陣哄笑。


    戴小樓和他那個朋友臉上掛不住了,一人向前跨了一步,戴小樓怒道:“小丫頭,是你‘逼’我動手的,本來我看你是個‘女’人我不想打你,可是你也太……”


    依菩提噗的就朝著戴小樓一口痰吐了過去,嚇得戴小樓忙不迭的躲開,依菩提說:“你早就應該還手了啊,我打了你,你又不肯還手,搞得我很不好繼續打下去。”


    戴小樓差點兒被依菩提擠兌的昏死過去,他那個朋友立刻大吼一聲,舉起蒲扇般的大手,就照著依菩提扇了過來。


    “臭娘們,我看你是找‘抽’!”


    依菩提嘻嘻一笑,小巧的身子轉了半圈,輕輕鬆鬆的就躲開了那個家夥的耳光,順手‘摸’著一把椅子,剛想動就又想起許半生的話,不由得說了一句:“真麻煩reads;!”隨即她一腳重重的踩在那個男人的腳麵上。


    這一次,依菩提用上了內力,基本上,這家夥的腳一個粉碎‘性’骨折是少不了了。


    啊!!!


    一聲慘叫響徹整個酒吧,甚至就連舞台上的樂器聲都被蓋了過去。


    那個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著自己的腳,很快開始在地上打起滾來。


    戴小樓呆住了,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同伴,‘女’的那個怎麽也站不直,不斷的朝右邊歪,站在她身邊的幾個男人,都扶過她。一開始隻是把她扶正,可看到她不斷的往自己這邊倒,手也就不規矩起來。


    托一把,‘摸’在腰上。


    再推一把,就推在了‘胸’上。


    扶扶好,一手抓著‘女’人的‘胸’,一手‘摸’著她的屁股。


    ‘女’人怒極,卻無可奈何,無論她怎麽努力,根本都站不直。


    而男人則是抱著自己的腳掌不斷的打著滾,口中發出驚天動地的呼痛聲。旁人根本想象不到這廝能疼成什麽樣子,誰又能想到看上去人畜無害此刻依舊一臉無辜笑嘻嘻的依菩提,這一腳竟然能把那個男人的腳踩成粉碎‘性’骨折呢?


    戴小樓一把抓向依菩提的‘胸’口,這招就顯得有些猥瑣了。


    依菩提冷笑一聲,揚起粉拳,一拳打在戴小樓的掌心處。


    戴小樓的手臂軟軟的垂了下來,隻要不是個瞎子,都能看得出來戴小樓的手已經骨折了。


    “小丫頭,你這也有些過分了吧?”一個聲音從樓梯上響了起來,眾人抬頭望去,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走了下來,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四十多歲身材瘦小目光卻如同鷹隼一般的男子。


    依菩提聞聲看去,嘻嘻一笑道:“你也打算幫著他們一起欺負我?”


    戴小樓看見來人,鬆了一口氣,急忙道:“桐少,救我,這小娘們兒把我的手‘弄’斷了reads;。”


    酒吧裏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雖然也都懷疑戴小樓的手是不是骨折了,但是聽到他親口說出來,還是讓人覺得很震撼的。


    朱桐歎了口氣,心道自己是不是跟這間酒吧有仇啊,每次來都會遇到事情。上一次在這裏被許半生羞辱,被朱桐視為奇恥大辱,這段時間他一直都沒有來過這間酒吧。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著就突然有了想法,結果剛到這兒,就看到這裏發生的事情。


    他和戴小樓算是發小兒,小時候住在同一個街道上,因為在幼兒園是同學,所以放學了經常在一起玩兒。


    那個年紀的孩子,是沒有家庭‘門’戶觀念的,隻是單純的玩在一起罷了。等到上了小學,戴小樓才明白朱桐是什麽人,他家裏到底多有錢。不過終究還是孩子,縱然知道對方家庭條件非常好,也不會像成年人那樣頓時就劃出一道鴻溝。


    倆人後來又上了同一間小學,同一間初中,到高中才考進了不同的學校。


    戴小樓的成績好一些,朱桐隻能算是中等,之後兩人一個讀了重點大學,一個進了警校。


    這些年來,倆人倒是沒斷了聯係,可也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聯係緊密了。


    今天朱桐來之前,給戴小樓打了個電話,知道他在這裏,便想著過來跟他一起喝一杯,倆人也有幾個月沒見過麵了。


    可萬萬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戴小樓這副慘狀,朱桐也不禁有些惱火。


    隻是看到對方竟然是個小丫頭,長的還很不錯,朱桐也就知道依菩提和戴小樓之間究竟能發生點兒什麽了。


    其實戴小樓也不是個太喜歡惹事兒的人,隻不過他倒黴,今天遇到的是喜怒無常的依菩提。


    “你去看看他的傷勢。”朱桐對身後那名四十來歲的男子說道。


    說完,或許是覺得現場人太多眼太雜,朱桐衝著四周抱了抱拳:“諸位,抱歉今晚掃了大家的酒興。麻煩諸位換個地方喝酒,願意給我朱桐這個麵子的,走前到吧台領一瓶麥卡倫,算是我對掃了大家酒興的一點點彌補。抱歉了!”


    酒吧裏的人,有些本就知道朱桐其人,這些人自然都很給麵子,紛紛喊道:“桐少太客氣了。”而不知道朱桐的,見有不少人離開,有些甚至都不去吧台拿存酒卡,也就開始低聲詢問,得知是朱家的公子,一個個也就選擇了離開。


    很快,酒吧裏滿滿當當的客人,走的就隻剩下戴小樓三人以及依菩提,當然還有朱桐和那名男子。


    朱桐看著依菩提,緩緩開口:“小丫頭,就算他找你搭訕,你不想理他,把他趕走也就是了。何至於下這樣的重手?我這個朋友我知道,他就是喜獵‘女’‘色’而已,還不至於做出欺男霸‘女’的事情。你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依菩提絲毫不懼,嘻嘻笑道:“你是來講理的呢?還是來幫著他一起欺負我的?”


    朱桐麵‘色’一寒,道:“小丫頭,你是哪家的?學了點兒武功就在外頭胡‘亂’傷人,你家裏人知道麽?”依菩提做出簌簌發抖的模樣,小臉上寫滿驚惶,說道:“原來你是幫著他們欺負我的。”


    酒吧裏的服務員和樂手,剛才都看見了依菩提是如何羞辱戴小樓等三人的,可是看到她這副楚楚可憐的小模樣,卻依舊生出了同情之心。覺得朱桐純粹是在仗勢欺人。


    這可能跟他們對朱桐的印象本來就不太好有關係,上次夏妙然過生日的時候,朱桐在背後嚼舌頭根子的事兒,這些人基本上都還記得呢。


    不過也沒人敢管朱桐的閑事,哪怕是夏妙然自己,麵對朱桐也要掂量著一些,何況他們隻是一些打工的。


    朱桐當然不會被依菩提裝可憐的樣子‘迷’‘惑’,冷笑一聲道:“你不用裝了,這裏絕對沒有人敢為你出頭。你的功夫不錯,可是下手過於歹毒,實在是需要有人教訓教訓你。”


    依菩提的變化倒是也快,臉上那可憐模樣頓時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渾不在意的嬉笑:“你這話要是讓我聽見了,你就完了。你家很有錢吧?你那個保鏢很不錯,隻是你差了點兒。”


    朱桐俊眉一立,雙眼虛了虛,卻並未衝動的要跟依菩提動手。


    他自己有幾斤幾兩他很清楚,欺負欺負普通人沒問題,遇到真的有武功在身的,他也隻有招架之功而毫無還手之力reads;。而且,作為吳東城裏也算是頂尖的公子哥,若是稍遇爭端就親自出手,那也太份了。


    “牙尖嘴利,希望一會兒你還能笑得出來。”朱桐轉過身,看著那個四十多歲的男子。


    男子此刻也檢查過了戴小樓等三人的傷勢,腳掌的骨折是沒什麽辦法了,這個必須去醫院,那個‘女’人好辦,無非是被製住了筋脈而已,解了也就好了。戴小樓的手臂他幫著接了起來,臨時用椅子‘腿’固定住,他剛才一掌就將一張椅子劈斷的鏡頭,看的酒吧裏的服務員是觸目驚心。


    回到朱桐身邊,男子小聲的把情況告訴了朱桐,朱桐點點頭,指著那幾個服務員道:“你們把他們送到醫院去吧,真要是在你們這裏出了事,你們誰都脫不了幹係。”


    幾個服務員麵麵相覷,終於是相互招呼著,留下了一個人等待他們早就電話通知過的夏妙然,其他人抬起戴小樓的那個朋友,去了醫院。


    “看你實力好像‘挺’強的,為什麽要給這個人當狗啊?缺錢?就憑你的身手,怎麽也不會缺錢吧?”依菩提看到男子向自己走來,終於不敢再嬉皮笑臉的了,從這個男人身上,她嗅到了一股危險的味道。


    “你是哪家的丫頭?”男子開了口,聲音極其沙啞,說話之間仿佛靠的不是聲帶,而是氣管的摩擦。巨大的擦碰音,帶著粗重的呼吸,在安靜的地下室酒吧之中,顯得尤為的令人心悸。


    依菩提凝神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男子桀桀一笑,一揮衣袖,矮小的身軀陡然膨脹起來,飄飄忽忽的離地而起,雙手如鷹爪,撲向依菩提。


    “不肯說,那就不必說了!”


    依菩提感覺到了強大的壓力,這種壓力,甚至比那晚和老僵動手的時候更大。


    身形一轉,依菩提迅速的後退,可是男子的速度卻更快,雙手如爪,抓向依菩提,活脫脫的就是一副老鷹捉小‘雞’的畫麵。


    依菩提的整個身形都被籠罩在男子的雙手之下,她竟然發現,身體周圍三米之內,幾乎沒有一處是安全的。不管她如何閃避,都免不了被男子的雙手抓到。


    一咬牙,依菩提運起佛‘門’,試圖以無邊佛法抵抗男子的攻勢。


    雙掌在‘胸’前平平推出,看似平淡無奇,但是在依菩提的懷中,卻早已鼓‘蕩’起洶湧澎湃的內力,即便這男子實力再強,這一下硬碰硬,他也必然會受到損傷。


    雙眼一虛,男子身形猛轉,避開了依菩提這一掌。


    “佛‘門’?”男子怪叫一聲,‘肉’皮摩擦的聲音,顯得更加恐怖。


    “西疆的喇嘛是越來越不爭氣了,竟然教出一個‘女’徒弟。小丫頭,是你陪喇嘛睡了,還是你母親陪喇嘛睡了?”


    男子雙手如鷹爪,每一抓下來,都帶有淩厲的風聲,有一次幾乎觸碰到依菩提的手臂,饒是還沒接觸到,依菩提的衣袖也被他撕下一片。


    依菩提聽到這話大怒,雙眼中透出淩厲的光芒,她厲聲喝道:“老東西,你少在這兒逞口舌之利……”小小的‘胸’脯,劇烈起伏起來,顯見依菩提是真的怒了。


    別看依菩提年紀小,又整天一副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樣,可是,她心裏也是有著別人不能觸碰的底線的。她的,她的父母,以及她所擔負的三聖教聖姑的身份,都是絕對不允許別人拿來褻瀆的。


    “你找死!”依菩提怒喝出聲,之前許半生對她說的不許她使用毒物的話,此刻顯然是完全不起作用了。


    隨著依菩提的怒意提升,她的身形似乎受到了心中怒意的影響,遠不如之前自如。


    身形稍稍一滯,就被男子找到了破綻,他‘陰’笑一聲,五指如鉤,疾如閃電的抓向依菩提微微‘露’出的半個側後背。


    這一招真讓男子抓實了,依菩提的背上少說也會被這個男子抓下一塊‘肉’來。


    可是,男子明明已經抓住了依菩提後背左邊靠近腋下那處,卻仿佛抓住了一塊燒紅的烙鐵一般,再也不敢發力,飛快的縮回手來。


    再看自己的掌心,一個深深的口子,極其微小,不過一毫米左右的樣子。可是,那裏邊已經滲出漆黑的鮮血,傷口周圍的‘肉’‘色’也變得灰了reads;。


    “好狠毒的丫頭!”男子怪叫一聲,立刻運功‘逼’毒,終究隻是一隻蠍子而已,對付其他人肯定夠了,但是對付這名男子,還隻是小兒科。


    內力從手臂運至掌心,掌心的傷口裏立刻滴出數滴漆黑的鮮血。那幾滴鮮血落在地上,甚至發出極度的惡臭。


    很快從傷口裏出來的便是鮮紅的血液了,男子運轉了一下內力,迅速的檢查了一個小周天,發現毒‘性’盡去,這才看著依菩提,道:“你究竟是什麽‘門’派的?”


    從依菩提的功夫來看,她應該是師傳西疆的佛‘門’,但卻也是正統的大乘佛法,可男子萬萬想不到,依菩提竟然還養有毒物,這和佛‘門’的宗旨完全背道而馳了。


    男子也是絕想不到,才會一時中了依菩提的道兒。


    從毒物這一點來看,依菩提應該來自於黔南,其他地區自然也有驅使毒物的手段,可依菩提的手法卻是黔南苗疆無疑。


    黔南倒是有小乘部的佛‘門’存在,可是依菩提剛才施展的功夫絕非小乘部,這就讓男子越發‘摸’不清依菩提的來曆了。


    不過這也並不重要,不管依菩提師從何‘門’,光是她驅使毒物這一條,就可以將其列為邪‘門’外道,殺了她,男子也不會有任何的顧慮。


    再次戰至一處,男子這次開始小心翼翼的提防著依菩提身上的毒物,一旦有了提防之後,依菩提也就沒有了什麽優勢。


    實力上的差距,讓依菩提很快落在下風,處處受掣,險象環生,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傷在男子的手下。


    男子最初使出的功夫,還有些以巧取勝的意思,可是當知道依菩提身上藏有毒物之後,招式之間便開始變得大開大闔。


    一拳一腳,盡皆帶有極大的風聲,仿佛不是一條胳膊,一隻腳,而是掃出一片的麵積。風聲裏明顯夾雜著道‘門’的浩然正氣,隻是依菩提對道‘門’了解並不太多,還看不出此人究竟出自何‘門’。


    若非顧慮依菩提身上的毒物,男子早就可以將依菩提拿下,偏就因為這一點,使得依菩提雖然處處落在下風,卻勉強可以維持不敗。


    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酒吧一角,也不知何時多出了兩個人。


    兩人置身角落的黑暗裏,若非刻意看去,根本就看不見這倆人的存在。


    “這丫頭真是一個人來的吳東?身邊沒有三毒教的長輩跟著?”其中一人開口說道。


    另一人趕忙說:“掌櫃的,要不要我上去幫她一把。”


    “不急,看看再說。這丫頭自小古靈‘精’怪,備不齊的還有什麽後招。”


    兩人沉默了下去,繼續縮在一角看著酒吧裏早已狼藉滿地的打鬥。之前許半生叮囑依菩提不要損壞了酒吧裏的東西,也不要動用毒物,現在依菩提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在他們倆人的拳腳之下,酒吧裏的桌椅板凳橫飛,此刻在他們身體周圍方圓五米之內,已經沒有一件完好的家具了。


    隻是說來也怪,角落裏這兩名男子的‘交’流,聲音並不小,朱桐和那個服務員就罷了,就連正在打鬥的男子和依菩提也都沒有聽見。


    透著古怪!


    一個怒意滿天的聲音在樓梯上響了起來。


    “朱桐!我的酒吧到底哪裏得罪你了,你是來砸場子的麽?”


    毫無疑問,能說出這句話的,唯有夏妙然了。


    朱桐抬眼望去,看著夏妙然,眼神很複雜。


    他也是夏妙然的追求者之一,那個時候礙於夏家和許家有婚約,朱桐也不好明說,隻是經常來這裏捧場,找機會跟夏妙然接觸。


    聽說夏妙然和許半生解除了婚約,他第一時間找到夏妙然,向其表白,夏妙然卻輕描淡寫的拒絕了他。


    這已經讓他有些不滿,那天許半生給了他一個極大的難堪,卻又和夏妙然表現的如此親密,這就更讓朱桐對此耿耿於懷。


    “我的朋友已經躺進醫院裏了,若不是我今天是帶著我來的,現在恐怕也和我的朋友一起住進了醫院reads;。妙然,雖然我對你是素來仰慕,可是你這麽冤枉我,不好吧?”朱桐一貫不‘陰’不陽的聲音,幾乎是第一次在夏妙然耳邊響起。夏妙然一臉怒意的走了下來,看著酒吧裏滿地狼藉,基本上,這酒吧算是要重新裝修了。


    “你朋友躺在醫院還是躺在火葬場,跟我有關係?你們在我這裏打架把我的酒吧毀了,是不是我還得負上提供場地的責任?那明天我帶一撥人到你家打一架,把你家也給砸了,是不是我也應該要求你負責?”


    被夏妙然一通搶白,朱桐還真是愣住了。


    對呀,這又不是跟夏妙然酒吧裏的工作人員發生了衝突,跟他發生矛盾的是一個客人而已啊。


    看著那個男子和依菩提還在打,沒有停手的意思,夏妙然也是不知利害,直接朝著兩人走去。


    “你們給我住手!”夏妙然一聲嬌吒,伸手就‘欲’阻攔動手的二人。


    可是,這哪裏是夏妙然能夠阻止的了的,她這一伸手,無非是受到‘波’及罷了。


    依菩提還好點兒,她現在已經全無還手之力,而那個男子一拳襲來,夏妙然的手還未觸碰到他的衣袖,就已經被一股巨力震回。


    也就好在是那名男子知道夏妙然的身份,見她冒冒失失的伸手,急忙減了七分力,否則,就算是夏妙然沒有觸碰到他,被他的拳風帶中,也絕對是斷手的下場。


    饒是如此,夏妙然的整條手臂都已經麻了,‘胸’口也是仿佛被什麽東西撞了一般,不由自主的倒退幾步,雙眼都有些發‘花’了。


    朱桐見狀,急忙喊道:“住手!”


    那名男子一收手,向後跳開,雙手背在身後。


    夏妙然‘胸’口處氣血翻湧,那名男子低頭心道:真是不知深淺,什麽也不懂就敢貿然伸手,若非我收力及時,現在你已經躺在地上了。


    看著酒吧裏仿佛被強拆後的現場,朱桐也知道在麵對夏妙然的時候,他是不占理的。


    可是,偏偏此刻,依菩提卻笑著對夏妙然說:“姐姐原來是你呀,你是許半生派來救我的麽?”


    這一句話,頓時讓朱桐疑竇叢生,合著這個小丫頭跟夏妙然是認識的?而且,怎麽又跟許半生扯上了關係?


    角落裏,黑暗中的那兩個人,一起笑著點了點頭,身形往後縮了縮,更是徹底消失在了酒吧裏,就好像他們從未存在於這個酒吧一樣。


    “原來你們認識啊!”朱桐‘陰’滲滲的說道。


    夏妙然猛然回頭,看著朱桐,怒道:“認識又怎樣?難不成你覺得我和她認識,今天就是我請你們上‘門’來砸我的酒吧的?”


    朱桐一愣,這話好像也沒錯,別說她倆似乎並不是太熟,就算是閨密,夏妙然也沒請任何人來。不管怎樣,砸了她的酒吧,終究是朱桐和依菩提的問題。


    “嘻嘻,我就知道許半生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姐姐,他是怎麽對你說的?他為什麽讓你來,自己不來呢?”依菩提也真是個不知道什麽叫做怕的‘性’格,剛才還險象環生,此刻卻又像是沒事人一般笑著挽住了夏妙然的胳膊。


    夏妙然冷冷的甩開她的手,道:“第一,這位姑娘,我和你不熟,別搞得好像我們很親密的樣子,我連你叫什麽都不知道。”這話其實也有些假,夏妙然那天因為依菩提說的那些話生了氣,回過頭怎麽可能不查一下依菩提的身份?


    “第二,這裏是我的酒吧,我也沒見過許半生,是我的員工打電話告訴我有人在這裏我才過來的。第三,現在我這間酒吧被你們倆毀了,你們自己商量一個賠償的方案吧。”


    依菩提看了看四周,桌椅板凳被毀倒是好辦,隻要有錢,分分鍾都能配齊。隻是在他們打鬥的時候,桌椅橫飛,牆壁立柱也被損毀太多,到處都是坑坑窪窪,都是破‘洞’,就算這些也還勉強算是符合酒吧的風格,可是必要的維修和裝飾還是需要的。錢倒是小問題,朱桐和依菩提都不是在乎錢的人,可是這裝修是需要時間的,這才是夏妙然惱火的原因。


    吐了吐舌頭,依菩提雖然渾身都有些脫力,但還是顯得很俏皮的說:“哎呀,對不起,我沒想到這是姐姐的酒吧,更沒想到會把酒吧搞成這個樣子。難怪許半生剛才告訴我說讓我不要‘弄’壞酒吧任何東西呢。”


    聽到這話,朱桐越發氣憤,關鍵是他還不知道前因後果,更加不知道這事兒怎麽又把許半生牽扯了進來reads;。


    而夏妙然心裏卻或多或少的好受了一些,縱然對許半生竟然會和依菩提在她的酒吧“約會”不滿,許半生還想著她的酒吧,這還是讓夏妙然沒有那麽生氣了。


    “哦對了,姐姐,我叫依菩提,上次忘了介紹了。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你是姐姐我是妹妹……”


    夏妙然最恨的就是這句話,臉‘色’頓時又難看了起來:“誰跟你是一家人?二位看來都是不缺錢的人,我要求也不高,三天之內,你們給我這間酒吧恢複原狀。朱桐,沒問題吧?”


    朱桐臉‘色’發‘陰’,看著夏妙然道:“那我和她之間的事情怎麽算?”


    “笑話!你們都是成年人,你們之間的事情跟我有什麽關係?你們是要打,還是要報警,哪怕是殺了對方,都跟我沒什麽關係。隻要你們離開我的酒吧!”


    “好,有妙然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朱桐虛著眼,心裏也拿不準夏妙然和這個依菩提究竟是個什麽關係,看夏妙然的樣子,她似乎真的和依菩提不熟,可是這許半生又是怎麽一回事?


    依菩提卻是愁眉苦臉的,再一次試圖去抱夏妙然的手臂,卻被她躲開。


    “姐姐,我真的還沒有成年,我才十五歲呢!”


    夏妙然原本還以為依菩提是因為她說自己什麽都不管而愁眉苦臉,沒想到她卻是因為夏妙然說大了她的年紀才如此,頓時也是無言以對。


    “你成年不成年,都跟我沒什麽關係。現在,我隻要一個保證,保證三天內讓我的酒吧恢複原狀,其他的我不管。然後,你們都給我滾出去!從此以後,這裏再不歡迎你們!”夏妙然英姿颯爽,頗有些‘女’強人的勁頭兒。


    朱桐臉上浮現出幾分笑容,道:“這好辦,酒吧的裝修就‘交’給我吧,所有的損失我也包賠,妙然你回頭讓你的員工報個帳過來就可以了。小丫頭,咱們之間的事情還不算完,出去再跟你算賬。”


    依菩提頓時哭喪著臉,雙眼之中竟然都湧出了幾滴淚水,楚楚可憐的看著夏妙然,帶著哭腔道:“妙然姐姐,你真的就這麽看著他們欺負我麽?兩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未成年少‘女’,他們不要臉,妙然姐姐你也見死不救麽?許半生不管我,你也不管我,我好可憐啊reads;!”


    夏妙然一開始的確有些被這小丫頭的裝模作樣給唬住了,心裏也有些不忍。可是她最後那句話,卻讓夏妙然明白了,這丫頭是在裝可憐。哪有人會喊自己好可憐的?這隻有在戲劇舞台上才會出現吧。


    可是看看朱桐,又看看他身後那名表情‘陰’鷙的男子,夏妙然多少還是有些不忍心。


    依菩提在她眼裏,終究就是個小姑娘,朱桐一個大男人,還帶著個高手,欺負人家一個小‘女’孩,實在有些過分。


    “朱桐,你一個大男人怎麽好意思欺負人家一個小‘女’生呢?”夏妙然終究還是開了口。


    朱桐麵‘色’一變,道:“妙然,你說過不管的。而且,你真的認為她是個小‘女’生?這丫頭滿嘴就沒有一句實話,你見過那個小‘女’生有這麽好的武功?而且你不知道,她還會驅使毒物。我是不清楚你和她到底是個什麽關係,若真如你所言,你們並不認識也罷了,如果不是這樣,我勸你也最好離她遠一些。此‘女’絕非善類。也不知道什麽邪毒之人才能教出這樣的丫頭來!”


    依菩提瞪著朱桐,氣鼓鼓的說道:“你這話要是讓我聽見了,你就死定了!”


    朱桐聳聳肩膀,看著夏妙然,意思是你看,我說這丫頭不是善類吧?


    夏妙然也是不明就裏的,但是她總不能看著朱桐帶著他身後那個男子把依菩提帶走吧。


    “你們說的我都不清楚怎麽回事,但是這件事發生在我這裏,若是出了什麽事兒,問起來我也沒辦法‘交’待。朱桐你讓她走,你們明天如何,我什麽都不會管。”


    朱桐還沒說話,他身後那名男子又發出桀桀的怪聲:“這丫頭不是本地人,她是黔南苗疆的妖‘女’,現在不把她留下,放她離開了,她恐怕就直接回黔南了。”


    看著夏妙然,朱桐的眼神也幾經變化,最終說道:“妙然你先跟我說你和這丫頭素不相識,現在卻又要護著她,你不是以為我朱家真的就怕了你們夏家吧?”朱桐也是知道,夏妙然是絕不會給自己機會了,說話也就不再客氣。


    夏妙然何嚐不知道,夏家跟朱家充其量算是半斤八兩,這件事若不是發生在她的酒吧裏,她根本就不想多管。


    心裏忍不住就把許半生給恨上了,心說許半生這都是你搞出來的事情,你把人約到這裏來,你卻自己先消失了。


    “你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夏妙然無奈,也隻能忍著氣問到。


    “妙然,這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事兒,這丫頭傷了我,今兒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要把這丫頭帶走。”可能是見夏妙然口氣有些軟,朱桐就越發強硬起來。夏妙然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格,見朱桐一點兒麵子都不給,她也怒了。


    “這事兒不說清楚,誰也別想從我這裏把人帶走!”


    朱桐虛了虛雙眼,‘陰’滲滲的道:“妙然,你這是出爾反爾啊!上次是你過生日,我不跟你計較,今兒你這麽護著這丫頭,而且她一口一個許半生,看來這事兒跟許半生也脫不了幹係。你們這是合起夥來欺負人呐!”


    “朱桐,你再這樣我就報警了!”夏妙然再如何強勢,終究也隻是一介‘女’流,此刻除了報警,她也沒有更好的主意。


    看了一眼留在酒吧裏的服務員,夏妙然吩咐道:“小飛,報警!”


    服務員趕忙掏出手機,可是沒等他撥出110三個數字,眼前就閃過一道身影,朱桐身後的那個男子搶走了他的手機,當著他的麵,隻用一隻手,就捏碎了那支蘋果的手機。


    這可是前後都是玻璃的手機啊,就這麽被那個男子捏在掌心之中,碎玻璃渣子從他的掌心裏簌簌往下掉,看的夏妙然和小飛都是觸目驚心。


    “,你繼續吧。”朱桐輕輕的說了一聲,然後自己也是腳步輕移,來到夏妙然的身邊,雙手如同鐵箍一般抓住了她的兩隻胳膊。


    “你們給我住手!”眼看著那個男子又和依菩提戰成一團,而依菩提顯然不是那個男人的對手,自己卻被朱桐牢牢地抓住了胳膊,動彈不得,夏妙然也隻能厲聲喝道,卻沒有分毫作用。


    “妙然,念在我們自小認識,雖不算青梅竹馬卻也是兩小無猜,我現在隻是拉著你,你別‘逼’我出手!”朱桐的聲音在夏妙然身後響起。


    夏妙然不聽還好,一聽之下更是憤怒不止,抬起腳就向後踹去,朱桐輕輕鬆鬆的讓開半步,躲開了夏妙然這一腳。


    “你放開我!”夏妙然怒極。


    朱桐一把將夏妙然推開,夏妙然幾乎摔倒。


    站直之後,夏妙然揚起‘腿’,就踢向朱桐的襠部。而朱桐,卻是簡簡單單的伸出一隻手,一把抓住了夏妙然的腳踝。


    朱桐抓著夏妙然的腳踝,冷冷的看著她,道:“夏妙然,你真以為我是怕了你們夏家?如果不是你長的好看,我對你還有些心思,我憑什麽這麽忍著你?我今晚就算是把你也一並帶走,我倒是要看看夏文瑞他能奈我何!”


    說罷,朱桐將手往懷裏一帶,夏妙然便被拉向了他的懷中。


    朱桐的另一隻手,直接攬向夏妙然的腰肢,他心裏也在想著,終究還是軟香溫‘玉’在懷了,隻是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


    就在夏妙然幾乎要被朱桐抱住的時候,一道銀光閃過,生生的橫在了朱桐和夏妙然的身體之間。


    朱桐感覺的到那道銀光的寒意,甚至是上邊隱隱傳來的殺意,他頓時收了力,將夏妙然輕輕推開。他知道,若是自己真的將夏妙然抱進懷裏,那道寒光很可能真的敢切開他的喉嚨。


    即便是撒手的很及時,朱桐的脖子上也都被劃出了一道血痕。朱桐的鼻端,也已經嗅到了自己鮮血的腥味。


    銀光是一把劍,原本軟綿綿的劍身,此刻卻堅硬筆直。


    軟劍的另一頭,掌握在一名少‘女’的手裏。少‘女’俏臉如同冰凍一般寒冷,雙目如電,仿佛用目光就足以割開朱桐的咽喉。


    朱桐被劍架著喉嚨,卻並沒有太多的懼意,回過神之後,反倒是哈哈大笑,他道:“哈哈哈,許半生,你總算是出現了。我也很好奇,為什麽無論什麽事兒最後都能跟你扯上關係。早要是知道這丫頭跟你有關係,我就直接去找你了。正好,上次拜你所賜的羞辱,我也想還給你reads;。”


    許半生此刻才從樓梯上‘揉’著太陽‘穴’走了下來,俊臉依舊蒼白,但是卻沒有了平時的謙和微笑,而是帶著些頭疼的表情。


    真的是很頭疼啊,他本來好好的隻是跟七爺約了見個麵,卻被依菩提喊到了這裏。見依菩提又要惹事,好在夏妙然不在,許半生不覺得這事兒能鬧大,尋常人哪裏可能是依菩提的對手?他也就趁機離開了。


    隻是到了家裏,原本洗了個澡都準備睡了,卻終究心有所念,掐指算了算。算出依菩提這裏事兒鬧的有些大,他也沒打算管,可是他卻發現夏妙然也被牽涉其中。


    那次送給夏妙然的平安扣雖然毀於老僵之手,但是許半生隔了兩天就又製作了一件法器。這一次,他幹脆做了一個手串,十五毫米的直徑,珠子的數量也剛好是十五顆。每一顆珠子都是一件單獨的法器,而這十五顆珠子串在一起,又是一個加強版的法器,每顆珠子之中的氣場相疊加,融合一處。


    當然不可能十五顆珠子都是法器,若是給許半生足夠的時間,他也願意做出這樣一串手串來。隻是一來時間不夠,二來珠子之間氣場的疊加,也是需要以非常複雜的陣法來加持才能達成這樣的效果的。


    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許半生也隻能做出五顆帶有氣場的珠子,而即便是這五顆之中的氣場疊加,要使其毫不衝突並且還能相互加強,也著實耗費了許半生相當大的‘精’力。


    不過許半生也藉此驗證出自己現在的術數修為,他估計,時間充足,他大概可以使得九顆珠子的氣場相疊加,再多就無能為力了。而以此推斷,在他煉製往生回天丹之前的鼎盛時期,他大概可以做到十二顆珠子相疊加。至於林淺,許半生不想揣測,他很懷疑就算是‘弄’一串三十毫米直徑一百零八顆的佛串,林淺也不在話下。


    五顆珠子加上一些普通的珠子,湊成了這個手串。


    夏妙然深深記得許半生的話,即便是睡覺,這個手串她也是絕對不會摘下的。隻有洗澡的時候,會短時間的摘下放在一邊,一洗完就立刻再度戴在手上。


    正是這串手串,讓許半生輕易的可以了解到夏妙然的一舉一動。當發現依菩提把事兒鬧大了之後,他就擔心起夏妙然來,結果心念和這串手串相連的結果,卻是發現夏妙然正在趕往酒吧的路上reads;。


    趕過來的時候,許半生再度起了一卦,他發現依菩提的情況十分不妙,對手明顯比她強大太多了。縱然有那些毒物做手段,恐怕這丫頭的麻煩也小不了。


    在樓上就聽到朱桐的聲音,許半生感應到那串手串上傳來的信息,立刻就讓李小語下去阻攔。


    其實朱桐傷不了許半生,之前也就是他的舉動並未形成攻擊,僅僅隻是控製而已,所以才沒有觸發那串手串的防禦。否則的話,以朱桐的實力,他去找夏妙然的麻煩無疑相當於是他自己找死。


    但是許半生可不希望自己製作的法器因為朱桐莫名其妙的攻擊而損毀,是以他才讓李小語出手,攔下了朱桐。


    “叫你的住手吧。”許半生‘揉’著頭,無奈的說道,若不是夏妙然的關係,他根本不想出現在這裏。但是既然出現了,這事兒他就必須要管。


    李小語聽見此話,手裏的劍頓時一橫,又頂上了朱桐的脖子。手裏稍稍用了些勁,壓在朱桐的脖子上,他的脖子頓時再度出現一條血痕。


    雖然脖子上被劃破了生疼,但是朱桐竟然笑著說了一句:“,咱們師徒倆一起看看許大少有什麽話要說!”臉上的笑意,不可抑製,哪有半點被脅迫的感覺?


    許半生走下台階的最後一步,卻皺起眉頭望向了酒吧的一個角落,腳步也稍稍停頓。


    “掌櫃的,他好像發現咱們了。”之前那個聲音又一次響起。


    掌櫃的笑了笑道:“他若發現不了咱們,遠兒又豈會這麽容易傷在了他手裏?”聲音裏,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而許半生,也竟然對著那個角落笑了笑,哪怕在其他人眼中看來,這個角落根本就是空無一人。


    角落裏的兩個人,也徹底確認了許半生的確已經發現了他們,甚至於,就連他們說的話可能都聽了去。


    “你就是許半生?”朱桐的暫時的放過了依菩提,轉而麵向許半生。


    許半生含笑點了點頭,道:“昆侖派道友如何稱呼?”


    那人原本是打算興師問罪的,許半生傷了朱桐,而朱桐是他的徒弟,他這個於情於理都可以站出來為朱桐出頭reads;。


    可許半生一口道破他是昆侖派傳人,這倒讓他不禁高看了許半生一眼。


    “眼光不錯,竟然能看出我的師承。”那人頓了頓,雙手拱起,對著西北方深深的作了個揖,然後又轉過身對許半生說:“不過你也不用攀親戚了,我常區過雖矢誌不敢忘記自己出自昆侖,可我也早已被昆侖除名。如今隻是世間散人一個。”言語之間帶著幾分傷感,卻又有幾分自傲,顯然是以為許半生打算借著道友的身份消弭今日之禍。


    許半生淡淡一笑,道:“常道友有禮。”心裏也就明白了,此人怕是早年品行不端,已經被昆侖除名,不過此人對昆侖倒是有著忠心之念,也算不上罪大惡極。


    “我如今早已散入塵世,再不是道‘門’中人,你也不必用道友相稱。許半生,我隻問你,可是你傷了我的徒兒?”常區過身材雖小,可揚聲喝問之時,卻自有一股淩厲的氣勢。渾身上下,傲然出塵,看來朱家對他有大恩惠,否則他也不可能替朱桐賣命。


    許半生依舊笑笑,點點頭道:“我是打過朱桐。”


    明知道對方根本就是要來報仇的,許半生也就沒有解釋為何要打朱桐,也沒說朱桐是咎由自取。這個梁子早已結下,解開也唯有動手而已。許半生並不喜歡動手,但這並不表示他會在對方盛氣淩人之時做出絲毫的讓步。


    黑暗中藏著的那兩個人,別人不知道他們的存在,許半生卻早已‘洞’察。


    酒吧的那個角落有個小小的陣法,正是那個陣法,隱匿了二人的行蹤,甚至於將他們說話的聲音阻隔在陣法之內,陣外是絕聽不見他們說話的。


    太一派掌教真人是何等修為,術數之上,恐怕還沒有人敢在許半生麵前逞強。那陣法能瞞過其他人,許半生卻是立刻就感覺到陣法的‘波’動。雖未出手破掉陣法,卻並不影響許半生將心念分出一縷進入陣法,聽見了那兩人剛才的對話。


    從對話中,許半生已經可以判斷出其中一人正是嚴大掌櫃,而另一人,必然是他的手下,至於是什麽人,也就不重要了。


    嚴大掌櫃必然是為了嚴曉遠之事而來,許半生廢了嚴曉遠,還勒令他不準離開吳東,嚴大掌櫃不得不來。


    嚴曉遠不知天高地厚,連太一派的聲名都不知曉,可是嚴大掌櫃卻肯定知道太一派。許半生相信嚴大掌櫃必然不敢招惹自己,可那也並非全部依靠太一派在道‘門’中的名頭就能做到的。若沒有機會也就罷了,既然有這樣的一個機會,許半生不介意讓嚴大掌櫃更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實力。


    所以,在常區過麵前,許半生絲毫不讓。


    因為嚴大掌櫃,許半生不能讓。而因為太一派,許半生不會讓。更因為許半生自己的命,他不能也不會更加不願讓。


    隨心而行,絕非空話,稍動了念頭,就一定要貫徹到底。


    “哈哈哈,你承認就好,我還擔心你不敢承認。許半生小兒,你出身何‘門’何派?或許看在你師‘門’長輩的份上,我可以下手輕一些。”


    常區過也並非莽撞之人,許半生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身手,必然出身名‘門’。常區過若是還在昆侖,也無需擔心,可他早就是昆侖棄徒,就不免要加上幾分小心。


    許半生還是微微笑著,依菩提此刻也緩過勁來,幾步跑到許半生的身邊,剛想伸手抓他,卻被許半生一掌推在肩膀處。


    依菩提頓時如同中槍一般,小小的身子倒飛了出去。


    許半生沉聲道:“我跟你說過,不許砸了這酒吧的任何東西,你是不是以為你是三聖教的聖姑,我就不敢打你?”


    依菩提被這一掌打的氣血翻湧,喉頭發甜,可她卻倔強的沒有吐出這口血,她隻是有些想不通,許半生竟然真的會對她出手。對於許半生的責備,依菩提也沒有解釋,雖然誰都知道,遇到常區過這樣的高手,除非她束手就擒,否則絕無可能不破壞這酒吧裏的東西。


    朱桐有些看不明白,許半生這是服軟了麽?可是,現在的主要矛盾早已不在依菩提的身上,而在許半生自己的身上啊。他以為他打了依菩提一下,就能讓常區過放過他?若不是家裏人阻攔,朱桐養好臉上的傷之後早就去找許半生的麻煩了。


    他更加不明白的是,許半生所說的三聖教是怎麽一回事。


    他不明白不要緊,常區過明白就行了。


    聽到三聖教,常區過麵‘色’一變,他深深知道,許半生這話是說給他聽的。


    許半生給依菩提的那一掌,倒不是在演戲,常區過也是初窺舌之境的高手,豈能看不出這一掌的真假?但是他點明依菩提的身份,卻絕對是要讓常區過明白,他剛才究竟做了些什麽。


    若是從前,常區過還是昆侖,他自然無需擔心一個三聖教。


    三聖教無非是偏居一隅的一個小教派,若非跟道‘門’有些淵源,像是這種以驅使毒物為教義的‘門’派,早就被滅了。在昆侖之類的正派人士眼中,三聖教始終都是邪‘門’外道。


    但是現在不同,常區過早已不是昆侖,他隻是孤身一人,三聖教就算再如何不成器,他也終究是惹不起的。


    惹了普通倒也罷了,依菩提卻是三聖教的聖姑,這等於是說依菩提在三聖教裏的地位僅次於他們的教主。


    常區過不禁開始慶幸,剛才幸虧沒傷到依菩提,否則,三聖教追究起來,他怕是吃不掉兜著走。最關鍵的,是常區過和朱桐在跟依菩提這件事上,其實並不占理。


    目光稍有閃爍,常區過‘陰’聲說道:“許半生,你這是在威脅我麽?這小丫頭是三聖教之人,你呢?”


    許半生回過頭,臉上剛才那淩厲之意早已消失不見,微笑再度浮現在他的臉上。


    朱桐恍然大悟,心道原來如此,原來那個小丫頭出身不凡,許半生料定常區過不敢和三聖教為敵,想要藉此讓常區過心生畏懼。


    他和常區過都忽略了一點,許半生若隻是為了借三聖教的虎皮,他又怎麽會真的一掌傷了依菩提?這明顯是說明許半生根本沒把三聖教放在眼裏麽。


    “常道友,你是一定要動手麽?”


    常區過雙目鷹隼一般看著許半生,臉上出現冷笑:“怎麽,你怕了?你傷我徒兒的那日,怎麽不知道怕?”


    許半生還是淡淡笑著,道:“我隻是確認一下reads;。既然常道友不分皂白,隻想為他出口氣,那麽我就打完你之後,再告訴你我師承何‘門’。”


    常區過一聽大怒,雙手如鷹爪,腳下一跺,撲身而來。


    許半生見狀,不慌不忙,雙‘腿’微微分開,也不見做出如何架勢,竟然就要站在這裏接常區過這一招。


    “豎子狂妄!”常區過本隻用了七分力,現在見許半生如此托大,他含怒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氣。


    許半生依舊不慌不忙,雙手在‘胸’前畫了個圓,一股渾厚的力量便在他懷抱之間產生。常區過一爪抓來,許半生雙手一帶,就將常區過的手臂抓在了手裏。手腕輕輕晃動,太極之力驟發,常區過的力量竟然被撥轉了回去。


    常區過自己用了多大的力,反噬到他身上的力量就有多大。


    這已經不是四兩撥千斤了,這完全是借力打力,甚至像是武俠小說裏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常區過隻覺得自己的左手抓在了自己的右肩之上,收力不足,依舊將肩頭上帶下一塊血‘肉’。


    “昆侖武學術數都是源遠流長,你卻棄長用短,也難怪會被昆侖逐出師‘門’。”許半生冷哼一聲,輕輕一掌將常區過推開,他自己依舊是不丁不八的站著,雙手環在‘胸’前。


    “燕北鷹爪王若是知道你把他這鷹爪功練成這樣,必然會殺你泄憤。好好一個大開大闔的功夫,被你練得如此‘陰’柔,你如何對的起大力鷹爪功這大力二字!”


    麵對許半生的嗬斥,常區過是麵紅耳赤,羞惱中的他,卻還意識不到許半生是覺得他並無大惡,所以想放他一馬。他隻以為許半生是刻意在羞辱於他。


    “豎子你休要狂妄,再接我一招。”常區過喊著又衝了上來,這一次,他用的是昆侖正宗的乾元功佐以天罡劍掌,向許半生攻來。


    乾元功本是昆侖道‘門’最核心的,而天罡劍掌卻是在天罡掌法之中,‘揉’進了‘玉’龍八卦劍的‘精’要,以掌為劍,妙不可言。練到極致,掌掌都能‘逼’出劍意,若常區過能達到那個地步,就算是許半生也不是對手reads;。


    隻可惜,他本就沒能達到如此地步,離開昆侖之後又曾想過放棄一身所學,將昆侖絕學還給師‘門’,去學了不少其他‘門’派的武功。結果所學頗廢,最終又重新拾起昆侖派的,卻導致了他行功之中,多了幾分‘陰’柔之氣。而原本,乾元功也好,天罡劍掌也罷,都是何等正氣浩然的?


    即便是從前常區過鼎盛時期,也不是許半生的對手,況乎他現在武學境界雖然上去了,可實戰能力卻還不如從前。


    而許半生也是因為煉製往生回天丹實力下降,甚至武學境界都掉了一境,否則遇到常區過,他甚至都不需要使出道‘門’正宗的太極拳就可。


    不管如何,常區過也畢竟是個舌之境的高手,許半生不想久戰,唯有用太一派鎮派絕學太極拳來應對。


    浩然正氣勃發,許半生所修的甄水功完全借著太極拳的渾圓如一洶湧了出來,常區過劍掌也帶有三分劍氣,可是遇到許半生的甄水功,卻隻能被化於弭形。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常區過再度被自己一招劍掌切在腰腹之上,腰間頓時一道長長的血口,甚至就連自己的肚腸都能看見了。


    “他到底是什麽人?如此年紀,怎麽可能達到這般實力?!”常區過還是沒能想到許半生不光隻是實力強悍,他的太極拳,看似是在四兩撥千斤,可是,若無千斤之力,又如何以四兩當千斤?


    忍住腰間劇痛,常區過拚盡全力出手,指尖竟然迸發出長達半尺的劍氣,直刺向許半生,也不知道他使出的究竟是掌法,還是劍法。


    許半生微微凝神,左手環在‘胸’前,催動甄水功的水行浩然氣,右手握拳,不避不擋的迎向常區過指尖迸出的劍氣。


    拳掌相加,很顯然,許半生的水行浩然氣占了絕對的上風,拳風剛剛觸及那道劍氣,就‘逼’得劍氣低頭。


    許半生微微發力,一拳正打在常區過的指尖之上,常區過的手指朝著他手背的方向彎曲過去,五指盡廢。


    渾然水行浩然氣,直迫常區過的手臂而去,他整條手臂上的衣服都化作片片碎布,仿佛蝴蝶一般飛舞在空中reads;。而他的那條手臂,也是筋脈全毀,雖還不至功力盡廢,卻也至少是搭上了整條手臂。


    常區過知道自己輸了,輸的無比徹底。


    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竟然會輸給一個十八歲的少年。


    在此之前,他也知道許半生的實力會很強,可是他想,十八歲而已,就算再如何天才,哪怕是從娘胎裏開始修習,又能達到什麽樣子的地步?


    昆侖絕對可以算得上是道‘門’的第一大‘門’派,傾昆侖派所有,‘門’下若能在十八歲的時候,達到鼻之境的修為,就算是天才中的天才了。而這樣的天才,絕對是用各種丹‘藥’堆出來的。如果把煉製那些丹‘藥’所耗費的金錢計算一下,那至少也是以億為單位的。


    常區過不相信別的‘門’派還有這樣的實力,就算真有那種不世出的天才,他相信在得不到昆侖派那麽多資源的前提下,這個十八歲的少年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達到跟他相仿的境界。事實上,常區過更多的認為許半生是在耳之境的位置。


    他錯了。


    代價是一條胳膊,以及徹底被擊潰的信心。


    現在別說他已經廢了一條胳膊,就算是完好如初,他也絕沒有信心再跟許半生動手。


    一敗塗地。


    朱桐也傻了,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自己的竟然輸了,而且輸的連半點戰勝許半生的希望都沒有。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個許半生一定是用了什麽‘陰’招,否則,常區過怎麽可能輸呢?


    朱桐想起自己那個自小就離開了朱家的親大哥說的話,他說,常區過在這個社會上,基本上就是無敵的存在。而後來發生的事情似乎也證實了這一點,朱桐開的那家安保公司,裏邊多數都是特種兵退役下來之後來公司任職的。可是,二十多名退役了,卻並未丟下一身硬功夫的特種兵,加在一起,卻都根本就不是常區過的對手。甚至就連子彈,似乎也奈何不了常區過。


    常區過跟著朱桐的時間不長,一年而已。


    就如許半生所料,朱家對常區過有救命之恩,所以他才會委身於朱桐的安保公司reads;。平日裏隻是偶爾指點一下那些保安們的訓練,對朱桐的指點,也並不算多。


    也有許半生沒有料到的,常區過之所以會委身朱家,也不完全是為了報恩。還在於朱桐的大哥,承諾有一天會讓他重列昆侖派的‘門’牆。這對於常區過而言,比救命之恩還要讓他俯首帖耳。


    看著跪倒在地失去全部信心,無意再爬起的常區過,許半生淡淡的說:“丟掉你那些旁‘門’左道的功夫吧,昆侖派如此正宗的道‘門’,怎麽不比你學的那些‘雞’零狗碎的外家功夫強?你問過我何‘門’何派,我現在告訴你,我是太一派傳人。”


    一句話,在常區過的耳中卻猶如洪鍾大呂,許半生的聲音振聾發聵。


    太一派!


    那可是太一派啊!


    難怪會出現許半生這樣的妖孽,不過十八歲的年紀竟然就達到了舌之境的地步。


    常區過突然覺得自己輸得一點兒也不冤了,作為昆侖派能夠學習到乾元功的嫡傳,常區過自然不會不知道,在中華大地上,太一派就是道‘門’之首。以前不知道是不是,但是百年來必然如此。


    傳說中太一派的掌教真人林淺,不光武功絕對是天下第一人,絕不做第二人想,甚至,在術數之上,都已經是半仙之體。


    據傳林淺都已經一百多歲了,可是卻依舊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夜禦三‘女’也不在話下。


    對於後一點,常區過知道那必然是旁人牽強附會的,林淺真人縱然遊戲人間,可還不至於荒唐到如此地步。


    可是,就連昆侖派掌‘門’,也將林淺視為神人。常區過在聽到許半生說他是太一派的之後,頓時覺得,自己沒有被昆侖派以‘門’規處死,或許,就是為了讓他遭受今天的打擊。


    如果這天底下,還有一個‘門’派,有一個人,能夠讓自己的在十八歲之前就突破到舌之境的地步,常區過相信唯有林淺。


    難怪這個許半生剛才不肯說出自己的師‘門’,他是怕他說了,我就不敢跟他動手了吧?——常區過萬念俱灰的想到reads;。


    常區過還並不知道,許半生原本已經突破到身之境的地步,若非煉製那個逆天而行的往生回天丹遭受了天罰,也不會落回到舌之境的地步。他若是知道許半生十八歲之前就已經突破到身之境,還不一定會吃驚到什麽樣子。


    武學一途,分為後天和先天兩大境界。


    而後天,則又分為眼耳鼻舌身意這六個境界或者叫階段。


    這六個階段之間,沒有什麽明確的劃分,多數也唯有本人知道自己達到了什麽樣子的境界。


    尋常人,得不到內功傳承,單憑外功,不能說無法突破後天境界。可即便突破,也就多半停留在眼之境而已。而外功突破到眼之境,十不存一,至於鼻之境,千百年來也極少有人能夠全憑外功達到,多多少少都要擁有一些內功心法,哪怕是個極爛的內功。


    對於昆侖派的來說,達到鼻之境不能說輕而易舉,但基本上也都是三十歲左右就能做到的。但是再往後,憑的就不是勤學苦練可以彌補的了,更多的是要依靠天賦。


    後天六境,前三境為下境,後三境為上境。下境與上境之間,相隔可謂鴻溝。


    即便是昆侖,能夠達到舌之境的,也並不多。而達到身之境的,整個昆侖也不過區區三人而已。至於第六境意之境,已經至少百多年都沒有人聽說可以達到了,如果一定要有一個,那也隻能是太一派的掌教真人林淺。


    甚至於,有人傳說他已經達到了先天境界。


    先天,據說在上古時代,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可近千百年來,也再沒有聽說有人可以達到那種程度。


    何為先天?先天是築基的開始,而築基,就再也不是武功的範疇了,是修真的階段。


    整個後天階段,都是在練氣,隻有達到意之境,才是練氣大成。可即便是達到意之境,也還距離先天築基所差甚遠。


    先天之後,開始真正築備了修煉的基礎,從那一刻開始,嚴格意義上就不是人了,而是介於人和仙之間的特殊存在reads;。


    達到了先天,開始築基之後,也就真正可以做到人們口中所說的半仙之境。


    道‘門’典籍之中雖然有很多關於先天境界的描述,可是也不知道有多少年,都沒有人再見到過先天境界的強者。傳說中,築基之後可以禦風而行,可以飛劍傷人,這在常區過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是個修道者不假,可他首先是個深受現代科技影響的人,哪怕自小在昆侖山中長大,他也沒少接觸正常的社會。對於現代科學也有了解的常區過,加上師‘門’上下連達到舌之境的人都寥寥無幾,他又怎麽能夠相信後天之上有先天,而且先天可以禦風而行飛劍傷人呢?


    但是今天,常區過卻突然有些相信後天之上真有先天了。


    十八歲就能達到舌之境,那豈不是三十歲就能達到身之境乃至更高?若是四五十歲之前就能達到意之境,或許還真有突破意之境,從後天進入先天的可能。


    大家都是道‘門’中人,你這究竟是怎麽練的?


    常區過此刻腦中雜‘亂’紛呈,已經沒有完整的念頭了。


    “你不告訴我你師從何‘門’,就是想跟我動手?”常區過心中終究還是閃過一絲怨毒,他覺得許半生完全是在設計他。


    許半生輕笑搖頭,道:“我若想傷你,你又如何走得掉?”


    常區過一呆,似乎開始有些明白。


    “你終究還是想傷了我。”


    許半生點點頭,道:“習武者,恃強淩弱本就是大忌,你們昆侖也是名‘門’大派,不可能連這條‘門’規都沒有。你隻看我年紀,也不管我何‘門’何派,依舊可以動手。我廢了你一條胳膊,正是你自己所造之孽。”


    “荒謬!那你自己又何嚐不是在恃強淩弱!”常區過惱羞成怒,反正他現在也沒有什麽可失去的了,這裏終究是俗世,他相信許半生也不敢殺了他。


    “我是在恃強淩弱,可你種因在前,我收果在後reads;。這可不是警方查案,他們隻會將先後視為責任輕重的劃分方式,在道‘門’之中,或者說在整個江湖裏,先為因,後做果,你既然起因,便要承受後果。常區過,你咎由自取!”


    常區過還想再說什麽,終究是張了半天的嘴,什麽也說不出來。


    朱桐早已傻掉了,一貫多嘴的依菩提,此刻也像是個乖乖的小狗一樣,站在夏妙然的身旁,看著許半生,一言不發。隻是她那對大眼睛裏,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甚至,有點兒‘色’‘迷’‘迷’的感覺,就像是獵人看到獵物的那種興奮。


    “朱桐,帶著你走吧,這個小丫頭,你惹不起,你同樣惹不起。”許半生背起雙手,連看朱桐一眼的興趣都欠奉。


    見常區過再無戰力的可能,朱桐也不得不扶起他,帶著他離開了這間酒吧。


    “朱桐,記住你說的話,三天之內,我要我的酒吧複原如初。”偏偏夏妙然,卻還在朱桐臨走之前,來了這麽一句,這讓朱桐的腳步打了個趔趄,差點兒摔倒在樓梯之上。


    等到他們走了,依菩提才仿佛終於回過神來一般,也不顧嘴角還有剛才流淌的鮮血,拍著小手興奮的喊道:“許半生你好帥哦,這輩子我跟定你了!”


    許半生也沒看她,隻是對夏妙然笑了笑:“跟我無關,我本不想管這件事,你若不在,我來都不會來。”


    原本還對許半生有些怨氣的夏妙然,這一句話,卻讓她再也生不出半點氣了。許半生讓李小語送夏妙然回去,夏妙然雖然覺得奇怪,但終究還是按照許半生的話離開了早已是狼藉滿地的酒吧。


    依菩提看到許半生讓夏妙然和服務員都走了,頓時哭喪著個臉,以為許半生是要單獨找她算賬。


    “許半生,你不要那麽小氣啦,我也不是故意要砸壞妙然姐姐的酒吧的。你也看到了,剛才那兩個男人窮凶極惡的,我根本不想跟他們動手啊,但是他們非不肯讓我走。之前那三個人找我麻煩的時候,我可是除了一開始那隻杯子,什麽都沒打壞呢。而且我也聽你的話,沒有用三聖對付他們。可是跟那個昆侖派的老家夥打,我也……”說著話,依菩提低下了頭。


    許半生無奈的看了看酒吧裏的情形,道:“是那三個人找你的麻煩,還是你存心不肯放過他們?那個男人找你搭訕,你不想理就不理好了,為什麽非要把橙汁灑到他身上去?就這你還敢說是別人找你的麻煩?”


    “那種人,一看就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小姑娘,給他點兒教訓也是好的。”


    對於依菩提狡辯的能力,許半生也是無可奈何。不過三聖教的聖姑,也輪不到他來教育,他之所以留下來,全然不是為了依菩提,而是為了躲在陣法之中掩去了身形的嚴大掌櫃。


    “好了,我也不跟你爭辯。這樣,我說三點。第一,我們不是朋友,妙然更加不是你的姐姐。我不是衛道士,對你們三聖教沒有什麽成見,但這並不表示我就願意和三聖教打‘交’道。第二,我回來,不是為了救你,你的死活我並不關心。今晚若不是妙然回來了,我絕不會來。在我看來,真讓常區過把你帶走,給你個教訓,也是一件好事。第三,我留下來不是為了教訓你,那是你們三聖教的責任,或者,應該是你那位活佛的責任。”


    “那你留下來做什麽?”依菩提好奇的問到。


    “有朋自遠方來,我這個做主人,自然要邀請朋友坐一坐,喝上一杯酒。”許半生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投向看似空無一人的角落。


    嚴大掌櫃微微一笑,對自己身旁那人說道:“該現身了。”


    那人一點頭,彎腰撿起了兩樣東西,他們的身形立刻就在那個角落裏顯現出來。


    看到角落裏突然冒出兩個人來,依菩提也是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嚴大掌櫃,有禮了。”許半生打了個稽首。


    “許真人,我也有禮了。”嚴大掌櫃邁步而出,大馬金刀,很有個梟雄的氣勢。


    “我並未出家。”


    嚴大掌櫃稍愣,隨即改口道:“那麽許少。”嚴大掌櫃將目光投向仍自擺出目瞪口呆狀的依菩提身上,臉‘色’就沒那麽好看了。他道:“菩提,怎麽不認識我了?”


    依菩提突然就顯得有些束手束腳,癟了半天小嘴,最終有些不情願的喊道:“姑父。”


    嚴大掌櫃微微頷首,許半生卻微微一經reads;。


    姑父?原來依菩提和嚴大掌櫃也是親戚麽?那麽,是依菩提的父親,和嚴大掌櫃的夫人是兄妹或者姐弟的關係?


    這倒是許半生完全沒有想到的。


    看依菩提和嚴曉遠之間的爭執,他怎麽也不可能想到這二人之間竟然還是姑表親的關係,嚴曉遠竟然會是依菩提的表哥,三聖教聖姑和僵屍道的下一代掌櫃,居然會有親戚關係。


    “原來二位……”許半生笑著搖了搖頭。


    嚴大掌櫃走到許半生麵前,看看依菩提,道:“小丫頭好些年不見,倒是越來越頑劣了。看到我好像你很不樂意的樣子。”


    依菩提癟著嘴,聲音就突然大了起來:“是姑父你巴不得我被人打死吧?既然你早就在這裏了,看到那個老家夥欺負我,你做姑父的都不說出來幫幫我,就這麽看著他們欺負我一個小姑娘。你巴不得我死,我難道還應該很樂意見到你麽?”


    “強詞奪理。你堂堂三聖教的聖姑,身邊高手如雲,什麽時候輪得到我一個外戚相救了?”


    “我就不信表哥他沒告訴你,我是一個人來的吳東。教主根本就不想讓我來,若不是堅持,我這會兒還在黔南呢。姑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三聖教從來不會修煉巫術,而我這趟來……”


    嚴大掌櫃立刻打斷了依菩提的話,他還真怕依菩提不管不顧的說出來,這個丫頭,從小就調皮的很,根本沒把他這個姑父放在心上。


    “好了,你不要強詞奪理了,你們三聖教的事情,我怎麽會知道。剛才你也沒到完全無力支撐的時候,真要是你不能力敵,我肯定會出手。現在你也沒什麽事,你先回去吧!”


    依菩提衝著嚴大掌櫃吐了吐舌頭,然後看了許半生一眼,道:“我要等許半生。”


    “許少剛才跟你說的明白,人家根本就不想跟你做朋友,你這孩子好歹也是三聖教的聖姑,不要總以沒長大作為借口。這也就是現代社會,擱在從前,你這個年紀有些都有孩子了。你母親不也是十六歲就生了你?!”


    “那還不都是你小舅子幹的好事reads;!”依菩提突然就怒了,須發皆張,像一隻小獸。


    許半生看在眼裏,大概知道,看來依菩提和她那個父親的關係相當之差,或者是她母親跟她父親的關係極差,所以依菩提從不喜歡別人提起他父母的事情,哪怕那個人是她的長輩。


    “怎麽,你還想跟我動手?”嚴大掌櫃徹底沉下了臉。


    自己的兒子現在成了一個廢人,要說他不痛心那絕對是假的,他隻不過沒有把握能勝得過許半生而已。而且,即便勝得過,他也得考慮許半生背後的林淺,嚴曉遠和許半生之間發生的事情,說到底,終歸還是嚴曉遠咎由自取。而這件事,或多或少跟依菩提不無關聯,若非依菩提那晚在酒吧胡鬧,許半生也不會認識他們倆,更加不會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那樣的話,嚴曉遠也不至於承諾老僵三個處|‘女’,沒有那個夏妙然,嚴曉遠何至於此?


    將這一切歸咎到依菩提的身上,雖然有些牽強,可是嚴大掌櫃因此而對依菩提有所怪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依菩提不會看不透這一點,這個小丫頭雖然喜好胡鬧,可也是極聰明的人,她知道自己繼續留在這裏,搞不好真會惹得嚴大掌櫃對她起了殺心。親戚歸親戚,再如何也不可能比親生兒子更重要。至少,在許半生和嚴大掌櫃談妥之前,她不適合再在嚴大掌櫃之前‘露’麵。


    “不管怎麽樣,你都是我姑父,我怎麽敢跟你動手。我過兩天就到了,你等他來了跟他動手吧。”說罷,依菩提像個小孩子一樣,一蹦一跳的離開。


    走到樓梯上的時候,她對許半生說:“我就是要纏著你,你願不願意跟我做朋友,我也要纏著你,你別想擺脫我。嘻嘻。”滿臉嬉笑,還衝著嚴大掌櫃做了個吐舌頭的鬼臉,很明顯,這是在回應嚴大掌櫃之前那句話。


    嚴大掌櫃身邊那人,滿臉怒意,恐怕若不是看在依菩提終究和嚴大掌櫃是親戚的份上,他早就出手教訓依菩提了。


    對此許半生毫不在意,相反他對那人微微一笑,道:“麻煩你收拾一張桌子出來,我要和嚴大掌櫃喝兩杯。”


    那人一愣,嚴大掌櫃也是一愣,他們都沒有想到,許半生竟然會讓他做一個下人做的事情。


    嚴大掌櫃剛想開口,那人卻道:“掌櫃的,我來收拾reads;。”


    見狀,嚴大掌櫃也就不做聲了。


    等到那人真的收拾了一張桌子以及兩把椅子之後,嚴大掌櫃一邊自行落座,一邊介紹道:“這位是我家的二掌櫃,孟可。”


    嚴大掌櫃想看看,當許半生得知孟可不是下人,也不是跟班,而是堂堂僵屍道二掌櫃的時候,會是什麽表情。


    可是,嚴大掌櫃失望了,許半生隻是對著孟可微微一笑,說道:“有勞孟二掌櫃。”然後,理所當然的走到吧台裏,找了一瓶還完好的酒,又拿了兩隻杯子過來,甚至都沒給孟可拿上一隻杯子。


    將兩隻杯子放在桌上,許半生擰開瓶蓋,給嚴大掌櫃和自己各自倒上了一杯酒。


    “初次見麵,嚴大掌櫃教子無方啊!”許半生拿起酒杯,虛祝一下,抿了一口。


    嚴大掌櫃和孟可臉‘色’瞬間都變了,他們怎麽也想不到,他們還沒有跟許半生興師問罪,許半生卻反倒先指摘起嚴大掌櫃教子無方來了。


    孟可向前跨了一步,嚴大掌櫃卻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


    隨後,嚴大掌櫃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許少真是年少英才,你傷了我的犬子,那是他學藝不‘精’,現在許少說我教子無方,嗬嗬。也是,我若有林淺真人之能,今日怕便不是我來找許少聊天,而是林淺真人去找我僵屍道了。”


    嚴大掌櫃也拿起酒,放在鼻端聞了聞,似乎有些不習慣威士忌的味道,但他還是一口將杯中酒喝了個幹淨。


    許半生臉上帶著微笑,又道:“若是我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我他雖然護短的厲害,卻也拉不下那個臉去找嚴大掌櫃。頂多尋個機會悄悄的殺了傷我之人。”


    嚴大掌櫃拿過酒瓶,給自己又倒上了一杯酒,眯著眼睛看著許半生,他想知道,這個少年怎麽就敢對他如此放肆。他嚴大掌櫃在巫‘門’之中,好歹也是一代宗師級別的人物,縱然你是太一派傳人,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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