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身執事服的蘭斯洛特端著一盆翻滾著好像地獄的紅色熔漿一般的料理上桌時,言峰綺禮已經和第九代達成了某種不可告人的協議。兩人享用了滿意的一餐後,言峰綺禮甚至點了一份麻婆豆腐打包帶走。


    騎士沉默的聽著兩人的對話,在神父帶著assassin離開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您到底想做什麽?”


    “哪方麵?”晚飯後漫步在冬木夜晚的街頭,第九代和蘭斯洛特談話的語氣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您和assassin一方簽訂了契約。”蘭斯洛特神情複雜的看著青年的背影,他完全猜不到對方的想法:“可您並不是我真正的master。”


    團長天馬行空一樣的行事風格根本無從揣測,就連言峰綺禮都沒有料到,berserker的令咒此時依舊在間桐雁夜手上。根本沒有召喚任何英靈,隻是空有三枚咒文的年輕魔術師,就敢這麽空手套白狼似的提出結盟。


    連英靈都沒有,這結的哪門子盟?


    “這麽做,是打算讓我成為您的servant嗎?”身形英挺的騎士目光陰鬱深沉,雖然看不到,但是第九代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某些不屈的堅毅。


    “蘭斯,回去以後。你可以將今天我做的這些完完全全的講給你的master聽,我和你打賭,這些會讓間桐雁夜感到開心。”


    靜默許久,他才聽到騎士低沉的回答:“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感覺莫名的第九代扭過頭,差點脫口而出。


    蘭斯洛特沒讓他疑惑太久。這位曾經的第一騎士神色木然地停在原地,對第九代扯出一個淒然的微笑:“用目的一致做為勸說理由,讓master主動退出聖杯戰爭,想要繼續參戰,我必須成為你的servant,對嗎?”


    恢複理智以後,蘭斯洛特大部分時間依然和間桐雁夜在一起,對於他執意參加聖杯戰爭導致如今這樣身軀破敗的理由自然清楚。間桐雁夜真是一個太過善良的人,明明沒有足夠的力量,卻偏偏把不是屬於自己的責任攬到身上。就算成功了也會死去,更何況成功的可能性是如此渺茫,渺茫到他都不敢給一個孩子被救贖的希望。


    蘭斯洛特對這樣的人充滿了惻隱之心。對於這個勇於承擔責任,為一個無助的幼女奉獻一切的弱者,他是由衷尊敬著的。也正因為這樣,他覺得自己無法眼睜睜的看著master繼續被蟲子啃噬,然後就此死去。但那些令人厭惡的肮髒臭蟲,卻恰恰為他帶來了參加聖杯戰爭所必須的魔力。


    蘭斯洛特不得不承認,如果間桐雁夜真的主動轉移令咒,他根本無從反抗。要真是因為自己不願意和眼前之人建立契約這種理由而讓master繼續受苦,他做不到。


    第九代用一種像無奈又像是無所謂的神情麵對好似做好了破釜沉舟般狀態緊繃的騎士。


    過了會兒,他緩緩開口:“我做的事情可能讓你對我造成了某些誤解,這些無法一一解釋。但可以保證的是,我對你本身沒有任何企圖,蘭斯洛特。”


    騎士聞言神色一怔,他沒有因為這些話而得到安慰,反而更加不安,憂心如焚的焦慮感讓他根本無法冷靜下來。


    剛才的台詞似曾相識。這讓第九代不禁為自己近期的做為進行了一次審視,第一個像是對方投懷送抱,第二個像是自己逼良為娼,這莫名其妙的展開簡直無理取鬧到不能忍。


    反正今晚也沒別的消遣,幹脆和蘭斯洛特聊聊天,權當聊勝於無了。第九代歎了口氣,隨後露出了招牌式謙和溫暖的微笑:“或許,和我談談之後,你能輕鬆一點。”


    這一晚,第九代到底對蘭斯洛特都做了什麽我們暫且按下不表。沒有被蝴蝶到的組合們依舊為了勝利而奔波戰鬥,emiya找到了使用暗示魔術寄住在一對普通老夫婦家中的韋伯·維爾維特。他一點兒也沒有輕視這個此時隻是一名見習魔術師的master。在和衛宮切嗣商議之後,打算等兩人離開之後,先在這裏埋上足夠的tnt炸彈留作底牌,再分而殺之。


    在使用魔術顯示的畫麵上,妹妹頭的少年正一臉氣憤的衝沉迷戰略遊戲的肌肉大漢發火兒,後者嘻嘻哈哈的明顯沒當回事兒。命運多舛的英靈冷靜的和他生前所憧憬的男人分析利弊權衡得失,神情堅忍倔強。


    靈魂中有什麽東西在哭著喊著求他住手。其實已經想起來了,這名尚且稚嫩的少年就是他在時鍾塔認識的埃爾梅羅二世。命運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尤其對他是格外鍾愛,讓他這個滿手鮮血的劊子手將人類所能犯下的罪惡全部實行。會死不瞑目的吧,被自己來自未來的,曾耐心指導過的不成器的學生用自己教授的魔術殺死,隻因為是rider的master這種理由。


    這樣也能被叫做正義的夥伴嗎?紅衣白發的英靈在代理master趴在地圖上計算炸彈分布量的時候安靜的走神兒。都已經數不清自己到底背負了多少人命了,從成為守護者以來崩潰了多少次都忘記了。你得不到原諒的,衛宮士郎,你也不配得到原諒。他正在謀劃著怎樣使用卑鄙的手法殺掉自己未來的老師。這位飽受自我折磨的英靈不知道的是,在多年之前,他的父親也是同樣懷著拯救的心情殺掉了娜塔麗雅。為了不讓飛機上的“屍食鬼”擴散,使用了一發地對空導彈,連著自己亦師亦母的女性一起永遠的葬送在了大西洋裏麵。


    這樣的兩人因為時間的惡作劇而相互救贖的如今,被扭曲的因果又能發展成什麽樣的結局?


    此時的衛宮切嗣還是那個堅定冷酷的魔術師殺手,和emiya記憶中的那個男人大相庭徑。生前名為衛宮士郎的英靈在成為守護者之後無數次質疑自己的存在價值,直到親眼見證才明白其實他和父親走的是同一條道路。


    可是他比誰都要清楚,這樣是沒辦法獲得幸福的!!!


    在心裏自我厭棄了一番之後,他又樂觀的想。既然能來到了這裏,他一定要改變切嗣,最起碼,這個世界的英靈emiya是別想出生了。如果能順帶抹殺掉他的存在,那就更好不過。


    隻要這個人能幸福,他怎麽樣都好。


    守護者勾起一抹及淡的微笑。


    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冬木市深山區愛因茨貝倫城堡,saber略有擔憂地看著精神恍惚的銀發女子:“愛麗,你還好嗎?”


    愛麗絲菲爾一手撐在桌子上,一手撫著額頭,抬眼努力地微笑:“不知道,隻是有些沒精神。”


    作為聖杯之器的存在,愛麗絲菲爾早就做好了和這個世界道別的準備,她的人類形態會隨著回收servant的靈魂而逐漸崩落,而如今的異常卻並不是因此緣由。實際上,這次的聖杯戰爭,目前還尚未出現死亡。


    可能,是因為水土不服?從未離開過城堡的女子給了saber一個自己都不大相信的理由。


    騎士王卻完全的接受了,她馬上想到去為愛麗尋找治療的藥物。順口將基本就沒回來過的衛宮切嗣和caster一頓數落。心中大汗的愛麗害怕英靈刨根究底,幹脆攬住saber的胳膊,將她往臥室拖。


    “或許我隻是太累了,saber,我們去睡覺吧。”


    “可是愛麗,你的身體不吃藥真的沒關係嗎?”


    “沒關係了啦,saber陪我睡一覺就好了~”


    *——*——*


    言峰綺禮向遠阪時臣報告的時候,已想出了一套短時間內無法拆穿的說詞。比如結盟的契約咒文上要求信息共享不得隱瞞之類的托詞。認真的敷衍完老師之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就看到了端著紅酒笑的危險豔麗的英雄王。


    “告訴我綺禮,你和caster的master之間,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麽?”


    “這和你有什麽關係?archer。”


    “嘛,不要那麽嚴厲,綺禮。”英雄王在這時候意外的寬容,他搖晃著手腕,酒杯中豔紅的液體緩緩旋轉:“你騙得過時臣,可騙不過王的眼睛。我隻是好奇,你都隱瞞了些什麽東西?”


    “你沒有證據。”對於英雄王,言峰綺禮沒有懼怕的情緒,談話中自然也沒有絲毫忍讓。


    “哈,要什麽證據。我又不會去對時臣說什麽。”在眾人麵前各種暴躁傲慢的英靈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十分的平易近人,“那個無趣的男人,不值得我為他費心思。”


    “身為老師的servant你可真不稱職。”


    “這樣躲躲閃閃的態度,更讓人想要探究你到底經曆了什麽。”金色英靈意味深長的笑容更加明顯了:“綺禮喲,難道你已經找到自己的樂趣了嗎?”


    ——以你的能力來說,獲得快樂是遲早的事情。——


    耳邊忽然回響起第九代曾說過的這句話,神父愣愣地看著王者此刻充滿邪性的麵容,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


    “archer,你所為之感到愉悅的事物是什麽?”


    “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會問我這種問題。”吉爾伽美什雙血紅色的眸子瞪大了一瞬,然後他張狂的笑起來:“開竅了嘛綺禮。是因為那個caster的master嗎?他叫什麽?雨生什麽來著?”


    “呐,綺禮。”過了許久都沒得到回答的英靈也不生氣,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悠然道:“誠心請教的話,你這態度可不對啊。”


    作者有話要說:被拉去看球好痛苦qaq貓子明明什麽都不懂!


    槍哥的談人生和教授的戀愛指導在時間軸上填不下了


    有機會來個番外補吧(歎)


    下章開始劇情暴走,持續高能請關注≧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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