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賭!絕不賭了,你以為我會一連兩次上同一種當嗎?”李師祖把頭搖跟撥楞鼓一樣,一口回絕了。


    “不賭?李施主的眼光竟然如此高了,連妖獸血線蛟的內丹都入不了眼內?”道士作出了驚愕、不能置信的模樣。


    不過天明怎麽看,怎麽覺得非常的虛假。


    “血線蛟內丹!”原本打算絕不和道士再扯上關係的李師祖,一聽此物名,神情突兀大變,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了。


    “可不是嗎!聽說李施主為了此物,曾在元武國的蟠龍江險灘,一住就是三十多年,但還是遺憾而去。所以這次貧道花了大價錢,特意為施主求來的!”


    道士不慌不忙的說道,變得悠哉起來,一副吃定了對方的神情。


    “不可能!這血線蛟那是這麽好捉的,更別說還能把內丹保存下來。不是在信口胡說,戲弄我吧?”李師祖從激動中清醒了過來,露出了懷疑之色。


    “貧道是出家人,不打誑語?施主可以自己看上一眼。”


    道士不想多費口舌解釋,一翻手,一個白白的,布滿了血絲的圓球,出現在了李師祖眼前,讓其看的雙目放光,恨不得一把就給搶過來。


    “施主的銀甲角蟒若服下此丹,潛修一二十年,想必一定會從築基中期一躍至後期,再苦修個百餘年,就是進入結丹期,也不是沒可能的。”道士的話裏充滿了誘惑之意。


    李師祖聞言冷哼了一聲,板著個臉,似乎不為所動,但閃爍不定的眼神,暴露出了內心的騷動。


    “這麽難得的賭注,施主都要猶豫上半天,難道真對貴穀弟子的實力,這麽不看好嗎?”道士撇撇嘴,使上了激將法。


    “我們黃楓穀的弟子,還輪不到你清虛門來品頭論足。”李師祖麵帶不愉之色。


    接著他向道士身後的一行人,掃了幾眼,立即對清虛門弟子的實力,就有了大概的了解。應該和黃楓穀弟子實力都差不多。


    “好,我賭了!不過,你倒惦記上了我哪件寶貝?


    李師祖在思量了一番後,覺得此次的賭勝負之數應在五五之分,再加上對那內丹的極度渴望,終於點頭答應了,但處於謹慎,隨意的問了一句。


    “嗬嗬,貧道對施主其他的寶物並不感興趣,隻想在賭局僥幸勝出之後,希望施主在今後二十年內,再給貧道提煉兩塊同樣大小的鐵精而已。李施主真火的精純,在七大派中是赫赫有名的,想必這是小事一樁!”道士眯縫著眼睛,微笑著說道,可話裏卻隱隱透著一絲奸詐之意。


    “再要兩塊同樣的鐵精?”李師祖臉色很難看,幾乎立即蹦了起來。


    “牛鼻子,你打算讓我當苦力啊!”


    “怎麽會呢?隻要贏了,你就不需如此了,那可是四級妖獸的內丹!相當於我們修士的結丹初期,絕對值這個價錢!”道士搖頭晃腦的說道。


    李祖師臉色陰晴不定,好一會兒後,終於慢吞吞的伸出了一隻手掌,並冷冷的問了一句。


    “還按上次的規矩?首先看誰家采集的靈藥最多,其次看質量的好壞,最好看活著走出禁地的人數!”


    “當然了,一切都照舊!”


    道士大喜,急忙也伸出一隻手掌,要和對方對擊一下,就算是把賭約成立了。


    “啪!”的一聲脆響傳來。


    道士的確和某隻手掌擊上了,可他的神情沒有一絲高興之意,反而哭喪了起來。


    他擊上的不是李祖師伸出的手掌,而是憑空中出現的另一隻髒兮兮的手,這隻手詭異的在兩人中間突兀的出現,滿是油膩和汙垢,不知多長時間沒清洗過了!


    一直關注本門師祖對話的兩派弟子,對這鬼氣十足的情景,看得目瞪口呆。


    “穹前輩!”


    道士和李師祖,臉色發青的同時喊道。


    “什麽前輩?我可不敢當,我和你們一樣都是結丹期的境界,隻不過早進了幾年而已!”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二人中間響起,接著一個裝扮古怪的人漸漸在那裏顯出了身形。


    這人穿著打了數個布丁的藍衫,留著數寸長的一頭短發,腰間夾著一個洗得發白的青布包,似乎是個極愛幹淨之人。但其臉上卻滿是油膩,黑乎乎的一大片,連真容都看不出來。


    “幾年?是數百年才對!”


    看清楚來人的相貌後,李師祖和道士心裏一陣的苦笑,在發出“果然是此人”感慨後,可不敢露出絲毫的不敬之意。


    此怪人不僅年齡大的嚇人,一隻腳都踏進了元嬰期,而且其獨創的無形遁法更是名震修仙界,就連附近數國的修仙各派,都久聞其名。


    不知是否因大限即將來臨,卻一直未能完全進入元嬰期的緣故,其脾性在近百年來,越來越發古怪,非常喜歡捉弄結丹期的修士,幾乎七大派這寥寥數十名高階修士,都被其戲弄的狼狽不堪。


    但這些平常在門內,一直都被當祖師爺供著的修士,卻拿他毫無辦法。


    論法力深厚,此人在結丹期修士中是首屈一指的;論後台背景,其是七大派中實力最強的掩月宗之人;找本門的元嬰期“高人”來教訓他一頓,可這些“高人”們多半與其認識,就是不認識的幾人,也不願為區區小事自找麻煩!


    如此一來,這位在修仙界的高層中,徹底成了一個“惡霸”兼“無賴”的形象,基本上,誰見誰自求多福!希望他那天的心情好,否則一番小戲弄和苦頭是免不了!


    這樣一位“前輩”的突然駕臨,怎能不讓李師祖和道士大吃一驚,滿肚子的忐忑不安!他二人可是身受過其苦啊!


    “既然是打賭,光你們二人豈不太冷清,就算我這糟老頭一個吧!”這位穹前輩似乎心情不錯,卻說出了讓二人叫苦不迭的話來。


    “前輩說笑了,我們兩家弟子如何能和掩月宗的高徒相比,肯定是準輸無贏,不用賭,我等就幹拜下風!”道士強作笑容,陪笑道。


    李祖師嘴唇緊閉,但臉上流露的神情,卻表明對此一百二十個讚同。


    穹老頭聞言,嘿嘿冷笑了幾聲,兩眼一翻,怪言道:


    “我會做這種欺人的下作事嗎?放心好了,隻要你們兩家的成績加起來,超過本宗,那就算本人輸,然後你二人再分勝負就是了。”


    “果真?”


    道士一聽不禁鬆了一口氣,這位雖然喜怒無常,笑罵隨心,但所說的話確是斬釘截鐵,從未背諾過。如此一來,這賭局也算很公平,甚至他二人還略占了些便宜。


    “這三枚無形針的符寶,是閑來沒事時煉製玩的,反正我也沒什麽後人,就作這次的賭注吧!”此老一抬手,亮出了三張畫有七色針的符籙,一晃又收了起來。


    李祖師和道士見此,掩飾不住臉上的驚容,不禁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分貪婪之色。


    說起這“無形針”,道士二人可是久仰大名啊!


    此寶是采用五金之精,並融合了這人獨創的無形遁法,煉製而成。可來無影,去無蹤,傷人於無形之間,實在是厲害之極。


    據說,就是元嬰期的修士與之對上,都極為頭痛,這也是此老能橫行霸道的依仗之一。


    即使得到的隻是無形針的符寶,但依其隱形的神奇效果,仍不失為一件救命奇寶。最起碼結丹期的修士,是無法應付這種奇物。


    “好,就依穹前輩之言,在下賭了!”道士略一合計,覺得並無不妥之處,就應聲答應了。


    而李師祖,一想到贏得賭局的巨大好處,一咬牙,也默認了。


    “啪”


    “啪”


    三人兩兩互擊一下,真正訂下了賭約。


    “前輩,怎麽會來此處,難道掩月宗帶隊的就是您老?”三人正要散開時,道士忽然想到了什麽,問了這麽一句。


    “我帶隊,他們會放心?本宗這次領隊的是霓裳丫頭,我隻是跑來看看。瞧瞧各派裏又出了什麽厲害的新人沒有?”穹前輩,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現在看看,很一般嗎!估計真有天資好點的弟子,你們那些師侄們,也舍不得放出來!肯定當寶貝一樣的捂在手裏了。但也不想想!不經過幾次大場麵,天資再好有個屁用,一碰到那些邪魔外道,肯定是被當小白羊一樣順手宰了!”


    此老,似乎對各派的做法大有微詞,一副“你們全都大錯特錯”的神情。


    李師祖二人聽了,臉上絲毫異樣都沒有,但心裏卻腹誹不已。


    “你這老怪物說的倒輕巧,我們各派收一位天資好點的弟子容易嗎?送來參加這種幾乎必死的試煉,當我們是白癡!再說了,大場麵哪裏不能去見識一二,非要來這血色禁地?”


    當然,這番話也隻能在二人的肚子裏悶著,可萬萬不敢當著此人麵說出口。否則,不是自找不自在嗎?道士二人倒非常的識趣。


    當然,這也再次驗證了修仙界,誰的拳頭大,誰就是真理的簡單道理。


    兩派弟子,把這三人拿他們禁地之行打賭的事,全都聽得一清二楚。不禁一陣的騷動,臉上的神情各不相同,顯得古怪之極。


    自然沒人會笨到,直接跳出來指責他們三人的不是,就是有,也隻能暗自裏敢怒不敢言。否則人家隻要動動小手指,就會要了他們這些修仙菜鳥的小命。


    李師祖見那二人離開,一轉身往黃楓穀這邊弟子們的臉上一掃而過,然後冷冷的說出了一番讓韓立等人大為愕然的話來。


    “我知道,你們覺得,我們拿你們的生死之行打賭,似乎太不尊重你們了。若是其他人,或許會找眾多的借口,來給自己開解。但是我李某人,一向不屑於此!我就明白的告訴你們,修仙界的真實麵目及其殘酷性,也算是我的一些忠告。”


    “你們聽好,在修仙界裏,不論是名門正派還是邪魔外道,追求的都是逆天行事、優勝劣汰。隻不過,正派講究的是徐徐緩進,水到渠成,功法較為溫和,但經常好打除魔衛道的旗號去幹一些小人的行徑,多是假仁假義、偽君子之流的多;而邪派魔道則力求法力突飛猛進,一味追求功法威力強大,修煉過程過於陰狠惡毒,有投機取巧之嫌,雖然號稱隨心所欲,顯示真性,但實際上隨著功法的精進,卻會逐漸行為偏激,迷失掉人的本性,甚至變得極度嗜血殘忍。”


    “但無論正邪雙方及其他修仙派,口頭上怎麽說的,但實際上執行的都是弱肉強食的那一套。我們修仙者可不是世間的俗人!功法境界高的修士,視低階修士為螻蟻,一語不合,就一擊滅殺,這都是常有之事。”


    說道這裏,李師祖頓了一下,口氣裏,似乎對所謂的正邪兩派都不以為然。這種態度,讓眼前的弟子們有些糊塗了,有個膽大點的弟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師祖,我們黃楓穀是正派,還是邪派?”


    “嘿嘿!既不是正派,也不是邪派,就是越國其餘六派也是同樣如此。”他把嘴一撇,冷笑著說道。


    “你們年紀輕,入門時間短,所以未被告知越國修仙界的來曆!”


    “千年前,我們越國也是和其他地方一樣,是正邪對立,而那時的七大派都隻是不入流的小門派。為了生存,隻好一直在正邪兩派間做牆頭草,哪一方的實力大些,我們這些小派就倒向哪一方。根本被當時的正邪大派們都瞧不起!但是後來,正邪雙方發生了一場極為慘烈的大戰,他們所有高手盡出,結果此戰過後,實力大損,再也無力壓製我們黃楓穀等小門派,一段時間後,竟被我等七派聯手將他們雙方一塊拔起,連道統都給滅的一幹二淨,以防東山再起。”


    “如今你們學的許多功法,其實就是當時正邪雙方遺留的戰利品。這也奠定了我們七大派在越國獨大的局麵,一旦還有正邪門派想要侵入此地,我等七派就會立即聯手將其擊退,絕不給他們立足之機。所以,我們七派所傳授的功法,既有正派的也有邪派的,還有一些則市獨有的!在陣營上,應屬於中立門派。”


    李師祖說著說著,臉上不禁露出了自得之色。


    “你等以前一直待在穀內苦修,有出過山門的,也隻是在越國這巴掌大的地方打轉而已,就未曾接觸到真正修仙界,更沒見識過修仙界的黑暗血腥一麵。但實際上其地方,正邪雙方、佛道儒魔妖五大修仙流派,都是並存於世的,其混亂程度遠超出你等的想象。像殺人奪寶,滅族滅門之事,那根本就是家常便飯,並且大多的地方,反而是邪魔一方大占了上風,動不動就會殺人立威,血腥十足。”


    說到這時,他的神色肅然了起來。,顯得十分的鄭重,但隨後臉色略緩下,又冷然道:


    “好了,我這樣略微點醒一下,是免得你們妄自尊大了。記住,在修仙界若是實力不如人,就不要講什麽讓人尊敬的蠢話來,所謂的尊敬,那也隻能在實力差不多的修士間才有,否則隻是自尋死路!嘿嘿,這些話,不知幾日後,你們活下來的人中,能有幾人真正領悟?”


    天明等人,早就已聽的張口結舌,震撼異常,這一切對眾弟子來說,實在太意外了。


    “下麵該說說打賭之事。你們應該聽到了,這次的賭局對李某很重要!如能贏得賭局,我絕不會虧待了你們。這次幫我獲勝的弟子,統統重賞,貢獻最大的,可在築基後被我收入門下。”


    黃楓穀弟子們尚未把前麵的“忠言”消化接受,就立即被其後麵的超級許諾,刺激的興奮起來。


    能讓一位結丹期修士,收入門下,那是什麽概念?整個黃楓穀能有這般好運的,也就寥寥十幾人而已,這絕對是千年難遇的良機!


    看到眼前的人群激動起來,被刺激的一個個躍躍欲試,李師祖微微一笑,大為滿意。


    隻要能獲得賭局的勝利,就是多收三四個記名弟子,那也是小事一樁,頂多隨意找個地方一安置,再傳點皮毛功法,那不就輕鬆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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