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事情的結果就是這女孩一分錢沒拿到,後來每次看見這女孩,李易發現她看自己的目光就像有血海深仇似得,顯然對上次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


    對此,李易這也沒辦法,自己不是人民幣,做不到人人喜歡,問心無愧就夠了。畢竟不能當一輩子好人,再說李易覺得自己本來也不是好人,是個俗人而已。在這裏工作他學到了很多以前學不到的東西,也看清了一些以前看不太透徹的東西。


    這個女孩算是極品,也有些女孩不知是真天真還是裝天真,把自己的定位都沒有搞清楚。


    場子裏有個妞知道某個客戶是搞運動機械的,然後客戶的公司有時候需要大量買機械。這個妞語出驚人說自己有渠道,可以給客戶提供。轉而想她賣給這個客戶,還詢問可以拿多少提成,最後她再給這個客戶多少提成。


    李易當時就站在房間裏琢磨,“是客戶智商低還是這妞智商低?這妞憑什麽去讓客戶相信她?幾百萬幾百萬的的項目,她有這個身價?就算她有貨源,客戶會跟她合作?客戶沒合作對象?人家那麽多年的關係是你睡一晚上就能得到的?你是鑲鑽石還是鑲水晶的?”


    不可否認,在這種地方上班,各種各樣的美女猶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或許局外人很羨慕李易每天都看到那麽多美女換衣服,走光什麽的。怎麽說呢,久了,其實就真的完全沒感覺了,就好比天天讓你吃魚翅,吃多了,都會像喝白開水一般乏味。就算長的再驚豔、穿得再暴露,也等於零,已經產生了免疫力了。


    下班走在大街上,隻要是普通姑娘,長相一般的李易都覺得比夜場女生漂亮多了,也許是一種化學效應產生的心理作用。


    夜場確實容易和小妞發生關係,太普通了。前提是要有一定的業績,李易這家店的不少男經理很隨意的就睡了這裏幾個超模,四五個模特。至於那個王經理,那是挨個挨個睡了個遍,隻有極其個別本來就很紅的台柱例外,比如yuki和倩倩。


    這些女孩子跟你睡她也樂意,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當然不可能白睡,下次有房間可以給客人推薦她。或者她在自己負責的房間裏能幫她多要小費之類的,歸根結底就是一個錢字。當然還有最後一種可能,那就是倆個人那麽一下天雷勾動地火,看上眼了,可以做真心相愛的一夜露水夫妻。當然,最起碼不能在台麵上,也不能讓別人知道,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沒有誰比誰高貴。


    有一天李易忙到淩晨二點多,然後去樓上簽字。在樓梯口,突然一個平台小妹過來抱住了他,柔聲說著,“易哥,我腳好疼。”


    李易輕輕放下了她的手,不急不緩說著,“不能喝就少喝點。”


    然後這個女孩又說,“易哥,我喝多了,讓我扶一下吧。”


    人家都這麽說了,李易也實在不好拒絕,然後扶著她倆人就保持著一個很安全的身形一邊朝樓上走一邊開始閑聊。


    “易哥,我覺得你人挺好,做我男朋友吧。”


    李易滿頭黑線,打了個哈哈,“你別開玩笑了,我有女朋友的,腳踩兩隻船不合適。”


    “沒事,真沒事。我們倆就在公司這樣。”


    李易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走上樓,女孩子還是不死心,“易哥你在門口等我,一會請你吃夜宵。”


    “那個改天吧,我今天有事。”說完,李易就匆匆走了,沒有再搭理她。他打心裏不想跟夜場女孩接觸那麽多,她們再漂亮,他覺得也不如外麵一個很平淡的姑娘。哪怕她沒髒,就是思想裏接受不了。她們表麵上濃妝豔抹,瘋狂喝酒,幾句笑話便笑得花枝亂顫,看似活得瀟灑精彩,對愛情不屑一顧,可是又有誰知道霓虹燈不再閃爍時她們的孤單?


    憑借著仔細的觀察李易將來夜店玩的男人分為三類,第一類就是用錢猛砸型,這樣的男人往往都是有錢的主,直接但素質就有待商榷了,精神空虛,飽暖之後思的就是**。遇到他們想要的女人,大到房子汽車,小到首飾花衣,輪流砸你。他們的宗旨就是沒有金錢至上,沒有鈔票辦不到的事情。


    第二類就是默默關注型,這樣的男人一般都不會明說他想和你上床,而是從處處關心和體貼入手。他們表麵上溫文而雅,發乎情又止乎禮,開始時也很會和你保持著距離周旋,刻意營造出那種若即若離的感覺,這是高手,真心還是假意隻有他自己心裏明白了。


    最後一種就是純屬欺騙型,這樣的男人是騙子中最無恥的一種,因為他們騙的不僅是身體以及感情,有的甚至還捎帶上騙錢。他在開始時就說要離了婚娶你,隻是今年老婆不同意,明年孩子沒長大,後年自己要升職,總之借口多的不得了,全憑他的那張嘴。


    當然了,夜店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世事無絕對,烏煙瘴氣的地方依然能找到好女孩,傲氣並脆弱的好女孩。就像不能改的壞脾氣一樣,夜場女孩也有希望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的,她們也有自己的信仰。急速發展的社會讓每個人身心疲憊,大家都在試圖緩解壓力釋放自己,於是有了光鮮亮麗的夜生活。當然她們做夜場有著各種各樣的理由,久而久之別人說她們墮落在這個單純而又複雜的圈子中。說是墮落不如說習慣,可不習慣又能怎麽樣呢?


    這天晚上,場子裏炸開了鍋,為什麽?有一個財大氣粗的客人一打一打的錢往倩倩麵前放,“一萬走不走?”


    “不走!”


    “二萬?”


    “不走!”


    “五萬?”


    “不走!”


    “十萬?”


    “不走!”


    真的,這社會有太多太多人不把錢當錢看。這些錢他們根本不在乎,對於某些人來說,真的就隻是數字而已。包房裏的眾人都嚇壞了,整整十萬啊!李易也親眼看到過幾萬都不走的,也有免費走的。有的女孩子真的給多少都不去,而問她們為什麽,她們都說幹夜場的也不是隨便的。


    倩倩的身上有一股狐仙氣,單眼皮,眼梢往上挑得厲害,稀稀淡淡的彎眉毛,更襯得雙活泛、俏麗,一隻周正的小尖鼻子,薄片子嘴,說起話來一雙極其有魅力的眼睛一翻一翻挺妖燒的。高高的個子,兩腿頎長,尤其小腿筆直、勻稱。


    她和yuki算是場子裏的台柱,就隻陪客人喝酒應酬。比其它那些女孩子權利大多了,即便如此,她們倆也有挑客人的權利,不喜歡的客人她們是不會去的,可還是有不少人趨之若鶩,幻想著當她們倆的入幕之賓。


    或許都來自內地,母語交流多少有些親切,倆人從起初的視而不見到眼下的時不時也會寒暄幾句,點頭之交而已,這種情況因為一個突發狀況而改變。


    這天晚上,場子生意很好,倩倩那桌客人是王經理親自出去迎接的,能讓老王和台柱親自出馬的客人想必非富即貴。李易也剛好負責旁邊那個包間,期間倩倩喝醉了打開門往隔壁空著的包房跑去,李易見狀一愣,琢磨著“應該是去吐了吧!”


    正在這個時候裏麵突然裏麵傳來“砰”地一聲悶響,是重物砸在地上的沉悶聲響,出於對她的擔心李易便跑了過去。


    推開門,隻見倩倩摔倒在地上,手捂著腳,臉上很是痛苦的表情。怎麽回事,難道是服務員今天打掃衛生的時候地沒有拖幹淨?李易忙起身把她扶到沙發上,蹲下來幫她揉了揉腳,等他確定她沒事後,正打算出去,突然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倩倩這天穿了一件淡白色的薄紗洋服,露出半個胸脯和兩條白臂。胸前的雄偉隱伏在白色的襯裙內,卻有小半部分露出在襯裙上端,將寸半網狀花邊挺起,好象繃得緊緊似球。此時,她一把從後背緊緊的把李易緊緊抱住,頭枕在他的肩膀上,嘴唇觸著他的耳朵邊輕聲的對他說著,“我好累,讓我抱抱好嗎?”


    此時的倩倩恍若變了一個人,顯得是那樣的孤獨,就像茫茫戈壁石頭底下的一株孤零零的小草。她的心,就像斷了錨鏈的輕舟,在感情的浪濤裏,無依無傍,隨波飄蕩。這種寂寞情懷,那種“清風拂明月,明月照心頭”的感覺,像湖麵的一片枯葉,枝頭繁榮一隻孤鳥,在一個溫柔角落永遠地,默默地痛著。


    此時的李易完全愣住了,聞著充滿香氣的她,感受到背後從未有過的溫暖。一雙手僵在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過了好一會,待他平複了內心的心情,身體有些僵直的對她說“還是我扶你做在沙發上休息一下吧,這些讓別人看見了不好。”


    倩倩還是抱著李易沒有說話,李易明顯的感覺到抱著自己的那雙手更緊了,有彈性的高聳的胸脯擠壓在自己的背脊,變了形狀。這時,李易聽到外麵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由於公司是不允許內部員工談戀愛的,李易慌了,急中生智,順手把包間門關上,燈也關了,就這樣讓她抱著。


    倆人誰都沒有說話,屋裏是難堪的靜寂,門外偶爾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好像腳踏在人的心上一般。倩倩感覺有些冷,有些涼,心中有些無奈,她感覺自己一個人走在黑夜中,有些顫抖,身體瑟縮著,心也在抖動著,她看不清前方的路,何去何從,感覺迷茫,胸口有些悶,環視了一下周圍,無人的街頭顯得冷清,感到整個世界都要將自己放棄。腳步彷徨之間,淚早已滴下……


    她的腦海裏開始出現那些,那些關於叫做過去的事情。那些關於一個破碎家庭暴力家庭的童年,那些關於媽媽的眼淚,那些關於媽媽的病情,那些關於父親攤坐在地上無奈痛苦絕望的表情,那些好不容易來的團圓沒好溫馨。那些關於自己還是學校裏的好孩子,那些關於自己的初戀,那些榮譽,還有那些因錢而來的背叛和欺騙,那些讓自己一無所有的變故,那個終結自己所有,粉碎自己的人。最重要的是,現在這樣的自己……


    一滴泫然的灼淚兀自掛在倩倩風霜曆盡的麵頰,長長的死寂一般的默然,李易聽到她一聲悄然的歎息。也沒有再繼續問她的身世,或許又是一部血淚史,而且會感人淚下,可是李易知道自己不是慈和諧善家,不能夠拯救她於水火,隻能在此時給她一個依靠,感受著片刻的溫存,即使是萬分不舍,那也隻能說是一種無奈。


    大概過了五分鍾的樣子,倩倩緩過神來,在臉上抹了抹,“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


    李易轉過身看著她,認真的對她說了一句,“你看你都喝成什麽樣了,你不要再進去了好不好?”


    倩倩順從的抬起頭來,舉目看著李易,眼中淚光瑩然,那神態是楚楚可憐的。轉而微笑著對她說了一句,“傻瓜,我已經出來那麽長時間了,客人一定很生氣了。如果我再不進去的話,今晚又會被王經理罵了,這個客人來頭不小,難道你想讓我挨罵?”


    說完,緊緊的再次抱了李易一下,便打開了包間的門出去了。


    待她走後,李易愣了半天,激蕩的感情也逐漸低落,死一般的寂靜,暗影又緩緩地爬上他的胸坎。想了想,他起身親自去操作間拿了兩支葡萄糖,敲碎,倒入直升杯,感覺到太甜了會不好喝,於是便倒了些白開水。


    推開包間的門,看見二個大腹便便的人坐在一起,年齡都在四十歲左右,隻有一個人看起來很年輕,單做在居中的位置。倩倩正在興高采烈陪著客人玩骰鍾,李易走到她麵前,放下杯子,“美女,你要的水。”


    對於從事這個行業的,李易心裏多多少少存有那麽一些陰影。人總是奇怪的動物,明明心裏有些反感的東西卻又會不時的對它好奇。與倩倩的故事,就從這一半厭惡一般好奇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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