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跟隨我們野炊回來,就斷斷續地在咳嗽,我認為是在山上喝冷飲的過,覺得不要緊,過幾天會好的。所以我每天讓他服兩小勺中藥劑的小兒止渴糖漿後,就還是把他送幼兒園裏了。可到了第三天早上,陽陽一直不肯起床,一開始我顧不上管他,等我做好早飯,擦了地板,把屋子簡單收拾了一下後,才走進他的小臥室裏看他。我看到靜靜地躺在床上的陽陽,一下子失去了往日活力,臉蛋紅撲撲的,眼睛似閉非閉的,迷迷糊糊的樣子。我用手摸他的額頭,心中一震,好熱!陽陽在發燒!但這個時候我仍然沒有想著要把陽陽送醫院,而是找了一小袋小兒感冒衝劑給他服下,然後準備把他送到他奶奶家,我認為他隻是普通感冒,在家休息兩天就好了。今天陸濤走得早,而我在單位還有些緊急的工作要處理,隻能把他送奶奶家了。


    陽陽沒有吃飯,說不想吃,我想等他去了奶奶家再吃也行。看時間不早了,我匆匆給他穿好衣服,把他抱下床,然後轉身去拿我的外套,可待我也穿好衣服,轉身準備抱他出門時,卻看不到他了!咦?怪了?去衛生間了?我正要往衛生間去,突然感覺腳下有東西拌著我的腳,低頭一看,原來陽陽直直地躺在我腳下!


    “陽陽,你怎麽了?”我被嚇壞了,趕緊扶起陽陽把他抱到床上。


    “媽媽!”陽陽用一雙迷蒙的眼睛看著我,隻叫了一聲媽媽就沒再說話。


    看到陽陽站都站不住,我想陽陽一定燒得厲害,於是我開始滿家找體溫計,茶幾下沒有,電視櫃裏也沒有,衣櫃裏,床頭櫃裏,找遍了都沒有!急死我了!我趕緊出門敲開對門郭梅家的門,借了她的體溫計給陽陽夾在腋下,耐心地等候了五分鍾後,取出來一看,天哪,四十一度!我立即跑到電話機旁撥打了陸濤的傳呼機,可等我在地上來回走了好幾圈他也沒回過電話來!怎麽辦?抱陽陽打出租車去醫院吧!


    我把陽陽抱出門時,正遇郭梅兩口子也剛從家裏出來,郭梅見我慌張的樣子,問我:“怎麽樣?燒得厲害?”


    “是,四十一度呢!”我一邊說一邊抱著陽陽噔噔噔地快速往樓下走。


    來到小區門外時,一個出租車都看不見,這又把我急壞了,我趕緊讓和我一起出來準備到店裏開張營業的郭梅兩口子到周圍幫我找出租車,可過了五六分鍾了,出租車還沒開過來。今天是怎回事?出租車司機罷工了?就在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時,返回來的星星爸爸對我說:“我用自行車帶你們去吧,有這等出租車的時間,我就把你們送到醫院了。”


    我一聽,覺得也隻能這樣了,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於是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星星爸爸說:“那就誤你些時間送我們去中醫院吧,中醫院離這裏還近些。”


    “好,你等著,我回去推車。”星星爸爸又轉身回了小區,因為他是步行出來的。


    等星星爸爸從小區內把自行車推出來就又過五分鍾了,我抱著陽陽坐在他身後,他用力蹬著自行車,在汽車中間穿行著,十多分鍾就把我們母子送進了中醫院急診科。


    “為什麽現在才帶孩子來?四十一度是什麽意思你知道嗎?這是要命的溫度!你們年輕人真是什麽都不懂!”一位老中醫指責了我一句,趕緊開了處方交給護士,讓護士立馬幫我取藥回來,可當護士問我拿錢時,我才發現我口袋裏隻有五塊錢,遠遠不夠藥錢!


    “大夫,你先給我兒子輸上液,一會兒我打電話給孩子他爸,讓他送錢過來。”我肯求著醫生。


    “不是我不給孩子輸,是因為不交錢就從藥房取不出藥來。”醫生一臉無奈地看著我說。


    “那怎麽辦?孩子燒成這樣,會出人命的!”我的眼淚流了下來。


    星星爸爸把我們母子送來後,就回去了,現在我一下子不知和誰求助,看著不哭不鬧的陽陽,我快瘋了。


    這時,比我更清楚陽陽病情的醫生開口了:“這樣吧,我先把錢借給你用,你老公來了還給我就是了。”


    “謝謝大夫,謝謝!”我聽了醫生的話,感動的都快給他跪下了。


    護士拿了醫生的錢,很快就去藥房把藥取了回來,可當我看到救命的液體順著透明的輸液管緩緩地流進陽陽的血管裏時,我的心還在狂跳,因為我還不知道這些藥水對陽陽有多大作用,是否會很快降下他的體溫來?心急如焚的我托付護士先幫我給單位打了一個請假電話,又給陸濤打了一個傳呼,可等了半個小時,陸濤還是沒回電話,也不知道他在忙啥。


    好在輸了一個小時的液體後,陽陽的體溫降到了四十度以下,也開始和我聊天了,這時我才鬆了口氣。


    直到中午,仍就沒有一個人來看我們母子。陸濤大概不認識發到他傳呼機上的醫院的電話號碼,沒當回事,或他以為我帶陽陽回鄉下了。不過他也不想想,今天又不是雙休日,我怎麽可能回鄉下呢?即使以為我回鄉下也應該往鄉下打個電話問問呀?我又一想,也許他中午根本就沒回家,又在外邊吃飯,以為我和陽陽在家裏呢。我雖然經常提醒陸濤不回家吃飯時往家裏打個電話,可他很少這樣做,總是我打給他。


    聯係不到陸濤怎麽辦?找誰幫忙?可我不想給媽媽打電話,不願她跑十多裏來醫院看我,也不想讓她認為陸濤不關心我而再次為我的婚姻悲歎。後來我隻好再次托護士給我婆婆打了一個電話,十二點多,小叔子著帶錢和飯來到了醫院,這時,早已饑腸碌碌的我和陽陽才吃上飯了,也才讓小叔子替我把錢還給醫生。小叔子看到隻有我一個人守著陽陽,就留下來一直陪著我們,待陽陽輸完液後,小叔子和我本打算帶他回家,但被醫生製止了,說陽陽高燒未退,必須住在醫院裏,回家很危險的。我聽取了醫生的建議,和陽陽留了下來,讓小叔子回去了。


    直到晚上六點多,陸濤才急衝衝地來到醫院,他說一整天都在太原辦事,沒顧上給我打電話。當然,他的解釋很牽強,完全不能消除我的怒氣,我陰著臉對他說:


    “我們母子是死是活你壓根就不想管嗎?顧不上給我打電話,但你卻顧得上給你媽媽打電話!”


    陸濤是在給他媽媽打電話時知道陽陽的情況的。


    陸濤自知理虧,沒多辯解,來到陽陽病床前,討好著陽陽:“陽陽,你想吃什麽爸爸去給你買?”


    陽陽搖搖頭,沒說話,也沒看他。


    “要不給你買個玩具?”他又喜皮笑臉地對陽陽說,可陽陽還是搖搖頭,不理他。


    “他現在那有精神玩玩具,你不知道他在家時站都站不住,一下子倒在地上,可把我給嚇壞了,肯定是我們帶他爬山野炊時受風著涼了。”我對陸濤說。


    “可劉佳家的凱凱沒事呀?”陸濤這個人絕對是有問題了,張口閉口是劉佳。


    “你怎知道凱凱沒問題?莫非你去劉佳家裏了?”我糾住問題問道。


    “你亂想什麽?我才不去她家呢,我見她早晨去單位上班去了,你想,若凱凱生病,她能不請假嗎?”陸濤解釋道。


    “凱凱不病不等於陽陽就不應該病,人和人能一樣嗎?照你這樣說,一個人生病,全世界的人都應該生病!”反正我是不同意陸濤的說法。


    “好了,別在醫院和我吵,讓人家笑話,我隻是隨便說說,你就來這麽多話!”一找不到理,陸濤就說這些。


    晚上我和陸濤都住在了醫院,由於床位少,也由於想省個錢,我們隻要了一個陪床,在這個隻有一米寬的單人床上,我和陸濤擠著整整睡了五夜,直到陽陽的體溫回到正常值,我們才離開醫院。


    回到家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們僅有的五千元的存款取出來,抽出三千元去商店買了兩部手機!陸濤一開始不同意買手機,後來見我非要買,就又建議我隻給自己買個幾百元的國產手機就行了,但我說我和他兩個人都必須帶手機,就是為了聯係方便!我再也不想被困在醫院了!


    手機的價格對於我們來說太貴了,一部手機得我三個月的工資才以買下,就如剛有了程控電話一樣,家裏安裝一部電話要三千元,得半年的工資!但我現在需要手機,必須得買。


    自從有了手機,我才感覺我們家和這個時代終於接軌了,尤其是在人前掏出手機給別人打電話時,總是自信滿滿的。還有,自從有了手機,陸濤一回家遲,我一個電話就把他催回來了。想我媽的時候,一打電話打半個小時,同學朋友也聯係方便了。不過這樣一來,不僅家裏多了一筆開支,人也變得忙了,家裏家外的事務也多了,好像我們在跑步追趕這個年代。


    但任何事情都是有好有壞,對於我們家來說,有手機的壞處就是我和陸濤互相之間不大信任了,陸濤在我夜裏經常偷看我的通話記錄和短信息,我也常翻看他的手機,不過我不是偷看,而是當著他的麵公開檢查。他果然和劉佳通話頻繁,他的解釋當然是工作需要了。


    “我不反對你和劉佳交往,你和誰交往是你的權利,雖然婚姻法上規定夫妻之間要互相忠誠,但我不願強求別人對我忠誠,我沒那麽霸道,但我要告訴你,如果你喜歡上了別人,就隻管大大方方地搬出去,我不會拖住你不放的。”看了陸濤的通信記錄後,我對他說出了這番話。


    “我找別人你不管?看來你和我一點感情都沒有,是吧?”陸濤是這樣理解的。


    “說一點感情沒有是假的,畢竟我們在一起生活好多年了,還有一個兒子,我隻是不想強求你罷了。”我補充道。


    “我發現你一天疑神疑鬼的,我和劉佳雖然很談得來,但我們之間確實什麽也沒有,就是純粹的同事關係,請你相信!”陸濤一臉嚴肅地對我說,好像我剛才的話傷到他了。


    “好吧,我相信你,但願我以後不會看到我不想看到的事情發生。”針對劉佳這個人,我們終於有了第一次談話,我選擇完全相信陸濤,即使是看到他和劉佳有一千一萬個通話記錄,我也選擇相信,我說過,我對出軌方麵的事,持的態度就是看不見就等於不存在。


    不過,陸濤說他和劉佳談得來這句話還是震動了我一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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