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呼吸著北京的空氣,生出了許多感慨,人就是這樣,每經曆過一次生死洗禮,便會領悟些道理,雲妮和蘭花一見到莫雅立刻喜歡得不得了,對於我們的經曆反而不太關係了,回來的第二天,三個女人便帶著莫雅周遊了北京城,給莫雅買了幾十套的衣服,甚至連冬天的衣服也已經準備出來了。


    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女孩輕易地將女人們的重心從我和才子的身上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離開這麽多天,我和才子本來有許多話要和雲妮、蘭花說的,尤其是才子,經過這一次的生死考驗,他決定向蘭花求婚了,具體過程是這樣的:


    回到北京的那天晚上,雲妮和蘭花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酒菜為我們接風洗塵同時歡迎莫雅的到來。


    一頓飯吃下來,蘭花和雲妮圍在莫雅的身邊轉來轉去,壓根就沒有時間搭理我和才子。


    別看才子平時膽大妄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但此時也是一副膽怯畏縮的樣子“蘭花,蘭花,我有點事情想和你商量………”


    蘭花逗著莫雅,連頭都沒回地說道“你說。”


    “你明天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點事。”才子低聲說道。


    “明天?不行,我要去給莫雅買衣服。”蘭花沒有回頭,給莫雅梳著頭發。


    “那後天呢?後天行嗎?”


    “後天?不行,我要陪莫雅去找學校。”蘭花依舊沒有回頭。


    “大後天?”


    “大後天?沒空,我要帶莫雅去遊樂場,有什麽事你就說吧,非得約出去談嗎?”


    才子終於忍耐不住,漲紅了臉憤怒地喊道“我想和你結婚!你不是喜歡孩子嗎?咱們生,你想要幾個生幾個!”


    我剛剛啜進口了的一口茶水全都噴了出來。


    全本充滿了歡聲笑語的房間裏頓時靜得便是掉下根針來也能聽得見。


    蘭花愕然回頭,仔細地看了才子半晌,忽地搖頭“你這麽笨,怎麽會生出莫雅這麽可愛的孩子?”


    才子臉色大變,轉身奔出了房間,我好象看到才子紅紅的眼睛裏閃動的淚光。


    蘭花吐了吐舌頭跟著追了出去。


    至於後麵兩個人都說了些什麽,雖然經過眾人的嚴刑拷打,但兩人始終保持了共產黨人的英雄氣節,沒有吐露半個字。


    但有一點確定的是,兩個人已經決定於十月一日國慶節結婚了。


    距離國慶節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這算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唐心和雲妮開始開心地忙碌了起來。


    才子這小子興奮得見人便傻笑,甚至走著走著路也會莫名其妙地嘿嘿傻笑一陣,和他走在街上我也增加了不少回頭率。


    其實離開北京的時間並不算長,但回到潘家園那條熟悉的大街上,突然升起種回家的感覺,淡淡的有些“近鄉情更怯”的感覺。


    和熟識的朋友們親熱地打著招呼,一路寒暄地走進了溫古齋。


    “爺爺的,你們總算回來啦!我還以為你們羽化飛仙了那!”正坐在櫃台後麵打著瞌睡的老數妖一看到我和才子立時怪叫著跳起來衝想我們。


    說實話,自從溫老走後,在這北京城裏,除了唐心、雲妮和蘭花,和我交往最密切的也就是老樹妖了,這一個來月沒見,還真是想了。


    我親昵地給了他一拳“老小子閉上你的烏鴉嘴,咱哥兒倆活得甭提多結實那!”


    才子也笑著說道“老樹妖,我們不在的時候你沒把溫古齋給折騰黃了呀?挺能幹的嘛!”


    老樹妖立刻露出一臉悲苦,“二位爺啊,你們這一走到省了心了,知道我這把老骨頭是怎麽過的嗎?苦苦支撐啊!這白頭發都出了好幾茬了!”


    我立刻拍了拍老樹妖的肩膀“得啦,木爺,今晚上我做東,咱們烤鴨去!”


    說說笑笑地聊起了這段時間的事情,我到也沒什麽隱瞞地一五一十告訴了老樹妖,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驚叫連聲。


    “小狼,才子,福大命大啊!活著回來就好,命比啥都重要啊!”老樹妖少有鄭重其事地對我倆說道。


    這話說的沒錯,當時船著火逃跑的時候,滿船的財寶壓根就沒想到要順點回來,不過具體分析一下原因,其一自然是沒有時間耽擱的,其二我真怕上沙沒有死幹淨了,有些東西不該屬於自己的,就不能動,否則真隻怕把命搭進去!


    結果三人聊得高興,中午買賣就關了,直奔小烤鴨店,點了隻烤鴨,上了兩瓶二鍋頭,連喝帶聊,直到深夜才散了。


    “小狼,你說我這記性。”有些晃悠的老樹妖直著舌頭說著,從懷裏掏出封揉搓得已經有些痕跡的信來“溫老爺子給你來的信,都好幾天了,這一見到你們太高興,把這事給忘了!”


    聽說是溫老給我的信,我立刻將信一把搶了過來,自從與溫老一別,便杳無音信,說實話對這位亦師亦友的老人我是充滿了尊敬與懷念的,這份感情頗有些像對老夫子的情感,否則怎麽會給鋪子起個名字叫溫古齋呢!


    和老樹妖笑著話了別,我拆開信封,把信掏了出來,一頁蠅頭小楷秀麗挺拔,讓我不禁讚了一聲“好字!”。


    再看內容,開篇先是些想念的話,又說自己已經回到了家鄉,雖然家鄉已經是麵目全非,卻仍有些熟識的舊人仍在世的,老人的生活到也平靜恬闊。


    看到這裏,我的心裏很安慰,老人一生都在為個孝字而顛沛輾轉,如今可以得償所願地安享晚年,也算是老來得福了。


    接下來老人卻講了件怪事。


    溫老回到家鄉以後雖然深居簡出,安心養老,但溫家的名頭在湘西由來已久,雖然現在落魄了,但仍不時有些老人離世前後請溫老去為自己看看風水,定一處陰宅。


    溫老有感於溫家世代所行的盜墓行當實在是一件有違天幹,損陰德的事,因此老人便借以為人望墓穴造陰宅積累陰德,也想為溫家補償一些。


    溫家雖然不如古家勘風測水,尋龍望脈的精通,但做為世代以盜墓為生的家族,也絕對差不了太多,對於一處地域的山水是好是壞總還看得出來的。


    何況鄉下人尤其是現在提倡破除封建迷信以後,也很少真的有人費多大的氣力殫精竭慮地尋一處富貴寶穴,隻要平平安安,找個風清水秀的地方落土為安罷了。


    前些天,村裏有個王姓家新婚的二媳蜜月還沒出便不幸溺水身亡,家人大慟,哭哭啼啼地請溫老問這女子尋處墓穴,溫老沒也沒他在意,在離村二十多裏外的文王山裏尋了處穴位。


    亡女下葬之後,所有人都沒有在意,溫老便也以為這事就此完了。


    誰知道沒過了幾天王家竟然怪事迭生,先是王家的兒子,也就是這女子的丈夫,連續幾天夢到自己的亡妻,每每夢中,妻子哭涕著說自己占了別人的屋子,講述著自己得不到安息,讓丈夫快快地為自己另尋處安靜的陰宅。


    王家的兒子原以為自己思念妻子心切,到後來每日睡夢之中妻子總是向自己哭訴,到後來這男子便有些覺得不對勁了,於是又來找溫老,講了這怪異的事情。


    溫老也不明所以,暗想著那墓穴雖然算不是大富大貴,但也是前望潺潺清流、後依亭亭蒼翠,而且在掘穴的時候根本不像曾經有過陵墓的模樣,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其中原因。


    經不住這家人的苦求,老人又在文王山外堪輿了一處墓穴,就等著擇個吉日把墓牽過去了。


    搬遷陰宅與活人搬家其實道理也是一樣,講究個良辰吉日,可是沒想到再到那亡女的墓地時,將眾人嚇得幾乎是魂不附體,新墳不見了!


    其實說不見了到也不確切,墓碑仍在,隻是聳起的墳頭卻沒了!墓穴所在的位置已經變得平整無比!


    盜墓?溫老馬上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這王家實在是普通的農戶,下葬時這女子隻是穿得體麵,卻沒有任何值錢的殉葬品,何況果真是盜墓誰會去把你那墓填平,如是為了不讓人發現,卻為什麽偏偏不留墳頭?


    溫老覺得事有蹊蹺,卻架不住王家人的堅持,將墓穴挖開,這一挖棺木仍在,眾人鬆了口氣,將棺木起了出來,誰知道棺木離開了墓穴,墓穴之下的泥土裏卻滲出了殷紅如血的汩汩流水來!


    饒是溫老世家出身,從小也聽自己的父親講過許多匪夷所思的經曆,但這種情況還是初次見到,聞所未聞過的。


    按照溫老的意思,這下麵一定是有古怪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勸眾人將這墓穴填平,村子裏的人都知道溫老的身份,不敢不聽,匆匆將挖出來的坑給埋了,將棺木另行安葬。


    原以為這事就如此結束了,沒想到第二天,村長慌忙來找溫老,說是昨天一起去參與了牽墓的兩個小夥子不見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溫老心中一凜,湘地自古盛行盜墓,古夫子遍地,靠著摸陰財發家的人也大有人在,溫老暗暗思量著那兩人是不是看出了那墳下麵似乎有古墓存在,動了歪念?趕到了那被填平的墓地,整片新土便像是沁過了血般!


    挖開了土卻見兩人形容慘怖地被埋在了地下,看樣子死前受了極大的驚嚇,溫老思來想去這事處處充滿了詭異蹊蹺,便讓人報了公安。


    公安局派人來調查了許久,兩人的屍體上沒有任何傷痕。


    村民們議論紛紛說這兩人心懷不軌衝到了陰靈,被鬼魂害死的,這些鬼神迷信自然不能拿出來定為死亡根據的,案件竟然一事間沒了進展,最後也隻能不了了之了。


    政府也聽說了下麵可能尚有古墓的傳聞,派人來進行挖掘,誰知道足足挖下了有近十米深,卻一無所獲,溫老也觀察了土層,根本沒有曾經填層夯土的痕跡,這事到了這裏便沒了線索。


    村裏人雖然不說,但溫老也覺察出來這事之後,村裏的村民們對溫老的態度已經有所改觀,似乎並不再像以前那般尊敬信任,而來找溫老為亡人勘墓的也變得寥寥無幾了。


    溫老在信後說,若是我有時間,有興趣可以過去瞧瞧。


    看看日期,溫老是在十天前寫的這信,而這事情發生也該有快一個月了。


    雖然老人在信裏沒有說出來,但字裏行間的內疚之情卻是躍然紙上。


    我甚至能想像老人委屈而自責的樣子,憑心而論,這事根本與老人沒有什麽關係,禍端皆因貪念起,如果那兩個人不是覬覦那地下的墓穴,又怎麽會慘死?


    老人所講的故事也讓我覺得很好奇,那兩個人又是為什麽會無緣無故被埋在了廢棄的墳裏呢?那亡女托夢給自己的丈夫說占了別人的陰宅,可是挖下去十米竟然沒有任何動過土的跡象,那又是占了誰的陰宅呢?


    我把這事給才子講了,才子也是嘖嘖稱奇。


    “小狼,你想去看看?”才子看了看我問道。


    “咱們也剛回來,溫老那邊也不急,過段時間再說吧。”想了想我回答道。


    今天已經是九月初了,距離才子和蘭花的婚禮日益臨近,若是我現在去湘西,才子一定會隨行的,俗話說的好,洞房花燭夜,人生四大喜事之一,還是等才子的婚禮之後再說吧,反正溫老也並不急在一時。


    不過怎麽樣也要去看看的,一是看看許久未見的溫老,二是也想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從信中也看得出來,溫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家中,卻發現唐心、雲妮、蘭花三女沒有休息,正嚴襟正座在大廳裏。


    我和才子輕手輕腳地邁進了房門,看到三女嚴肅鄭重的表情,不禁相視苦笑,恐怕今天又要是批鬥大會了。


    “這麽晚才回來?”唐心皺著眉頭,有些不悅地問道。


    “哦,這不是剛回來,和老朋友挺長時間沒見,坐在一起敘舊聊天竟把時間給忘了。”我輕聲回道,和才子站在三女之前卻不敢坐下。


    “嗬嗬。”蘭花輕輕笑了一聲,扭頭對唐心和蘭花說道“唐姐、雲妮姐,聽到沒有,咱們啊在家等著他們度日如年的,人家在外麵和老朋友敘舊聊天的把時間都忘了,咱們啊,還不如個老朋友呢!”


    我無聲長歎,蘭花這番添油加醋的解釋無異火上澆油,怒火中燒地回頭狠狠瞪了眼才子,坐在那裏的三位我自然是惹起的,一腔怒火也隻能朝著才子噴發了,那一眼的意思就是,你等著我怎麽收拾你!誰讓他和蘭花就要成夫妻了呢!怪你也隻能怪蘭花了


    才子委屈可憐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微微張了張卻沒有發出聲音。


    唐心和雲妮聽到蘭花的話果然如寒霜罩麵般,垂下了兩張俏臉,冷冷地瞧著我。


    蘭花看到我瞪才子那一眼,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發出咯咯一陣嬌笑“郎大哥,我人小力氣也小,總是有心無力的,你要替我要教導才子啊。”


    “一個月沒見,那自然是會有些想念的,我呢也知道自己的分量,到也不奢求著你早點回來陪陪我們,可是唐姐和蘭花這一兩天就要出差了,難道你們也不回來陪陪他們?”雲妮輕輕柔柔地說道,說完做出了個自卑自憐的表情。


    這個雲妮和唐心、蘭花在一起時間久了居然也學得尖酸刻薄起來,我暗暗悲呼,老天爺,還有沒有我的活路了啊!


    不過雲妮說的話讓我和才子都是一驚,也顧不得正開著三堂會審,批判大會呢,坐到三人身邊。


    “出差?去哪裏?”我奇怪地問道,兩人早上離開的時候還沒有說有出差的計劃,想來應該是臨時接到的通知吧。


    “湖南的東來鎮。”唐心輕聲回答。


    “東來鎮?”我皺著眉頭思索著,猛地想了起來,溫老的家鄉文王村不正在東來鎮?


    “你們要去文王山?”我瞪大了眼睛問道,隱約地感覺到唐心他們這次出差應該與溫老信裏所說的事情有關。


    “你怎麽知道?”不光唐心目光詫異,雲妮和蘭花也都是一臉驚訝地望著我。


    三女六道目光活像在看著外星來客,對我的未卜先知驚詫無比。


    唐心的反問等於回答我的猜測果然正確,沒想到我還想著等才子和蘭花的婚禮以後再去看看,這準新娘到好,竟然先要去了。


    “不是說文王山裏並沒有發現古墓嗎?”才子也插口問道。


    唐心、蘭花的表情更加怪異,兩眼圓睜,嘴巴張開望著才子,“你們今天去部裏了嗎?這事也是部裏剛剛做出的決定啊。”蘭花看著才子的目光裏除了驚疑還有著佩服。


    這讓才子很是得意。


    “其實是我收到了溫老的信,這事就是他親身經曆的。”我現在已經能判斷出文化遺產管理部的這次出差應該與溫老所說的怪事應該是同一樣事。


    是不是事情又有了什麽進展?畢竟從溫老給我寫信到現在也過去了十來天了。


    唐心等人這才露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的表情。


    “還以為你們出了趟海學會了觀心術了呢!”蘭花橫了一眼才子說道。


    得意洋洋的才子沒想到我這麽快就揭曉了答案,表情有些訕訕,聽到蘭花的挖苦,嘿嘿地笑了兩聲。


    “不過溫老信上說事情雖然怪異,但並沒有發現墓穴的痕跡,是不是有什麽新的發現?”我掏出了溫老的信遞給了唐心。


    唐心皺著眉頭看完了信,默默地把信又傳給了雲妮和蘭花,“我們今天到部裏的時候聽說了這件事,隻是說文王山出了件怪事,本來也沒放到心裏的,結果下午的時候李部長通知我和蘭花,說是賈教授有所發現,認為文王山裏很可能有座古國陵墓,讓我們準備一下與賈教授一起去考察。”


    “賈教授?”我嘟囔著一句,若是說別人我可能不信,但這老頭說有所發現,那必定都是驚世駭俗的發現,他如果說認為文王山裏很可能有古墓,必定是有所根據的。


    “其實我也想去看看的,但是想著等才子他們的婚禮之後再去,現在新娘都臨陣脫逃了,說不得,我倆也隻能再陪著你們去看看了!”


    “哈哈,沒想到根本不用威脅利誘啊!”蘭花發出一聲歡呼。


    看著唐心得意無比的表情,我恍然反應過來,自己著了唐心他們設計的道兒了!


    估計幾個人早就商量著怎麽哄騙著我和才子能夠無償參加這次行動,如果不是這事太過於巧合,我也不會這麽容易被蒙住的。


    無可奈何地看著歡呼雀躍,興高采烈的三女,我和才子悲哀地對望了一眼。


    “這李部長實在太小氣了,為了省點錢居然從隊伍內部瓦解我們!”才子咬牙切齒地怨恨道。


    至於出發的時期還沒有最後確定,第二天我和才子便跟著唐心兩女一起來到了文化遺產管理部。


    “呦,小才、小郎你們來了啊,聽小唐說你們強烈要求和我們這次考察隊同行?”李部長老遠望到等著正在開會的唐心的我們就高聲大笑著叫了起來。


    我和才子齊聲低聲吐出句髒話,“是啊!李部長,這次的工資不要啦,您看著給點獎金吧!”才子笑容可拘地迎了上去。


    “李部長,您這招忒高了!”才子的熊掌握住了李部長的手,另一隻大掌不斷“撫摩”著李部長纖瘦的後背。


    李部長被才子撫摩得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良久方才停住,眼角已經是淚花閃動了。


    我給了才子一個眼色,讓他也不要太過分,畢竟李部長這麽做雖然耍了個心眼,但就算沒這事,我和才子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其中的蹊蹺和怪異,不可能讓他們單獨涉險的。


    “唉,你們也別怪我這個老頭子陰險啊,你們走一趟六萬塊就沒了,等於三位普通研究員一年多的工資,咱們部裏經費實在太緊張了,再走兩趟部裏今年的工資都成問題了。”李部長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做為一位管理者,就像一家之主,材米油鹽,精打細算,也確實很不容易,我笑了笑表示理解。


    “什麽時候出發呢?”我問道。


    談到正事,李部長的表情重又恢複認真“這次的行動由賈教授全權負責。”


    “隊員呢?”我追問道。


    上次的魏國亮讓我的仍舊記憶猶新,希望這次李部長不會再給我派個“魏國亮”來。


    李部長的回答讓我鬆了口氣“由賈教授帶隊,唐心和蘭花以及你和小才就是此次行動的全部隊員。”


    我用力地握了握李部長的手,表示感謝,李部長也露出理解的笑容微微點頭。


    開會的唐心與李部長打了個招呼,輕聲對我說道“賈教授在辦公室等我們。


    我們推開賈教授的辦公室房門時,戴著老花鏡的賈老正埋首在案頭足有一米多高的書堆之中。


    聽到聲音,賈老抬頭,眯著的眼睛看到是我們進來,立刻眉開眼笑地站了起來,張開了雙臂迎了上來“小子,這次的海外之旅感覺如何啊?”看來唐心已經把我們這次的尋寶過程告訴了賈教授。


    看著賈老蒼老的容顏和有些佝僂的身軀,我突然懷疑這老人是不是真的有體力跟著我們趕到湘西去一座大山中尋找古墓。


    簡單地講了講一路上的遭遇,賈老大笑著慨歎英雄出少年。


    “賈老,您怎麽看文王山的事情?”我把溫老的信給賈教授看了一遍,看著他放下手總的信,我詢問道。


    畢竟信裏的內容在一般人看來實在很難接受,但我想賈老應該有這個承受能力,畢竟當他聽過我們在幽靈船上的經曆後並沒有表現出震驚。


    “讓我想想從哪裏開始說。”賈老微眯的眼睛閃動著睿智的光芒,這讓我感覺到,這位古稀老人身體內所蘊涵的能量是絕不能容人小覷的。


    “先說說這信裏所說的吧!”賈老揚了揚手中捏著的那封溫老給我的來信。


    “雖然乍看上去詭異得如鬼怪故事。”賈老露出個滄桑的笑容“但誰說這世上就真的沒有?就如同你們剛剛經曆的幽靈船經曆,遼國的龍脈、肯特山的皇陵,可能說給別人聽,人家會以為你瘋了,但是這隻能說明說你瘋了的根本就沒有經曆過,實則,由上古先秦以來,關於風水堪輿、鬼怪靈異早有記載,更是有著諸多論著,風水不是科學,不可以用科學定義與界定,風水者,郭璞曾有定義:‘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謂之風水’。”


    賈老的話讓我對這老頭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作為一位擁有著極高權威的考古界的泰鬥人物,他的思想和見解的確是不同凡響的,但是聽到他似乎對我們過往經曆似乎非常熟悉,這讓我感到了奇怪。


    賈老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想法,嗬嗬笑道“小唐心也給我講過你們以前的一些經曆,不要怪她,她的父親是我的學生,所以小唐心對我來說就像是我的孫女一樣,實際上當初她剛回國的時候曾找過我,問我這件事,是我建議她去東北找古道常,古老的。”


    “您認識老夫子?”我震驚地問道。


    賈老頷首,“古老的名頭早在解放前便在倒土尋脈這行中名聲鵲起,我和古老也曾經有過幾麵之緣。”


    這到是讓我想不到的,老夫子的名頭竟然這麽大,看賈老說到老夫子時那種充滿了敬佩的表情,我隱隱為老夫子感到驕傲。


    賈老微微歎了口氣,眼中射出了無限緬懷的追思“古人曾說過未有不死之人,無有不現之墓,雖然曆朝曆代對盜墓者一旦發現嚴懲不待,但盜墓卻從未消失過,甚至,更多的是官府參與!最著名的莫過於曹操了。”賈老微笑著搖頭“在他打天下之初,為了籌集軍餉,曹操想到陪葬甚豐的王陵,遂打起了盜墓的主意。為保證盜墓的成功和收成,曹操獨出心裁,在軍中設‘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等職,有幾十個人專門負責,打到哪盜到哪,哪座陪葬多盜哪座。”


    沒想到這老人對盜墓知道的還真不少,這些事我也是在小的時候曾經聽老夫子講故事似地給我偶爾講過,沒想到今天還能重新溫習一番。


    “而發丘中郎將與摸金校尉在總結了前人的技巧,並且結合自己的親身經驗後,正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盜墓技巧,並且流傳了下來。”賈老笑著說道“這位溫晶焱的先祖想必也是位其中高手。”


    關於這點溫老到未曾講起過,隻說過是祖傳技法,但看賈老如此係統地言之鑿鑿的描述,或許果真如此也未可知的,下次見到溫老我要問問。我暗暗地想,盜墓高手其實曆朝曆代都需要的,古時的帝王們為了得到埋在地下的財富,需要盜墓者為他們工作,而現在,比如李部長對我的數次邀請,他們也需要適合的人才幫助國家去發現先輩們留下的文化瑰寶。


    “做為一個曆史考古學者,我對溫家、古家這樣的有著高超技巧又有著高尚氣節的倒土者我很佩服,他們的工作看起來本身就是藝術,他們能夠最大程度地不破壞任何古跡,甚至比我們專業的考古學者做的更加完美,我隻是痛恨那些為了錢什麽事都能做出來的人!那是對國家,對民族的犯罪!”賈老蒼老褶皺的臉龐漲得通紅,用拳頭使勁地錘打著桌子喊道。


    看到賈老如此激動,唐心走上前,輕柔地為賈老撫摩著後背,老人良久方才平靜下來,但劇烈起伏的胸膛表明老人此刻依舊很憤怒。


    老人的話讓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從我接受了老夫子的陰陽風水勘術後,直到又從溫老那裏學習了溫家密術,我重沒認為自己是個真正的盜墓者,我隻是一步步按照命運給我製定的軌跡行進,但從心裏而言,我對倒土這個行當的確有些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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