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懷孕了?就那麽一次,這也太……


    媚送走了府中眾人,坐在床邊,凝視著靜靜躺在床上的焰。


    他已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了,而焰到現在也沒有孕吐,這孩子看來很是乖巧,今日的事怕是刺激到他,竟動了胎氣,他才會暈倒吧!


    想是自己太過衝動了,隻是想要宣泄心中的憤恨,卻忘了顧忌他的感受。


    媚伸手輕撫他瘦削的臉頰,輕聲歎息,他要是想保住這孩子,怕是又要受苦了。他這氣血兩虧的身子其實比嫣然的還要來的虛弱,雖然她時時替他進補,可是卻效果漸微。他的體質抗藥性太強,每每替他療傷,藥量比常人多了三倍,才能有所療效。


    本想養好他的身子,再考慮的;誰曾想,意外竟來的如此之快。


    “小姐,忠孝王請小姐去大廳商量嫣然公子之事。”穀東站在門外稟報。


    居然急成這樣?就算嫣然肚裏是她們鐵家骨血,可隻要嫣然不願嫁,那麽這孩子就不會姓鐵。


    媚俯身親親焰冰涼的薄唇,心道,你肚子裏的也是鐵家的骨血啊!


    起了身,媚走到門外交待,“小西,小北,你們在這裏看著將軍,他醒了便來通知我。”接著,便帶著穀東去了大廳。


    *** ***


    大廳中,鐵家人早已齊聚,媚緩步進入,鳳眼淡掃一圈,自顧自尋了把椅子坐下。


    “焰兒如何了?”鐵勇還未開口,王君已先問出聲,眼中有著擔憂。


    “還沒醒來,我讓穀西穀北守著他。”媚緩了臉色,看著王君認真答道,這位爹爹是真心擔憂著焰,一心隻想自己的兒子能夠幸福,連帶的對她也是異常的疼愛,也是鐵府中第一個從一開始,就無條件接受她的人。


    “那他……”王君有些擔心,這倔強的兒子,那麽堅強的意誌,竟然會那麽毫無預警地昏厥。


    “爹爹放心,媚自會好好照顧焰的。”媚知道他擔心什麽。


    “好,那就,好。”王君這才放了心,看著媚的眼感激而欣慰。


    “咳咳,”鐵勇輕咳一聲,拉回她們的注意,接著說道,“這嫣然的事……”說著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女兒鐵廣。


    “嫣然的事還是請母親自己去問嫣然吧!”媚接口道,她剛才已經說明了自己的態度,接下來就看嫣然的決定了,畢竟,那是他的人生。


    媚看了看對麵的鐵廣,垂下眼,淡淡道,“不論嫣然的決定是什麽,我都會絕對支持!我也絕對相信鐵家不會以勢壓人。”


    這樣的表態,招來鐵勇的瞪視和鐵廣深思的目光。


    嫣然強撐著來到鐵府,身子也不宜奔波,被鐵勇安置在客院,方才,也讓王君去問過。


    嫣然隻道,“嫣然雖一介男子,卻也能撫養孩兒。”一句話,立場已明。


    鐵勇看了王君一眼,王君暗歎一聲,開了口,“嫣然公子如今身懷有孕,不宜獨居閣中,不如就在王府待產,不知媚你意下如何。”


    媚看了看王君,眼中有著隱約的祈求,她知道鐵勇想什麽,想要先留住嫣然,再慢慢勸說。可嫣然獨居,她也不放心,如今焰也身懷有孕,她怕是分身乏術,若是同住王府,她也好照應。


    於是,媚點點頭。


    “那,嫣然公子那裏?”王君見她點頭,頓現喜色。


    “嫣然那裏,我去說吧。”沒說著,眼角瞥見門口的衣角,立時起身,來到門外。


    焰一身素衣,長身而立,穀西穀北站在他身後,麵帶難色,這將軍的脾氣哪裏是他們看得住的。


    “你……”媚將他蒼白到透明的臉色看在眼中,他自己的身子他怎會不清楚?有孕在身,竟還這般逞強,媚本已平息的怒氣,再次揚起。


    媚強硬地扶住他,承擔了他大半的體重,扶他進入廳中,安置在她方才坐著的椅子中。


    “焰兒,你有了身孕,怎不在房裏歇著?”王君不由出口責備,心疼兒子蒼白的臉色。


    “爹爹不用擔心,孩兒沒事。”焰平靜地回道。


    沒事?媚垂眼看看他置於扶手上微微顫抖的指尖。


    “焰兒,你即已有孕,這禦林軍的……”鐵勇也有些擔心,畢竟焰的臉色太過蒼白。


    “無妨的,孩兒明日自會進宮……”


    “將軍!”媚站在焰身邊,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焰禁了聲,她,喚他將軍?他微微垂下頭,盯著自己略顯透明,微微抖動的指尖,心中有種難以名狀的感覺,他,不喜歡。


    “媚可提供湯藥一碗,打掉腹中胎兒,也方便將軍繼續為國效力。”


    廳中眾人聞言皆大吃一驚,這也是她自己的骨肉,她,竟然……涼薄至此?


    鐵勇瞪著媚,眼睛都快突出來了,她這說的什麽話。


    王君卻是若有所思。


    焰慢慢抬起頭,對上俯視著她的媚,鳳眼清澈平靜,可他卻似乎明白了,她在生氣,就像那次一樣。他好像有些明白她了,越是生氣越是平靜無波。


    媚低頭看著焰平靜無波卻隱約洞察的表情,心中的怒氣竟在他深邃的黑眸裏煙消雲散,她低歎一聲,“焰,你自己的身體相信你也清楚,你要想保住孩子就要臥床靜養,否則……”


    焰聽見她那聲歎息,眼光竟有些柔和,微微思量了下,“那……宮裏……”


    “我去幫你說,你安心在家養胎就是。”媚知道他做了選擇,到也鬆了口氣。索性自己也一同告假在家裏看著他好了,正好可以替他好好補補身子,要不怕他生產時會撐不住啊!


    “那……好吧!”焰微微頷首。


    *** ***


    焰靠在房中的軟榻裏,手邊拿著兵書,榻邊的小幾上擺著琳琅滿目的果盤,各色幹果。


    這般清閑的日子,他還從來沒有過。每日裏隻是看看書,睡睡覺,所謂靜養,倒也沒有隻是讓他終日躺在床上。


    她有時會在院裏樹下,擺上軟榻,讓他可以躺著吹吹風,曬曬太陽;也會讓他在院裏走走,活動筋骨;有時怕他悶著,還會彈琴唱曲給他聽,陪他談天說地;這樣的她,讓他可以感覺到那份眷寵他的心。而自己,也從未被人如此寵愛過。


    想到那日六姐房中的她,對嫣然的百般維護,甚至毫不畏懼母親的怒氣,說出那麽大膽狂妄的言辭。雖然有違禮教,卻是那般的情真意切,讓他也不由被深深震動。


    明知她待嫣然如親人,可,當他看到她抱著嫣然,當他看到她站在嫣然身前為他擋住一切,他的心中竟然嫉妒能這般被她護著的嫣然,那種情緒應該是叫做嫉妒吧?他,對她,似乎越發的不一樣了。


    焰揉揉眉心,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


    他已經靜養一個月了,這段時間的膳食都是在自己房中用的,於是,她便讓人在院子裏擴建了一個小廚房。


    她一個女子怎會有那般好的廚藝?也許是因為懷孕,他的胃口比起平日裏好了很多,她好像很開心,每日裏準備的菜色都不同。


    自打她陪他一同在房中用膳以來,每每爹爹和眾位姐夫來看望時,言語間也頗為遺憾,說是安叔的手藝雖是大好了,可終究及不上媚。


    還有那鐵月,他知道鐵月起初並不喜歡媚,隻是顧忌他倒也未曾做出什麽事。可不知何時起,竟然總是跟著媚,一口一個“小舅母”喊的分外親熱。


    這段時間更是……


    “小舅舅!”才想著,人就來了,焰看著跑進房中,小臉紅撲撲的鐵月,每天用膳時必定會來報到。他甚至不用再看天色,隻要看到鐵月便知道是用膳時間了。


    “哇!好漂亮!”鐵月一見那一桌的幹果,伸手拿了就吃,結果小臉皺成一團,“好……酸呐!”


    他那逗趣的樣子逗笑了焰,走近房中的媚見焰笑的開心,沒好氣對著鐵月道,“那本就是給孕夫吃的,看你還敢嘴饞不。”


    “小舅母!”鐵月討好地笑著,“你今天又做了什麽好菜啊?”


    “吃,你每次來了就知道吃,我看你就是豬精轉世。”媚笑罵道,這小子現在總是喜歡粘著她,她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小子吃錯了什麽藥,不過看在他是真心關心焰的份上,也不和他計較了。


    “嘿嘿!那還不是因為小舅母的手藝好?”鐵月笑得可愛,這小舅母不但手藝好,也從不會限製他不能那樣笑,不能那樣跑,和小舅母在一起,他可以想做什麽做什麽,想說什麽說什麽。


    “那你就陪著你小舅舅聊天吧,晚點就有的吃了。”媚知道焰有鐵月陪著不會悶,便轉身回了廚房。


    鐵月大眼兒一轉,狀似不經意的說道,“唉!小舅母一個女人家,怎麽會知道孕夫喜歡吃這種酸死人的果子?”


    “哦,我也想知道。”焰看他那欲蓋彌彰的樣子,這侄子的性子活潑,不像自己這麽沉悶,倒也是好事。


    見焰不上套,鐵月索性接著問道,“小舅舅可知這衣服多少銀子買的麽?”他扯著焰身上穿著的衣袍。


    焰奇怪地看著他,“這些都是普通衣物,能值得多少錢。”他的衣服一向簡便隨意,他又不愛絲綢,都是些普通棉布製的而已,能值得多少錢?


    鐵月的笑容僵了一下,小舅母真可憐,小舅舅真遲鈍,這麽久了都還沒察覺,還是將軍呢!


    “對了,你娘近日如何?”焰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問了,這事兒他也不好問媚。


    鐵月的笑容沒了,“娘,現在天天去客院,可嫣然公子一律閉門不見。”他那威武的娘竟然也會做出那種事,雖說是因為太過想念爹爹,可是,畢竟是做錯了。


    “那……”焰本欲接著問,卻見穀西端著湯藥進來。


    “將軍喝藥了。”穀西將藥遞過。


    焰一飲而盡,穀西又遞上一個杯子。


    焰接過杯子,略有所思,還有一個奇怪的地方啊!就是這蜂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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