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人流如潮,萬裏空巷,人滿為患,個個惦腳迎頸,翹首盼望,不但是街道上滿是人,就是茶樓酒肆裏也坐滿了人,不少人看好戲的神情。


    若隻是燕郡王和護國公主大婚之喜,還不至於如此驚心動魄,偏偏是護國公主失蹤,燕郡王一人完成整個大婚的程序,這件事吸引了所有看熱鬧的人,個個都想看看燕郡王此刻的模樣,沒有了新娘子的大婚,還叫大婚嗎?


    花轎的必經之地,臨街的一間茶樓裏,此時正有人喝茶聊天,一邊望著街道下麵的情況,一邊說話。


    “你說燕祁不會是瘋了吧。”


    定王楚逸霖喝一口茶輕道,當日望夫崖是他親手把雲染打落懸崖的,別人隻是懷疑,他卻是肯定。


    護國公主雲染已經死了,他不相信燕祁會不知道雲染已經死了,所以他搞這一出,實在是詭異莫測的事情。


    定王楚逸霖麵前坐著的乃是錦親王府的世子楚浩,楚浩臉色沒有一點血色,瞳眸黑黝黝的甚是嚇人,自從皇帝下令對他實施了宮刑,他就覺得自己成了大宣所有人嘲笑的對象,從不輕易在公開的場合現身,一直行走在陰暗的角落裏,同時他對皇帝楚逸祺心中生出了憎恨,所以轉投到了定王楚逸霖的名下,現在他替定王楚逸霖做事。


    楚浩聽了定王楚逸霖的話,唇角掀了掀了,幽冷的開口:“這個家夥現在心中緊繃著一根弦,王爺何不把這根弦扯斷了,若是扯斷了這根弦,他必然成魔,那麽王爺登上高位指日可待。”


    楚浩說到這裏嘿嘿的輕笑起來,不過笑比哭還難看,他的瞳底一片嗜紅,楚逸祺,你廢我,我就助別人奪你的江山地位,你個廢人,因為自己性無能,便廢了我,我從此後和你誓不兩立。


    楚浩說完,定王楚逸霖心動了,不過想到一件事,緊緊的蹙眉:“最近本王一直避著燕祁,本王總感覺,當日本王把雲染打下懸崖的事情,這個男人已經知道了。”


    “王爺現在根本用不著擔心這個,隻要你能逼得燕祁成魔,那麽他就會是天下人人喊殺喊打的魔頭,就算他想殺王爺,也要有那個機會才行,到時候就算他追殺王爺,多的是人追殺他,所以王爺何必擔心這件事,倒是這家夥若是不瘋不魔,王爺才需要擔心,雖然他現在不動,後麵肯定會出手對付王爺的。”


    楚浩話落,楚逸霖心動了,沒錯,不瘋不成魔,若是他不成魔,他才要擔心,但若他瘋魔了,有的是人追殺他,他根本不要擔心自個兒。


    “好,這件事本王來做。”


    楚逸霖話落,隻聽得外麵的街道上,人群驚叫聲響起來:“快,燕郡王過來了。”


    “花轎過來了。”


    “快看,花轎是空的,聽說花轎之中是護國公主的錦繡嫁衣,鳳冠霞帔。”


    “可是你們看為什麽燕郡王滿臉溫潤如水的笑意,周身喜氣洋洋的。”


    “燕郡王瘋了不成。”


    說什麽的都有,二樓的楚逸霖和楚浩二人低頭往外看,便看到外麵的街道上,高據馬上,一身喜服,笑意淺淺,喜氣洋洋的燕郡王,正領著花轎一路往燕王府而去,他的身後,長長的迎親隊伍,喜樂之聲不斷,數十名小童子手提花籃不停的灑著鮮花,空氣中一股濃鬱的花香味兒,後麵是長長的嫁妝禮單,這長長的隊伍從街道這頭,排到了街道那頭,長長的根本看不到盡頭。


    護國公主雲染的嫁妝可真是豐厚,燕祁瘋了,看來雲王府的人也瘋了,要不然如何會把這大批的嫁妝直接的抬進燕王府呢,若是最後證實了雲染已經死了,這麽一大批嫁妝豈不是便宜了燕王府的人。


    街道邊說什麽的都有,高據馬上的燕祁,燕大郡王眉眼越發的如水一般的溫潤,對於周遭的議論,不聞不問,他的臉上始終是幸福喜悅的笑意,因為他始終相信一件事,染兒她一定會回來的,她沒有事,她會趕回來參加他們大婚之禮的。


    個個說他瘋了,事實上他比誰都清醒,他相信染兒不會有事的。


    瘋的是這些人罷了,真是可笑。


    燕大郡王冷笑,依舊滿臉新郎官的喜慶之色,他要以一個最好的狀態來迎接他的新娘子,不能讓她有一丁點的失望,這可是他們期盼已久的大婚了。


    燕郡王正想著,忽地感受到街道邊有譏諷的視線望過來,他飛快的抬首,瞳眸攸的暗沉,好似萬丈深淵,唇角的笑不自覺的冷冽下去。


    定王楚逸霖,竟然是楚逸霖。


    楚逸霖領人前往望夫崖打傷染兒的事情,他早已經知道,不是不動這家夥,而是要等著染兒回來,讓她親自收拾他。


    他要把這個渣人交給染兒來親自收拾,相信染兒定會高興的。


    所以楚逸霖,你快樂也就是這兩天了,盡心的快樂吧。


    二樓的楚逸霖一眼望進一座萬年冰窟之中,不由得周身冰冷,看著街道上望過來的黝黑瞳眸,好似一張巨大的網攏著他,讓他掙脫不開,擺脫不掉,飛快的掉頭不敢再望,心裏慌慌的。


    他身側的楚浩也看見了街道之上燕祁的眼神,充滿了煞氣,濃烈得像雨霧,化不開來。


    楚浩的心情忽地極好起來,伸手端了茶過來喝,自從他被皇帝下令執行了宮刑,現在他看不得別人好,就喜歡個個都過得生不如死,這樣就不是他一個人在苦了。


    楚浩笑起來,沒有了護國公主,燕郡王不會開心,燕郡王不開心就會算計定王楚逸霖,定王殿下一直惦記著皇上的寶座,他處心積慮算計


    的是皇帝陛下,如此一番下來,看來他們每個人都有苦楚,都過得不開心。


    這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楚浩端起茶杯望向楚逸霖晃了晃,一臉好心的提醒這位本來就受了驚嚇的定王殿下。


    “王爺,看來你要小心了。”


    定王楚逸霖心中不安加劇,楚浩卻站了起來,湊到了定王爺的耳邊,吐氣如蘭的開口:“王爺不是沒有機會,隻要逼瘋了燕祁,王爺才會安全無恙的活下來。”


    他說完又對著定王殿下吹了一口氣,才慢不經心的轉身離去,身後的楚逸霖飛快的狠聲開口:“沒錯,隻有逼瘋了燕祁,本王才安全。”


    他話落,想起一件事,生生的抖簌了一下,楚浩自從被皇帝實施了宮刑後,這人似乎不正常了,他剛才對他吹什麽氣,好像調戲他似的。


    楚逸霖臉色黑了,抬頭朝著外麵大叫:“楚浩,你找死。”


    外麵楚浩尖銳的笑聲響聲:“王爺還是去燕王府看看熱鬧吧,這一出戲百年不遇啊。”


    人走音遠,楚逸霖恨恨的呸了一聲,起身走出去,領著人前往燕王府。


    燕王府。


    賓客盈門,滿府喜氣洋洋的,寬敞的大門前,掛著鮮豔奪目的紅燈籠,滿府紅豔豔的彩綢,客人一撥一撥的登門,禮品一箱一箱的往裏送,府門前,燕王爺和燕王妃二個人領著王府的管家在府門前迎接客人。


    大宣朝堂上所有朝官都登門賀喜,今日之後燕王府將會成為大宣的第一權臣之家,不但有手握重兵的燕王爺燕康,還有掌管著監察司的燕郡王,現在還多了一個手握打王鞭的護國公主雲染,這一家子可個個都是手握大權的人。


    所以不但是朝堂之上的朝官,就是大宣梁城內的富豪商賈,也紛紛的登門祝賀燕郡王的大婚之喜。


    眾人個個臉上掛著喜氣,把禮品往燕王府送,可是每個登門的人心裏都直犯嘀咕。


    聽聞護國公主雲染失蹤了,現在燕郡王這是要搞哪樣啊。


    不過所有人都當不知道這件事,個個臉上堆著喜色,不時的抱拳向燕王爺和燕王妃道賀。


    燕王爺燕康雖然臉上堆著笑,可是心裏卻十分的著急焦慮,他沒想到兒子的大婚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本來他的意思是先找到護國公主雲染,等找到她再舉行大婚的儀式,但兒子堅持要在二十六這一日大婚,他不忍心阻止他。


    他看得明白,兒子十分的喜歡護國公主雲染,若是他阻止他,隻怕他要抓狂。


    可是若今日護國公主雲染不出現,那這大婚?燕王爺一想到這個便頭疼,不過這還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他的兒子,似乎有些顛狂了,若是護國公主雲染今日不出現,他怕他一怒發狂,做為最疼愛兒子的父親,燕王爺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現在他的心中隻能期盼著,老天能厚待他兒子一些,讓他順利的娶到護國公主雲染為妻。


    燕王府的大門外,有王府的下人飛快的跑了進來,一進來心急的大叫起來:“過來了,王爺,郡王過來了,花轎過來了。”


    燕王爺一聽,領著人飛快地走前兩步,一把拉著那下人追問:“怎麽樣?護國公主有沒有上花轎,她有沒有回來。”


    下人一聽這話,滿臉的苦色,不敢看王爺的眼睛,小聲的稟道:“回王爺,沒有,護國公主一直沒有出現,郡王命人把護國公主的錦繡嫁衣,以及鳳冠霞帔,放在了花轎之中。”


    燕王爺臉色一下子暗了,飛快的揮手,此時府門外的奏樂之聲已隱約傳了過來。


    燕王爺身後的燕王妃,看王爺臉色不好,飛快的趨身上前,小聲的開口:“王爺,怎麽辦,要不要立刻吩咐人撤了這個婚禮,祁兒他是不是太胡鬧了。”


    燕王爺燕康剛毅立體的五官上濃眉一挑,直接的揮手:“婚禮繼續。”


    兒子的心靈已經受到了打擊,若是他現在命人撤掉了這婚禮,隻怕能逼瘋了他。


    現在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府門外,奏樂之聲越發的近了,朝中的大臣以及王府的客人,聽到府門外的奏樂之聲,個個都圍到大門前觀看,燕王爺領著燕王妃等人一路走了出去觀看。


    燕王府裏的公子小姐也都擠到了門前觀看。


    燕祁的表妹蕭玉婷便在這些人中,想到表哥如此的癡情,明明護國公主失蹤了,表哥還堅定的要娶護國公主,不由得心裏嫉妒那女人,同時的心疼表哥。


    不過對於雲染失蹤的事情,蕭玉婷倒是挺開心的,那女人早失蹤早好,表哥雖然傷心難過,不過她不是就有機會了嗎,乘表哥傷心的時候,好好的撫慰他的心,說不定表哥最後會被她感動而娶她呢。


    蕭玉婷臉上滿是笑容,心裏更是各種的奇思幻想。


    府門外,長長的迎親隊伍已經到了王府門外,隻見高據馬上的新郎官燕祁俐落灑脫的從馬上躍身而下,大紅的新郎服在陽光之下,像一團火紅的雲霞,紅衣勝血,三千青絲如墨,麵容精致華美,周身上下喜氣洋洋,整個人越發的顛倒眾生。


    府門前的一眾人看呆了眼,不管是朝堂之上的朝官,還是梁城內的富商,皆讚歎一聲,絕色無雙的美男子,不但如此,這人人傾慕的燕郡王竟然還是情癡一個,這更是讓各家的夫人閨秀眼紅,那失了蹤的護國公主可真是太幸運,明明失蹤了,還有一個如此癡情不悔的燕郡王守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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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燕祁不理會別人,從馬上翻身而下,優的一路走到了花轎之前,輕手輕腳的從花轎之中捧出了大紅的錦繡嫁衣還有鳳冠霞帔,他從頭到尾溫潤如水,捧著那一身新娘子的彩頭,一路往裏走來。


    府門前的客人,看到這人踏著光芒一路走了進來,明明是笑意晏然,可是他們愣是看出一份驚心動魄來,個個往後退去,讓出一條道來,每個人皆不敢靠前,生怕這人一怒之下,大開殺戒。


    燕郡王燕祁卻始終滿臉的笑意,一路往燕王府走來,經過門前的時候,還一臉笑意的招呼著客人。


    “各位大人幸苦了,歡迎各位前來燕王府參加本郡王和染兒的大婚,不過新娘子有點事耽擱了,所以要請各位大人稍等一會兒了。”


    那被燕祁瞄到的朝官,紛紛的點頭:“好說好說。”


    燕郡王一路招呼著人,一路往裏走去。


    燕王爺燕康趕緊的領著兩個手下跟了上去,陪著燕郡王一路往燕王府的正廳而去。


    燕康擔心的看著身著大紅新郎服,風華無雙的兒子,不由得滿臉擔心的開口:“祁兒,你沒事吧。”


    燕祁回首,眉眼晏晏,望著燕康,溫融而語:“父王,我沒事,為什麽你們每個人都懷疑我有事呢,好像我現在不正常似的,沒事的,染兒她今日會趕回來的。”


    燕祁話落,燕康小心的說道:“如若她今日趕不回來呢?”


    燕祁眸色深邃下去,臉色有些冷,掉首望著燕祁:“父王,她會趕回來的,你不要胡言亂語。”


    好吧,燕王爺被阻得死死的,看兒子一臉的陰霾之色,燕王爺不敢吭聲了,趕緊的陪著笑臉。


    “好,那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等護國公主一到,咱們就行拜堂之禮。”


    “我不累,我在前麵的正廳等著她,染兒很快就會回來的,她一回來便行大婚之禮。”


    燕郡王無比認真的捧著那錦繡嫁衣,一路往正廳走去。


    正廳裏,幾個上了年紀的朝臣正在說著小道消息,大致上是燕郡王抽風了,明明新娘子失蹤了,竟然還舉辦什麽大婚,這不是把婚姻當兒戲嗎?


    幾個人說得正熱鬧的時候,忽地聽到門外腳步聲,燕郡王捧著嫁衣,一臉喜色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正堂上幾個說得熱鬧的人,立刻閉嘴不敢多說了,一起望著從門外走進來的燕郡王,風華無雙,絕色瀲灩,這男人當真是天下男子羨慕的對象,天下女子愛慕的對象,實在是太出色了,不但出色還是個情癡,實在是完美的男人,可惜護國公主沒有福份啊,竟然失蹤了。


    燕祁捧著嫁衣一路走進了正堂坐了下來。


    先前說得熱鬧的幾個人看著笑意晏晏的燕大郡王,備覺壓力,幾個人狀似不經意的起身,悄悄的想退出去,可惜他們一起身,正堂中間的人抬首望過來:“趙丞相,範禦吏,老國公,你們先前說什麽說得熱鬧啊,說來與本郡王聽聽。”


    幾個老臣皆一臉受驚,趕緊的摸著胡子搖頭幹笑:“嗬嗬。”


    “我們說燕郡王今日鳳翥龍翔的絕色姿容,實在是男子的楷模啊。”


    “是啊是啊,這天下男人看到燕郡王莫不羞愧死了。”


    燕祁抬眸望著正廳裏的幾個老臣子:“趙丞相和老國公不會也羞愧了吧,那下輩子投胎的時候,記得生得俊一點。”


    燕祁的話一落,正堂上的幾個老臣咳嗽了起來,人人麵容僵硬,不知道如何往下接,最後幹脆誰也不說話,可是沒人敢往外走,幹坐在正堂上不動,每個人的屁股下都好像有針刺著,坐立不安。


    正堂裏麵的人不敢出去,外麵的人不敢進來,三個一郡五個一黨的都在燕王府的外麵閑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從中午到下午,從下午到晚上。


    所有人都餓得肚子咕咕叫著,可是這大婚的儀式還沒有舉行,他們自然不好入宴吃飯,隻能幹等著。


    不少人想告辭回府,可是又不好得罪人,人家沒有說撤消大婚的儀式,誰敢走啊。


    尤其這大婚的還是燕郡王,若是他們想活得不痛快大可以一走了之。


    眼看著夜色越來越深,燕王爺燕康心焦不己,燕王妃領著二兒子燕臻走過來和燕王爺商量。


    “王爺,你看天已黑了,護國公主還沒有出現,今日大婚她怕是趕不回來了,不如撤消這婚禮吧,各家的大人已經等急了。”


    燕臻沉穩的接口:“是啊,父王,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撤消吧,所有人都等急了,已有幾撥人來找過我,說想回府了。”


    燕康正想說話,便看到前麵正堂外麵,有一眾人走了進去,燕康生怕有人觸動燕祁的怒火,顧不得理會燕臻,領著人趕過去。


    這從正堂外麵走進去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定王楚逸霖等人,定王楚逸霖領著幾個朝臣走進了正堂,飛快的望向端坐在正堂之上,周身遍布幽暗冷霜的燕祁,此時的燕祁,心中一點點的蹋陷,那根緊崩的線一寸寸的斷裂,他的心一點點的冷。


    若是染兒活著,她一定會趕回來參加大婚的,所以她是出事了。


    她出事了。


    燕祁隻要一想到這個,周身的血液如冰一般的冷澈,他的周身慢慢的攏上了殺氣,瞳眸一片妖治的血紅,頭上的黑發慢慢的飄浮了起來,整個人就像一個煞神,一掃之前的溫潤柔和,光華流離


    ,俊逸華美的麵容攏上了鮮豔奪目的妖治之紅,他抬眸,一片殺戳之色遍布在瞳底。


    他的眼睛盯著從正堂外走進來的定王楚逸霖和幾個朝官。


    看到楚逸霖,他便想到是他殺了染兒,是他把染兒打入懸崖的,他要殺了他,他要殺了他。


    此念頭一起,燕祁周身勁風起,無風衣衫鼓動,墨發飛擺,瞳眸一片異樣的紅,這樣的他使得正堂之上的幾個老臣子,以及從門外走進來的定王楚逸霖等人嚇得後退一步,那幾個老臣趕緊的衝了出去,一邊衝出去一邊大叫。


    “不好了,燕郡王發狂了。”


    “燕郡王成魔了。”


    正堂上,定王楚逸霖看到這樣魔性大發的燕祁,不由得大喜起來,這時候的他不忘再加一把柴禾,沉聲開口:“燕郡王,天色已經不早了,是不是該撤消了這大婚,護國公主不會回來了,她失蹤了,說不定已經死了。”


    定王楚逸霖話一落,那本來就雙瞳血紅的男子陡的仰頭朝天大吼一聲:“啊。”


    他身形一動,紅豔的身影好似暗夜的妖魔,迅疾無比的朝著定王楚逸霖飄了過來。


    楚逸霖早就防他這一手,所以一看到他攻來,他迅速的後退,身後的幾個大臣也慌亂的逃了出去,一行人衝出了燕王府的正堂之後,在外麵大叫起來:“不好。燕郡王瘋了。”


    “燕郡王成魔了,快跑啊。”


    一道火紅的身影如紅色幽靈一般的飄了出來,他長臂一伸,五指成鉤,身子迅速的往定王楚逸霖抓去。


    此時整個燕王府亂成一團,所有人東躲四逃,燕王爺燕臻看到兒子這樣,不由得心痛極了,飛快的閃身攔住了燕祁,眾目眈眈之下,兒子若是殺了定王,或是傷了朝中的大臣,這大宣所有人都會把他當成妖怪的。


    燕康飛快的叫起來:“祁兒,醒醒,你醒醒。”


    可惜燕祁卻不理會燕康,現在他隻有一個念頭,殺掉定王楚逸霖,是他,是他殺了染兒,他本來不動他,是想把這個人交給染兒親自處理的,沒想到染兒她卻沒有回來。


    “我要殺了他。”


    燕祁陰冷幽寒的聲音在暗夜之中響起,他紅色的身影在暗夜之中飄忽好似妖靈,燕王府內的所有賓客皆恐慌的大叫起來,一眾人往外走去。


    定王楚逸霖的聲音忽地響起來:“來人啊,抓住他,他瘋了。”


    定王殿下一聲令下,暗夜之中數名侍衛閃身而出,人人手持長劍,好似除魔英雄一般的直奔燕祁而去。


    這時候,沒有人認為定王殿下做錯了什麽,個個都認為定王殿下做的是對的,燕郡王成魔了,一定要殺了他。


    燕祁一抬袖,火紅的雲袖,帶著一股勁氣狠狠的拂了出去,那些持劍而來的侍衛皆被他打飛了出去,他身形再次的飄動,直往楚逸霖的身前飄去,楚逸霖不由得臉色難看,再次的喝令:“來人,把這個瘋了的人殺了。”


    他一聲令下,再有數十名的侍衛閃身飛了出來,人人手中一張黑色的弓弩,弓弩之上倒吊著紅色的火把,這些火箭齊刷刷的對著燕祁。


    燕王爺燕康不由得臉色變了,大叫起來:“定王,你敢,你若傷我兒,我必與你誓不兩立。”


    定王大叫:“本王這是替天行道,若不除他,他已成魔,必然傷人。”


    定王話一落,烏黑的夜空,忽地有殺氣湧動過來,一柄泛著殺氣的軟劍穿透濃黑的夜幕,挾著勁風一路直奔那些手持弓弩的侍衛而來,長劍在半空劃了一個圈,又快又迅速,那些手持弓弩的人,個個往地上栽去,手中的火箭失手跌落到地上。


    定王楚逸霖大驚,臉色難看的朝著外麵大喝:“什麽人,敢傷我定王府的人。”


    “本宮,”一道大紅的身影從暗夜之中穿雲破月,飄然而來,紅裙似火焰,頭上紅色的輕紗,在夜幕之下飛舞,整個人就像一朵紅豔的彼岸血花,從人群之外飄然而來,先前驚慌失措隻顧著逃命的大臣,個個安靜了下來,抬首望著那穿透夜幕,如暗夜精靈般出現的女子,有人驚呼出聲。


    “護國公主。”


    “是啊,真是護國公主。”


    最後所有人鬆了一口氣,激動的拉著身邊的人,慶幸著:“護國公主出現了。”


    “好了,這下燕郡王不殺人了。”


    燕祁雙瞳中的煞氣戾氣盡數退去,漆黑的瞳眸慢慢的攏上了歡喜,喜悅的光輝攏著他整個人,他高興的笑了起來,染兒,染兒回來了,他長眉舒展,周身波光瀲灩的光芒,笑意清淺的望著那從暗夜之中飄然而來的身影,他張開雙臂,飛身躍起伸手接住了那飄然而來的身影,狠狠的摟在懷中,他清悅的聲音中有著激動。


    “染兒,你趕了回來,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雲染窩在他的懷裏,清晰的感受到他的不安,害怕,想到前一刻他差點瘋魔的事情,不由得心有餘悸,同時在心裏把姬星河這個混蛋給罵了一千遍,都是這家夥非攔住她,說給她準備了嫁衣,稍後送到什麽的,最後兩個人為了等那遲來的嫁衣而耽擱了,本來她是不想理會那家夥的,偏偏那家夥乘她不注意的時候點了她的穴,才害得她等到現在才趕過來,不過那家夥也沒有討得了好。


    雲染想著,伸出手摟著燕祁的腰,兩個人徐徐的從半空落了下來。


    一對壁人展現在眾人的眼前,郎情妾意,恩愛溫情。


    所有人都


    下意識的圍了上來,有人開始拍手鼓掌,不少人歡呼起來。


    最高興的莫過於燕王爺燕康,還有燕祁的手下,看到護國公主雲染趕了回來,個個開心不已,同樣的也有人看到雲染趕了回來,像看到鬼似的驚駭,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人群之外的定王楚逸霖就像看到鬼一樣,心裏的不安擴大,雲染,她竟然沒有死,她竟然回來了。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定王楚逸霖下意識的往後退,一直往後退,他感受到自己快要倒黴了,不,不要這樣。


    他要加快速度,計劃提前,隻要他成為大宣的皇帝,就不怕這對男女。


    定王楚逸霖迅速的退出了燕王府,連那些被雲染殺了的侍衛也不管了。


    燕王爺立刻招呼了下人把這些圍殺燕祁的家夥抬了下去,清理了現場,又吩咐燕祁和雲染開始舉行大婚的儀式。


    所有的賓客皆移駕到燕王府的正堂觀禮。


    人群之中的秦國公府的世子妃趙清妍和蕭玉婷等人看到了雲染竟然出現了,她竟然在最後的一刻出現了,這兩個女人臉色扭曲,猙獰得可怕,尤其是蕭玉婷,一想到這個女人先前還打了她的耳光,她便怒火中燒,尤其是有這個女人在,她就沒辦法嫁給表哥,因為這個女人不準表哥娶別的女人,這個善妒不要臉的女人,蕭玉婷在心中怒罵。


    正堂上,禮部的官員準備大婚儀式。


    不過禮儀官還沒有宣讀新婚致詞,便有人喊了一聲停。


    一個鼻青臉腫,外加嘴唇出血的青衫男子走了出來,一直走到燕祁和雲染的麵前,正堂裏所有人都望著這人,不知道這人要搞什麽名堂。


    永王姬星河望向燕祁,歪牙咧嘴的警告著燕祁。


    “你就是燕郡王,記著,以後一定要好好的對待染兒,若是讓她不高興不開心了,本王一定會殺一個回馬槍,把她搶走的。”


    姬星河話一落,正堂上唏籲聲一片,還有人公然的跑來要搶人。


    燕祁的瞳眸瞬間寒氣四溢,周身的殺氣溢出來,雲染伸手按著他的手,輕聲低語。


    “這是東炎的永王殿下,是他救了我。”


    一聽是救了染兒的人,燕郡王身上的戾氣退去了,對於這個救染兒的人,他是心存感激的,不過想從他手中搶人,他是沒機會的。


    燕郡王溫潤而笑:“以後歡迎永王殿下來做客,不過想從本郡王手中搶人,永王殿下想多了。”


    “哼,但願你不要讓本王找到機會。”


    永王姬星河,抬眸望向燕祁身側的雲染,心中苦澀,不過想到臉上的傷痕,不由得嘟嚷,這女人心太狠了,他祝福雲染:“祝你幸福,希望你以後沒事使勁的**燕郡王。”


    他說完轉身大踏步的走去,心底不是不痛,不過他還有他的使命要完成。


    姬星河一走,燕王爺立刻站了起來,吩咐大婚的儀式繼續。


    禮儀官咳了兩嗓子,開始宣讀新婚的致詞,對於新人的祝福之言,接下來又請了燕王爺送上了對兩個人大婚的祝福,最後才開始正式拜堂。


    一對新人一直手牽著手,滿臉笑意盈盈,兩個人的瞳眸之中洋溢著幸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完成了這些儀式後,燕郡王手臂一伸抱了雲染的身子,一路離開正堂,身後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燕王爺燕康立刻招呼著客人趕緊的入宴,所有人都快餓死了,個個趕著往外走去。


    燕王府終於真正的熱鬧了起來,歡聲笑語不斷,一掃之前的驚慌失措,對於護國公主雲染殺掉定王手下侍衛的事情,個個隻當不知道,定王這個苦主都不追究,他們追究什麽。


    墨沁院,燈光迷蒙,整個園子都掛著紅色的彩綢,廊下,樹下,各處掛滿了紅色的鮮豔奪目的燈籠,一盞盞的燈籠上都寫著字,每一處的燈籠連接在一起,便是一句句溫暖人心的話。


    “染兒,歡迎你回來。”


    “染兒,從今往後這裏是你的家。”


    “染兒,你是我永生的妻。”


    雲染伸出手摟著燕祁的脖子,心裏暖暖的,她抬頭望著頭頂上方的男人,紅豔的新郎服使得他的麵容越發的精致華美,像精瑩的美玉一般,看得雲染眼睛都錯不開,忍不住輕歎:“燕祁,今天你真俊啊,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了,嗬嗬。”


    雲染笑了起來,分外的開心,不過一想到他先前差點瘋狂的事情,不由得心疼,伸出手摸他的臉,雖然俊美,卻不可否認一件事,他瘦了,瘦了很多,這看得她心疼。


    “燕祁,你瘦了。”


    “染兒也瘦了,不過你回來了,真好。”


    燕祁用力的抱著她,一路踏著迷人的光輝回墨沁院,身後跟著的一眾下人全都笑了起來。


    整個墨沁院裏都洋溢著喜氣,燕祁抱著雲染一路穿過玉石甬道,跨上石階,往婚房走去。


    房間裏,荔枝枇杷和柚子等人得到了消息,飛快的奔了出來,一眼看到燕祁懷裏抱著的雲染,不由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三個人一邊哭一邊嗚嗚的說道。


    “公主,你回來了,你嚇死奴婢了。”


    “公主,奴婢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燕祁聽了丫頭的話,有些不悅,眉蹙起來想發火,雲染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讓他放開她,她走到荔枝和枇杷柚子的麵前,伸手拍拍她們的肩,笑著說道:“別哭了,哭花了可就醜了。”


    三個丫頭終於真實的感受到主子回來了,三個人搶著伸出手去抱雲染。


    燕祁看得刺眼,這是他的新娘子,她們憑什麽和他搶啊。


    燕郡王走過去,霸道的一伸手從三個丫頭的手裏撈了雲染的身子,一路抱著往新房走去,後麵的三個人想跟上來,直接的被燕大郡王的話給阻住了。


    “所有人不準進來,都給本郡王在外麵候著。”


    眾人齊齊的停住腳步,看著那高大華麗的身影抱著嬌小的身子一路往新房走去,一低首一凝眸間,說不出的光華流轉。


    看到燕郡王如此的溫柔,三個小丫頭總算原諒了燕大郡王的霸道,隻要他以後真心的疼著公主,她們就不計較了。


    想到這兩個久別重逢的人,經曆了多少風波,終於成親了,婚房外麵的人自覺的組建了一個隊伍,不讓任何人靠近婚房。


    這一夜是屬下於主子們的,不準任何人來搗亂。


    新房裏,燕祁抱著雲染端坐在床邊,房內沒人,他伸手緊緊的抱著她,濃濃的思念之情溢出來,心中抑止不住的害怕。


    直到此刻他才敢承認,自己是多麽的害怕,害怕染兒趕不回來參加大婚,若是她不回來,他就控製不住自己不往壞處想,先前他的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染兒沒有回來,她出事了,她出事了。


    “染兒,我好害怕,害怕你趕不回來,害怕你出事了。”


    雲染可以感受到他心中的害怕,伸出手輕拍他的背,溫柔的說道:“你忘了嗎,忘了我說的話了,我不會有事的,因為我知道你一直在這裏等我,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會堅持下去的。”


    雲染心中溫暖如三月的陽春,濃濃的情意溢於心底,她喜歡他,愛他,知道自己若是出事,他一定會傷心痛苦,她不忍心他傷心痛苦,所以無論如何都會保全住自己的。


    婚房裏,兩個人緊緊的相擁,一刻也沒有分開。


    紅燭輕燃,時間慢慢的過去了,燕郡王那顆不安寧的心終於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他放開雲染,走到桌前,端來了兩個人的合巹酒,笑意清淺的說道:“染兒,喝了這杯酒,從此後,你是我,我是你,我們是一體的,永遠不分開。”


    “好,”雲染輕笑,伸手接了過來,兩個人笑意溫柔的喝了合巹酒。


    門外,一個小丫鬟的聲音響起來:“郡王,王爺讓你去前麵向客人敬酒。”


    房裏的燕祁直接的冷聲:“讓王爺招待著吧。”


    “是,郡王,”門外一個小丫鬟徐徐的退了下去,荔枝和枇杷還有柚子不滿的瞪了那走過去的丫鬟一眼,她們明明和那丫鬟說了,燕郡王和自家的主子要單獨相處,這丫鬟竟然說是王爺叫的,分明是別有用心的。


    房裏,兩個人不再理會別人,燕郡王走到床前,伸手取下了雲染頭上的紅紗,動作溫柔細心,他伸手拉了雲染,歪靠在**,雖然今日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但是燕祁並不著急洞房,現在他隻想好好的抱著染兒,感受著她在身邊的喜悅。


    婚房裏,兩個人溫柔的說著話,互訴別後的衷情。


    夜越來越深,燕王府的前院,熱鬧的客人已陸續的散了,還有一些嗜酒的客人和燕王爺燕康把酒言歡。


    燕王爺燕康一直駐守在邊關,很難得的回來,朝堂上的一些老臣便拉著他喝酒,不醉不休。


    墨沁院裏,一片安靜,隻除了婚房傳出來的溫言軟語,先開始是兩個人一言一句,後來便是燕郡王說得多,護國公主偶爾的應一句,再到後來便是燕郡王一個人說的話了,再沒有聽到護國公主的說話聲。


    其實此時的雲染已經窩在燕祁的懷裏睡著了,她從東炎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回來,早就累壞了,先開始還能支撐著,到最後實在是吃受不住了,便窩在燕祁的懷中睡著了,燕祁擁著她,低首看她睡得熟,唇角是溫柔的笑,依舊一個人溫聲軟語的說著,染兒回來了,他太高興,實在睡不著,哪怕一個人說說,也是高興的。


    這一夜,燕郡王沒有睡,一直盯著雲染,擁她到天亮。


    天近亮的時候,雲染動了一下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便看到燕郡王睜著一雙幽深的鳳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雲染迷糊的望著燕郡王,嘟嘴輕語:“燕祁,你沒有睡嗎?”


    “我睡不著,隻要看著你睡就好。”


    他說著俯身吻上她的唇,溫柔嗬護,身子慢慢的熱了起來,他熱切的加深了這個吻,喘息聲慢慢的濃重起來,他的吻從她的唇上慢慢的轉移,貼到她的耳邊低語:“我們還沒有過洞房花燭夜呢。”


    雲染的臉頰一下子紅了起來,身子熱了,整個人清醒了,睜著一雙美眸望著頭頂上方的男人,慢慢的主動親吻上他的唇,房間熱氤起來,外麵早起的下人已經做起事來,可是這絲毫不影響房內兩人的熱情,火熱的纏綿一路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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